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修和自有一套自己的修身之路。靳南看不懂,他摇头“我不懂。”这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盛修和一时也没法说太深,靳南理解不了,只道“比如说今天这种情况目的是第一种,解除误会是为了不让她继续给你添麻烦。”盛修和下车,牵着靳南的手,道:“过去拒绝她,告诉她不配,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绅士地婉拒。今天你就来感受一下,抛却漫长的忍耐与致命的打击,用更直白的方式还击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当务之急是让孩子发泄一下。靳南习惯了潜伏与忍耐,但是潜伏与忍耐并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只会让孩子更加的孤僻阴沉。盛修和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让靳南发泄的时机。靳南看了盛修和一眼,也没有违逆他的意思,他走向还站在原地的林晓夏。林晓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走回来,难道是因为想明白了所以打算对他告白吗?可是,林晓夏看了眼靳南身后的盛修和,心中升起一股复杂的感情。他既期待靳南的告白,又觉得有些惋惜。林晓夏看着靳南渐渐走进,她又依依不舍的看了眼盛修和,林晓夏想,其实也没什么好惋惜的,靳南的叔叔应该没有靳南家有钱,她收回视线,看向靳南。这可是学校最有钱最好看,学习又格外出色的靳南,他的家里是春田市首富,而且还是独生子,如果,如果她能嫁给他,那么以后连就辛普森东校的千金小姐们都要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百般奉承讨好了。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开始砰砰砰的狂跳。林晓夏越想越激动,她想象着所有人都羡慕自己的样子,她想象着即穿用各种奢侈品,有豪车接送,有仆人照顾,还有令人羡慕的男朋友,她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想要疯狂尖叫的欲望!来了,就快来了,来吧,来吧,她所向往的生活,她所渴求的,就在今天,她即将得到它们。林晓夏激动的脸都红了,她听到靳南问:“你觉得我喜欢你?”林晓夏几乎要笑出声,只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不是啊,‘我喜欢你’前面是不是多了三个字?他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难道不是应该直接表白的吗?还是说他自己不好意思,想要试探自己是否知晓?林晓夏觉得自己猜出了真相,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有趣,她准备顺着他的话说来。“从第一次你在篮球场上扶住我,我就知道你对我是不同的。第二次在厕所,你又救了我,我就觉得我们有缘分,第三次,你在食堂帮我解围,虽然你一脸冰冷,但是我能感受到你在这冰冷之下的关心与保护,还有许多,以后的许多次,......”靳南没有听她说完,他受不住得直接打断道:“所以说这都是你的一厢情愿?”林晓夏一愣?觉得有些不太对?一厢情愿?他不是应该顺着自己的这些话直接说出对自己的感觉,对自己的喜欢吗?他怎么会说一厢情愿呢?林晓夏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一厢情愿?”靳南道:“我从始至终有说过我喜欢你吗?”林晓夏被问得一愣,但脑子还能思考,的确,他的确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她脸色有些苍白,“没有。”靳南道:“除了帮助你之外,我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或是暗示吗?”林晓夏脸又白了两分,“没有。”靳南道:“我帮你的时候脸上的抗拒与不情愿你看不出来吗?”林晓夏闻言,身体颤抖起来了,她想起靳南无数次冷冰冰的神情,她只以为那只是他的别扭与不好意思,却没想到,那是他的抗拒与不情愿,林晓夏摇了摇头,她深受打击地质问,“既然不情愿为什么要救我!你是再耍我吗!”靳南道:“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帮你,我就应该放你地跌倒,放任你被索在厕所里,放任你被熊美英欺负,很抱歉我施以援手,帮助了你,让你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这么大的错误估计,让你自以为是的多想,其实我真的不愿意救你,若不是...我管你去死。现在,你听清楚了吗?”林晓夏只觉晴天霹雳,这不对的,这不对的,等待她的不应该是靳南深情款款地表白吗?这是什么?靳南说他不愿意救她,说她自恋,说她自以为是?说管她去死!他怎么能这样对她!自己刚刚所想象的一切似乎都成了笑话,化作无形中的巴掌,一掌一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她羞愧得恨不得立刻死去。怎么会这样!不对!这不对!林晓夏想起自己对同学炫耀靳南追自己送的花,她想起学校里的传言,她甚至想起自己百分之百肯定靳南沉醉于自己的美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不对!林晓夏想起,五二零那天,的确是靳南亲自送了他花,那这又怎么解释?他应该只是在自欺欺人吧?对,怎么会呢?林晓夏慌乱地道:“不,不对!如果是这样,那么你当初为什么要在五二零那天送我玫瑰花!你就是喜欢我!你承认吧!”靳南冷笑一声,“如果你仔细想想,你应该能发现,那束玫瑰花是别人送我的,而我正打算随手扔掉,你却正好从后面走过来接住了住了这束注定要变成垃圾的花。我甚至都没有回头,更不知道是你在我的身后。我想,你那天没有看到我的脸吧?”随着靳南地叙述,林晓夏记起那天的情况,自己确实没有与靳南对视,靳南也没有说那花是送她的,只是靳南刚好往后一放,她刚好就接住,而之后靳南更像是忘了这束花一样直接离开了。哪有这样的巧合?可事情偏偏就这样发生了。林晓夏当时却还以为靳南是因为害羞而不敢跟她对视。一切都是如此的巧合又讽刺。林晓夏根本不能接受,如果靳南真的对他没意思,那她成了什么?自以为是的妄想症吗?她想起跟琪琪、跟章琳的炫耀,如果靳南说的都是真的,她会死的!她慌不择言地供出秦斯辉:“不,不,不是这样的,是秦斯辉,是秦斯辉说你是喜欢我的,说我是不同的,他说的,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一定是你跟他透露了什么他才会这样告诉我,误导我的。都是你!是你害我!”靳南笑道:“你还知道是误导。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自知之明是好品质,可惜你没有,你到底有着怎样的自信,觉得我会喜欢上,”靳南顿了顿上下看了林晓夏一眼,“你这样的人。麻烦你照着镜子好好问问自己。”在靳南视线的扫视下,林晓夏就像是一件廉价的商品,任人挑拣,却被嫌弃,她羞愤欲死,颤抖着嘴唇,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靳南,淡淡道:“可你也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吧。你真的觉得我会喜欢上你吗?”“论家世,相貌、才华、成绩,我到底能喜欢上你那一点儿呢?是你贫民窟的出身?是你飞机场的身材?是你平庸的相貌?还是你普通的成绩?你似乎也没有特长,也谈不上才华,性格又莽撞好事,脑子也不太灵光,偏生贪婪又虚荣,欲壑难填。我到底会喜欢上你那一点儿呢?你自己想想,都不觉得可笑吗?”林晓夏被靳南连连逼问之下崩溃之极,她受不了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痛哭出声。盛修和这时却从车边走到靳南身边,他似乎往传达室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握住靳南的肩膀,带到自己的身边,“孩子不太温柔,失礼了。”盛修和的矜贵是如此的让人自卑,他的礼仪是刻在骨子里的优雅与高贵是他们这些贫民窟里不能高攀的存在。如果说段念薇能把林晓夏比到泥土里,那在盛修和面前,她就是一点儿污泥,盛修和就是太阳,她在它面前毫无生存空间,丝毫不起眼。盛修和明明没有看向林晓夏,但是一股莫名地压迫感甚至让林晓夏止住了哭声,一抽一抽的盯着两人,不敢有任何动作,这个男人过于可怕。而靳南站在他的身边却毫不逊色,两人站在一起,似乎无声地宣告着林晓夏,他们不她能高攀的人。她卑微,渺小,而他们高傲耀眼,他们是太阳,是世界的中心,整个世界都围绕着他们旋转。盛修和带着靳南离开,林晓夏突然摔倒在地,掩面痛苦。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横亘在东西校之间,那巨大的横沟。而旁边的传达室里,一只手机悄悄地被主人从窗边儿撤离。章琳躲在传达室里一只手捂住嘴,一只手玩儿手机,她要笑死了,肩膀一直在抖动,她打开论坛,心想林晓夏这个蠢货她完了哈哈。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是今天的更新,这是明天的更新。二合一,两天的量,明后两天不更了,周二更。上一章后半部分有修改,买的早得可以回去看看。第47章“感觉怎么样?”靳南问:“还行。”盛修和道:“我很疑惑, 你从来都不是委屈求全的性格, 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更不会隐忍不发, 可从你从不直接当面给别人难堪即使有也维持在一个可以继续见面的程度,事实上,你所容忍的程度远远超出了礼教或是风度该有的范围。所以, 你到底是在顾虑什么,这不是你的性格。”靳南闻言皱了下眉头,垂下眼帘,不说话,肌肉紧绷, 姿态抗拒“你调查我?”盛修和摇头, “事实上是你的父母担心对你的情况,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靳南冷笑, 眼神逐渐冰冷,所以是靳父靳母调查了他。盛修和语气很温和, 像是一位正在与靳南谈心的朋友,“无意于在背后评价他人, 但是靳南,我并不理解你对于那位女生无礼行为地忍耐与放任。你本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而你的成长环境与身世背景, 无法赋予你忍耐这一特质。”靳南眼眸一缩,低下头去躲开盛修和地审视。盛修和继续道:“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因为某些类似于抑郁症的状况让你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这才漠视这女生的无礼, 可我发现并不是。”“你对另一位同样冒犯你的女生远没有这样的放纵,该给的警告你也给了。而你对林晓夏的反感程度远远超过了另一位。不管是你无视她的冒犯还是隐瞒了她撞伤自己嫁祸同学的事,其实你只是在刻意地放纵她,为的不过是养大她的胆子,彻底打开她的贪欲。”靳南手蜷缩了下,依旧不动声色。“看看放纵的结果是什么。她的目标从你变成了你的身边的秦斯辉、杨肃、最近甚至开始接触白子宸。她开始肆无忌惮地算计挑衅熊美英以及几个家世还不错的女生,她甚至自己推动传播与你在一起的绯闻。我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她会落得怎样一个悲惨的下场。”没错,秦家、白家、杨家,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心计深沉的女生这样耍弄他们的儿子,熊美英姐妹几个也都不是好惹的,一旦林晓夏稳不住局面,当局面开始崩盘时,她将面临的足以彻底摧毁她的人生。秦母当初用支票打发段念薇,已经是最最温和的手段,而林晓夏即将面对的来自三家的怒火绝对不会这样温和。靳南虽然现在看似什么都没做,但是将来在必要的时候,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在林晓夏身后推一把,彻底打开她悲惨之路的大门。接下来的话盛修和没说,但是两人都已经听到了这后面的未尽之言。靳南嗤笑一声道:“她下场悲惨只是因为她的贪婪愚蠢,与我何干?”盛修和看着他,问道:“的确与你无关,但你能保证日后不再关键的时候推她一把?”靳南没说话,嘴角的弧度慢慢滑下去,他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他冰冷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自嘲与失落,他挤出两个字,“不能。所以呢?”所以你就要对这样的我失望了吗?所以我这个冰冷的怪物的伪装就这样轻易地被识破了吗?所以你认识到我的本质就要远离我了吗?所以你了解我的结果就是远离我了吗?所以我这个怪物本就不该渴望转机,所以你为什么要把我重新拖回这个世界,既然如此当初又何谈信任不信任的呢......到最后靳南甚至无法自控地产生怨恨,怨恨这个人明明不会给他转机,明明没法给他一切,为什么要把他救回来。靳南知道自己地怨恨来的毫无立场,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立场因为救了你一命或者给你生命而去怨恨这个人,哪怕你真的不情愿。可是,他就是忍不住。靳南闭上眼睛,撇过头去,他现在一眼都不想再看到这人。盛修和察觉到靳南的抗拒,以为他还是不愿意给自己看他的这一面,只是道:“靳南,看着我,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在指责你。你是靳家的小少爷,你本可以我行我素,嚣张霸道,但事实上呢?““别人冒犯你,你从不在明面上与谁难堪,永远在表面上与你所厌恶的人维持着一个可以继续交往的状态,任由他们在你面前放肆算计,却只在背后耐心地蛰伏等待。”“你谨慎又小心翼翼,你委屈自己忍耐着别人对你的无礼,靳南,你在忌惮什么?你为什么要在学校里这样的委屈自己?是你的父母不能给你提供让你安心地庇护?还是你不够相信他们?”“靳南,我并不是否认你所做的这一切。如果这是在别的地方,或许我会夸赞你的心性,你的毅力,你的忍耐,你的才智。但你要知道,这是在学校里,在我的地盘上。在这所学校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你的父母有权势,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你不能惹不能动不能得罪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你这样委屈自己。我并不是在鼓励你去得罪人,只是我希望你知道,你被冒犯、被伤害的时候,除了忍耐除了蛰伏还有另外一条路,你有足够的底气当场发作回去,当场发泄掉这些不好的情绪,不必带着它过夜,不必因它回了美好的一天。”“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社会上或许有很多无奈很多不得已的忍气吞声,为了更多的顾忌不得不强颜欢笑,但是我却不希望你经历这些,起码在这个校园里你不必如此。我想我有能力给你这样的底气,我想我也有能力能够护得住你。”靳南愣住了,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会等来这样一席话,这样一席从来都没有听过的话。即使当年养父给了他无上的宠爱,却也从来没有对靳南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说过,“你是在我的地盘上,你无论怎样放肆我都护得住你,我不愿意看你委曲求全,我只想让你开心,你放肆吧,我护着你。”从来没有人对靳南说过这样的一番话。靳南是在六岁的时候被养父从福利院抱回来的,他虽然是幼儿园里长得最漂亮的小孩,却是最不受老师待见的小孩。小孩子都是敏感的,他们能够察觉到大人的情绪与喜恶,老师们不喜欢靳南,不会再表面上很明显的表露出来,但是孩子们的不喜欢却是真真实实的反应在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