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就是樊城的老百姓遵循着千百年不变的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群带着京城口音的人已经悄悄地走入了他们中间。一个外地商贩打扮的人来到义村,轻轻拍打着一户村民的院门。“谁呀”随着问话,一位老奶奶打开了院门,向外张望着。“老人家,我打此路过,口渴了,想来讨口水喝。”商贩模样的人客气地说着。“哦,外面天冷,快进屋吧,俺给你烧些热水。”“那就叨扰老人家了。”商贩随着老人进了屋。这个商贩为人随和,特爱说话。他见老人烧水,便走过来一边给老人帮忙,一边和老人闲聊。“大娘,这村子挺清静呀”“嗨,年轻些的都上工去了,娃们都读书去了,就剩些老的在家里了。”“哦上工读书”“你是外地的吧俺们这里是义村,有王爷和凤小姐办的工厂,年轻人都去工厂里挣银子了。前不久,凤小姐开了义学,俺的孙子和孙女都去学堂了。”“看来您这日子过得不错呀”老太太有点儿耳背,商贩只好贴在她耳边大声说着。“嘿,说起这个,那都得托皇上的福,托王爷和凤小姐的福”“哦老人家,您能不能跟我说说呀”老太太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有个人愿意跟她磕牙、听她絮叨,当然乐意。“你不知道,俺们这儿是义村,家家户户的男人不是伤就是病的,哎,这日子,难过呀。”老太太说着舀了一碗热水递给了商贩,“从前呐,是皇上和太子惦记着俺们,让王爷和世子给俺们送来了粮食。挨家挨户分上一点儿,再掺上些野菜、树皮,对付着能活下去。哎,可是这些年,年年打仗的,村里的人是越来越多,这粮食不够哇。”“那-,现在呢”“嘿,现在可好啦睿王爷和凤小姐在这里盖了工厂,俺那儿子和媳妇都在工厂里上工呢;孙子、孙女在学堂读书;你看俺这午饭都不用做了。”“哦那是为什么呀还有,女人也上工女娃也上学堂”老太太满脸的得意,“嗨,俺们这里就是这规矩,是凤小姐定下的。上工和上学的人都能白吃一顿午饭;女人和男人一样,凭本事挣银子;女娃也能象男娃一样读书,还练武呢。你要是出了俺们这个村,就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地方了。”“哦,还真是,我走南闯北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地方呢。”商贩想了想,半开玩笑地说道:“老人家,你们这里这么好,我都想来了。”“那可不中,俺们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哦那为什么呀”“俺们这义村是皇上批的地界儿,只收留大禹的伤残军人和家眷,别人是不行的。你看村头儿有不少人在盖房子呢吧,那些都是新来的。”“是这么回事。那您平日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呀”“家里也没啥事儿,这不,俺喂了两头猪,等长肥了,直接给食堂送去,省事儿。”“食堂是啥”这位乔装改扮的拱卫司从三品指挥同知大人,跟老太太一通聊天儿之后,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想自己一个见过大世面的指挥同知,在皇上面前都露过脸儿,却让一个乡下老太太的满口新鲜词儿给侃晕了;还有,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白吃饭这回事呢,真的假的指挥同知从老太太家出来后,去工厂那边转了转,隔着院墙,听到了里面“哒哒”的机器响声,还听到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他这张陌生的面孔一在厂房附近出现,就有不少村民上前来盘问,指挥同知只好先撤了,心里想着:得赶紧回去禀报给田公公,晚上最好和大内的高手再来一趟,看看那个老太太口里说的“缝得快”长啥模样。同是这天,小李庄的李老汉家里,来了一个皮货商人,跟李老汉说想要高价收购他家养的羊。李老汉听罢,连连地摆着手,“那可不成,俺们的羊都是基地的,不能卖给别人。”“嗨,卖谁不是卖呀我比基地多给银子还不成吗”“那也不成,俺们这羊都是先养,等赚了钱再还本的,那本钱都是凤小姐给垫上的。俺们这里的羊倌儿都是有交流和培训的。那富贵老汉就是这十里八村的总羊倌儿,还是俺给凤小姐介绍的呢。”李老汉带着几分得意的说道。“我听说那个凤小姐,为了在你们这里开作坊,把良田都给占去了”“哪个混蛋浑说的你告诉俺,俺找他说理去”李老汉瞪了眼。“诶,诶,你别急呀,我这也是在道儿上听人说的。”“哼,准是有那眼热俺们的人瞎嘚吧的。你去那加工厂看看,那个破盐碱地要是能种出庄稼来,成了良田,我这个李字就倒着写。”“诶,你莫急,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莫当真,莫当真。”。睿王府的书房里,十方先生正和睿郡王、宁世子说着事情。“王爷,世子,城里最近来了一些带京城口音的人。”“哦”“据听风阁的侍卫回禀,那些人身手不弱,都经过乔装改扮,出现在了义村、小李庄、军粮作坊附近。”睿王皱眉,“查到那些人的来路了吗”“正在查。”宁世子看着睿王,“难道是那边又坐不住了”睿王沉吟了一下,对宁世子和十方先生说道:“有可能。现在,咱们已经查实几个倒卖籴米的私仓,摸到了藤梢儿。此时,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十方先生,你安排人尽快查实那些人的来路。元良,你派人保护好工厂、作坊和凤宅,尤其是凤小姐的安全,千万不可出了差错。”“是,属下遵命。”“好,我这就去办。”不久后,从军营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御史台薛大人正带着人对千牛营、健锐营、武威营的军资粮饷等进行核查。同时,睿郡王收到了从太子府传来的密函,告诉了他朝廷上的参奏之事。“哼,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薛大人一向耿直,由他来查,倒是件好事。元良,派出人手,保护好薛大人的安全。”“好。”睿郡王让宁世子搬出了所有帐薄,请薛大人随便查。这些帐薄都是凤依依提供、与宁世子核对过的。凡是与大军有关的帐薄,凤依依都是一式两份,自己手里留一份,呈给负责后勤粮饷的宁世子一份。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特殊情况一律附有备注。没过几日,十分先生急匆匆的来找睿王,“王爷,那些带京城口音的人的来路已经查实了,竟是拱卫司和大内的高手。”“哦拱卫司和大内侍卫都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嗯-,他们的首领是谁查到了吗”“王爷,据电卫讲,那群人的首领是一个五十来岁,身材魁梧,面上无须的人,嗓音有些尖细。”十方先生将调查来的情况向睿王一五一十地作着汇报。“五十来岁,面上无须”,睿王低头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人的左臂如何”“这个-,哦,对了,据电卫讲,那人的左臂似乎不太灵活,总爱弯着。”“难道是他”“王爷想到谁了”“皇上跟前的第一大红人-田公公。他当年在救护皇上的时候受过伤。”睿王在书房踱着步子,“田公公怎么会突然来了樊城了呢还带着人去义村、小李庄”“王爷”,十方先生说道:“那群人来的这些时日,还一直在打探王爷、世子和凤小姐的各种消息。”“哦田公公向来只听命于皇上,这么做,怕是皇上想知道些什么吧。看来,那些人让皇上对咱们起了疑心了,这才派了明暗两路人马来核查。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是了。另外,加紧对籴米仓的查访,务必尽早查实。”“是,属下遵命。”睿郡王采取了对薛大人全力配合、对田公公佯作不知的方法,只在暗中派人监视着两拨人马的一举一动,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过了几日,听风阁的人来回禀:田公公已经带着人马悄然出城回京了。几天后,宁世子也从军营那边传来了消息:薛大人带着手下告辞回京了。睿郡王给太子写了密信,向父亲禀报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并让父亲密切关注京城那边的动向。定国公和宁世子也做了一番安排,加紧了樊城各项事务的督察,以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对于樊城中发生的这一切,傻傻忙碌的凤依依一无所知,依然起早贪黑,为她的发展大计四处奔波着。看着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凤依依,凤鸾一声叹息:哎,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想想呢眼看着凤依依的及笄礼就要到了,现在,凤鸾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件事上。及笄礼是人生“四大礼”中的第二大礼,及笄后就意味着成人了,大禹人对于及笄的仪式感相当看重。最近,凤鸾一直在忙着为凤依依缝制及笄礼中要穿的襦裙、深衣、大礼服,一针一线都揉进了母爱与期盼。发笄、发钗和钗冠也是她亲自到樊城最有名的冉记首饰铺挑选、打制的。东西的准备都没有问题了,要请什么人呢及笄礼中需要有主人、正宾、有司、赞者和观礼者等人。主人通常由父母来担当,凤依依的双亲都不在了,凤鸾自然要担当起主人的职责。赞者通常为笄者的姐妹,凤玉蕊说了“谁也不许和我抢”,小荷早就惦记着给小姐当有司呢。在所有的宾客当中,最重要的就是正宾了,需得由德才兼备、受人尊重的女性长辈担当,请谁合适呢凤家没有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凤鸾想请有品级的贵夫人前来担当,可自己与人家的交往也属泛泛,拿不准能否请得动人家;可若是请个不够分量的人来当正宾,她又觉得委屈了依姐儿。哎,想来想去,凤鸾简直快要愁死了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