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清楚的。”这话在理。赵三思看了他一眼, 然后走过去把他方才做了一大半的画拿了起来, “没朕的允许, 你竟擅自把朕与夫人拿来作画, 可真是胆子不小。”徐映敏不慌不忙,“前人有又言,只羡鸳鸯不羡仙,从前臣倒是不懂这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何模样,今日见皇上与夫人, 总算明白了, 这才一时情难自禁。皇上若要责罚, 臣自当受之。”好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个马屁拍的赵三思百感交集,想她与贵妃, 从相识相知到如今, 往后还有很多漫漫相守的岁月这条路走得太艰难了,她可谓是费劲心机。如今,可不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赵三思这般一想, 又无端生出一种苦尽甘来的庆幸,回头看了徐映敏一眼, 方才的不喜消散不见不说,连带着因上回那不远千里给她送折子只为夸扬州女子好看的不快都一扫而空了,“那朕便罚你把这幅画做完。”这“处罚”在徐映敏的意料之中,恭敬地点头应了,“谢皇上轻饶之恩。”赵三思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率先坐在亭子里的主位上坐了,让李忠贤那画拿了过来,又仔细看了看才让人把画递给徐映敏,“朕久闻徐爱卿的文采,今日见之,倒是名不虚传。”徐映敏垂头,面色谦虚,但话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论治国策论,臣比不上丞相,但论这琴棋书画,怕是丞相要逊色于臣的。”赵三思看了蔡隽一眼,不由挑了挑眉,觉得眼前这个人倒有几分有趣了,“徐爱卿这性子还当真是独树一帜。”徐映敏:“承蒙皇上夸赞,臣受宠若惊。”赵三思笑了笑,像想起什么似的,“你的上司周巡抚,前日进宫见了朕,他同朕夸你,苏地下面的管辖区域,就数你下面的扬州最是繁华,不管是良田税收,还是商户税收,不只银钱多,且次次上缴最为积极,徐爱卿可同朕说说这是为何”徐映敏:“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扬州乃是文人雅士最爱的烟花之地,臣也不过是运气好,有幸做了这扬州知府。当然,若论功绩,也是有的,最大的功绩就是将那胸楼楚巷的生意合理化。说起来,扬州城最大的收益其实是扬州城里的姑娘们带来的。”赵三思愣了愣,“何为秦楼楚巷”徐映敏眨了下眼,“那是令男子醉生梦死的快活地,将来皇上若是”“徐大人”不等他说完,蔡隽就出声打断了他的话,随即朝赵三思躬身作揖,“皇上莫要放在心上。”赵三思还有些懵,扫了一眼徐映敏,也不知怎么想的,也不好奇了,又说起正事来,“徐爱卿既有这番才识,就当区区一个知府,怕是委屈你了。”徐映敏挑眉,暗自和蔡隽对视了一眼,见蔡隽也是一脸讶异,他又看向了赵三思,“臣不懂皇上的意思。”赵三思垂眸:“江南的防水工程,徐爱卿想必知晓的。”徐映敏点了点头。赵三思顿了顿,才看向徐映敏,“朕一直未找到合适的监管人员,因此还只是让工部派人去勘测了地形,粗略有了个雏形。今日朕瞧着徐爱卿是个能干之人,可否愿意”徐映敏看着蔡隽,不是说好拍拍小皇帝马屁,就能给我升迁加俸禄的吗为何现在要我去当那种累死人的监工蔡隽看着赵三思,这件事小皇帝从没跟他商量过,不过他们什么时候君臣如此同心了,他确实是想把好朋友推荐过去的。徐映敏心中叫苦,“臣怕有负皇上所托”赵三思:“徐爱卿谦虚了。近日朕见过的这些外官,也只有徐爱卿最合朕心。朕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徐映敏呵呵了。赵三思敛了敛神色,“徐爱卿莫是不愿”说着,也不给徐映敏开口的机会,“这江南的防洪工程乃是利在千秋的事业,他日是要载入史书中的,朕十分欣赏徐爱卿,这才决定把这番大业交给徐爱卿。”小皇帝这番明显卖好的话算是把退路都给人堵死了,徐映敏一时也词穷,沉默了片刻,只好垂头认命,“臣只是怕辜负了皇上的厚望。”赵三思:“既是知晓朕对你寄予的是厚望,徐爱卿该拼尽全力不辜负朕才是。”徐映敏:“是。”他如何都没想到,这么三言两语的,他就在不知不觉中屈服于小皇帝的淫威下。徐映敏出宫的时候,和进宫时的面色有着天壤之别,连叹了十二口气后,他忽地就把幽怨的眼神瞪向了蔡隽:“这事蔡兄早就知情吧”蔡隽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天地良心,皇上要是和我通过气,我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这个誓太毒了,徐映敏不得不信,“平日你们是不是都被皇上这么忽悠的”尽管不想承认,但蔡隽觉得真正的忠臣,是敢于直面自家皇上的忽悠的,“是。不过这江南防洪工程的负责人,少说也会是个官品与巡抚相同的官职,你从从四品一跃到从二品,这可是高升了。等到竣工之日,皇上定会嘉奖你,到时怕是能直接位列三公。”徐映敏瞪了他一眼,“江南防洪这等三年五载都不一定能竣工的大工程,这人力物力是个无底洞,这做得好成仁,做不好将来的骂名全是我担着。”这倒是事实,蔡隽无话可辩。徐映敏睨了他一眼,心忧之余,又纳闷起来,“皇上对我知之甚少,你说怎么会放心把这等大工程托付给我”蔡隽也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索性随口逗了一句,“谁叫你马屁拍的好,没看见皇上让人把你画的天家戏雪图裱了起来”徐映敏:“”蔡隽笑了一下,眉宇间倒有些欣慰,似自言自语般,“皇上识人的本事倒又让我刮目相看了,关于这江南的防洪工程,要想在朝臣和百姓之间,都游刃有余,我一直觉得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徐映敏呸了他一口,“少给我戴高帽子,我看就是你暗地里使得坏,瞧我在扬州的日子过得太风生水起了”是夜,承乾宫。“贵妃,你快看,近日那个扬州知府替我们做的戏雪图。”赵三思对这幅画爱不释手,徐映敏做好后,就催促着李忠贤送给宫中的画师裱了起来,等到就寝了,她才献宝似地把这画拿了出来。顾夕照接过那画瞧了一眼,不管是人物表情,还是衣服上的小配饰,都十分栩栩如生,确实是一副难得的画作,这徐映敏的“鬼才”之称看来不虚。顾夕照的指腹似不经意地从画作上赵三思那点了些朱砂的花瓣唇上拂过,随即将画放到了一边,“今日见着这位徐知府了,皇上可是觉得其人如何”赵三思对那画十分爱惜,顾夕照放好之后,她就自己转身去挂上了,“先前百官劝我选秀之时,我收过他送来的折子,话语间都是夸扬州女子如何好看,朕原以为此人是个轻浮的浪荡子,今日见着人了,我倒觉得是我偏见了。”顾夕照:“哦此话如何说”赵三思小步跑过来,揽着顾夕照往床上去,“雪天冷,咱们躲被子里说。”顾夕照没有拒绝,熟稔地帮赵三思解了腰封,伺候她爬上床了,才自己脱了衣服,跟着上去躺在外侧。顾夕照一躺进去,赵三思就朝她滚了过来,一手揽住了人的腰,另一只手在顾夕照因裹了软布而微微突起的小腹上来回摸着,“贵妃可知,今日这徐知府是如何说我们的”“如何说的”赵三思想起白日徐映敏的那些话,桃花眼就灼灼起来,看着顾夕照,然后偷偷凑在她耳边,“他说我与贵妃伉俪情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温热的气息拂进耳廓,悠悠扬扬地往更深处飘,撩动着心弦,让人害羞,顾夕照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皇上突然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赵三思起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我觉得徐知府说得很对,贵妃觉着呢”顾夕照脸颊有些发热起来,别过脸,“躺下去,风灌进去了。”赵三思顿了顿,才躺了下去,却轻声笑了起来,“贵妃撒谎,寝殿中有地龙,门窗紧闭,床幔也遮严实了,何来的风”顾夕照无言以对。赵三思又自顾自地说起来,“贵妃肯定越来越喜欢我了,都被人瞧出来了咧。徐知府可真是个聪明人呀,这等聪明又有才识的人,就当委以重任,于是我决定让他去负责江南的防洪工程。”顾夕照无语,“你就因为他的这两句话,就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人了你可知他是”赵三思抬手在她心口处揉了揉,“贵妃别激动,你且听我说完,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江南的防洪工程,耗费的财力必不在少数,国库难以承受,需要百姓出力。但丞相也同我分析过,历代修筑工程之事,很容易出现官官相护的贪污事件来,这朝廷拨下的银款,势必会让官员之间有些想法。”顾夕照听她如是一说,倒也冷静下来了,赵三思瞧她冷静下来了,又缓缓道:“徐知府乃丞相好友,丞相背后便是朕,一般的朝臣不敢为难他,便只要他处事圆滑善变通,便妥了。这一点,很多朝臣都能做到,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百姓中周旋,这工程少则三五年,多则谁也不可预料,百姓头年可能还有些激情,往后怕是今日我听闻徐知府说,扬州之所以能成为苏地的繁华之地,是因为他的一项举措。”赵三思说着,突然仰头看着顾夕照,“贵妃,什么是秦楼楚巷”顾夕照不想搭理她,但看她一脸认真求问的模样,又忍了下来,“就是和你看的春宫册一样,不正经的地方。”赵三思瞬间懂了,又赶紧把头埋在顾夕照的颈侧,“可见,徐知府不仅懂得治民,还略懂经商之事,他当着朕的面,谈话也不见半分忸怩作态,可见是个有胆识的人。江南的这个工程,就需要这样一个人。”顾夕照先前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既然皇上都心中有数,我也相信皇上的眼光。”赵瑾曾说这鬼才徐映敏能力有余,但性格桀骜,让人难以放心。然而,她更愿意相信小傻子的眼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更重要的是,她师傅曾经告诉过她,越是赤诚之心的人,越容易得到他人的真心。小傻子不就是这样吗,用她的赤诚之心,打动了她,让身边越来越多的人甘心为她所用。赵三思听她如是说,也放下心来,又小心翼翼地如实道:“不过,我高看他,还是因为欢喜他说的那句话,那话太动听了,我没法不喜欢”直到身旁的人打了个呵欠,迷迷瞪瞪睡过去了,顾夕照才轻声笑了笑,“有情人终成眷属吗我也喜欢。”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和小姐姐去吃饭,二更大概也许可能没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喵、山房先生 1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是老六啊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吾家有妻 2个;天蝎尾戒、菏清、南宫小怂、起啥都被叫、懒虫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entric 30瓶;飞翔的包子、教徒、吃肉的柯基 20瓶;森年、严严实实的马甲 15瓶;黎棠、月华剑士、起啥都被叫 5瓶;小虾米一只、冷淡性格、冰眸、老板来份姬捞面、一个不知道叫啥的青年、额呵呵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91章这场大雪持续了五天才迎来了慵懒的冬阳, 等到大雪消融,已接近冬月底, 回京述职的外官都开始三三两两结伴启程, 急着往回赶了。不过, 赵三思并没有因此清闲下来, 作为新手上任的帝王, 蔡隽为了磨砺她, 无论大小事, 都要她亲自过目。再加上如今临近年关, 后宫中各项杂事多,而后宫眼下也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早先说是让毓太妃等为首的四位太妃共同管理后宫,毓太妃倒是想趁着年关地诸项杂事立番威严出来。然而,其他三位太妃却并不和她一条心, 别说如今长乐宫住了一位未来的中宫之主, 就是没有, 锦绣殿也还住着两个不可小觑的主。她们都是在后宫中小心翼翼走到今日来的,这位明韶公主自打入了宫, 就一副在宫中常住之势, 她们不敢轻易得罪。四位太妃心思各异,一项小事都要各执己见一番,闹闹腾腾拿不定主意, 最终少不得要闹到赵三思跟前。两次三番之后,赵三思也来了脾气, 当着毓太妃和其他几位的面,就将人训斥了起来,“前前前日为了各宫挂的灯笼吵到朕跟前,昨日为了各宫除夕的菜色闹了一场,今日又为了各位太妃的赏赐闹地跟市井泼妇一样”“皇上,是甄太妃”“闭嘴。”赵三思本就看毓太妃不顺眼,瞧着她捏着帕子嗲嗲说话,一脸委屈的模样,只觉这女人做作恶心,“毓太妃,朕给你几分薄面,你自己就要懂味些,你瞧瞧你如今把后宫闹得乌烟瘴气,像什么样子”赵三思这话就有些重了,毓太妃赶紧跟着其他三位太妃跪了下去,扯着帕子擦着眼角,“皇上冤枉啊”“冤枉冤枉什么”赵三思冷笑一声,“若是一点小事都要闹到朕的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