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她原以为凭师父的本事,就算对手是顾月卿也断然不会受伤,怎么就“师父,徒儿先给您处理伤口。”黑衣人点头。约莫一刻钟后,伤口处理完,二人依旧在桌边落座。“师父,徒儿与顾月卿交过几次手,依照您的武功,应不会不敌她才是。”她其实想说的是应不会受伤。“风华,是我们都小瞧了她。”黑衣人微微拧眉,“从前还觉得是外界将她传得神乎其神,以为夏尧会栽在她手里不过是她运气好,没想到她确有几分本事。虽则为师受伤是大意,但想要取她性命,便是为师许都难以做到。”他这番话并不作假。虽说他是因那群人突然赶来才大意受伤,但与顾月卿过了那么多招,她却半点不落下风,甚至一直都是他在避开她的杀招努力近她的身,单是如此便已费去他大半内力,待靠近她时已是实力大减,想杀她,更难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谁练得这样敌人单是靠近都难的武功。若非他内力浑厚,怕是在靠近的过程中便已被她的琴攻撕碎。她尚不过十七,而他如今已年近五十若她到他这个年岁,成就该是何等骇人禾风华没想到他会对顾月卿如此高看。她将顾月卿当敌人,将师父当榜样,可此番,他的榜样竟有将她的敌人当对手的意思。如此岂非是说,她不配做顾月卿的对手想到这里,禾风华眉头轻皱。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当真有师父说的这般厉害师父,徒儿与她交过几次手,若无旁人相助,徒儿有取她性命的把握,会否是您高估了她”黑衣人抬眼看她,语气有几分严肃,“为师告诫你多少次,勿要轻敌顾月卿此人纵是年轻,但她的武功造诣比之君凰来也不遑多让。君凰的武学天赋如何,你我最是清楚不过。轻视敌人,只会自取灭亡,你要切记”禾风华有点不甘心,武功造诣难道她就差么同年岁的人里,除却顾月卿,再无一人是她的对手可为何就算是师父都一副她完全不如顾月卿的样子眼睫敛下,遮住眼底的杀意,握紧拳头,“徒儿谨记师父教诲。”“不可再贸然有今日这般的刺杀,若要行动,需从长计议。”“是,徒儿明白。”当然要从长计议,再出手,她必要彻底杀了顾月卿“还有方才宴会上发生的事,为师已听底下人来报,顾月卿许已猜到为师身份,我们的动作须得加紧,否则待为师的身份彻底传开更不利行事说来都是你那个哥哥,若非他愚蠢的在宴上安排刺客,何至于让顾月卿寻到机会试探于你”“若无用处,便弃了。”禾风华一顿,猛地抬眸,“师父不是说过,徒儿可先利用禾均一段时日有他在前能为徒儿挡去许多麻烦么”“为师确实如此说过,但那前提是他能助你,而不是给你坏事”定定看着她,“风华,你心软了”禾风华握着茶盏的手一紧,而后端出一抹张扬的笑,“心软师父,徒儿的人生里可没有心软这个词,不过是觉得他现在不该死罢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禾均纵是蠢了些,却也并非一无是处。”“他能一人撑着黎王府这么多年,也有几分能耐。我们如今面对的是顾月卿,身边不仅有千流云,还有此番跟着她一道来禾术的楚桀阳陈天权等人,不可小觑。”“现下正是用人之际,不宜内斗。”审视的看她一眼,“当真如此”“自然,师父自小便教导徒儿,成大事者,必不可妇人之仁,即便将来您与母妃阻挠了徒儿的路,徒儿也要毫不犹豫的铲除。禾均不过与徒儿有着一场血缘关系,徒儿又怎会对他心慈手软”“最好是如此。”禾风华没接话,只敛眸转开话题,“只是如今您的身份许已被顾月卿猜出,我们确实不能再拖。禾术的兵权握在千流云手中,顾月卿又深得民心,而今我们只有兵行险招。”闻言,黑衣人沉默一瞬,方道:“如此太过冒险,若顾月卿的身份暴露,是会于短时间内造成人心不稳,然一旦稳定下来,局势只会对我们更为不利。”这个禾风华自然清楚。若禾术上下都知晓了顾月卿的身份,顾月卿调用起人来便不需再遮掩。更重要的是,此番君临和天启合盟出兵大燕,胜算至少有七成。如此一来,不管是为天启摄国公主,还是为君临皇后,顾月卿的声望都只会更高。若正面相对,她胜过顾月卿的几率并不大。好在已蛰伏多年,她手底下的人不少,要险中求胜也不是不可能。“说来也是我们大意,千算万算,没算到君凰身上的蛊能被顾月卿彻底解了。”没错,是蛊,不是毒。事实上也是有毒的,只是若非有蛊作祟,君凰身上的毒凭着顾月卿后来炼制出的解药便能完全解了,断然不会因毒发生变化而解不得。听到禾风华的话,黑衣人周遭都弥漫着一阵寒意,“废了本座一步好棋本座十年谋划,却被一个小丫头给毁了早知她会如此坏事,当初就该在她和亲君临之前解决了不,早在十年前的万毒谷里看到她时,就该将她直接杀了。若没有她,这天下也不会是如此模样”诚然,顾月卿的存在有着非凡的意义。若非有她,万毒谷纵是厉害,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若非有她,而今的天启还不知是何人掌权;若非有她,商兀的天也不会变;若非有她,哪里来的北荒七城世外之地;若非有她,君凰身上的毒和蛊不解,不会摆脱控制,君临的天下还不知听谁的。一切都因顾月卿的存在而改变实则,黑衣人要杀顾月卿,还亲自出手,除却顾月卿是禾风华掌权的最大绊脚石外,还因她坏了君凰这步好棋“说来,徒儿一直很不解,莫要说解蛊,就是蛊术的存在,这世间就算有人知道,那也只是听说而非亲眼见过。顾月卿为万毒谷谷主,识得万毒解得万毒,却应不通蛊术才是,何以能解君凰身上的蛊要知道您下在君凰身上的并非普通蛊,而是您精心养了十年的蛊王”“此事为师也甚是疑惑。”“师父,会否是当年夏尧”“断无可能,夏尧阴狠,却最痛恨蛊术,断不会研习”“痛恨徒儿虽未见过万毒谷那位前任谷主,却听说过他不少传言,据闻他心狠手辣,对待同门也没有半分怜悯,不管炼制新毒还是想出来折磨人的法子,都是前所未有的残忍狠毒,断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独独不动蛊术且还痛恨,可是因着您的那位夫人”黑衣人不悦的打断她,“风华”“抱歉师父,是徒儿妄言了。徒儿只是听母妃说过,当年您娶的夫人乃是夏尧心中之人,他会与您反目入万毒谷的门,是因您的夫人死在您的蛊术之下”黑衣人眼神越来越冷,也不知是想到了当年的事还是因着禾风华骤然不知规矩的提起,倒是他这样大的反应有些惊到禾风华,让她停止再往下说。“哼若非他设计你母妃嫁给禾庆那个残废,本座又岂会夺他所爱让他生不如死”这个他自然指夏尧,至于他口中的禾庆,就是先黎王。残废禾风华广袖下的拳头又不由握紧了几分。纵是没见过,也没有任何情分,但那毕竟是她的父王,被人说成残废,即便是她敬重的师父,是她认为最配得上母妃的人,心里也还是会有一抹道不明的情绪。“这些旧事往后不可再提,为师此番前来,就是提醒你,莫要低估了顾月卿。”“为师暂时会留在云河之巅,待过两日,你母妃也会秘密回来,若有需要,再着人给我们去信。”语罢黑衣人便起身要走,却被禾风华唤住:“师父,徒儿还有一事不明。”回头,“何事”“当日夏锦瑟分明已死在严玉剑下,是您救了她”对上他愈发阴沉的眸子,禾风华垂下头,“徒儿知晓此番询问师父是为逾矩,但母妃知晓此事后心中甚为不快,却又不想问出来坏了你们的关系。徒儿不忍母妃难过,便师父恕罪。”不知是什么触动了黑衣人,他语气缓和了不少,“此事是为师惹你母妃伤心了,但锦瑟夏尧当年答应将君凰带到万毒谷,是以为师允诺有生之年必保锦瑟一命为条件。”“可夏锦瑟不是”“风华,你虽非为师亲生女儿,为师却一直将你当亲女看待。这世间除却你母妃,你便是为师最在意之人。”“是,徒儿明白,多谢师父。”“勿要多想,也、也宽慰宽慰你母妃,为师心中永远只她一人。”“是,师父慢走。”黑衣人闪身从窗户消失,屋中便只剩下禾风华。她方才询问夏锦瑟的事,也不过是听底下人来信中提到母妃近来总是闷闷不乐,这番一查才知夏锦瑟还活着,便随意一问,实则并不怎么在意。她清楚师父待母妃的心。就是这夏锦瑟,既捡回一条命便好生珍惜着,莫要来送死,否则,她也不会手下留情。想着,禾风华起身走到书桌前,执笔开始写密信。却没看到,在屋子的另一侧不易叫人觉察的窗户下,有一个婢女装扮的蒙面女子脚步略微沉重的飞身离开黎王府。------题外话------二更三点。第071章 黑衣何人,令人震惊二更黎王府附近的巷子里,马车上坐着的不是方才那着一身婢女衣衫戴着面纱的女子又是何人将面纱愤怒扯下,便看清了她的脸。右脸上是一道伤疤。想是用过不少好药的缘故,伤疤淡了不少。面色阴狠,正是方才禾风华提到的夏锦瑟。尖叫一声抬手一挥,面前小桌上摆放的茶点就这么被她扫落在马车上,碎了一地。夏锦瑟全身都在颤抖,可见已是怒极。婢女战战兢兢,“圣女息怒”“息怒让本圣女如何息怒好一个不是亲女却当亲女看待好一个保我一命不过是允诺了夏尧”夏尧,她曾经最憎恨的人,总觉得若非是他痴缠母亲,父亲与母亲的关系也不会如此不好,甚至以为杀害母亲的人就是他。是以她连带着夏叶她也一并憎恨着,就算杀了她也不解恨,最终将她打了半死毁了容扔下药王山,想让野兽将她分尸如今却来告诉她,她之所以能顺利活到如今是靠着夏尧如此便罢,黎王妃安荷竟真的好一个最重要的人若非此前被人救下,即将醒来时不小心听到的那番谈话,她也不会到禾术来确认。若她不来,岂非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哪里是夏尧的存在坏了父亲和母亲的关系,分明是父亲心中另有他人但她也不会念着夏尧的恩情,方才他们的谈话中不是说了么,若非夏尧设计安荷嫁给禾庆,父亲也不会为报复他而娶母亲。所以母亲所遭受的罪以及后来的惨死,皆与夏尧脱不开干系“属下不知圣女此番去黎王府都探到了什么让您如此愤怒,但属下希望您勿要冲动,一切以您的安危为重,禾风华并不好对付。”夏锦瑟能顺利隐藏行踪到禾术还不被禾风华觉察,甚至连顾月卿和千流云都查不到她的行踪,单靠她一人自是做不到。而今跟在她身边的这个婢女,就是早年她母亲身边最得力的贴身丫鬟之女,在夏锦瑟的母亲过世后,贴身丫鬟偷偷逃离为夏锦瑟培养势力,以保夏锦瑟将来无虞。是以这番,她们也算江湖中的一个小门派。在得知夏锦瑟出事后便寻到她并效忠于她。可以说,眼前这个婢女和那门派中百余人,是夏锦瑟最后的倚仗。然终究是个贴身丫鬟培养出来的人,武功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连眼前这个掌管那百余人的婢女也不是如今身上剧毒未解又重伤未愈的夏锦瑟对手。幸得在江湖上混迹多年还有点门道,不然怕是连禾术都入不得。“本圣女知道”“本圣女可不会再犯蠢”夏锦瑟隐下怒意,忽而阴森森的笑起来,“本圣女方才可听到了更了不得的东西,既可坐山观虎斗,又能为本圣女换取解药。”“待会儿本圣女写一封信,你想法子送到禾术的储君公主手中”婢女一懵,“禾术的储君公主”坐山观虎斗找禾玥公主她能理解,可这解药又与那禾玥公主有什么相干“不必多问,本圣女不是说听到了更了不得的东西么你怕是永远也不会想到,这禾术的公主殿下究竟是何人。”禾术的储君就是顾月卿这个事,她方才听到时就十分的震惊。而后想到商兀太子等人恰于禾术储君公主归来时到禾术来做客,便很快想通,毕竟他们与顾月卿交情似乎都不错。还有景渊也是个可怜人呢。此时的夏锦瑟,领略了君凰和顾月卿的狠之后,对君凰只有不甘心,不过她将这不甘心看作是对君凰还有极深的情意。当然,也或许从前她对君凰的心思也仅是不甘心,只是她将这种不甘心误以为是情深而已。是以现在她听到有人曾试图控制君凰也丝毫不为他心疼或不平,反有几分畅快。婢女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