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望着这份空白圣旨,自然明白其中的意味,此时抚摸着这份圣旨,陈应感觉这道圣旨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手。陈应苦笑着说道:“三娘,这是将我架在火上烤啊”如果一个赤贫之人,突然听说自己要有五百万,肯定不会激动,毕竟那只是一个虚无飘渺的画饼。可是,当五百万现金摆在这个人面前的时候,恐怕没有人可以不激动。现在,这样一道空白圣旨,可比后世的五百万现金让人来得更加震撼。当然,陈应现在是不差钱。关键是,这道空白圣旨,差不多等于一张空白支票,需要多少钱,直接往上面填一个数字。李秀宁道:“我了解陛下的为人,你想要什么,无论是官职,权柄或者金钱,只要是陛下可以拿得出来的,他一定会兑现”陈应冷笑道:“这包括皇位吗”李秀宁迟疑了一下,道:“应该也包括吧”陈应将这份圣旨拿起来,准备扔进红泥炉子里烧掉。然而,快要燃烧着的时候,陈应刹那间想明白了,这份空白圣旨其实是对他的试探,他越是不拿出来,李建成反而会更加不安。陈应道:“真是很没有意思”接着,陈应拿起笔,在空白圣旨上挥笔立就。李秀宁拿起来一看,只见陈应写着:“咸惟闻治世以文,堪乱以武。兹怀化大将军、定远军都督罗士信,少骁武,便弓马,士信行则先锋,反则殿,有所获,悉散戏下有功者,或脱衣解马赐之,士以故用命。然持法严,至亲旧无少贷,武德二年驰援灵州,四战突厥,扬威四海,败王世充,退窦建德、定河东之危,平河北之乱,名在当世,功在千秋,大功于国,乃国之干诚。今顺应天意,晋升士信为冠军大将军,封为大唐开国郯国公,辅佐天子。钦哉”李秀宁看完这份诏书,反而有些疑惑。这就好比一张空白支票上,居然写下二十万元的数字一样。说轻不能算轻,毕竟,罗士信只是一个开国县侯,擢升开国国公,已经算是破格擢升了。李秀宁当然不是穿越人士,她并不知道,历史上罗士信在武德二年,奉王世充之命攻打谷州,罗士信趁机投降唐朝,随李世民参加洛阳之战,罗士信就因功封为郯国公。当然,在这个时空,罗士信的功劳全部被陈应掩盖住了,他只是陈应麾下第一先锋大将,虽然每战争先,因为钩镰枪骑兵军团的赫赫战功,罗士信反而没有机会像历史上一样封为国公。这个国公,其实是陈应欠罗士信的。陈应笑道:“罗士信难道不应该封为国公吗”李秀宁反问道:“应该,他比三宝更应该封为国公”马三宝因为是李秀宁的部曲,早在武德元年娘子军改制时,马三宝封为新兴县公。虽然说,马三宝的战功也是实至名归,可是他与罗士信相比,立下的战功却寥寥无几。陈应笑道:“既然是实至名归,那就发还长安吧,让三衙执行,布告天下”开元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李靖、杜伏威、李世绩、李孝恭、秦琼、薛万彻、尉迟恭等将领班师回朝。李建成率领开元朝五品以上文武百官,列队出城十里相迎。是日,李靖命三千虎贲,押解着俘虏了东突厥贵族一千三百余人。礼部仪仗高奏凯旋乐,迎接凯旋的将士们。当日,长安城内,万人空巷,盛况空前。随着,如同脸上、手上布满冻疮,流着黄水的颉利缓缓进入长安城,出乎意料,整个长安城根本没有百姓拿突厥俘虏泄愤。翌日,李建成大赏三军将士,每名参加北伐的士兵本人与其家眷,全部三年免税,五年半税,然后,论功行赏。当日,李靖在太极宫承天门外,举行献俘大典。李建成痛斥颉利十大罪状。颉利羞愧难当。就在颉利以为自己难逃一死的时候,李建成却没有杀掉颉利,反而命其幽居长安。太极宫太极殿内,大殿上,君臣全都喜气洋洋。李建成兴奋的望着众臣道:“诸位爱卿,过去的几个月里,大唐发生了几件大事,北伐大军凯旋而归,此乃天大的喜事;魏国公、司空、太子太师、尚书左仆射裴寂薨,朕痛失肱骨。如今诸事已定,唯有内廷三省,及政事堂人事,尚未确定,朕决定,拜李靖,为尚书右仆射。”李靖一怔,随即出列,叩拜谢恩。然而,在散朝之后。久违露面的李渊却第一次主动来到太极殿。李渊望着李建成道:“大郎,你在承天门,历数罪行的时候,颉利可是一脸的不忿。”李建成哼了一声道:“胜不骄,败不馁,这一点,颉利还不如突利和阿史那社尔。突厥亡于颉利之手,真是不冤。”李渊叹了口气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点浅显的道理,颉利居然浑不在意,偌大一个草原帝国,就这么烟消云散。”李建成道:“相比之下,咱们大唐,该值得庆幸。”李渊想了想道:“大郎,你这天下也坐得稳了,什么时候有空,撤了二郎的海捕文书”李建成沉默了半晌,默默的点点头。就在李渊走后,李建成突然望着左监门卫李安俨道:“二郎有消息了”李安俨茫然的摇摇头道:“没有啊”“刚刚太上皇若有所指,一定有了二郎的消息”李建成沉吟道:“去查”李安俨不敢怠慢,时间不长。李安俨向李建成汇报道:“回禀陛下,最近太上皇并没有接见外人,只有尹德妃三日之前,曾去拜会尹氏旧族,据说尹氏有一名远亲叫尹志远的,自扶桑大陆归来,曾送于尹德妃一箱重礼“李建成想了想道:“问题肯定出在这个尹志远身上,立即找到尹志远,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安俨不敢怠慢,躬身道:“遵旨”第七十五章给臣三万兵东进扶桑破龙庭第七十五章给臣三万兵东进扶桑破龙庭长安城太极宫,御书房。这是大唐的禁地,即使大唐堂堂相国之尊,这里也是禁地。可是出入御书房的人,除了陈应、魏征、房玄龄、尉迟恭、薛万彻等李建成的心腹重臣之外。可以说,尹志远是第一个以平民白身,进入御书房的人。李建成初望见尹志远的时候,也被尹志远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尹志远虽然衣着华丽,手上、脖子上也带着金玉首饰,看上去非富既贵。然而,尹志远的样子却与富贵不沾一点边。整个人如同皮包骨一般,面上不但肤色黝黑,口里的牙黄且黑,那面上没有星点肉,如榆树皮一般的肤色,贴在骨上,颧骨突出,面颊却是深深凹陷下去,活活的就是一个蒙了皮的骷髅。尹志远忐忑不安的望着面前的三尺金砖地板,眼睛不敢看李建成。李建成看着尹志远的紧张,淡淡的问道:“你自扶桑归来,给太上皇捎带了一封信”尹志远没有说话。一旁的李安俨大喝道:“你想清楚再回答,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听到这话,尹志远打着一个冷颤,缓缓的点点头道:“草民不敢欺瞒陛下,是带了一封信”李建成喝道:“抬起头”尹志远脸色大变,他本是张仲坚麾下坐地销赃的外围成员。早在三年之前,张仲坚大举撤出中原之时,尹志远跟随张仲坚去了扶又桑大陆。经过三年的发展,张仲坚控制了克拉莫帝国全境,与李世民控制的扶桑大唐以危地马拉山脉为界。此时,张仲坚在克拉莫帝国一百二十七座城邦的基础上,建立了他的大夏帝国。而李世民则建立了他的扶桑大唐。李世民与张仲坚二人倒没有翻脸,反而时常联手。毕竟,对于扶桑大陆来说,李世民与张仲坚都是外来者。就在去年,李世民麾下的尚书左仆射杜如晦病重,可是在扶桑大陆根本找不到可以医治杜如晦的人,正巧张仲坚控制的船队,则急需要补充武器装备,就派尹志远为首的十三艘万石巨船返回中原。李世民写了一封信,交给李渊,希望李渊帮他找一个神医或药材,来挽救杜如晦的性命。面对李建成的询问,尹志远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不敢有任何隐瞒。在听到李世民在扶桑大陆建立扶桑大唐的时候,李建成心中一紧,紧张的问道:“扶桑大唐,现如今实力如何有多少丁口,多少兵士”尹志远苦笑道:“这个陛下,草民真不知”李安俨上前提着尹志远的领子喝道:“你这是想找死”尹志远连连求饶道:“草民只知道危地马拉以南,都是扶桑大唐,他们也有将近一百座城池,两三百万人总有吧”李建成问道:“那战兵呢”尹志远摇摇头道:“不太清楚,我们大夏国与大唐相邻,在去岁土著联合一百多个部落,纠集三十余万大军进攻我们大夏国,战事吃紧,我们大夏国主就向大唐求援,大唐国主派出其大将军程知节率领麾下一万五千余人前来支援”李建成自然是知兵的,作为支援盟友李世民居然可以出动一万五千军队,那么他手中的实际兵力,应该不会低于五万人马。否则,他肯定不会派出一万五千人马。就在李建成反复询问了尹志远,发现尹志远还是真不清楚。无奈之下,李建成只好让尹志远出宫,同时几波信使马上离开太极宫,去召房玄龄、魏征以及薛万彻前来议事。长安城郑国公府门前,十数辆四轮马车缓缓停在大门前。马车上走下来一名中年男子,这名男子身穿宽大的道袍,一脸希翼的打量着这座府邸。蓝底的匾额上,书写着三个大字“侍中第”。廊房的戟架上共有十二枝棨戟,高度低于房檐。戟架后、房檐前各站着六名名仪卫,仪卫头戴幞头,身着圆领窄袖长袍,足蹬乌皮靴,手持黑色长条戟衣。这名男子并不是别人,正是魏征失散多年的儿子魏书玉。魏书玉兴奋的打量着这座奢华的府邸,按照魏征的官职和爵位,居住如此规模宏大的府邸,事实上是李建成的破格恩赐。直到此刻,魏书玉这才相信魏征已经成为大唐相国,官居二品。魏书玉将母亲搀扶下车,魏书玉一边搀扶其母,河东裴氏道:“阿娘,这就是阿爹住的地方么”一名游侠笑道:“这里就是郑国公府”说着,游侠上前叫门。“砰砰砰”魏征的老仆颤颤巍巍的打开大门,原本老仆正准备说:“送礼莫入此门”。可是,看到魏书玉的瞬间,他的话就说不下去了。“扑通”一声,老仆跪在裴氏面前。游侠一挥手,众仆役开始往魏征府邸里搬东西。客厅里已经摆好了案几,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种菜肴酒水。一群仆役、丫鬟前后忙碌着洒扫收拾。长安游侠们呼啸一声出门而去。魏书玉和母亲、弟妹手足无措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裴氏正准备询问魏征的近况。就在这时,魏征下值归来。他看到大门紧闭,还有墟怪。亲自上前叩门。老仆兴奋的道:“夫人,阿郎下值回来了”裴氏和魏征的父母,魏书玉的妻小等,全部起身,站在院中。魏征一怔,随即缓缓走进院子,在魏书玉面前站定。魏征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魏书玉的脸颊,哽咽道:“叔玉可是叔玉”魏书玉流着泪,拼命点头。魏征几乎是惨叫般的出声道:“我苦命的叔玉啊阿爹总算见到你了”“爹”魏书玉喊了声阿爹,抱住魏征开始嚎啕痛哭起来。院子中的眷属们全都痛哭失声。然而,就在这时,马蹄声响起。一名内侍疾奔到院中道:“魏相国,陛下召见”魏征急忙起身,随内侍返回太极宫。太极宫御书房中,李建成面前摆放着一道圣旨,这正是李建成以李秀宁之手,交到陈应手上的空白圣旨。然而,现在这份圣旨又回到了李建成的手中,只是这内容洋洋洒洒百余字,四四格式,封拜罗士信为冠军大将军,郯国公。房玄龄进入御书房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份圣旨。这上面有他的具名,房玄龄非常清楚李建成的用意。李建成的权谋之术,已入化境。以李建成的宽厚,已近乎于圣贤了。李建成望着这道圣旨道:“朕曾想过,陈大将军会以这道空白圣旨,拟写一道丹书铁卷,世袭罔替,只要他不谋反,与国同休。当然,这一道空白圣旨,自然是可以当作护身符的。也可以封王爵,也可以在安西建制。陈应真想要安王王爵,他李建成不是不舍得给。李建成苦笑道:“陈大将军真是一个妙人,如此宝贝的一道护身符,他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糊里糊涂地用了”房玄龄脸上笑意更浓:“大将军心智之聪颖,确也当得陛下的爱护器重”李建成和房玄龄都未曾说破,他将这道空白制书赐给了陈应,任他书写内容,实际上便相当于将废立之权授予了他,而陈应却随随便便将诏书填好还回来,却是在向李建成自明心迹,以示自己并无自立篡逆之意。要知道,陈应手中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