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的笑容:“怎么,这是你的臣子,你都不能给寡人一个肯定的答复”魏申的额头开始冒出了汗水,道:“父王,这个、这个儿臣和吴杰的接触确实是不多,实在是不敢保证啊。”魏罃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一群废物”吴杰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囚室之中过了多久了,这个地方的灯光永远都是那么的昏暗,空气也是那么的潮湿,有时候会听到从某个角落传来滴答滴答的流水声,在安静的囚室之中显得极为刺耳。公叔平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之前的伤口也慢慢的开始结痂,每天会有一名守卫从门口丢进来一些难以下咽的饭菜,而这也就是吴杰最近一段时间看到的唯一一个人了。吴杰靠着墙壁,双目无神的对着昏黄的灯光发着呆。“你说我好好的一个穿越者,怎么就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呢害人啊”吴杰长吁短叹。不过更多的时候,吴杰其实还是在想着脱困的事情。没有人和吴杰交流,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吴杰就完全不了解外面的情况了,这要归功于庖夫,他给吴杰带来了许多的信息。“不知道庖夫有没有把我的信息带出去,话说我是不是太急了庖夫毕竟是魏罃的心腹,我既然都已经将震天雷交出去了,魏罃说不定就能够真的饶我一命”就在吴杰胡思乱想的时候,囚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两名侍卫冲了进来,将吴杰重新挂回了木架上。吴杰:“”就在吴杰还在考虑要不要挣扎的时候,一个很沉稳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不必了。”重获自由的吴杰先是一愣,随后朝着走进来的那个人影行了一礼。“臣吴杰见过大王。”第403章 吴杰自辩第一更囚室之中只有一个座位,魏罃理所当然的在这个座位上坐了下来。侍卫们退了出去,一个高大的身影举着火把走了进来,是庖夫。此刻的庖夫面无表情,整个人犹如一尊雕像般站在魏罃的身后。有了火把,整间囚室之中顿时就变得亮堂了不少,吴杰微微的眯着眼睛,一时间有些不太习惯。魏罃上下打量了一下吴杰,道:“坐。”吴杰坐在了土地上。魏罃道:“看来公叔平为了让你开口承认,确实是用了不少手段。”吴杰笑了笑,道:“臣如今四肢健全五官俱在,倒是要真的感谢公叔平手下留情了。”魏罃摇了摇头:“你要感谢的人不是他,是寡人。如果不是寡人通过庖夫传信,你现在即便活着,也和死人无异了。”吴杰点头:“原来如此,臣多谢大王。”魏罃伸手敲了敲面前的桌案,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又闪电般的缩回了手,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轻声的咒骂了一句,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魏罃再次开口了:“寡人今天来,其实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你有什么话,都可以直接和寡人说。”吴杰想了想,十分认真的说道:“中山君的死,和臣没有任何的关系。”魏罃道:“但是大梁城之中已经有大部分人都认为是你谋害了中山君。”吴杰笑了起来:“若是可以的话,臣想讲一个故事给大王听。”魏罃道:“讲。”吴杰道:“有一蔡国大臣欲出使陈国,出使之前告知陈侯曰:君候,若有一人报君候城外有虎至,君候信否陈侯曰:本侯不信。大臣又道:若片刻之后再有人报君候城外有虎至,君候信否陈侯道:本侯半信半疑。大臣再道:若再过片刻有第三人报君候城外有虎至,君候又当如何陈侯道:本侯信矣。”吴杰的故事讲完了。魏罃目光炯炯的看着吴杰:“你觉得现在说你坏话的那些人,便是在寡人面前禀报老虎已至之人”吴杰点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便是如此了。”魏罃道:“寡人不是那么容易蒙蔽的。”吴杰道:“臣听说在诸子百家之中,有一派名为纵横家,专门喜欢在察言观色以及言辞技巧之上下功夫,往往能够说动各国君王,行他人所不能行之事。”魏罃哈哈的笑了起来:“笑话,一国之君岂是这么容易蒙蔽的若是君候都如此容易蒙蔽,那么早就亡了国了”吴杰道:“周武王开国之时分封诸侯一千,如今只剩二十。”魏罃沉默了。吴杰又道:“君王不但容易被蒙蔽,而且很多时候还很容易过度自信,导致误入歧途而不自知。”魏罃发出了一声冷笑。吴杰道:“臣前阵子出使齐国,曾经和当世名医扁鹊有过一番接触。扁鹊当时告诉臣,齐候已有重病,乃是将死之兆。”魏罃道:“扁鹊是当时名医,既然连扁鹊都这么说了,齐候死了也属正常。”吴杰道:“正是。但其实扁鹊第一次觐见齐候的时候就已经告诉齐候,说齐候的体内有疾,然而齐候执意不听,扁鹊数次进谏皆不被采纳,于是最终扁鹊不得不逃离齐国。”魏罃眉头皱起,道:“他为何要逃离齐国”吴杰道:“因为在齐候死后,会有人认为齐候之死乃是扁鹊医术不精所致,这会为扁鹊带来杀身之祸。”魏罃点了点头,道:“所以你是想要告诉寡人,寡人应当听从你的意见。”吴杰道:“臣虽然性情有些乖张,但是为大王和大魏效忠之心是从来没有变过的。”魏罃又一次笑了起来:“原来你也知道你的性情与其他人不同”吴杰道:“若非如此,也不会数度被人差点害死了。”魏罃皱起了眉头,过了好一会之后才道:“寡人要你把西进之中的所有经历都告诉寡人,不得有任何细节上的隐瞒。”吴杰愣了一下,然后道:“喏。”于是吴杰就详详细细的将自己在过去一战之中的经历说了出来。从领兵西进,到安邑会面,到少梁城外定计,然后攻破重泉,兵临栎阳,中山君到来,议和班师,走到半路听说中山君死亡的消息,侦查案件,接着是最终被捕。这一说就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魏罃看上去十分有耐心,时不时还会提出自己的一些疑问,个别的地方甚至翻来覆去的问了好多次,而吴杰也一一解答。“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子的,大王。”吴杰说完之后,魏罃也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才再度开口:“所以,你怀疑那个在湖上的两个神秘人就是鬼谷子王诩和他的徒弟张仪”吴杰点头道:“正是。震天雷毕竟是大魏的利器,想要搞到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鬼谷子的身份在那里,弄一些震天雷并不难。再加上鬼谷子的智慧,找一个被大魏弄得国破家亡、一心想要向大魏复仇的秦国隶妾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魏罃道:“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你毕竟没有证据。”吴杰道:“庞涓大将军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我杀的人。”魏罃道:“据寡人所知,鬼谷子王诩早在一年多之前便已经去世了。”吴杰道:“鬼谷子此人心怀大志,但毕竟声名过盛,若是活着的话便有许多人会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只要他死了,自然就不会再有人去注意他了。”魏罃道:“那你是如何知道鬼谷子未死的”吴杰道:“因为臣一直怀疑,先相邦公叔痤之死就是被鬼谷子给下毒谋害的。”砰的一声,却是魏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没有控制住情绪,一下子拍了桌子。“你说什么”吴杰正色道:“臣说,臣一直怀疑公叔痤之死乃是鬼谷子下毒所致。”借助着明亮的火把,吴杰可以清楚的观察到,在听完了自己的这番话之后,魏罃整个人的脸上已经是寒霜密布。第404章 魏罃的真实想法第二更魏罃很生气。魏罃道:“你有什么证据”吴杰道:“当年扁鹊亲口告诉臣的。”魏罃看着吴杰,大有深意的说道:“看来你和这位名医之间的关系很不简单啊。”吴杰笑了笑,道:“扁鹊先生当年和家师有一些交情,也算是臣的故人了。”魏罃哼了一声:“所以你逍遥派还是故友遍天下了”吴杰没有接话。魏罃继续问道:“你若是没有证据的话,那么又和你之前说的那些造谣之人何异”吴杰道:“既然庞涓大将军能够全盘以推测来定臣的罪,那么臣学着庞涓大将军进行一番推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魏罃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便说说你的推测。”吴杰道:“臣的推测其实很简单。鬼谷子之所以将弟子派来魏国,就是为了要借用大王和魏国的力量来将他门下的弟子推上顶峰,并将他也一起载入史册。一开始的时候,鬼谷子是很自信的,他觉得自己的弟子拥有足够的智慧和手段,所以他就让庞涓放手去经营势力,通过大王对庞涓的信任来让庞涓一步步成长起来。”说到这里,吴杰观察了一下魏罃的表情。魏罃并不为所动,用眼神示意吴杰继续说下去。吴杰继续说道:“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鬼谷子和庞涓发现了一件事情,那么就是他们大大的低估了公叔痤的能力。说到行军打仗,公叔痤自然是远不如我大父吴起的。但我大父毕竟也是通晓兵法之人,兵法和权谋亦多有想通之处,公叔痤能够将我大父逼走,又岂是庞涓的那几分权谋就能够随意摆弄的所以,当屡次利用权谋和公叔相邦斗争失败之后,暗杀就是一个必然的选择了,而下毒则是其中最为保险的一个。”魏罃道:“一个很精彩的故事。”吴杰笑道:“大王,更加精彩的还在后面呢。”魏罃道:“那你继续说。”吴杰道:“原本在庞涓看来,公叔痤既然死了,相邦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像大王这般的君王,心思可不是庞涓能够随意揣度的。大王任命了中山君为相邦,让庞涓的希望给落空了。”魏罃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庞涓当时势头正盛,若是上去了,少不得又是下一个公叔痤。”吴杰笑道:“正是如此,庞涓既然失了相邦之位,心中必定是恼怒不已,但是他又不敢对大王发火,所以他的目标只能转向新任相邦中山君。然而这一次中山君同样也有着大王的支持,再加上中山君本身也是个有些能力的人,虽然及不上公叔痤,可依旧凭借着大王的支持和相邦的大义名分牢牢的压制住了庞涓。”说到这里,吴杰又一次的停下来,对着面前的魏罃道:“大王可以想一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庞涓会怎么做”魏罃沉声道:“所以你觉得庞涓会第二次出手,像杀死公叔痤一样杀死中山君。”吴杰道:“不是臣觉得,而是这样的事情已经真切的发生了,并且成为了事实。鬼谷子一直在盯着中山君,当他发现在湖邑之中有一个绝佳良机之后,他就毫不犹豫的下手了。中山君一死,庞涓的最大对手就没有了。而且臣和庞涓向来也不对付,所以顺便还能够除掉臣这个将来有可能威胁到他庞涓的愣头青,岂不是一举两得”魏罃看着吴杰,脸上的表情有墟怪:“按照你这么说,庞涓岂不是把你也视作的心头大患”吴杰哈哈一笑,不无自得的挺起了胸膛:“敢问大王,这天下百年间有谁能够生平从无一败的唯有臣的大父吴起以及臣两个人罢了若是像臣这样的人都无法威胁到庞涓,那么这天下还有谁能威胁到他的地位”魏罃嘿了一声,道:“你这份狂傲,倒是和你大父当年一般无二啊。”吴杰道:“家风如此,还请大王谅解。”魏罃道:“若是照你这么说的话,庞涓和鬼谷子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而你吴杰只不过是一个和鬼谷子庞涓师徒对抗的大魏忠臣罢了。”吴杰道:“大王慧眼如炬,事实便是如此。”魏罃失笑:“但庞涓那边的说法却正好和你相反。”吴杰正色道:“这就要看大王究竟觉得臣说的是真的,还是觉得庞涓说的是真的了。”魏罃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始说话。“吴杰,你可能不知道。寡人对于你们这些隐士山门中人,向来是颇为反感的。为何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你们这些山门中人,总是喜欢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俯瞰世人,仿佛只有你们才是最优秀的,而世人在你们面前都是一群愚昧无知之人。”魏罃十分不快的伸出了手,在桌子的上方大约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继续说了下去。“这一点或许是事实,但是,寡人不喜欢这样的事实。”“寡人是什么人寡人是大魏国君,是天下霸主山门中人凭什么在寡人的面前颐气指使,凭什么在寡人的面前摆出那一副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战阵兵事无所不能的样子寡人懂得东西,不比他们少庞涓他以为他有一个天下第一隐士的名师就能够顺顺当当的做大魏的相邦寡人却偏偏不让他当不是因为他才能不配,而是因为寡人不希望被这样的家伙站在寡人的面前,以相邦的名义和寡人共同去治理这个国家隐士,嘿去他妈的隐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