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依依本来还装无辜的小脸儿,在听到这话以后,一下子就板了起来,口气严厉的教训道:“敬安县主,小女还请您谨言慎行。小女不是什么天煞孤星,祸害大禹的另有其人,这些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皇帝陛下昭告天下的诏书里。难道县主对此持有异议亦或是县主在为什么人鸣不平”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可是不得了。敢对皇帝的英明决断持有异议敢为人鸣不平为什么人鸣不平这谣是骁亲王造的,为骁亲王鸣不平,也想谋逆不成听了凤依依的话,姚悦的小脸儿憋得通红,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说你呢我的意思是-”姚悦气呼呼的说道。此时,一旁的尤历芳面色一黯,急忙拉了拉姚悦的衣角,怕她不管不顾的再说出些什么不得体的话来,被人抓住了把柄。“凤小姐,你莫要胡说,县主根本就没有那些个意思。县主是在说有些人呀,总是给别人带来霉运。”这时,姚悦也反应了过来,对凤依依扬着下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有些人呀,哼害得我的璟表哥好端端的被押入了天牢。这样的害人精实在是可恨,可怜的是她还不自知呢”嗯凤依依转了转眼珠儿,莫不是症结在这里敢情这是萧璟的一个单相思呀嘿,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还要给萧璟这家伙收拾这莫名其妙的桃花债等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一顿,让他天天帮我收黄花菜,给我当苦力凤依依在心里愤愤地琢磨着。她的小脸儿就象川剧的变脸那般,一时间笑的眉眼弯弯,露着一口珍珠般的小牙,脸上满是温馨与甜蜜,那样子要多气人有多气人。“嗯,世间的男子千千万,象王爷这样情深意重的实属凤毛麟角。小女子此生能得王爷如此垂青,真是三生有幸还好,王爷救小女时还是郡王,现在已然是亲王了。否则,若真是小女连累了王爷的前程,小女还真要自责了呢。”“你-,你-”。凤依依的话把姚悦和尤历芳都气得说不出话来。若是凤依依象其他的女子那样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承认,或是被人咒骂后一脸羞愧、无地自容。她俩的心里还能稍稍痛快一些,得到些许安慰。可是,这个微贱的商户女子不但大大方方承认了睿王对她的青睐之意,还毫不留情地戳中了两人的心酸事。经过这番“不可饶恕”“大逆不道”的举动,睿王不但没有受到实质性的责罚,威望反而更高了。不少人都在议论:睿王爷果然是国家之栋梁、北境之铜墙铁壁。你们看看,王爷回到北境没几天,那些燕人就被吓得退了兵现在,睿王更是已经晋封为大禹最尊贵的亲王了。听凤依依那个小贱人的口气,这一切好象都是她带给睿王爷的似的。姚悦和尤历芳两人越想越气,控制力也就越来越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这边的响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纷纷扭头向这边望了过来。站在凤依依身边的窦嬷嬷,一直静静的听着这三个姑娘的唇枪舌箭,一语未出。她心想:小姐还行,不是个肯吃亏的小姐日后是一定会踏入这京城的贵妇圈子的,要想在这圈子里混得开,就得学会应对各色人等。小姐不在京城,借着这样的一些机会,也能分辨出朋友和敌人。看到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人们的关注,窦嬷嬷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她向姚悦和尤历芳扫了一眼,轻轻上前一步,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小姐,选侍会就要开始了。等会儿皇上和皇后娘娘就要驾到了,若是还不归位,就是大不敬了,要被所有人耻笑不懂规矩的。小姐,让老奴伺候您归座吧。”说着,理也不理站在跟前的姚悦和尤历芳两人,径自扶着凤依依坐了下去。窦嬷嬷的话虽然是冲着凤依依说的,可话里话外却是在指责姚悦和尤历芳。凤依依本来就在自己的座位上,无所谓归不归的。倒是她俩,都这个时候了还大刺刺的站在别人的座位边上。凤依依不是古人,“规矩”二字对她而言仅仅是“礼节”而已。可是,这二字对于从小就接受贵族教育的姚悦和尤历芳来说可就不单单是礼仪了,它还是“名声”“荣耀”“亲事”尤历芳看了看一脸淡然、不再理睬她的凤依依;再看看已经陆续落座的其他小姐,无奈的跺跺脚、愤愤地拉着姚悦走开了。“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呀一个个没招没惹的,却如此呱噪”选侍会还没开始,就被迫斗了半天嘴皮子,凤依依也是心中不爽。此时,参加选侍会的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到齐了。所有的公子和小姐依照父兄爵位的高低,一东一西,坐成了两排。只有帝后的宝座和兹兰国使者的席位上还是空的,这也对嘛,身份最高的,总是来的最晚的。在座的勋贵子女,大都相识,只看着坐在末席的凤依依有些眼生。这其中也有几个认识她的,比如坐在前排的礼郡王的女儿萧如雪,圆圆的小脸儿上正挂着微笑,摆着小手和凤依依打招呼。其他几个在皇后的懋坤宫中见过凤依依的小姐,有些礼节性的点头打着招呼;有些则小声和四周的人嘁喳议论着。“末席那个穿果绿衣衫的小姐就是睿王爷那天救下的那个天煞-呃-,小姐吗叫做,哦,凤依依的”“正是呢。那日,皇后娘娘在懋坤宫召见我们几个,那位凤小姐也去了呢。”“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却能被睿王爷那般对待,哎”“姐姐,你为什么要叹气莫不是你也想着有人能那般的对待你么”“死丫头,看你再胡说,看你再胡说”“诶,姐妹们,我们侯府离樊城不远,我可是听说了,那位凤小姐很会赚银子,有日进斗金的本事。哎,要是我也有她那样的本事就好喽”“你怎的自降身份和一个商户女子比呢你是侯府的嫡出千金,她是什么一个低贱的商户女子罢了。我们这些世家嫡女将来都是要当主母的,只要管好后宅,伺候好夫君就是了。哪个要会那些下贱的买卖营生”“话虽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挺喜欢银子的”“诶,真是没出息。”“对了,那位凤小姐今天穿的是普通衣衫,那天觐见皇后娘娘的时候,她可是穿的四品端人服饰呢。”“要说起来,能凭一己之力挣来四品端人的封号,也是不简单呢”“姐姐,你急什么,你是伯府的嫡长孙女,还怕将来找不到一个好婆家,夫君不能为你挣来个一品诰命的封号么”“哎呀,坏丫头,气死我啦”听着断断续续传来的议论声,凤依依心中苦笑,真是树一大就招风。怨不得宁德太妃娘娘要那般嘱咐自己“藏拙”,这恐怕也是她老人的经验之谈吧。老太妃无儿无女,却能在嘉和帝在世的时候稳居后宫之首;现在又受到隆正帝的尊重,怕也是深谙藏拙之道吧就在凤依依正瞎琢磨的时候,响起了司礼太监尖细悠长的嗓音: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太妃驾到皇子、公主驾到隆正皇帝与皇后娘娘、戴良太妃、还有几位未成年的皇子、公主都来了。宁德太妃和张淑太妃因为上了些年纪,不爱贪这样的热闹,没有出席今天的选侍会。君臣见礼、依次落座后。司礼太监又高喊了一声:兹兰国卡布王太子觐见大禹国皇帝陛下。兹兰太子卡布带着阿赤烈,昆塔和几个兹兰学士走进了会场,给隆正皇帝和皇后见礼,然后坐在了主宾席上。就在大家全部落座,正在相互寒暄;宫女和太监们忙着准备笔墨纸砚的时候,凤依依忽然感到有一股灼热的目光正从对面的主宾席上向自己射来。咦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由自主地抬头向对面的主宾席望去。对面的主宾席上,上首坐着鹰鼻深目的兹兰太子卡布,正和陪同他的大禹官员-恭郡王兴致勃勃的聊着什么。恭郡王是朝廷里有名的闲散王爷,没有担当什么实职,这并非因为他不能干。先帝在世的时候,也曾经委派过他几回棘手的差事,恭郡王办的都很漂亮,受到先帝的夸赞。但是,他的这个身子骨儿实在是太不给力了,动不动就得在床上躺两天。先帝心疼小儿子,以后就再也不派累活儿给他,只让他在王府里好生养着。西夏兹兰国新任太子前来觐见,大禹总得派出合适的人选出面接待,恭郡王就成了不二人选。他办事稳妥又闲着无事,能讲西夏话,熟悉西夏习俗,再说这活儿也不累。因此,兹兰太子在大禹逗留期间的一切接待事宜都是由恭郡王来负责的。凤依依向兹兰太子的身后望去,见坐着几个侍从,其中一个虽然穿着西夏长袍,却长着一张大禹人的面孔,正是那人在用的眼光向自己望来。凤依依觉得那人好象有些眼熟,但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这也不能怪她,原主是个极其羞涩的小姑娘,虽然和陈家公子定了亲,可两人总共也没见上过几面,每次见面的时候,原主还不好意思看。因此,对这位陈家公子并没有太深的记忆。凤依依倒是见过陈建两、三回,可她压根儿就没有把这个趋炎附势的忘义小人放在眼里,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印象了。她想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起来,也就懒得再想了。心里嘟囔着:怪事年年有,今朝尤其多便收回了目光,不再理睬这事了。既然是给皇子和公主们挑选侍读,那就必须是有“德”之人,免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把皇帝的孩子们给拐带坏了。于是,隆正帝出的第一道考题便是对“德”的考核,翻译成现在的话就是:一个小时之内,你们每人写一篇论述文章,讲一讲为人处事的道理吧。参加选侍的公子、小姐们拿到题目后,都纷纷铺开宣纸、执起毛笔,“唰唰唰”的奋笔疾书。其他人则小声的聊着天儿。凤依依坐在末席上,拿着毛笔,象个作弊的小学生一样,伸长了脖子,东看看西望望,心中叫苦:不管人家写的文章怎么样,这字可都是好字呀自己跟人家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哎,没办法,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拿起笔,“唰唰”的写开了。皇上给的时间是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可凤依依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写完了。她轻轻吹了吹纸上的浮墨,抬头向四下里望去:咦他们都在写什么呢怎么都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篇呀她装模作样的拿笔在另张纸上胡乱画着,消磨时光。身后的窦嬷嬷和青云在看了她瞎画的画儿后,都抿嘴偷笑着。半个时辰后,大家基本上都写完了,开始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接一个地宣读自己的文章。然后由太监呈现给皇上和皇后。公子们写的多是三纲五常之类的,要遵守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天道;要遵循仁、义、礼、智、信的基本法则。隆正帝一边听,一边颔首,还不时得憋上卡布王子一、两眼,心想:好好学学,这才是你们西夏人最缺的东西。而兹兰王子和他的随从们都是面无表情地垂眸而坐,谁也猜不出他们在想些什么。轮到小姐们宣读自己的文章了,小姐们多半是从女诫女训中抄录的一些句子。什么“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千篇一律的文章,听的大家都快睡着了。差不多已经到最后了,终于轮到了凤依依。她刚一开口,就把大家,包括皇帝和皇后的瞌睡虫都赶跑了。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