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京郊义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无名小湖。蓝天白云下,阳光映在湖面,波光闪闪。湖边有一片湿地,生长着耐碱的植物,开着一片片五颜六色、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凤麟和泰山新得了心爱的小马,正在兴头上,在隼和鹫的保护下,两人骑着马,在湖边“哒哒”的跑的开心。凤玉蕊看着有些眼馋,便也磨着隼,想骑他的大马。隼不敢让她骑,又怕她不开心,只好给她牵着。凤玉蕊得意的骑在马背上,“驾驾”的瞎指挥着。湖边,窦嬷嬷、小莲、青云几人正在收拾带来的东西。凤依依和萧璟并排坐在厚厚的毡毯上,一边品着香茶,一边聊着闲话,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依依,你还记得在樊城的那个夏天吗咱们一起去小李庄的荷塘边,我第一次吃到了野餐。”“嗯,记得,那个时候还有宁辰、宁馨、小荷他们,还有青霞。”说到这里,凤依依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萧璟看在眼里,便岔开了话题,用手指着远处,“你看,隼和蕊姐儿真是一对妙人儿一个老成持重、一个风风火火,这样的两个人竟然就要成为夫妻了。”听了萧璟的话,凤依依“嘿嘿”坏笑着,“老公,这就叫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儿了。”睿王也笑了,用手帮凤依依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这话可千万别让他俩听见。”“切”,凤依依一梗脖子,“怕他俩作甚老公,到时候,你顶住,我先撤”“好你个没良心的小坏丫头”萧璟气的用手胳肢凤依依。凤依依左右躲闪着,口里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嘛。”睿王双目望向远方,仿佛又看到了过往,“记得那时,你去荷塘里采荷叶。穿着月白的襦裙,飘然欲仙地站立在船头、唱着歌、穿梭在一池红莲碧荷间。那歌词我至今还记得,其中有一句是: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那时我就在想:我能不能作那条鲤鱼,与你一起相戏于碧波间。”凤依依抬眼望着萧璟,见萧璟也正深情地望着自己。她用小手拉起萧璟的大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肯定能幸福的生活一辈子的。”“对,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睿王说着,眯起眼睛,仿佛看见了幸福的未来。凤依依把头又向萧璟的怀里拱了拱,“我们还有我们身边的人,都要快乐地生活着。希望天下的有情人都能成为眷属,就象咱俩、就象蕊姐儿和隼。”“嗯。咱们一定要给隼他们办个象样的婚事。”“嗯。前两天,牙行的人来说,在离咱们王府不远的地方有一处两进的宅院。以前是一个四品官在住,如今放了外任,房子便空了下来。过两天,咱俩一起去看看,若是合适便买下来,当作咱们给蕊姐儿和隼的结婚礼物,如何”“都听老婆的,隼一直跟着我出生入死。现如今,看着他成家,娶到了心爱的女子,我也是打心眼儿里为他高兴。”“璟,虽说他俩都是孤儿,可这该有的婚礼程序一样也不能少,下一步便是纳征了。”“放心吧,纳征的礼物我会让宋总管准备好的,绝对配得上能干的凤家二小姐。”“哎,这隼是有着落了,那鹫侍卫也老大不小的了,却一直没个动静。”萧璟的脸上布上了一层愁色,“隼和鹫都是沉默寡言之人,也不知道鹫心里是怎么想的。哎,岂止是鹫,还有那个宁辰。这小子,我听说定国公夫人前前后后又给他相看了不少世家女子,可那小子,哎,还是那副老德行”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有些沉默了。宁辰的心思,两人都明白,可是却也无可奈何。还是凤依依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璟,义村这边怎样会有一条废弃的河道呢”“这个嘛,说来就话长了。”“璟,你说给我听听吧。”“咱们京郊的那条河叫拒马河,每年有不少的官船、货船来往。前朝的废太子,哦,就是我皇爷爷的兄长,曾经主持了运河的挖建,位置么,就在你说的那段废河道。嗯-,这事我也是听父皇依稀说起过。当年,因为这条运河的建成,高祖在朝堂上还大大奖赏了废太子一番。一时间,风头无两,这条运河也成了废太子最大的功勋。据说,那时运河上整日船来船往、码头上堆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货物。”“哦,原来如此。那后来呢”“后来么,皇爷爷继了位,这条运河,人们也就不愿意再提起了。再后来,朝廷拨下的修缮银两连年不足,这条运河也就越来越破败了,到后来只能走些小船了。”凤依依边听边摇着头,“可惜了,可惜了这样的一条黄金水道就这样荒废了,真是可惜难道就没有人想把这条运河修整一下么”睿王苦笑了一下,“当年,父皇曾经向皇爷爷提起过此事,皇爷爷听后一直未置可否,父皇也就不好再提了。”“哦-”,此时的凤依依已经从睿王的话语中品出了一些味道:这条能为民造福的运河,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可是,为什么现在淤堵的连小船也走不了了呢”“还不是因为四年前的那场大洪灾。河道本就年久失修、淤泥堵塞,为了京城的安危又不得不在这里泄洪。洪水过后,这条河道也就彻底废了,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副样子了。”“哦。”凤依依点点头,“可是,朝廷里有那么多的官员,工部还有不少精通疏浚河道的人,难道就没有人想重新疏通这条河道吗你看,若是把这条河道疏通了,那么所有走拒马河水路的货物就可以直接卸在这里,而不是离京城还有五十多里的通州了。”“怎么会没人提起呢。现在,凡是走水路的货物或者是官船,都只能先到通州,再从通州用车马,走陆路进京,这一来一去最少都要花上两天的时间。可是,疏通河道需要银子呀这些年,朝廷先是对北燕和西夏用兵、再是大洪灾、后来又是辛卯之变、接着又闹鼠疫,哎,国库早就空了。”睿王一边说一边愁苦地摇着头。“嗯,看来最终还是落在了一个钱字上。”“哎,现在朝廷对此事也是有心无力呀”“嗯,这事还真是难办呢”凤依依若有所思。看着凤依依的样子,睿王问道:“依依,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嗯-,我是觉得,我们能把樊城的义村发展起来,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那里接近棉花产地,可以就地纺纱、织布、制衣。可是这个优势是京郊义村所不具备的,我们要找寻其它的出路。”“依依,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因为义村的事情,睿王已经被隆正皇帝找到御书房里两次了。每次,当皇帝向他问起义村的进展的时候,都被他给搪塞了过去。萧璟心想:这义村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的萧家大男人都束手无策,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我娘子这才刚刚进京,就让她想办法,切凭什么呀“疏通河道。”“哦疏通河道”“嗯。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里的土地都是薄田,种不了什么好庄稼。可是,这里的地理位置非常好。璟,你看”,说着,凤依依随手拿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如果河道疏通了,从这里把货物运往京城,也就是个把时辰的事情。如果,再在这里修一条高速路到许城,就能直接通到河曲那边了。”睿王用手托着下巴,细细地看着凤依依在地上画出的草图,也拾起一根小树枝,在图上添加着:“如果能在这里修一条路就更好了。”夫妻二人兴致勃勃地在地上比划着。远处,伴随着肉香,传来了窦嬷嬷的声音:“王爷,王妃,该用饭了”“噢噢,吃肉肉喽,吃肉肉喽”两个孩子已经小脸通红、满头大汗地边嚷边朝这边跑来。两匹小马似乎也感受到了小主人愉快的心情,仰起头“咴咴”的嘶鸣。“璟,走,先去吃饭。只要有了方向就好办了,其它的事情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这叫什么来着,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走,吃肉去”睿王也心情大好,拉着凤依依向野餐的席子走去。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众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喷香的烤肉串、烤菜串;喝着从王府带来的好酒;拿凤玉蕊和隼两个人打着趣“以后”,凤麟“吭哧”一口咬下了一大块烤肉,霸气地说道:“姐姐和王爷姐夫、蕊姐姐和隼姐夫,都要轮流带我和泰山弟弟出来玩。要不,我们就-,我们就-”“自己骑马出去玩”泰山在一旁给哥哥鼓着劲儿。“熊孩子”,凤依依心想:真是到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年岁了“好,以后姐姐会多陪着麟儿和泰山的。可是”,凤依依板下脸,“你们绝对不能自己出去骑马,记住了没有”“姐姐,为什么呀”泰山执著地问道。“因为你们的年岁还小,还不成熟。”“那怎样就算是熟了呀”“嗯-,就象你们姐夫那样高的时候,就是熟了。”听了凤依依的话,泰山认真地把睿王拉了起来,站在身边比了一比,撇了撇小嘴:“还差好多。”“所以嘛”,凤依依赶紧趁机对熊孩子进行教育:“你俩都要努力哟。你们看,姐夫能看懂那么厚的书、能骑马、能射箭,你们都要努力哟现在,你俩的任务就是多吃,长高长壮,知道了吗”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答道“知道啦”,这个任务么,嗯,他们很喜欢听了孩子们欢快的回答,凤依依也在心中想:以后,无论怎样忙,也要留出时间来,给老公、给弟弟、给自己这个温暖的家一回到王府,睿王和凤依依便为了疏通河道的事情忙活开了。睿王给隆正皇帝上了一封奏折,将疏通运河河道以及河道疏通后,对义村、对京城、甚至是对西疆的好处都讲述了一遍。隆正皇帝拿到奏折后,便把太子萧玥和睿王萧璟都叫到了御书房。“璟儿,你的奏折,朕已经看了。想法甚好,只是,朝廷目前的情形你也知道。”“父皇,儿臣知道父皇也曾经提议过要疏通这条运河,只是因为缺少银两,只好将此事搁置了。不若先让儿臣摸摸各方面的底子,也好知道要疏通这条河道到底需要多少银两。”“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父皇,儿臣想查阅一些有关运河的卷宗,比如河道的情形、过往货物吞吐的情形;还想了解一些义村人口的情况。请父皇恩准儿臣将这些卷宗从户部和工部拿回府中查阅。”隆正皇帝心知这是凤依依想看的卷宗,大笔一挥,一个“准”字便批了下来。经过在故纸堆中一番上上下下的查找,睿王和凤依依对河道和义村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璟,工部中是否还有了解河道情况的老人儿若是有的话,最好能请他们过来聊聊。”“好,我这就去工部问问。”睿王从工部找到了一些了解情况的官员和在工地上劳作过的工头,将他们请到府中,询问了一些河道修建的细节,从中又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这天,睿王下了衙,从袖中掏出一卷文件,“依依,我让工部的官员勘察了废河道的情况,这是他们计算出的疏通河道所需的银两,你看这些”,睿王指着卷宗上的数目,“石材、土方、人工,要的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呀”睿王说着直嘬牙花子。“果然是耗银子的事情哎,银子,到哪里去筹集这么多的银两呢”凤依依自言自语着。“依依,你也别太着急了,一时没法子,咱们慢慢想就是了。”“其实,法子倒是有一个。”“哦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虽说朝廷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的银两,可京城是首富之地,有钱的人不在少数。就拿那些世家大族来说吧,哪家没有买卖铺面,府库里的银子都不少。”睿王听后,长叹了一口气,“哎,那些人呀,要想让他们捐出些银子,简直比登天还难大洪灾和大疫病的时候,皇爷爷和父皇几次三番的说教,他们才不情不愿地拿了些银子出来。现在,要想让他们为运河的疏通捐银子,恐怕-”“璟,若是这次不是单纯的捐献而是集资呢这么说吧,你现在给我一百两银子,一年以后,我不但还给你原来的一百两,而且还会再多给你几两,你觉得如何”“嗯天下哪有这等好事膀不动、身不摇的就能多出几两银子来”“诶,对了,就有这等好事。”“可是,这、这怎么可能呢依依,你脑子好使,快给我讲讲,这是怎么回事”“老公,你看看这个”,说着,凤依依从一摞文稿里拿出了一份文稿,那上面的“凤体字”,睿王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书法不行,凤依依最不愿意的就是在人前留下“墨宝”了。“这是我的一些想法和计划,你看这个哈”这天,从下午一直到掌灯时分,夫妻两个都在屋中商议着事情,连晚饭都是窦嬷嬷催了几次,才顾得上吃的。夫妻二人,有时候是一个说、一个听;有时候还会激烈地争论上一番。在外屋伺候的惜书和入画,影影绰绰的听到里屋的声音,相互对望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心思:好嘛,能象王妃这样的女子,恐怕全大禹,哦不,全天下也就只有这一个吧能大模大样地在王府里看工部、户部送来的卷宗;能使唤着王爷找来工部的那些老人儿;每有大事,王爷总要和王妃商量。真不知道这样的情形,对身份尴尬的自己,是好还是不好睿王去旧河道、去义村考察;调阅工部和户部的卷宗;找来工部的老人儿了解情况的事情,都被恭亲王看在了眼里。这天,依玛姑姑端着托盘走进了恭亲王的屋中,王爷已经在屋中枯坐了二、三个时辰了,没吃饭也没喝茶。每当这个时候,府里的人包括恭王妃都不敢进屋去打扰,否则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以前,一个新来的小厮不懂规矩,端着茶盏给王爷送了进去,随后便不知所踪了。每到此时,只有依玛姑姑才敢进去。屋中,恭亲王正摩挲着那枚沙月王室的猫眼戒指。“王爷,先吃些东西吧。”依玛姑姑轻轻地说道。恭亲王仿佛没有听到依玛的话,而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姑姑,你说若是疏通了运河,再修建一条从京郊到许城的路,那样就能和西疆连在一起了,这是好呢还是不好呢”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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