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冷静了下来。然而,心静下之后,放松下来的尉迟恭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听到了微弱的咔嚓声。声音虽然很小,却被尉迟恭敏锐的捕捉到了。尉迟恭战将,最擅长领军冲阵,这就需要尉迟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楼上的动静,说他的府邸有了不速之客。想到这里,尉迟恭并没有起身去寻找这个不速之客,而是装着义愤填膺的样子吼道:“来人”一名侍卫躬身施礼道:“将军请吩咐”“给某准备此许肉食,酒要多”尉迟恭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随着尉迟恭的吩咐之下,侍卫急忙去准备。时间不长,几名侍卫进入,收拾着被尉迟恭打碎的案几,修补着尉迟恭打坏的窗户,尉迟恭一边喝着酒,一边发着牢骚:“他娘的,太欺负人了,某鞍前马后,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居然想要某的命,某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死”尉迟恭一边猛灌着酒,一边愤愤不平的咒骂着。渐渐的尉迟恭脸上的醉意越来越浓,突然,尉迟恭将手中的酒坛子重重的砸在地上。“哗啦”酒坛子摔得成碎,残余的酒水,流得满地都是。几名侍卫急忙再进冲进大厅中。尉迟恭这个时候红着眼睛道:“亲卫队集合,把武器装备都发下去”一名亲卫上前问道:“将军出了什么事”尉迟恭红着眼睛道:“有人不想让某家活,耶耶就先弄死他诸位兄弟,赶紧抄家伙”众亲卫轰然应诺,众人急忙忙碌起来,披甲的披甲,给弩机装上弩弦的装弩弦,众亲卫将士在府中一通忙活,好不容易全副武装集合。众亲卫再集合,却发现尉迟恭已经躺在地上,鼾声如雷。就在这时,俯身在大厅屋檐上的黑衣劲装武士望着这一幕,摇摇头,随即隐身在夜色中。尉迟恭望着黑衣人远去的背影,挥手让众亲卫散开。众亲卫感觉莫名奇妙,可是谁也不敢去问。尉迟恭府邸对面的小院中,张公瑾坐在院中的石桌上,自斟自饮着,不一会儿,一名身穿紧身劲装武士服的侍士,轻轻落在院中,冲着张公瑾施礼道:“禀告将军,鱼儿已经上钩了”说着,劲装武士将在尉迟恭屋顶观察到的情况下一五一十的向张公瑾娓娓道来。张公瑾闻言,脸色越来越红润,得意的笑道:“如此甚好”劲装武士道:“尉迟恭喝了足足三坛子酒,若不是不胜酒力,恐怕现在已经带着人去杀魏征了,咱们是不是要执行第二步行动”张公瑾摇摇头,笑道:“暂时不用,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尉迟恭的为人,这口气他绝对咽不下去,我们什么也不用做,等着看好戏吧,无论是尉迟恭反出东宫,或者在盛怒之下杀掉魏征,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长安太极宫武德殿中,顶着黑眼圈,明显纵欲过度的李渊,不情愿的走到御座上坐下来,望着风尘仆仆的李建成道:“太子,河北之乱,你处理得不错”李建成在轻轻笑道:“这也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河北事件不是孤立的”本来,李建成很想告诉李渊,河北之乱的真相其实就是李世民在幕后一手捣鼓起来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以这个军功,重回朝堂,只是纠结一番,李建成话的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李建成望着李渊疲惫的神情,一脸关切的问道:“阿爹,近来怎会如此疲惫”李渊老脸一红,咳嗽一声。打着哈欠道:“国事如此,朕怎么能睡得着啊”李渊摆摆手,两名阿娜多姿的宫娥给两人端来热茶。李渊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毫不客气地一口口喝起来。李建成端起茶杯,犹豫片刻,还是认真的道:“阿爹,身体要紧,大唐还不能没有阿爹”李渊挥挥手,让众宫娥宦官下去,众宦官和宫娥纷纷告退。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李渊一脸郑重的道:“大郎,阿爹错了”“错了”李建成苦笑连连道:“阿爹,你怎么能说这话,错了什么”“朕千不该,万不该放陈应去西域,如今养虎为患了”说着,李渊痛心疾首的道:“在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陈应在西域已经尾大不掉了”李建成皱起眉头道:“阿爹,一个女婿半个儿子,陈应也算咱们自家人,阿爹你你怎么会这样想啊”李渊望着李建成道:“大郎,你有多久没有接到陈应的消息了”“没多久啊”李建成想了想道:“大约一个月前陈应曾给我写了一封信,告诉我西域今年获得了大丰收,预计可以收获八百万石粮食”“这就是问题所在,八百万石粮食,以日食三升为标准,足够六七十万人吃上一年。”李渊神色凝重的道:“西域乃化外之地,向来不服王化,更何况自古以来就有全民皆兵的传统,陈应现在有粮,有铁,只需要他振臂一呼,就可以拉起至少三十万大军”李建成想了想道:“若是阿爹担心陈应尾大不掉,大不了把陈应调回长安,三娘如今也在西域,我也好久不见小外甥了。”李渊苦笑道:“大郎,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朕何尝不知道陈应在西域时间越久,他在西域就会越根深蒂固,这样以来,对他,或对我们大唐来说,都不是好事,朕三个月前就曾下旨,以大司徒之职,委任与他,然而宣旨的使团自从进入西域之后,就泥牛入海。”李建成道:“西域天气变换莫测,莫不是出了意外”“朕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恐怕不会这么简单”说到这里,李渊顿了一顿,叹了口气道:“对付陈应,削去梁国公爵也好,罢免其职务也罢,都不起作用。就算陈应明日变成一介白身庶民,他也依然是大唐最大的威胁。”李建成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道:“阿爹的意思是。李渊起身盯着李建成,一字一顿的道:“杀了他”李建成目光闪烁道:“江淮如今乃国中之国,在江淮阿爹的圣旨还没有杜伏威的一句话好使,东突厥颉利可汗二十万大军,随时可能会寇边,大唐大唐还需要陈应”李渊神色一凛,腾地起身,指着李建成大声斥责道:“大郎,你好糊涂大唐需要的,是无数能够领兵征战前敌的将军,而不是一个,只能带着部属,四处灭火的陈应,更不是一个随时有能力可以颠覆大唐的陈应”李建成愣了片刻,喃喃的道:“那谁能谁能抵御,突厥寇边”李渊起身道:“大唐不缺能征善战的猛将,赵郡王举荐的那个李靖,还是东宫的李世绩,他们二人都是将兵之帅才,朕准备调李靖出镇凉州大总管以备突厥”李建成听着这话,心中渐冷。李靖出镇凉,防备的恐怕不突厥,而是陈应。就在这时,一脸倦容的李渊道:“陈应的事先放一放,大郎,你推荐一个东宫将领,到玄武门禁军屯营任职”李建成愕然,而后忙不迭点头。李渊面色无比阴沉的道:“还有,铸造钱币之事,要抓紧了。李建成躬身道:“儿臣遵命”第二一八章国家的信誉最为重要第二一八章国家的信誉最为重要李秀宁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放亮,迷迷瞪瞪的李秀宁一边洗漱,一边向何月儿问道:“昨天陈郎没有回来”何月儿点点头道:“来了,只是回来的太晚,陈郎说他身上带着太多的寒气,怕冻着公主与腹中的胎儿,就在隔壁的书房歇息,天不亮的时候就走了”李秀宁疑惑的问道:“他最近忙什么”何月儿摇摇头道:“不是太清楚,陈郎天天都去疏勒河边,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李秀宁皱起眉头,她心中甚是奇怪。她心不在焉的吃了一顿饭,就让何月儿准备马车,她乘车出城。然而刚刚出了疏勒城大都府,李秀宁的马车就停住不前了。李秀宁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她听到噪杂的熙熙攘攘中,带着女子的哭喊声。李秀宁掀起车帘,发现前面数十步远的地方有一小队唐军士兵在一家胡饼店前激烈的争辩着,而胡饼的掌柜与妻女则呼天抢地的大哭。李秀宁不懂吐罗火语,隐约听出失声痛哭的男女似乎用的是吐罗火语,就好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名栗特商人显然是懂唐言,又会说吐罗火语,就帮着李秀宁翻译道:“哦一点小事,这一队唐人官军在这个胡饼店里吃了一百七十四张胡饼,五十碗羊肉汤,没有付钱”李秀宁一听是这个原因,顿时火冒三丈,向前面的侍卫道:“把他们给本宫抓过来”李秀宁虽然是大唐的公主,更是女中豪杰,她当初在关中的时候,组建娘子军,就非常痛恨官军霍霍百姓,所以狠抓军纪,现在疏勒城已经是大唐的疏勒了,城中百姓,无论汉胡,都是大唐的臣民,现在唐军士兵居然敢吃霸王餐,这还了得。别看一百七十四张胡饼不过才三百多钱,五十碗羊肉汤加在一起不过八百钱,一贯钱不到。然而,别看钱少,制造的影响却极坏。李秀宁望着被押解过来的这一队唐军士兵,冷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属于哪位将军麾下”为首的队正上前躬身道:“卑职苏建武乃射生军第六折冲府丙团甲旅乙队队正,属于段大将军麾下”李秀宁冷着脸吼道:“苏建武,你可知罪”苏建武一脸疑惑的道:“卑下不知”李秀宁的声音陡然抬高八度,喝斥道:“你还不知罪,哪条军规告诉你可以强抢百姓财物,吃霸王餐”苏建武委屈的道:“回禀公主殿下,卑下岂敢如此,卑下已经给了钱,饭钱只需要八百三十七文,卑下给了一贯钱,不让他们找零了,他们还不乐意,这不是讹人吗”众士兵也纷纷出言附和,李秀宁反而愣住了。按说当着自己的面,苏建武绝对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他们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李秀宁反而不知道怎么判断了。这个时候,去调查事情始末的何月儿返回到李秀宁身边道:“公主殿下,事情已经清楚了,苏队正确实是付了钱的,只是他付的是大唐通利钱庄的钱票,面值一贯,只是这店家不认,还把这钱票撕了”大唐通利钱庄的钱票,虽然名为钱票,然而事实上却如同后世的纸币,不挂名,不寄失,拿着钱票可以足额兑换同等面值的钱币,可是被店家撕碎的钱票自然就失去了兑换的机会。现在的情况下,胡商羊肉铺不认安西军将士手中的钱票,然而普通的唐军士兵军饷有限,一贯钱足足是他们一个月的俸禄,现在倒好,店家没有拿到他们想要的真金白银,蒙受损失,这些士兵因为付了了钱票,还被要求再付一次钱,他们自然不干了。如果不是陈应麾下军纪极严,只怕他们早已把刀砍人了。得知事情的始末,李秀宁只要无奈的让人替这队士兵付帐。重新登上马车的李秀宁更加疑惑,他发现只要是汉人百姓,他们都认安西军将士手中的钱票,唯有这些胡商,以及各族百姓,自然是不认大唐通利钱庄的钱票。为什么汉胡之间会出现如此庞大的分歧,李秀宁非常的,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明白。当李秀宁来到疏勒河河畔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河畔树起了足足十数架水轮车,由于天气寒冷,足足有数千名安西军将士站在木筏上,不时的敲到疏勒河河面上的冰,防止河水结冰。在水流的作用下,这些高达五六丈的水轮,随着水流持续转动,发出轰鸣声。距离疏勒河西岸岸边的工房还有数百步的时候,就听见一声声巨大的金鸣,这些金鸣就是远古巨神挥动的巨大的铁锤子,让人耳膜非常不舒服。此时的陈应正像一个普通的工匠一样,围在一群工匠中间,指指点点。李秀宁望着陈应,手舞足蹈,兴奋得像一个孩子。李秀宁望着何月儿问道:“陈郎这是做什么”何月儿疑惑的道:“好像是在铸钱”“铸币”李秀宁就算是没有吃过猪肉,那也见过猪跑。铸钱,采取的就是冷铸法,就把调配好的铜水,倒入事先做好的铜钱模具,只要冷凝以后,这枚铜钱就算铸造好了。不过,这种传统的铸造铜钱的工艺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效率太低。大唐将作监一年最多可以铸造的大约是三亿八千万枚左右。听上去这个数量不少,也不过三十八万贯。对于一个年财政收入超过六百万贯的大唐来说,这三十八万贯的铸币量,实在太少。也就造成了大唐的钱荒,更何况大唐并不是一个没有影响力的国家,而是一个地域强国,包括高句丽、扶余、新罗、百济、像占城、林虑、逻些、包括倭国、吕宋,都在使用大唐的钱币,而且民间还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存钱。所以,大唐的钱币永远不够用,民间没有足够的货币,大都采取以物易物的方式。陈应倒是跨越式发展,推出了纸币。不过纸币存储不如铜钱耐存,一旦受潮或是被老鼠、蚂蚁腐蚀之后,就会变成一团没有用的废纸。在这个情况下,陈应决定推出大唐通利钱庄的钱币,陈应在西域的铜矿资源,除了杨蓉弄到一个铜矿之外,大部分都掌握在陈应自己手中,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