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酌怡情,大醉伤身。楚秋儿深谙其道。但在钟府不到一个时辰,他已经酩酊大醉。看着徒儿酒醉趴在桌案边,半睡半醒,钟太医叹了口气,叫来门外的随从扶他去客房休息。楚秋儿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钟太医的正房,在被搀扶着到了厢房的门口时,他一把推开了随从,朝府门摇摇晃晃地走去。“楚大人我家老爷已让小的为您备好了房,您还是在府里暂时小憩,等醒酒后再回吧。”随从快步跟上。楚秋儿摆摆手,眼神迷离,口齿不清地说了句,“不了,这点儿酒无碍的你回去告诉师父,让他老人家担心了”看着楚秋儿晃晃悠悠地走出府门,随从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老爷择徒要求甚是严格,其中第一条便是不酗酒。哎”时值正午,街道上三两个匆匆走路的人,从楚秋儿身边走过。楚秋儿腹部灼热感让他不得不把本来就很慢的步速放得更慢了,突然,腹部一阵突然而来的翻江倒海,让他下意识地踅进了一个无人的羊肠小路当他畅快淋漓地把腹中一吐而空后,他松快地直起腰,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人从身后一击,晕了过去。林曼此刻正在冷宫的房中凝神地望着宫门,看到苏朗苏晴兄妹二人回来,她揪得很紧的心“咯噔”了一下“娘娘。”苏朗苏晴进来后,冲黎贵妃点了点头。林曼觉得时间从没现在过得这么慢,熬了许久才等到天色渐暗。终于到他现身了。楚秋儿和苏晴一起出现时,若不是黎贵妃提前早有准备,否则连她都把楚秋儿当成苏朗了。之前听皇上说苏晴苏朗身怀多项绝技,没想到,还有这易容术。楚秋儿浑身的酒味还没有尽散,没有看出一丝如小安子所说的“钟太医小徒意气风发”之意,倒是瞧出了几分潦倒的感觉。“你便是钟太医的高徒楚秋儿”林曼不等楚秋儿行礼便问道。“高徒谈不上,钟太医确是小人的师父。”楚秋儿说着便行了礼,“楚秋儿参见娘娘,不知娘娘用这样的方式来召见小人,有何吩咐。”“本宫被禁在冷宫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式请楚太医,还请楚太医见谅。”说着,黎贵妃给了蔷薇一个眼神,蔷薇将楚秋儿领到一把木椅上坐下来。楚秋儿从来没有只身一人见过皇宫里的人,今日还是第一次,心里几分忐忑。“皇上的毒如何救治”黎贵妃突然的发问,让刚刚坐稳的楚秋儿差点儿从木椅上弹起来。“你怎么知道”山谷乡野出身的楚秋儿毕竟还未在尘世历练成熟,还没说两句,便将实情脱口而出。但话一出,他立马意识到不妥了。想到师父在酒桌上一再强调的“有家有室”、“满门抄斩”的词,楚秋儿后悔刚才的冒失,这样会害了师父。楚秋儿脸色涨红,望了一眼温坐如钟的黎贵妃,站起身,双手伏地,跪了下来。小安子的猜忌是对的,楚秋儿对皇上的病情果然是有异议的,黎贵妃退去左右,走到楚秋儿跟前拉起他。“楚太医,我知道你有苦衷,也深知你的纯良。若不是你上次道出了我是神力护体,恐怕我会一直被人误认为是妖魔。”楚秋儿脸色异样,抬起头来问,“您便是黎贵妃娘娘”那日,楚秋儿是第一次随师父出诊,师父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连黎贵妃的相貌都没有瞧清楚。林曼点点头。楚秋儿又环视了一下冷宫,眼中满是疑问,皇上如此钟爱黎贵妃,怎会被打入了冷宫。“楚太医,我知道你不同于太医院的其他太医,若我猜的不错的话,今日之醉酒恐与皇上中毒之事有关。若楚太医不好搭救皇上,我不会勉强你,只求你将解毒之法告诉我,我当感激不尽。”楚秋儿看到黎贵妃眼里满含泪水,不禁更加不解。“娘娘要问的是解毒之法而不是皇上中了何毒”楚秋儿被带进冷宫时,猜想可能是冷宫中的娘娘查到皇上所中之毒,以此来求得放出冷宫的机会,没想到,此刻,听到的和中毒无关,只求解毒。“你若能一并告知,那当然更好,若楚太医为难,我不会强求,只求你能告诉我解毒之法。”楚秋儿虽然在太医院里是最为年轻的一个,但和黎贵妃比起来,却是同龄人。他望着眼前的黎贵妃娘娘,她并没有师父和其他的太医们总向自己说的,“后宫娘娘不好伺候”,“后宫娘娘情绪变幻莫测”黎贵妃倒让楚秋儿想起了在山间时一起的玩伴儿,单纯善良。“楚太医”林曼见楚秋儿一直发呆,喊了一声。楚秋儿又一次跪在地上,“娘娘,请恕小人并无解毒之法。”“什么不可能,皇上不会就这样被毒害。”林曼的脸色有些发白。“皇上中的是奇毒,恐怕连下毒的人也不会知道解毒之法。此毒世间罕见。”“世间罕见那当初我体内有鹤顶红之毒时依旧活在人间,所有的太医都被惊呆时,楚太医为何却能够理解”黎贵妃的发问让楚秋儿竟无言以对。楚秋儿抬头望着黎贵妃,两人地位悬殊,只有两面之缘,却让他莫名地感到她是那样熟悉。“娘娘,或许像您所说,皇上所中之毒会有药可解,小人还没有寻到,但小人愿意尽力去寻。”“谢谢楚太医。”黎贵妃说完,刚要送楚秋儿出门。“娘娘难道不担心小人寻药时间久会贻误皇上的病情”楚秋儿很是不解。黎贵妃坚定地摇摇头,“皇上不会有事,只要楚大人愿意帮我。”这句话让楚秋儿更对黎贵妃娘娘另眼相看,素来听闻师父说皇宫里的人多疑寡信,但黎贵妃娘娘却这般信任他。之前,楚秋儿是为了自己坚守的原则想去救皇上,或者至少说出皇上久睡不醒并非劳累过度。而现在,楚秋儿又多了一份信念去竭尽全力解救皇上,那信念便是从一个和自己心灵相通的黎贵妃娘娘而来。“娘娘,芙华宫的槐花香虽不能解毒,却能延缓毒性,让本来一两个时辰便能发挥毒性的剧毒延缓至数日乃至数月。”楚秋儿说着,看黎贵妃似不解,便直言道,“请娘娘想方设法令槐花香持久在皇上周围弥漫。”待楚秋儿离开后,林曼想到了前几日皇上来冷宫时,身上带着槐花香,和自己简单说了几句关于槐花香的由来。“苏晴。”林曼大喊。苏晴转眼而至。温皇后的芙华宫里,众位嫔妃轮流在皇上的榻前服侍。许久没有见到皇上的嫔妃们有的竟在榻前哭哭啼啼起来。“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温皇后直接将她们服侍皇上的权利剥夺了,“皇上需要好生休息静养,你们两位哭哭啼啼是故意要害皇上吗退下,从今日起,禁闭于各自宫中,皇上龙体一日不见好转,你们便一日不能外出。”有了这样两位以儆效尤的嫔妃,其他的嫔妃们在榻前安静多了。就连平日话最多的阮芳仪,都不敢在温皇后面前多说一句话了。“今日辛苦各位姐妹了,天色已晚,都回去吧,晚上,便由本宫服侍皇上吧。”温皇后话音刚落,各位嫔妃们都退下了。温皇后来到皇上跟前,对皇上依旧尚在的气息越发不安起来。“秀青,温府中可有什么消息传来”温皇后走出寝殿,和宫女秀青轻声说着。秀青摇摇头,“少爷还派人来打听娘娘的进展,以为娘娘还没有采取行动呢。奴婢已经捎信给少爷了,将娘娘对此事的怀疑捎给了少爷。”铃兰汁液的剧毒恐怕也只有他们几人知道,别说皇宫,即便是大韩,恐怕这名唤铃兰的植物也就这么几株,没人会识得这看似平常实则稀有的植物。只是,这毒性发挥作用的时间,父亲和叔父说得那么肯定,为何却相差甚大呢。温皇后越想越觉得担忧起来。“焚上槐花香,朕要每日都闻这槐花香。”皇上的声音从寝殿传出来的时候,温皇后和秀青吓得失了魂。秀青双腿瘫软地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温皇后手指颤抖着,拉起她,“快去为皇上焚上槐花香。”“娘娘娘娘奴婢不敢”秀青颤颤巍巍地说着。“什么快去”温皇后压低声音。秀青从地上爬起来,硬着头皮,进了寝殿。“奴婢这就为皇上焚上槐花香。”秀青说着,便去抽屉里取出两粒槐花香投入了香炉。就要退下之时,秀青发现皇上并没有醒来也没有醒来的征兆,依旧似刚才的睡姿睡得香甜。秀青从寝殿出来时,温皇后紧盯着秀青想知道些皇上的动向。听完秀青的描述,温皇后半信半疑地走入寝殿,在榻边轻声喊道,“皇上皇上”确如秀青所说,皇上又睡了过去。i0,,;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