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颁布圣旨,张春一激灵,急忙跪下大呼道;“臣张春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良臣张春昔者关外难民云集,春运筹有方,事理而民不病先帝七年,平哈喇慎部作乱四年领军督战身被俘而心怀故国,不忘忠君,勤于王事迁张春为左佥都御史,巡抚大同地方赞理军务,协助总督卢象升处理山陕乱民,钦此。”“臣张春谢吾皇隆恩,必不负陛下所托死而后已。”张春激动地叩拜不已,皇帝把他这些年所做的大事逐一点出,赞扬了他的功绩,这是对他极大的肯定,岂能不激动万分啊。早和他认识的祖大寿上前扶住他说:“张大人还是谢谢平江侯吧,这都是他一力促成的,为了您的事没少和皇上耍赖皮呢。”“平江侯老朽在鞑子那久闻大名了,大败豪格,大败阿济格,还大败皇太极,真乃我大明虎将啊。”张春感慨地说道,吴三桂急忙叫道:“张大人,平江侯可不是武将,他是咱们大明的吏部侍郎,徐阁老的关门弟子啊。”张春还真不知道,他在崇祯四年就被俘虏了,那时候陈子强还在山东晃荡,再者张春正因为朝中无人,才会一直呆在兵备道的任上,否则凭他的功劳早升官了,哪还会在辽东鏖战鞑子被俘。错认陈子强是武将是难免的,因为在鞑子那里听到的都是他如何善战,打败这个那个的,没人会跟他说陈子强是谁。陈子强见他尴尬急忙说道:“长伯说着玩呢,张大人别介怀,晚辈还更愿意当武将,武将纯粹,没那么多弯弯道道,喜欢就大口喝酒,不喜欢就张口骂娘,快活自在啊。”第一百一十章 双雄会祖大寿笑道:“行啦绣虎,别说粗话,不然传到京中,老叔我可担不起这责任,来一趟辽东就出事,洪督师可是说了,带坏了绣虎我祖大寿只能自己去北京城请罪去,他可不管也不敢管。”张春好奇地望着他们,他可是深知祖大寿为人,这位在辽东连督师都很难压住的将门虎将,什么时候怕过人。祖大寿见他不解笑道;“张大人不知吧,平江侯可是先帝的义子,当今的侄儿,皇上对他可是舐犊情深的很,可这小子偏偏爱跟武将混一块,尽学那些下里巴人的粗话,听说懿安皇后可是头疼啊。”“寿大叔尽胡说,母后才不会头疼,最多说我一句胡闹就完事了。”陈子强笑嘻嘻地说,招呼着将士们扶着老弱病残上车,回锦州去休息,他还要留在这等着明天跟皇太极见面。当晚接到消息的洪承畴孙传庭联袂而来,力劝他不要去,但陈子强坚持要去,并让李定国接过曹变蛟的指挥权,让艾能奇陪他去赴约。艾能奇从小桀骜不驯,但勇猛过人,特别是箭术不输马上女真蒙古人,自从跟了陈子强倒是忠心耿耿,毕竟那是年岁不大,调教起来容易多了。看看周围亲兵一个个不忿的神色,知道不让他们去心里不舒服,陈子强说道:“文秀,剩下的人你领着,跟定国商议该干什么。”刘文秀闻言大喜,应了一声招呼兄弟们出去,自去找李定国商量去了,艾能奇撇撇嘴说:“二哥这模样像是偷鸡贼似的,就他鬼点子多,少爷还让他去。”陈子强哑然失笑,三人自从跟了他后,在他的主持下结拜兄弟,李定国老大,刘文秀老二,艾能奇最小,没了在张献忠那里的排名。刘文秀人如其名,文静秀气,但善于用谋略,陈子强排兵布阵他都有参与策划,艾能奇见不得他阴险的样子,每每调侃他几句。陈子强拍拍艾能奇的肩膀,笑道:“阿奇啊,你该跟你大哥二哥学着点,老是莽莽撞撞的,日后我如何放心让你去领兵啊。”“啊少爷要让我领兵真的啊。”“你呀,少爷今日跟你交个底,你们三个都是将才,我可不能把你们困在身边一辈子,早晚会让你们去领兵的,只是到时候别丢了我的脸啊,少爷带兵可从来没输过。”陈子强确实想让这哥三去当武将,都是历史上的名将,当个仆从太屈才了,只要能让他们归心,放出去才是人尽其才。艾能奇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嚷嚷叫道;“少爷放心,我可不会打败战,丢了您的脸我不如抹脖子得了,岂有脸面回去见您,还不被虎军的那些人笑死掉。”“抹什么脖子,尽胡说,打仗胜败很正常,丢我的脸不是说打败了,而是不该败的不能败,还有不能扰民,学那些混账东西的做法明白吗”陈子强正色斥道,这家伙一根筋,真的哪天打败仗自杀掉,自己不是白费心机了,这一两年没少教他们兵书战策,甚至武技都是他手把手教的。艾能奇嘿嘿傻笑,对于陈子强的叱骂一点也不难为情,不过眼神中透露出感动的神色,自己是奴仆的身份,可自家少爷何尝当他们是奴仆,从来把他们当兄弟。张献忠虽然收养他们,但他是大老粗,棍棒教育没少用,而且他们的父母家人何尝不是因为张献忠造反死掉,他们才成了孤儿。一夜无话,第二日早早地陈子强的亲卫们就在刘文秀的指挥下,朝着大凌河附近搜索,鬼魅般的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得祖大寿等人惊诧不已。早听闻虎卫有一支神出鬼没的队伍,陈子强的亲卫正是出自那里,如今真正见识到还是吸了一口冷气,这些人要是刺杀自己,自己能躲得过去吗。“走吧”看看日头陈子强转头对曹变蛟艾能奇说道,五人五马朝着大凌河而去,夏天的大凌河老远就听到哗哗的水流声,河边凉风吹来,畅快了许多。一个士兵驾着小舟在岸边等候,三人留下战马,剩下的两个人留在此看马匹,没有上船跟去就不算违规。河对岸也来了一艘小船,两船渐渐接近,陈子强凝目看去,只见中间一人端坐马扎上,两旁各肃立着一个雄壮的男人。可以知道中间那人正是皇太极,长相说不上英俊,但很有气势,脸色有些苍白,说明他大病初愈不久,应该是海兰珠被俘对他打击太大了。身材高大略显胖了些,应该是这几年少了亲自上阵厮杀,肌肉渐渐松弛成如此的,毕竟他的年龄也快五十岁了。“可是女真首领皇太极前辈,皇明吏部侍郎陈子强这厢有礼了。”陈子强站起身来,遥遥抱拳躬身行了个文人之间的揖礼,对方两个大汉怒哼一声正欲叫骂,皇太极摆摆手才作罢。呵呵笑着对陈子强说:“久闻绣虎大名啊,可本皇听说绣虎一向自诩为武将的,今日如何改为文士见面了。”陈子强同样呵呵笑起来,看着对方说:“晚生本就是举人出身,拜师大儒门下自然是文士,倒是听说前辈饱读诗书,故而称您为前辈,若是以武人相见,恐怕称呼就有点尴尬了。”“哈哈哈哈绣虎果然爽快,若是武人相见,可是要骂娘了啊。”皇太极哈哈大笑,丝毫没有因为双方敌对而怒目相向,一副豁达的样子,让人不由得敬佩他,难怪他能一统女真,拉拢蒙古,这心性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最大的仇恨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陈子强可是生生抢走他最宠爱的妻子,他还能谈笑风生,眼神中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仇恨,可见其心机之深。陈子强却毫不意外,历史上这位被后人评价极高,正是他确实有君临天下的气度,比之后来的满清皇帝高出太多了。恐怕后面的只有他的孙子康熙和重孙子雍正才能比拟,其他的不过是吃祖宗饭的废物罢了,跟明朝其实没得比。第一百一十一章 互相欣赏大明从朱元璋到朱棣,后面的朱棣的儿子朱高煦都是不错的皇帝,只是朱高煦短命,宣宗朱詹基类似于乾隆,留下好大名声,其实不怎么的。大明武备松弛就是从他起的,放弃了征伐蒙古,放弃了辽东大片土地,放弃了统治越南,只为了加强国内统治,说是为了民生经济,其实就是长久的安逸让他失去的血性。但明朝后面的弘治,万历早年都远胜满清以后的皇帝,就是看似荒唐的武宗正德,和几十年不上朝的嘉靖,其国力和民间的安定都远胜乾隆以后的皇帝。满清在皇太极时代极为重视火器的制造发明,早早地就开始仿照西洋和东洋,万历晚年日本侵略朝鲜被大明赶走,留下的火器女真人也曾仿造过。再一个就是孔有德投降,为什么皇太极会亲自去迎接,要知道那时候的孔有德其实被东江镇袭击,无论兵力还是物资都是残兵败将了。皇太极看重的正是他极擅长运用火器,可见他是一个极有远见的君主,倒是后来的多尔衮差多了。军事才能多尔衮不输给皇太极,但眼光见识却差远了,一句满人的江山是从弓马得来的,就可以想见他的见识不过尔尔。满清席卷天下,靠的是汉八旗的火枪火炮,而不是满族的弓马,否则一个宁远城为什么打了许多年还损兵折将,吴三桂要是不投降,满人别想入关,再拖个几十年该是沙俄跟他争夺生存空间了。“朕闻绣虎训练虎军只有一年就击败了豪格,如今更是奔袭沈阳,把朕得妻子都抢走,但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朕不怪你,我大清愿以王位相待,绣虎若是愿意来归,裂土封疆朕绝不吝惜,绣虎可否考虑朕之建议”余音袅袅,陈子强凝视着皇太极,心中不由感叹,若是把他和崇祯相比,确实胜过后者,崇祯勤奋应该只有后来的雍正比得上,但无论心胸还是眼光都差皇太极太多了。若不是满清入关后会造成华夏文明的倒退,更是凶残杀戮可比五胡乱华,自己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对方。看的不是皇太极给的待遇,而是一个高瞻远瞩,心胸开阔的君主,更能让底下的人发挥出自己的才能。但他明白这是无解的事,别说皇太极的继任者没有他那样的胸怀,就是有也压不住满清权贵全体的排斥汉人。想想大汉奸范文程,无论皇太极和后来掌权的多尔衮,顺治康熙如何推崇他,但多铎大白天上门抢走他的妻妾,当众羞辱他的尊严,也不过是罚了一万两银子,被裁撤三分之一牛录的部众,还是白白带了个大大的绿帽子不敢发作。想到此陈子强微笑地反问皇太极道:“某若归于后金,再遇多铎抢妻妾之事,您这位皇上敢杀了他为我出气吗”皇太极默然,无言以对,对于自己底下那些糟心事,他是想尽办法也无法杜绝,女真毕竟离文明太远,虽学习汉文化,但不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是无法达到的。何况族里还有许多根本不愿意学习的人,死守着祖宗之法,认为只要骑得快马,拉的强弓,就能治理得好天下,他同样也头疼这些人,却无可奈何。皇太极身边一位雄壮的男子大声喝道:“南蛮子,你也抢了我们皇上的女人,这怎么说。”“住嘴,还不退下。”皇太极恼怒地喝道,陈子强摆摆手笑道:“你是鳌拜吧,听说你是后金巴图鲁,最是忠心耿耿的猛将,可惜你错了,我跟你主子是敌人,抢了是正常的,范文程可是你们自己人啊,自己人都抢算什么呢。”那人眼睛瞪得铜铃大,好奇地望着陈子强欲言又止,那是被皇太极喝止不敢问,皇太极深深地注视一眼帮他问出。“绣虎认识他,如何知道他是鳌拜。”陈子强悠然说道:“我虽不认识他,但却听说过,鳌拜为镶黄旗将门之后,费英东的侄儿,跟随您征战蒙古,因忠心与勇力深得眷顾,常常护卫左右,我猜想应该是他了。”此时的鳌拜并没有后来的战功赫赫,他真正成名是在历史上的去年,也就是崇祯十年后金征伐朝鲜,攻克皮岛的战役中。身先士卒抢滩登陆,东江镇因此被赶出皮岛,失去了威胁后金后路的作用,但现在皇太极并未征伐朝鲜,忙于内部的意见统一,无暇他顾。皇太极惊讶道:“绣虎竟能打探如此精细,鳌拜虽有勇力,如今并未出名,可见虎军能赢不是运气之事,战前就知己知彼,果有名将之风啊。”说着问道:“绣虎可敢与朕痛饮一番,今日咱们不论国事,聊些风月就好,只是不能没有酒啊。”“哈哈哈固所愿尔,能与名满天下的皇太极对饮,某有何不敢。”“哦听此话绣虎并不厌恶我”陈子强哈哈大笑,皇太极好奇地问道,他点头答道:“你我只是敌人,但敌人也分多种,有一种敌人却是值得敬佩的,您恰好是这种。”皇太极满面笑容,击节叹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没料到朕戎马半生,竟和一个后生成知己,可惜可惜,若能为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乎。”曹变蛟艾能奇听到陈子强竟然答应对方喝酒,脸色都变了,谁知道那是不是鞑子的诡计,酒里面若是下药,那还不是一喝一个死。想要劝住又当心陈子强被对方看轻,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两人紧紧握住拳头,攥的骨头咯咯响。陈子强伸手,轻轻地拍拍他两的手背,示意他们不用担心,那边鳌拜扔过一坛子酒,瓮声瓮气地说:“呶这可是好酒,别糟践了好东西。”陈子强一把掀开坛口,狠狠地吸了口气,开怀大笑道:“好酒,早知有酒就该带个大蹄膀来,大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