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新娘是由两个宫女押着走的。看样子应是被点了穴,还连哑穴也一并点了。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顾月卿直接坐在房梁上,她一身红衣,这正堂中又挂满红绸,并不容易被发觉。顾月卿不笨,她知道自己此时状态有些不对,但她一没受伤二没中毒,委实很难解释这般飞到半空落忽然落下的情形。诚如燕浮沉所言,她堂堂万毒谷谷主,运转轻功竟险些从半空跌落,此事若传出,她的威严何在思来想去,她觉得应与她近来胃口不好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些时日她确实极少进食。看来此番回去得寻个大夫来看看。至于夏锦瑟想到此人,顾月卿自来无波的面容上,黛眉微蹙。夏锦瑟虽未说许多,态度也很是友善,但她就是有一种直觉,来者不善。然别人并未表露出来,她也不能如何,只好暂时静观其变。正在她沉思之际,有一人在她身侧坐下。“大燕王作何非要跟着本宫”“公主说错了,孤并未跟着你,孤此番也是为看戏而来,这处视野正好。”顾月卿懒得再搭理他,那对新人已来到正堂前,司仪喊了一声“一拜天地”。她清晰的看到,新娘子完全是由那两个宫女押着行的礼。眉头轻轻一挑,没有面纱遮着,落入燕浮沉眼中,倒成了他见过她脸上出现最为生动的表情。顾月卿无暇管他,抱着琴,纤长的食指挑起一根琴弦,发出的细微声响掩盖在这些丝竹鼓乐中,只余一道劲风朝新娘子的穴道而去。恰是司仪喊出“夫妻对拜”时,林浅云觉察到有什么袭向她后背,穴道解了。“滚”那两个押着她的宫女没有武功底子,被她一举挥开。盖头也被林浅云扯下,“都说了本公主不嫁,你们听不懂吗”四下众人齐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住,连赵邵霖亦如此,半晌才回过神,眸色一冷,含着浓浓的警告,“公主,这是你我大婚,勿要胡闹”“胡闹邵霖表哥,你没听懂本公主的话本公主说了不嫁不嫁就是不嫁若非今日父皇着人点了本公主的穴道,你以为本公主会踏进赵家大门”“皇妹休要胡闹”林天南见势头不对,忙起身。对高堂上黑了脸的赵曾城夫妻点头,“抱歉赵将军,皇妹自幼被宠坏了,才会这般没规没矩。”“让诸位见笑了,皇妹自来爱胡闹,她这般不过是与大家开个玩笑。”对赵邵霖抱歉一笑,“少将军勿要往心里去。”“来人拿盖头给公主盖上”“不本公主不盖你们都给本公主滚太子皇兄,我并非开玩笑,赵家,我不嫁”“作何不嫁此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怎突然就要变卦”林天南眉头越皱越深,明显是强压着怒意。“什么答应得好好的她打从一开始就不想嫁进大将军府,她就是为看我们赵家的笑话”好不容易趁着今日大将军府有喜事,赵菁菁得以陪同林天南前来,看到林浅云闹这么一出,她早就气不打一出来,能忍到现在已是极限。只是她话音方落,迎来的就是几道凌厉的眸光。“闭嘴”赵曾城脸色难看,这个蠢货,从前怎不觉得她如此蠢若她不说这番话,至少还有挽回的余地,她说了,就是不打自招看看这满堂宾客,有多少不是等着看大将军府笑话的“哈哈哈菁菁表姐说得对,本公主不想嫁进你们赵家,你们不信那你们便看看”说着挽起袖子,两只手腕都是包扎的伤口,“这些都是本公主反抗这桩婚事的证据,不止这些,本公主还上过三次吊,脖子都勒出了几道痕。只可惜,父皇一直派人守着本公主,每次都死不成。”“看到了么本公主就是死都不嫁到你们赵家死都不会成为你们权势斗争的牺牲品菁菁表姐当初害本公主时可有想到今天本公主就是要让你赵家成天下人的笑柄。你让本公主不好过,你以及你们赵家都休想好过”“还有你,太子皇兄,你可真懦弱不只你懦弱,父皇母后也一样懦弱,说是宠我,可自我从君临摄政王府以那般姿态出来,你们可有人为我出过一次面”“最受宠的公主,其实不过是你们拉拢赵家的筹码罢了现在本公主不嫁了,看你们拿什么拉拢”后面的话被林天南沉着脸一个手刀劈断,让晕过去的林浅云靠在他怀里,林天南看向面面相觑的众人,面色都有些僵硬,“抱歉,皇妹近来情绪不稳定,常说些胡话,诸位切莫当真。”“情绪不稳定还将她嫁与我儿,就算陛下权势滔天也不该如此欺辱臣子太子殿下,今日必须给一个说法,不然就算闹到陛下面前,臣妇也必要为我儿讨个公道这算怎么回事啊”赵邵霖和赵曾城本想制止她,但现在这种状况,唯有此法才能保住赵家颜面,便都沉默着。只是赵邵霖在沉默时又不由疑惑,他方才确认过,林浅云的穴道确实点了,且以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是断然冲不破穴道的。可为何她突然便能动了难道是这里有人动了手脚目光扫向那边坐着观礼的柳亭,眉头深拧,难道是他可柳亭就在他目之所及处,若出手他断不会觉察不到。不是柳亭,又会是谁万无一失之事竟被这般搅和了,若让他知道是谁捣乱,绝不轻饶好在理亏的不是赵家,如此一来,反倒成了陛下欠他们赵家的。“赵夫人息怒,皇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有多在意赵少将军你应也清楚。她自幼便说非少将军不嫁,又如何会不愿嫁她只是终于得偿所愿太过高兴才会如此。”“赵夫人也知,此前皇妹确是遭了些难,那件事她一直无法忘怀,还请你能将她当作一个小辈来看待、理解她。说到底皇妹也不过刚满十六岁而已,这般小的年纪便遭如此大难”说到这里,林天南的脸色其实都是沉着的,方才林浅云那番话说出来,遭殃的不止是赵家,还有他们皇室。为拉拢赵家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然到底谁也未挑明了说,这般由她直直指出,他就觉得好像被人扇了两巴掌一般。她还骂他懦弱不得不说,这与揭林天南的伤疤没什么两样,因为他确实不敢去寻君凰讨说法,生怕君凰一个不喜连他也一并处理了。倒是近旁不少宾客听到林天南的话,心中震惊减了不少。浅云公主心悦赵少将军,这在启宣并不是什么秘密,或许真如太子殿下所说,她只是太高兴罢了。加之此前她在君临的遭遇,情绪不稳定也情有可原。可那些为不嫁入赵家的自残行为又该如何解释或许这些缘由各有所占,不过他们都不想去深究,做个看客便好,以免被波及。只是今日过后,此事怕是要被百姓议论一段时日了。大将军府的名声指不定还真会有所影响。赵夫人本不愿松口,赵曾城给她一个眼神,她便道:“好,那臣妇便看在她年纪尚小的份上不计较,但陛下必须为此事给我赵家一个说法。”“公主既然晕了,这堂怕也拜不成,总归是陛下赐婚,拜不拜堂这桩婚事都是定了的,直接送到新房吧”几个宫女迟疑的看林天南一眼,见他面上虽有不悦,却未反对,才上前搀扶林浅云。“母亲,就这般让她入我们赵家的门了方才她还那般”赵邵霖一道凌厉的眸光扫过去,“小妹”赵菁菁便立即闭了嘴。却没注意林天南看她的眼神是何等不善。赵邵霖不再管她,而是唤来自己的亲兵,具体与亲兵嘱咐了什么无人知晓。此时房梁上,“天启这位少将军倒有几分能耐,这般快便觉察到不对劲。倾城公主可要随孤一道离开再晚可就要被发现咯”------题外话------明天见。第071章 倾城虚弱,再遇锦瑟一更“不必。”语罢起身,运转轻功消失在原处。燕浮沉见此,轻笑一声跟上。两人离开后,柳亭抬头看向房梁处,也起身要往外走,却被赵邵霖叫住,“武阳王这是要去何处”柳亭回头,“赵少将军这是质问本王”纵是面上带着浅笑,却让赵邵霖心下微凛。他总觉得柳亭并非外表看到的这般无害。“末将不敢,只是方才闹了这番,让武阳王见笑了。难得武阳王过府做客,切莫因适才之事扰了兴致,多喝两杯喜酒才是。”“这是自然。”“那武阳王这是”“屋中有衅去院里走走,待开席少将军再着人去唤本王便是。”赵邵霖深深看他一眼,他刚让亲兵去搜查是否有人潜入府中,柳亭便要离席,实难不让他多想。“少将军不语,可是大将军府有何忌讳不允外人随处走动”“自然不是,末将只是在想,武阳王这番出去,照理说末将理应作陪,可王爷方才也瞧见了,这里还有事等着末将处理”“无妨,本王一人出去走走便可。”忽而顿住,看向方才他所坐席位另一侧的人,“但经少将军这般一提,本王一人在将军府走动委实不妥,不若左将军陪本王走走”突然被点名的左津有些错愕,不过很快便恢复,起身拱手,开口客气却没有追捧,“末将的荣幸。”赵邵霖目光在二人间流转,“如此甚好,那左津,便劳你代为招待武阳王了。”“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在天启,极少有不知两人交情笃厚,赵邵霖本还担心柳亭此番异常会有旁的事,见他让左津作陪便放了心。柳亭与左津离开正堂,被劈晕的林浅云也被宫女搀扶离开。虽然四下还有人因方才的闹剧窃窃私语,场面到底是控制住了。林天南上前,“你适才与柳亭说了什么”“没什么。”赵邵霖压低声音,“太子殿下难道不觉得蹊跷浅云公主分明被点了穴,为何突然就能动能说话了”林天南神色一凛,“你怀疑柳亭”“不是他,他没机会动手。”“所以,你是怀疑有人混进将军府纵是如此,何人有那能耐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皇妹解了穴道”“若是武功远在这屋中所有人之上的人出手呢”“你、你是说”林天南武功不好,但这里武功厉害的人有不少。柳亭的武功如何他不知,可赵邵霖为少将军,左津为军中一员猛将,武功都不弱,若来人真能在他们面前悄无声息动手而不被察觉,便只有一种可能是个绝顶高手或许,就是他们一直猜测也一直防着的那人也未可知。“末将已让人去查,若真有人,既已闯入末将的地界,便是有再大的能耐,末将也能将人留下”赵邵霖想的没有林天南那般多,他只想那让大将军府颜面尽失的人付出代价。“可要本宫帮忙”林天南这个话说得有些迟疑,他其实想说若当真有人闯进来,活捉即可,勿要将人伤了。不过他终是没说。“不必,浅云公主方才那些话若传出,于大将军府,于太子殿下,甚至于陛下和皇后都有不妥,但已被这般多宾客看去,想要掩盖怕是不成,劳烦殿下看着小妹些,莫要让她再雪上加霜。”“想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小妹说话总不经考量,与从前的她可谓大相径庭。”言外之意,赵菁菁如今这样都是怀孕所致,让林天南寻不到借口将她的胡言乱语算在赵家头上,也别因此对她如何。听他这般说,林天南竟也迟疑起来。他与赵菁菁自幼相识,很清楚她是怎样的人,她天启第一才女的美名并非作假,断不会如此愚蠢。难道她变成这样当真是因着有孕却不知,嫉妒和愤怒会让一个人彻底失去理智。或许从前的赵菁菁确实有些头脑,但自她的腿被废,让她从天之骄女沦为笑柄后,她便彻底被仇恨冲昏了头。顾月卿离开正堂,飞身跃过几个楼阁,忽而便头晕目眩起来。这次察觉得早,不再如之前一般毫无预兆的从半空掉落,降在一处无人的院落中,一手抱着琴,一手扶着近旁的树。面色苍白,四肢脱力。她突然停下,跟在后面的燕浮沉一惊,也跟着落在她身侧,“公主可还好”他眸中关切不作假,顾月卿吃力的看他一眼,“无事,调息片刻便好。”“这样还是无事孤虽不通医理,却也知肖毛,孤给你看看”说着走过去就要给她把脉。顾月卿依旧躲过,“不必。”燕浮沉无奈,“不让孤给你看也成,你这副样子怕是难再使出轻功,赵邵霖此人不如何,赵家军却有几分能耐,若被发现许没那么快脱身,孤先带你离开。”他的手就要揽上她的腰肢,却被她一个闪身躲过,“不必”对上她清冷的眸子,燕浮沉的手顿在半空,心微微一沉,面色却如常,“孤并无冒犯之意。”顾月卿面色稍缓,只是不再有树干支撑她站得有些吃力,“抱歉。”她知他没恶意,她只是不喜与陌生人有过多接触,从前便是如此,更况而今她已有夫婿。君凰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