丹丸里面的丹砂成份本就会令人暴躁易怒,更别说长青丹里面还增大了丹砂分量。别看眼下的皇帝深沉不可猜测,其实长期服食丹丸的皇帝,一则因为年纪渐大,二则加上丹砂的作用,早就变得多疑暴躁易怒,再不是年轻时能锐意进取与善征纳谏的开明帝君了。太子这一怒,砸了碗。没伤着孙清,却将皇帝心头不满的怒火全面点爆了。“混帐,御前尚且如此嚣张,你眼前还有没有朕”碎片飞来,皇帝霍地暴怒起身,他射向太子的眼神,暴厉又冷酷,简直要将太子生剜一般那么吓人。太子大概也因服了长青丹的关系,竟一改平日谨小慎微的敬畏姿态,梗着脖子仰头对上皇帝,同样厉声道,“父皇,这个不知所谓的妖女混进宫中,从头到尾都在胡编乱造妖言惑众。父皇何必听她废话,直接将人拖出去乱棍打死省事。”此言一出,皇后大惊,连忙频频向太子递眼色。然而太子却似完全不知自己此举会将皇帝激怒到极点一样,对皇后的暗示竟然视而不见。竟然还一脸完全无错不知悔改的模样。皇帝一看,差点当场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来。“好啊,宁澈你可真是朕的好太子。现在都开始教朕如何处事了,要不朕这位置也让你来坐”满殿之众顿时大惊。太子狠狠盯了眼跪地的孙清,皱了皱眉,生硬道,“父皇想多了,儿臣绝对没有此心。”“够了”震怒上头的皇帝哪里还听得进他毫无诚意的辩解,沉着脸满面寒意扫了眼太子,直接道,“在此事没有结果之前,你就好好待在自己府邸里,取消六部行走之责。”“来人,将这个。”他掠了眼跪地的少女,语音一顿,孙清立时小声道,“民女孙清。”“将孙清暂时押入天牢看管。”皇帝目光一扫,瞟向太子沉沉下压,冷冷哼道,“即刻护送太子回府。”夺了六部行走之责,等同已经将太子废了一半。这事,首当其冲危及太子地位。其次,便是一直隐在太子身后暗中发展自己势力的宁弦。“此事关系重大,请父皇三思”宁弦想了想,缓缓出列拱手求情。太子派系的势力见状,同样纷纷出列力求皇帝三思。这样的场面,殿中参与宴会的人大多始料不及,因而众数皆惶惶不安待着。洛瑶默然打量皇帝一眼,只在心里隐隐冷笑。若是平日,宁弦利用朝臣牵绊皇帝这招效果还不错。但他哪里知道,皇帝刚才在外走一遭都遇见了什么。一块“玄黄在上”的石碑,已经像根刺深植皇帝血肉里。平时没触碰到不觉得异样,一旦碰上,就会生生揪扯的疼。皇帝心里,一来早忌惮他,二来也因王婕妤与通天法师是同乡关系,猜忌更深了一层。此刻在皇帝眼里,所有站出来为太子求情的,都是太子与宁弦两人的同党,都是对他有二心的臣子。他还生龙活虎,这些人就迫不及待为自己找后路。“够了,谁再为这个逆子求情,一律按同罪论处。”皇帝大袖一拂,愤怒咆哮的余音还在大殿缭绕,他已经转身疾步出了外面。他大手挥起的同时,铁甲森然的御林军也领命上前将孙清与太子押了下去。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天闷雷,极为刺眼的闪电划过屋檐,“轰隆”的雷声同时落下,伴着皇帝咆哮留下的余音,众人皆心惊肉跳僵在原位。外面虽然电闪雷鸣,但预料中的暴雨并没有落下。皇帝一走,大殿内令人压抑的不安气氛淡了些,但这时候谁还有心思留在这继续没事人一样歌舞升平下去然而皇帝没有宣布散宴,很多人是想走也不敢走。留,又留得惶惶不安如坐针毯。不过这些并不影响洛瑶,因为皇帝拂袖而去之后,皇后等一干人也陆续离开了大殿。洛瑶瞅着机会,也悄悄溜了出去。前往长春宫的僻静小径,花树掩映间,只见皇后骄傲的眉目隐隐透出压不住的痛楚。大约她的头疼又犯了,一边揉着额角一边半眯眼眸蹒跚往长春宫而去。然而就在小径拐弯时,却突然从旁跳出一个人挡住她去路。“娘娘,你不能走。”阴狠的语气,急骤带着命令的口吻。皇后一见来人,立时极度不悦地拧起双眉,“洛夫人这是何意”墨秋言望了望四周,狞笑道,“让他们退下。”云嬷嬷担忧地瞄了瞄皇后,“娘娘”皇后奇怪地扫了眼墨秋言,思忖一瞬,抬手往空中虚虚摆了摆。四周的人立时无声退开几丈,“你偷偷跟过来到底什么事”“娘娘,洛瑶那个贱人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她进了天牢还安然无恙出来”墨秋言如此急切的质问口吻,立时令皇后觉得她的威严被冒犯,因而她横眼过去,极为不悦叱道,“放肆,洛夫人。这是你该对本宫说话的态度”“娘娘就别端架子了。”墨秋言竟然完全不惧皇后喝斥,充满仇恨的眼睛里还隐隐跳跃出轻蔑的光芒,“我说了,我要洛瑶那个贱人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她今天再不能活着走出皇宫。”皇后黑着脸,冷冷盯着她,“洛夫人以为这是菜市场她是一棵任人买卖的白菜”难道她不希望洛瑶死她的侄女被那个臭丫头害死,就在刚刚,那个臭丫头突然从天牢出来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对劲。先是皇帝莫名其妙将长青丹赐给太子,然后又有个刺客混在舞姬里。现在,更连累太子等同被软禁于府邸里。“我不管”被仇恨占据身心的墨秋言,此刻看起来狰狞又疯狂,“她害死雪琪与成玮,今天我就要她血债血偿。”皇后冷冷瞥她一眼,啐道,“你有本事,你让她偿去,在这缠着本宫算什么。”墨秋言见她抬步欲走,下意识伸手拽她衣袖,同时轻蔑讽刺脱口而出,“娘娘当年既然有本事害死墨流霜,现在就用这本事再害她女儿又如何。”皇后警觉地掠了掠四周,见她的人四下远远低头站着,这才恼怒拍开她的手,咬牙怒斥,“你疯了,在宫里头都敢口无遮拦。你想胡说滚回你的安国公府去,少在本宫面前撒泼。”墨秋言斜她一眼,却浑然无惧冷笑一声,“我也希望我疯了,可惜我非但没疯,脑子还清醒记得娘娘当年所做之事。若不是娘娘你,当年。”“你还好意思提当年”皇后大概被她言辞无状的样子惹毛了,眉头抬起,盯着她的眼神说不出的狠戾冷酷,“当年若不是本宫,你现在坟头上的草都该比人高了。哪里还有现如今你这个洛夫人的风光,你非但没有感恩图报还狼心狗肺拿旧日恩情反过来要挟本宫。”“墨秋言,你当本宫真怕你”气势凌厉的皇后微眼眸,凛然逼问着墨秋言,“告诉你,若不是那丫头实在碍本宫的眼,本宫才懒得理会你。”墨秋言被她逼得狼狈地往后退了退,然而待后背被树枝顶着,她退无可退之际,将心一横,反而一副豁出去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挺胸昂首直视咄咄逼人的皇后,同样隐含嘲讽冷嗤道,“什么恩将仇报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娘娘就无需在我面前美化自己了。娘娘当初帮我,不过是出于妒忌而已。”皇后眼神一闪,眼底闪过狼狈与浅浅杀气,黑着的脸全是被揭穿老底的恼羞成怒,“什么妒忌本宫需要妒忌墨流霜笑话”“娘娘就是妒忌她。你妒忌她的夫君自始至终待她一心一意,当年压根不将你这个京城第一美人放在眼内。你恨她独得洛千重青睐,又恨洛千重没有拜倒在你石榴裙下。所以你才千方百计物色合适的人选破坏她的幸福,后来利用她的同情心,果然成功将我送去她身边。”“放肆,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本宫现在就可以处置你”皇后咬牙怒喝,看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看来当真被气得不轻。墨秋言却无所谓地笑了笑,“娘娘何必激动,我说的不过事实而已。娘娘这威风也不必在我面前逞,娘娘真想撒气,就赶紧想法子要了洛瑶那贱人的命。”“届时,娘娘的气顺了,我的气也顺了,自然就不会再胡言乱语了。”皇后脸色已呈铁青,墨秋言又不以为然笑道,“对了,娘娘不是一直都惦记着墨流霜暗地藏起那批嫁妆吗”“少了我这个知心人,娘娘只怕不易心想事成。”有恃无恐墨秋言不过一个泥腿子出身的烂丫头,竟然敢在这里对她有恃无恐。皇后简直愤怒到极点,杀机在眼底一点点聚拢,面上却忽然一刹阴霾散尽,转眼又朝着墨秋言端出雍容华贵的微笑来,“洛夫人说得对,我们何必为了不相关的人气坏自己。”“本宫的长春宫里,正好有几件朝贡的首饰,本宫瞧着极衬洛夫人这面相,不如洛夫人去长春宫坐坐”墨秋言警惕地看她一眼,随即胸有成竹一笑,“娘娘诚心相邀,臣妇不去似乎不恭”待原本剑拔弩张却转瞬又相谈甚欢的两人并肩走远,洛瑶紧紧咬着牙根,一脸平静得可怕的模样现身出来。aa2705221,,;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