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的关系略远,吐谷浑侵隋西部,上柱国元谐为元帅征讨,杨达为属下司马。还军后,杨达兼吏部侍郎、位受开府仪同三司。杨达从军司马,渐渐升为纳言相国,为了杨氏的婚事,杨达可谓之操碎了心。然而,杨蓉却一直不肯放低自己的择婿的要求。开皇十八年公元598年,杨蓉已经二十一岁了,她的伯父隋观德王杨雄,有意将其许配给左卫大将军宇文述之子宇文士及,宇文士及也是允文允武,一表人才。可是杨蓉却认为宇文化及乃鲜卑族破野头氏之后,身份卑贱,配不上她高贵的身份弘农杨氏贵女杨达也无可奈何,杨广听说杨氏拒婚,赶紧以上国柱、齐国公高颎为媒,将他的长女,十四岁的南阳公主当时应该不是公主,只是郡主下嫁宇文士及。仁寿四年,杨蓉的姑姑既陈应的生母梁国夫人曾有意将其许配给上国柱、齐国公高颎的三儿子高表仁为妻。作为当朝显贵之子,渤海高氏北齐皇族后裔,而高表仁身高八尺三寸,孔武有力,剑眉星目,一表人才。弱冠之年就获得了千牛备身,官居从四品殿前直阁相当于戏文里所说的御前带刀侍卫,可是杨蓉却看不上高表仁,认为高表仁是一个莽夫,没有文才。自仁寿四年之后,杨达更是大急,托了无数人,将关陇豪门、山东贵族,甚至地方豪强的未婚子弟,与杨蓉相亲。从仁寿四年至大业八年,这短短八年时间内,杨蓉相亲不下四百次,几乎见光了关陇世族子弟和山东贵族。如果要用一句话概括隋朝,那还真是件难事。隋朝和秦朝一样,持续时间虽短暂却极具影响力。它就如烟花绽放,刹那芳华,给后人留下永恒的思索。杨蓉的命运就像隋朝一样,她历经了隋朝的崛起,繁荣富强,还有堕落、腐朽。大业八年她的父亲病死军中,她的伯父的杨雄也病死军中,连续失去两位至亲,对杨蓉的打击非常大。自杨雄、杨达兄弟死后,杨氏的婚姻就再也没有人关注了。杨蓉也落得清净,她平时读读佛经、练练书法,摆弄一些花草,世人都以为她清高,事实上根本就不是,杨蓉对于婚姻的要求并不算高,她只需要有一个可以懂她的人,她不缺钱,也有钱,她对于钱财并不看重,她需要的仅仅是一个懂她的人。然而在这个以“门当户对”有天然鸿沟的时代,杨蓉注定会是一个悲剧。用现在的话说是一个非常很漂亮,聪明,而且很有才气,甚至是个文艺范的大龄女青年,可能是因为太挑剔了,居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直到四十多岁,李唐代隋而立,李渊得知老友武士彟的发妻死亡之后,就想起了她。武士彟出身低,一直非常自卑。杨蓉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份在那里摆着,无论从隋朝皇族的角度考虑,还是从弘农杨氏的角度考虑,她都是无可厚非的天之贵女。杨蓉身穿凤冠霞披,也打扮得光彩照人。坐在大红的被服上,杨氏眼睛却没有半点喜气。李渊不是她的父亲杨达,也不是她的伯父杨雄,李渊根本就没有考虑她的感觉,直接一纸诏书,将她许配给了武士彟。杨蓉非常愤怒,非常不甘。武士彟虽然是应国公,可是到底出身商贾,太过卑贱了。尽管她已经年过四旬,仿佛她就是上天的宠儿,岁月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尽管武士彟与她的年龄相当相差两岁,可是如果让她跟武士彟站在一起,他们根本就像是两代人,父亲与女儿的差距。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款款而入,看着杨蓉像木头一样坐在那里,顿时夸张的惊叫起来:“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还这么坐着啊,这吉时就要过了一个二个都是死人啊,还不赶紧给大女梳妆”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杨蓉的姨母杨达之妾单柔。单柔本是早年红袖招的头牌,大业五年十四岁的时候被杨达纳为第六房小妾,要仔细算起来,单柔如今不过二十五岁,可是身上的那股风尘气,却让杨蓉厌恶不已。杨蓉坐着未动,甚至眼睛都没有抬。单柔端起一个花瓶,随手砸在杨蓉脚前。“哗啦”一樽价值不菲的三彩琉璃瓶应声变成无数碎片。单柔尖酸刻薄的道:“还把自己当天之娇女啊,嘿你也不看看现在坐在宫里的是谁,你可别敬酒不吃罚酒,你就知足吧,这么老姑娘,有人要你就不错了,虽然说这新姑爷年纪大了点,出身差点了,总归是做妻的,要真是当处女当到老死,那才羞死个人”杨蓉叹了口气,落魂的凤凰不如鸡。形势比人强,她还真得认命。如果父亲没有死的话,单柔绝对不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可是,现在单柔对她根本不假颜色。杨蓉握了握藏在袖子里的银妆刀,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若是武士彟那个脏手敢碰自己,自己就用这把刀先杀武士彟再自杀。单柔看着杨蓉仍旧不理会自己,顿时火冒三丈:“谁给你脸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抽”就在这时,杨蓉陡然起身,将手中的银妆刀划向单柔的脸。单柔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地上。杨蓉目光如电的盯着单柔,一字一顿的道:“再敢鼓噪,某就划烂你那张破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哲儿的那点破事,你猜,我会不会让人扒光你的衣服,让你骑着木驴游街”单柔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土色,身子抖动如同筛糠。事实上单柔确实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本出身青楼,最擅长以色娱人。可是杨达当年纳她为妾的时候,身子早已不成了,也没有让她留下一男半女傍身,为了以后的生计,她就想勾搭杨达的儿子杨则,只是杨则是一个书呆子,而且对礼教看得极重,她仅仅露出一丝苗头,杨则毫无客气的一顿训斥,扬言要赶走她。在这个情况下,单柔就勾搭上了杨则的二儿子千牛备身杨孝哲。杨孝哲年纪不大,未经人事,哪里经得住她这个风月场所历练出来的头牌调拨,一来二去,二人就成全了好事。杨孝哲乃杨则的二儿子,但是却是嫡长子,所以将来杨则的始安侯爵的爵位,最终会落在杨孝哲的头上。她就可以在杨家混到死。单柔爬到杨氏面前,怯怯的道:“大女,我该死,大女发发慈悲”杨蓉冷冷的道:“滚”单柔忙不跌的向外跑去。杨蓉冲门外喊道:“平儿”丫鬟平儿进门怯怯的道:“奴婢在娘子你是不是要梳妆我去叫人来”“不用,为我研磨”杨蓉脑袋中浮现一张俊俏的俏脸,哀怨的叹了口气,良久无语。当平儿研好墨以后,杨蓉提笔饱饮墨水,笔走游龙,在纸上写下一首诗。“春水春池满,春时春草生。春人饮春酒,春鸟弄春声。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迟,君恨我生早”第七十八章杨恭仁的打算上第七十八章杨恭仁的打算上杨仁恭站在廊前,望着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他的脸上神色复杂,甚至夹杂着痛苦。弘农杨氏,始祖为西汉丞相杨敞,杨敞的玄孙杨震为东汉光武帝时任太尉,人送称号“关西孔子”。“天知,神知,我知,你知”,“四知”的典故,就来源于这位“清白吏”。其子杨秉、孙杨赐、重孙杨彪,皆能继承震公遗风,且均官至太尉,是为东汉“四世三公”。另杨震第五子杨奉的后代,也是世居高官。从“西晋三杨”到北魏杨播兄弟,无不是一时显赫。弘农杨氏,中国的一大传奇家族。隋朝的著名宰相,越国公杨素,其子杨玄感就是弘农杨氏的后人。事实上杨恭仁与杨坚同出弘农杨氏。陈寅格与韩昇两先生,曾提出杨坚与杨素皆不出自弘农杨氏的观点,老程并不认同。陈老的理由有两个,一是杨忠之父死于中山,何以杨忠客游山东二是杨坚母系是山东人,杨坚家应该出自山东杨氏。韩昇的理由是名讳问题,杨坚的父亲杨忠与杨震曾祖同名,儿子杨广、杨俊又与杨震的九世孙、七世孙同名。韩昇的说法也是可以辩驳的,不光杨坚他们家有重名现象,弘农杨的其他家也有重名现象。比如开山老祖杨喜的儿子叫杨敷,然后杨震的孙子也叫杨敷,再往后杨素的父亲也叫杨敷;北朝有个杨播是吧,唐朝又有个杨播杨炎的父亲,弘农杨氏扶风房。其实如果说一家人要避讳,那么攀附的人更会避讳。也许只能认为是谱系太远,就不避了。杨仁恭非常气愤,因为李渊现在强行将杨蓉下嫁给武士彟,就是用这种方法在羞辱他们整个弘农杨氏。武士彟的父亲武华,虽然把官做到了洛阳郡丞,然而他出身商贾,已经将武士彟打上了商贾的标签。虽然如今武士彟已经封为从一品应国公,但是谁都知道他这个应国公是怎么来的,武士彟依靠的不是济世安民,也不是经义文章,更不是战功晋爵。河东卫氏始祖卫青,虽然出身低微,然而并没有看不起卫青,因为卫青的爵位和功勋,都是以战功,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在这个时代,爵位得之最正的还是战功,其次还是文治,武士彟却开了一个恶劣的口子,他的爵位和官职,都是用钱变身买来的。李渊在太原密谋造反,武士彟非常大手笔的向李渊提供了五千余人马的装备和大量粮草,李渊开唐,论功行赏,武士彟排名十二,封爵从三品寿阳县公,后来李世民在浅水塬大败,国库空虚的时候,武士彟又向李渊提供价值十余万贯的粮食,解决了李渊的燃眉之急,李渊晋封武士彟为正二品太原郡公。十万贯虽然不少,弘农杨氏也可以轻易拿得出来,别说十万贯,就算百万贯弘农杨氏也可以挤兑出来。武士彟倒好,送钱送上瘾了,今年河东之败,武士彟的原配相里氏,在太原将武氏在太原名下的店铺、田产还有宅院,全部折价贱卖给了太原王氏、太原温氏,得钱六十万贯。李建成大胜归来,李渊正是用武士彟进献的四十万贯,犒赏三军。这个时候,李渊投桃报李,不仅封武士彟为工部尚书、从一品应国公,并且将他的堂妹杨蓉像货物一样,送给了武士彟。杨恭仁气得额头的青筋凸起,手腕发抖。他不是大唐的官,他还没有投靠大唐,他如今是白身,他现在很想夺路而走,去投奔窦建德,不是因为二人贤名,而是咽不下这口气。就在杨恭仁快要爆发的时候,杨则满头大汗的来到他面前:“大兄,我先去见一下蓉娘。”杨则原本在灵州刺史的任,正陪同着裴矩在灵州摸底,突然间收杨恭仁的消息,杨则急忙骑马一路急赶,总算在最关键的时刻赶来了。“不急”杨恭仁却淡淡的道:“你先见一下,咱们的小表弟。”“表弟”杨则微微一愣:“是世卿来了吗”杨绍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长女嫁于襄阳郡公韦洸之弟韦艺,次女嫁于柱国大将军、燕国公于谨五子于智,于智封爵齐国公,柱国、凉州总管、大司空。三女嫁于梁国公侯莫陈崇长子侯莫陈芮。韦世卿就是杨则与杨恭仁的姑表兄弟,出身京兆韦氏,如今官居右补阙,史馆修撰。这虽然只是从七品文官,却是非常清贵的官职,将来前程不可限量。杨恭仁摇摇头。杨则这个时候反而疑惑了,他们共同的表弟,算起来只有大姑、二姑之子,可是于智的五个儿子都比杨则大,显然不是杨恭仁所说的表弟。杨恭仁道:“处则,你怎么忘记三姑家的表弟”“三姑家的表弟”杨则疑惑问道:“谁啊”“东宫宾客、检校东宫左右卫率陈应”杨恭仁也在感叹世事无常,当年他的三姑父侯莫陈芮被杨广下旨流配岭南,疫死岭南,在他们看来侯莫陈氏算是无法翻身了,侯莫陈氏与弘农杨氏并不一样,弘农杨氏虽然数度沉浮,不过由于子弟根繁叶茂,众多子孙中,总有才思敏捷之辈脱颖而出,可以重振家族。杨则听到陈应的名字,顿时大为惊讶:“怎么会是他”“为兄忘了,当年处则你还小,很多事情就不记得了”杨恭仁感叹道:“当年三姑父流放南疆时,三姑跟着,一并得了疫病死于流配中”说着话,就朝前面走了两步,示意杨则去迎接朝着向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陈应。弘农杨氏重礼,哪怕陈应如今官职比杨恭仁高,但是杨恭仁为兄为长,断然没有向陈应施礼的道礼。杨则躬身作揖行礼:“处则见过表弟”陈应看到杨则,微微一笑道:“表兄毋怪,应当初并不知道使君居然是咱家亲戚,陈应拜见表兄”陈应异常热情的道。陈应原本以为,他来到大唐就是孤身一人,可是现在发现他不仅仅有一个庞大的家族,还有一帮子亲戚,甚至连武则天的母亲荣国夫人都是他的表姐,陈应心中暗暗大喜,他是非常清楚武则天以后会多么牛逼,恐怕到时候,凭借着这个身份,陈应就可以在大唐横着走。陈应与杨恭仁见礼,在这个时候,陈应这才将他的礼物送上。陈应的礼物其实并不值什么钱,然而在这个时代却炒作得非常成功,成为了身份的象征。陈应送来的贺仪除了一千匹布帛之外,还有一辆四轮马车。要知道这四轮马车可不是光有钱就可以买到的东西,必须有足够的势力。陈应将马车作坊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