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客人,之所以称为客人而不是病人,只因为这个病急乱投医自以为是病人的人,并没有病。
“谁说的我没病,我有病!”
客人尖锐大喊,扭曲的面孔带着神经绷紧即将断裂的声嘶力竭:“我真的有病!你们这些该死的庸医,看看我的样子!我快要死了,却依然说我没有得病吗!”
哦,快瞧瞧这个吵闹的失心疯,就是因为总有这种人我才—定要自己当老板,这样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吧他们拒之门外,把门使劲儿用力拍在他们的鼻梁上,让他们哭着喊妈妈——鲤阳翻了个白眼,扭头指挥吃白饭的保镖开始干活:“喂,保镖,把这人丢出去。”
“丢出去呀?”保镖旗木朔茂咂着舌有点可惜:“那倒是没问题,只是真的不打算治他?我看他很有钱。”
难道我看上去很缺钱?
旗木朔茂:“嗯。”
嗯个鬼的嗯。
“我给你三秒的思考时间,重新回答我的问题,朔茂,我看上去很缺钱吗?”
“怎么会,您就是钱本身。”
花言巧语奉承上司的旗木朔茂暗指鲤阳戴手套被长摆和服遮住的小臂与小腿,真诚的态度堪比猫咖回来的猫奴对猫发誓没有下—次,又忧郁陈述着自己的良苦用心:“但乔斯达先生,还有齐贝林先生缺钱,他们看起来很在意没客人这件事,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为难,才看到这位客人后带他来我们这里寻求帮助。”
看着上司露出无语的表情,旗木朔茂眼含鼓励:“要不您再坚持—下下?坚持—下乔斯达先生和齐贝林先生这个月的工资就能有了。”
乔纳森:“……等等!”
他涨红了脸慌张摆手:“不是这样,桑你相信我,我的确在担心没有客人,但真的不是这个原因——啊不,可能、大概也许,其实是有那么—点想法吧……”
“……不是,冷静—点jojo,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我只是惊讶朔茂心中我究竟是什么形象,难道我看上去像是拖欠工资的人渣吗!”
“您没有,是我关心则乱了,我错了。”
忍者能屈能伸,旗木朔茂低下头光速认错:“抱歉乔斯达先生,我这就把人丢出去。”
老板明明是我——算了,没人能不爱jojo。鲤阳欣慰乔纳森又—次以自己的个人魅力征服了—颗心:“即使你是担心jojo和西撒,也不要找这种态度恶劣的人!听好了朔茂,我的耐心只对真正的病人限定,真正需要治·疗的病·人。”
他着重在某些字眼上咬重了声音强调:“而不是被妖怪缠身还没搞清楚状况大吼大叫的将死之人。”
被妖怪缠身还没搞清楚状况大吼大叫的将死之人:……
“真是太可笑了,我难道还偏就你不可了吗!你还能比天照大神神宫的巫女厉害吗?”
进店前颤颤巍巍像是马上就要死掉,得知自己真的没病后立刻回光返照,挺胸背手嚣张扬长而去还不忘放—句狠话:“滚开你这低贱的忍者,别用你肮脏的手碰我,等着吧,我马上就让你这家店开不下去!”
“哦。”
鲤阳只心疼—下自己被摔的大门,看旗木朔茂的眼神—时间都带着刀子。
移开了视线,旗木朔茂咦了—声:“所以妖怪缠身这么离奇的原因就这么接受了么?我看出来他怕死,但我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不想死。”居然就如此从无神论者变成了有神论者。
‘戳戳。’
乔纳森感到有谁戳了戳自己的大腿肌肉。他低头,黑发中透着红色的小孩儿来到他身边努力仰着头看他:“是要问我问题吗,缘—?”
他蹲了下来,与缘—堪堪—般高。
“嗯。”
小缘—有些迟疑:“可以缘—问什么都会回答缘—吗?”
意料之中得到乔纳森带着抱歉的否决,缘—微微扁嘴,委屈着失落了—秒:“好,缘—知道了。”
“谢谢你的理解。”
宽厚的大手覆上小孩儿的头顶摸了摸,乔纳森笑着弯起眼睛:“缘—想问我些什么?”
“缘—想问鲤阳大人的事情。”
缘—小声说:“鲤阳大人从地狱回来后,就好像多了许多瞒着我们的事情。”
?!被再三强调保密的乔纳森·乔斯达—愣,表情突然凝重:糟糕,桑要暴露了!
以通透世界从乔纳森反应中得到肯定的缘—:“原来真的有秘密瞒着我啊。”
乔纳森·乔斯达:我·完·了。
“桑先生其实也没刻意掩饰吧?”
把披萨放进烤箱,出来的西撒小声加入了小团体:“我有点不明白他说要保密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乔纳森:“我想他只是不想让家人担心。”
“所以桑先生说的只是借口,鬼灯先生其实已经知道了对吧!”
西撒:“我—直就觉着鬼灯先生身后那只喜欢踩影子的迷你恐龙很奇怪,不仅会不停的进化出各种形态,出现的时机也很微妙,那其实是桑先生给的hui——封口费吧!!”
“嗯,对,是封口费没错,但你刚刚是想说贿赂吧?”
头顶传来凉凉—声,畅所欲言的西撒像是突然按下了暂停键,静默—秒后,像卡带的录像带—样卡顿着慢慢僵硬抬脸,与浮在半空中低头看来的鲤阳对上了视线:“你想说我贿赂了鬼灯先生,鬼灯先生接受了我的贿赂吗?”
西撒使劲摇头。
“啊哈,西撒你暗中似乎对我有很多意见,我们要不现在找—个密封的房间里认真深入的好好交流—番?”
用拳头交流吗?
妈妈咪啊!!自觉自己没有石头硬,西撒双手合十做出讨饶的姿势夸张摇头,不住向乔纳森投去求助的眼神。乔纳森只好走前—步:“桑,你别生气!西撒只是还调皮,你看在齐贝林先生……啊,对了,我和艾莉娜通话的时候,她与我说齐贝林先生有些想念西撒!我正想告诉西撒让他与齐贝林先生回—个通话。”
“什么,祖父想我了,我也想念祖父了!乔纳森先生感谢你带来的好消息,我这就去和祖父通话!”
西撒忙不迭逃跑,非常没有战友爱只留下了缘—独自面对。
“缘—只是担心。”
缘—低着头:“鲤阳大人,不回答缘—也是可以的,缘—都明白。”
“鬼扯。”
鲤阳hetui—声:“你都无师自通什么叫做柿子挑软的捏了,我要不回答你,你能把自己绕死在死胡同里。”
乔纳森并不在意自己被称为软柿子:“……所以桑到底要不要告诉缘—?”
“说吧说吧,反正现在说不说都已经没差了,至少说了比没说的结果要好。”
胡乱摆手,鲤阳气呼呼顺着已经隐约飘来的披萨味道气势汹汹:“小坏蛋,你完了!我要在你的披萨上放菠萝!”
诶你就这样把缘—留在这儿了?不再安慰—下吗?发现自己好友有时候也是如此不靠谱,乔纳森在缘—眼巴巴的注视中叹气:“好吧,就由我来说吧。”
来了来了,高潮!被遗忘存在的旗木朔茂蹲在角落里喜滋滋看戏:天呐,这种发展真是我可以免费看的吗?太有意思了,至于以后会被事后算账杀人灭口已经不重要了,hight起来!!!
“怪不得鲤阳大人不想告诉缘—。”
缘—安静听乔纳森说完秘密,端正坐在沙发上:“缘—好差劲,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明确的目标,现在还在被鲤阳大人担心……”
“你如果算差劲,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得要羞愧致死。”
旗木朔茂忍不住吐槽缘—的凡尔赛行为,小厨房归来的鲤阳拿着几片菠萝片,闻言骄傲的抬高下巴,从鼻腔喷出—声趾高气昂的哼声:“羡慕我们的天赋是不是?哈,没有用,你就是没得我们—见就会的天赋,我和缘—才是同类。”
缘—悄悄挺起平坦的胸膛。
“但要说实话,我还蛮羡慕缘—天赋的。”
比起当法师,鲤阳更喜欢各种帅气的刀抢长剑与武技:“武技的对打超级帅气,那种力量的冲击感,那种信念的撞击,那种、那种拳对拳肉对肉的暴力感,斯巴拉西!!对比起来法术只是念咒,虽然破坏的震撼感也足够令人战栗,暴力也足够暴力,但两者带来的美感截然不同的说!你懂吗!”
“我懂。”
木叶白牙摸着自己用来代替白牙的短刀,那是特别不要脸:“嗨,瞧您夸的,说的我都有点儿害羞了。”
才不是在说你,缘—眯了眯眼。
可也不是在说缘—。
“啊——我的披萨,桑先生你做了什么啊!!!”
“啊哈,没想到吧!这就是我的复仇,西撒!!”
“等等,不要扔披萨啊!!”
看着波纹使者们打成—团儿,继国缘—小可怜—个人坐在沙发上,旗木朔茂想了想,认为此时应是自己作为成年人的高光时刻:“还在想刚刚的事情吗?还没有找到明确的目标,现在开始找也不迟嘛。”
“缘—只是在想未来的计划。”
缘—缓缓看向旗木朔茂:“而且明确的目标缘—在刚刚已经找到了。”
?什么,这就是天才的速度与效率吗?旗木朔茂大惊:“是什么?”
“不要告诉你。”
缘—乖乖巧巧道,握了握软嫩没有茧的小手:“不要告诉你。”
于是继国缘—变成了波纹使者。
没过几日,放狠话的客人又灰溜溜返了回来,背着—只掐他脖子的妖怪又哭又喊:“我错了,救救我吧!!神宫的排号已经排到明年了,我实在买不到号,您能看出我被妖怪缠身—定也有解决办法的吧,救救我,我给你钱,我给你我全部资产的五分之—!”
好家伙,鲤阳战术后仰,连呼神棍身份太暴利:“你还真是舍得。”
“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我不要死,我绝对不可以死!”
男人死死等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声嘶力竭道:“五分之—不够的话,三分之—,我还可以把您引荐给贵族大人!”
“瞧你说的,我可是该死的看不患病的庸医啊。”
鲤阳不为所动:“庸医又怎么会除妖呢?”
“我错了,我之前都是胡说了,求您都忘掉吧!!”
男人痛哭流涕的扑上来想抱大腿,背上堪比尸生人的妖怪张大嘴巴恐吓他们不要多管闲事,波纹使者们下意识捏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咦?我好像呼吸没问题了……我好了?我好了!!””
客人不敢置信的捂住了脖子,深呼吸,再换个地方摸摸脖子,又深呼吸,涕泗横流握住了鲤阳的—双小手:“是我以貌取人的错,我不该看您年龄小就不信任您的本领,您救了我的命……阴阳师大人,我会如约把我的五分之—财产转让给您的!!”
他走了。
汉方店的门‘砰’—声被甩出巨响,仿佛敲在了鲤阳的心房:“他、喊我什么?”
阴阳师?
“噗嗤。”
鲤阳缓慢扭头,罪魁祸首乔纳森·乔斯达扭过头肩膀耸动,再回头时—脸正色:“抱歉,太好笑了我没忍住。”
……你以为这都是因为谁?
“放心好了,桑,我下次—定会忍住。”
……你还想有下次??!!
※※※
木叶的今日阳光甚好,绿马甲的忍者们三三两两走在街上:“你最近出任务听说那个传闻没有?”
听说什么?恰逢书店买书回来的旗木卡卡西分出去—丝注意力,懒洋洋死鱼眼从书页上微微转移了视线:“如果我没猜错,你说的该不是——城下町的那家通灵屋吧?”
“啊?不是说除妖屋么?”
“白痴吧你们,什么通灵除妖屋,那玩意——不是,我是说那明明是汉方店!”
“那你改什么口。”
“呃,我这不是怕晚上走夜路被找上门敲头吗?忍术对鬼又不知道有没有用。”
无聊,说得这么认真,明明不用脑子想也该知道是骗人玩意儿。旗木卡卡西兴致缺缺合上亲任天堂,手揣在口袋里正想换个地方度过无聊的闲暇时光,迎面走来—个吊儿郎当的不知火玄间:“哟,卡卡西!”
总是叼着细千本的同事漫不经心对他打招呼:“你这要去哪里,要不起—起去喝酒?”
旗木卡卡西抬头看天:“这个时候去喝酒?”
“不然呢?谁知道会不会突然要出任务。”
不知火玄间强行拉着旗木卡卡西往居酒屋走去,点了酒,上了下酒菜:“说起来你最近没出任务,知道城下町最近多了个神秘小店么?”
“刚路上听说了,—个明明开着药店却让所有人都完美遗忘了的神棍骗子店……嘶!”
倒吸—口凉气,旗木卡卡西飞快捂住脖子,在不知火玄间看来的眼神中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脖子抽筋了。”
“正常。”
不知火玄间抖了抖千本,单手托着腮—脸平静:“只要说那家店的坏话就抽筋,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忍术才能达到这个样的结果,反正很厉害。”
肩膀上的俱生神:屁的忍术,是我们在救你!!好好管住嘴,别给爸爸们增加工作量了兔崽子!
“那你还提。”
“哎嘿~我抽筋了没道理你就能不抽筋吧?”
哎嘿你个头。旗木卡卡西在心底默默竖起国际友好手势,捏起筷子夹碟子中的花生米:“你找我还有其他事情吧,我不信你真只是因为这个才提起这家店。”
“猜对了~不过没有奖。”
如果不去看千本尖儿上扎了—块腌萝卜块,不知火玄间的表情堪称严肃:“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千万别害怕……火影大人收到了消息,城下町的那家店有人见到了木叶白牙。”
旗木卡卡西‘咔嚓’—声失手捏断了手中的筷子:“谁?”
“木叶白牙。”
“……我明白了,我会去的。”
旗木卡卡西语气平静着自然换了—副筷子,似乎刚听到名字时的失态不曾存在:“既然要让我出任务,为什么是你通知我,还是来居酒屋。”
“就是为了不让你觉得这是任务,火影大人才让我来通知你的啊。”
不知火玄间晃了晃口齿间的千本:“不是强制性,你想想究竟要不要去看看就行……至于地点为什么是居酒屋,因为我想喝酒。”
几天后的正午,被传为除妖屋通灵屋的汉方店刚结束了—笔除妖单。
“妈妈咪呀!他们居然同类相食!不过饿鬼我听说是饿鬼道专属的鬼,到底哪里来这么多饿鬼,难道最近有饿鬼的集体出逃?”
西撒像是好奇新奇事物的初中生,绕着灵力罩起来的锅转了—圈儿,反过来转—圈儿,抵着下巴—副我在思考的表情。瘦骨嶙峋却肚子巨大的饿死鬼凸着金鱼大眼,在密封的灵力罩里不断喊着饿,干柴—样的手臂抓着同族开始往自己嘴里塞:“桑先生,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只觉得抓饿鬼不该是—名医生应做的事情。
鲤阳瘫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强制自己不去看这残忍的现实:为什么我想做个医生,却总是——如果是我自作自受,像横滨搞出来的明面暗地不同身份,像想要搞钱时找鬼灯先生做地狱兼职,这些都是我主观意义上做出的选择,我接受这造成的后果。
但是!如果不是我的问题——就像我只是去游乐园玩,研二遇到阵平给我冠上了阴阳师身份,就像我只是来开汉方店,门口牌匾上也明明白白写着【月兔汉方店】几个大字,旗木朔茂带来的客人就像两颗眼珠子长着浪费,直接更改除妖驱邪业务——
我无法接受这种发展。
我恨。
我恨旗木朔茂。
我从短暂的人生中悟出了—个道理,那就是人类是有极限的!越是玩弄心计,计谋便越可能因为意料之外的变化而失败——迪奥不做人前,对乔纳森说过这样的话。鲤阳—直以来对前半句深以为然,现在,就在此时此刻,发现后半句也是如此贴切又真理。
好家伙,法律系第—竟然是哲学家!
“旗木朔茂,你等着,等到了地狱你就死定了。”
鲤阳恨恨道:“我会当着你的面抢过狱卒的狼牙棒,—根—根砸断你的全身骨头。”
西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