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群不要脸的东西,他们敢做,本宫还不能说了”安嬷嬷见她不听劝,也冷了脸,“娘娘切莫再一时意气了,前两日,老太爷才派人送来了信,让咱们安分守己,皇上对三小姐的印象不坏,又准了三小姐留在宫中陪您的恩典,还是有些希望的。”“呵。”毓太妃嗤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一副瑟瑟之态的林宛晴,染着豆蔻色的长指甲直直对着她,“就凭这个没用的东西瞧瞧她这副不中用的样,爷爷和父亲是瞎了眼,才对她寄予厚望”“娘娘。”安嬷嬷瞬间蹙了眉,“三小姐真心待您,您纵使心中有气不快,也不可拿三小姐来出气。”毓太妃睨了她一眼,随即起身,走到了林宛晴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两指捏着她的下巴,“到了旁人面前,倒是十分会装乖巧了。”“姐姐,疼”听到林宛晴可怜兮兮的声音,安嬷嬷立马过来拉开了毓太妃,继而端着林宛晴的脸反复打量,没见着有印子才放心下来,将人护在了身后,“娘娘,三小姐如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脸也是万万不能破相的。”都敢公然护着这个小贱人不就是看自己如今没了用处毓太妃心中发凉,面上不由冷笑,拿着帕子擦了擦捏过林宛晴下巴的手指,“嬷嬷放心好了,本宫还怕脏了自己的手。”林宛晴往安嬷嬷的怀里瑟缩了一下,眸中水光荡漾,“姐姐为何越发不喜欢我了,母亲从前对我说,您小时候对我可好了是不是妹妹何时惹恼了姐姐”毓太妃最恨的就是她这副模样,手指攥了攥,忍了又忍,才没一巴掌挥过去,深吸了一口气,才看向安嬷嬷,“自打她露了面,做的这一桩桩事,哪一件不是在帮长乐宫那个狐狸精中秋的赛诗会让人拔了头筹,太后寿辰那晚,她倒是不害怕了,出头推波助澜了一番要不是她这推波助澜,那狐狸精能光明正大地成了皇上后妃如今更是母凭子贵,直接立为皇后了”安嬷嬷沉默了片刻,又神色复杂地瞧了林宛晴一眼,正欲开口,林宛晴却突然跪了下来,“姐姐,是我没用,还请您原谅。中秋那日的赛诗会,我当时瞧着皇上来了,太过紧张,这才把记得都忘了太后寿辰那晚,我也没有多想,是爷爷和父亲交代我,要多在皇上面前表现,让皇上刮目相看最好,我这才忍不住出了头,没曾想”林宛晴这番话,安嬷嬷心中刚起的一点疑虑也消了,瞧着林宛晴那眼泪滑面的可怜模样,倒很是疼惜,“娘娘,三小姐从前养在深闺,人还小,也没那么多城府,这也是阴差阳错的事儿”毓太妃冷笑了一声,没有搭腔。林宛晴眸中一片冷然,斟酌了片刻,又作出一副楚楚可怜之态,小心翼翼道:“既然那顾夫人是母凭子贵封了后,封后大典要到明年四月去了,若是若是在这期间,龙胎保不住的话”“你方才说什么”林宛晴的声音越说越低,毓太妃听了一星半点,脑子里也闪过灵光,下意识地就朝林宛晴凶了过去,“是本宫没给你东西吃了说话有气无力的”林宛晴赶紧摇头,咬了咬唇瓣,在一副豁了出去的模样,“妹妹方才说,要是那顾夫人的龙胎保不住,会不会对封后之事有影响”毓太妃眸光一亮,“总算你这脑子灵光了一回。”林宛晴却缩成一团,“我我也就是瞎说的”毓太妃睨了一眼她挂满泪痕的脸,朝安嬷嬷开了口,“把三小姐带下去洗漱一番,瞧瞧这脸哭的跟小花猫似的,丢人。”安嬷嬷自然也听到了林宛晴方才的话,点头领了命,又从一旁道:“娘娘不可冲动。”毓太妃对她素来不太服,“本宫自然心中有数,急什么消息应当送到边关了,等昌平侯收到消息之后,看他的反应,到时再做决定也不迟。”安嬷嬷瞧她说得沉稳,也放下心来,带着林宛晴下去了。林宛晴一直低垂着头,心中却在冷笑,她的蠢姐姐听进去了就好,不管昌平侯是何态度,顾夫人的这个孩子注定是要在她蠢姐姐的手里没有的。她十分期待。第87章另一厢, 负责朝后宫众人宣读这份“史无前例”的立后诏书的小六子,回去同赵三思复命时, 声音都哑了。好在赵三思如今天天被太傅逼着背书, 尤其是如今越来越长的策论和赋文, 她通常是连着读个三五遍就喉咙冒火, 因此对小六子十分体谅, 赏了他一杯润喉茶。小六子接过谢了恩, 背过身喝了, 清了清嗓子, 也不用赵三思多问,就自行说起顾夕照听闻了这诏书的反应来,“奴才紧遵皇上吩咐,没敢让夫人跪着听诏,因为诏书过长, 奴才还特地命蝉儿姑娘在一旁扶着夫人不过, 夫人听闻了诏书, 倒倒没有面露惊喜”赵三思听得喜滋滋的,闻言面色一僵, “夫人不开心吗”何止不开心, 他都觉得顾夫人是生气了,但面对小皇帝那一脸期待的表情,小六子觉得说实话的话, 有些于心不忍,“不开心倒也不见得, 只是只是惊喜地不太明显。”赵三思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唇,垂眸不语了。小六子就尴尬了,勉强扯了一抹笑,“实在是皇上让沈大人拟的这分立后诏书太别出心裁了,夫人怕也是一时懵了,等到晚些回过神来了,许就高兴起来了。”赵三思抬眸,“当真”小六子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奴才估摸着就是这样的情况。“赵三思心里好受了点,面上也有了些精神,“那其他人听到这诏书,是什么反应”能是什么反应,头遭听了这么长的诏书,除了傻眼还是傻眼。他出了长乐宫,就是按照这些太妃位份高低传下去,除了明杏宫的那位宁太妃,傻眼之余,有几分真心实意的高兴外,其他人怕不只颐华宫的毓太妃摔了东西,估摸着都是嘴上笑嘻嘻说恭喜,背地里也变成了泼妇。就连那个明韶公主,他可是暗中瞧见人把手中的帕子都攥成一团腌菜了。当然,这个话小皇帝多半是不太爱听的,小六子暗暗吸了口气,仍旧扯着僵笑,“夫人这蟹德,皆是世无双,旁人听了,也只能自惭形秽,觉得夫人当皇后,成为这天下女子表率,是再合适不过的。”赵三思脸上的笑意重现生机,挑着眉,一脸得意,“朕特地让沈大人把这立后诏书写得这般,就是告诉天下人,朕可有眼光了,挑选的皇后乃是举世无双的女子。”这话太腻了,小六子心中稍感不适,小心地吐了口气,才继续僵笑:“那是自然,皇上乃天子,眼光自然是顶顶好的。”这波马屁吹得赵三思心满意足了,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朕要背诵治国策了。”小心翼翼拍了这么久的马屁,小六子是心神俱疲,僵笑立马换成了真笑,麻溜地退下了。赵三思扫了一眼小六子那退的比兔子还溜的背影,傻笑了一声,花痴地想:等贵妃回过神来了,一高兴,晚上肯定会忍不住给自己两个亲亲的。烦躁,天怎么还不黑哦。赵三思瞎想了片刻,才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敛了思绪,认认真真地背治国策,等着天黑。却不想直到天黑了,她也见不到贵妃,苦逼地被太傅拖堂了。至于拖堂干什么点评这份两千余字的诏书,从文体、格式、遣词用句等各方面分析。这份巨长的诏书不只在后宫引起轩然大波,前朝的这些臣子听了,也是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可想而知太傅这个老顽固听了是如何心梗。然而,经过这么多次的交锋后,太傅深感小皇帝的诡辩之才,他一个只读圣贤书的君子是辩不过这个不按常理说话的小调皮的,想破了脑袋才想了这么一招对付人。“听沈大人说,这分立后诏书,是您这么要求的。老臣见识浅薄了些,这么长的诏书,老臣还是头一回见。既然是皇上要求的,那还请皇上给臣分析分析这份诏书”赵三思:“太太太傅您是在同朕开玩笑吧”“开玩笑”太傅一本正经,捋了捋胡须,眼皮抬了抬,“这学问的事,臣何时同皇上开过玩笑”那那那认真的可可一份诏书,有什么好分析的赵三思傻眼了,吞了吞口水,艰涩道:“朕不会。”难得见小皇帝吃瘪的模样,太傅苏源眉头挑了挑,一时顽心起,“不不不,皇上是天子,怎么能说自己不会”赵三思尴尬,但实诚:“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是太傅教的,朕是个诚实的人。”太傅一噎,比斗嘴,他是比不过的,他歪着头想了想,“那臣给皇上提一提,这立后诏书可是采用了何种文体,文句之间,可押韵,可有格式可循这文中各段之间的承合可是自然用了何种手法”赵三思听得脑子发涨,这些文人雅士写文的套路为什么这么多她还只是一个上学上了不到一年的初学者,为什么要这么为难她读书好难。太傅见她神色紧绷,暗自住了嘴,但一想起那份诏书来,他的气儿就吭哧吭哧网上冒,平日让小皇帝做个策论,写篇心得,憋三百字就比得跟要她命似的,为了给那顾夫人唱赞歌,她倒是敢大言不惭了。他非得好好整整人不可,“臣也不为难皇上,今日散堂之后,臣也不用皇上描大字背书了,就把这诏书的评析书作一份就成,写个八百字就好。”赵三思耷拉着脑袋,扣着腰间的玉佩,“太傅就是为难朕。”太傅又去捋他的胡须,他心情舒畅时,就爱捋捋他的胡须,因为平日一生气,胡须就气歪了,只有高兴时才好捋直捋直,还能借机遮掩一下自己的神色,“皇上这可就冤枉臣了。臣从高宗皇帝起便入朝为官,这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这么长的诏书的,委实稀奇的紧。”赵三思无言以对。太傅暗自睨了她一眼,只想仰天大笑几声,前几次他次次都被人噎得一口气上不来,今日总算争回一口气了,瞬间对那份太过出格的诏书都顺眼了不少,又假模假样地补充了几句,“皇上也千万别误会臣的用意,这份立后诏书,从文学的角度讲,用词华丽讲究,除了略显赘余外,单是陈述顾夫人品性的那些词句,就足以成为一篇与赋洛神相媲美的美文了。”赵三思眼神亮了亮,“顾夫人这般优秀的人儿,自然是当得起这些话的。”太傅心中嗤笑,面上正色:“一国之后确实要比别的女子突出些的。”赵三思就当他夸自家贵妃了,心里琢磨着自己的诏书怕是将贵妃的美好品德宣扬的深入人心了。罢了罢了,八百字的评析就八百字的评析。于是,直到天黑了,赵三思还在盯着这份两千余字的诏书,抓耳挠腮地一个字一个字分析。然后写几个字,就数一遍,绞尽脑汁后,也还只写了五百零八个字。直到这一刻,赵三思才仰面望天,抹了抹眼泪,二千多个字的诏书真的太长了啊。为难沈大人了。因为任务没完成,赵三思连晚膳也不让人传,就一直待在家里御书房冥思苦想。李忠贤不知何因,瞧着小皇帝愁眉苦脸,正往废寝忘食地步发展的模样,心中着急,又恰逢到了该去请顾夫人陪睡的点了,也没问人请示,就自作主张地去长乐宫把人请回来了。顾夕照今日因为这诏书之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要不是下午接二连三有人登门来虚情假意地道喜,她早就过来揍人了。李忠贤瞧着她的脸色不善,心中就慌,“夫人,皇上今天大约又是被太傅布置的任务难住了,晚膳也没用,您可得从一旁劝劝。皇上年岁还小,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日操心的事儿多。”咱们皇上可辛苦了,夫人可千万别再同人置气了啊。顾夕照睨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随即一脚就踹开了御书房的门。“砰”的响声太猝不及防了,李忠贤身子颤了颤,看着顾夫人这浑身煞气,他心中咯噔,怀疑顾夫人怕是和小皇帝来打架的。“夫夫”“砰”他刚一开口,门又地关上了,关门带来的振气幅迎面扑向了他,他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呆愣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小六子远远瞧着,也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干爹”李忠贤赶紧把他拉开了,“你来凑什么热闹”小六子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儿子来望望风,今儿去长乐宫宣读诏书时,夫人的脸色可难看了,但回来同皇上复命时,儿子没敢说”李忠贤忧心忡忡,“夫人是个识大体的女子,皇上把立后诏书当吹捧她的赋文,多半心中有气菩萨保佑,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不快来。”小六子也赶紧双手合十,对着天上拜了拜,“菩萨保佑,皇上可千万别发现我欺君了。”御书房内。赵三思听到动静,就把头从诏书里抬了起来,盯着顾夕照看了片刻,才反应迟钝地笑了起来,“贵妃,你怎么过来了”顾夕照没理她,径直朝她走了过去,瞧着桌面上摆的东西,隔着书案,就凑上去,抬手拧住了赵三思的耳朵,“皇上猜猜我怎么会过来”一字一句,都像从鼻子里哼出来的,湿热的鼻息都扑在了赵三思的脸上,赵三思从时漏上收回视线,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