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湖的水还算是清澈,周围种了一圈的樱花树,正直樱花盛开的时候,团团簇簇的花丛像是一片片的粉云,倒是别有一番清新的意味。靳南心情不错,掏出阿姨做好的点心,一个个胖嘟嘟的软团子,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用阿姨贴心准备的叉子一戳,q弹软嫩的团子就破了皮,靳南尝了一口,味道甜而不腻,丝滑的奶油配着水果的酸甜,酸酸甜甜的味道衬这初春的景色是最好不过。靳南吃得开心,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此刻的他眉头舒展,眉眼间沾染的不羁与凌厉被化去,他皮肤白皙里透着健康的粉色,阳光一照,皮肤细嫩更胜少女,这样的他倒是像极了一位未经世事,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他吃得欢快,不察自己贪吃的样子被人原原本本收入眼底。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太阳,阴影投下,“我能坐这里吗?”靳南嘴里还含着叉子,他下意识地抬头,这人长得真高,这是靳南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句话。接着他扫视了周围一圈,除了他这里,每一个长椅都是空的。看这人的衣着态度,应该不是礼仪督导,这人难不成要跟自己搭话?还是......靳南想着忍不住把视线移向保鲜盒中仅剩的三个胖嘟嘟的小团子。男人见面前这孩子握紧手上保鲜盒,一脸警惕的样子仿佛一只护食的猫儿,不由失笑。但少年也没拒绝,就权当他默认,在离少年半臂处坐下。“无意于打扰你享用美食,只是我想你可能丢了什么东西。”说着展开手,手心上放着一方手帕。靳南低头往自己的胸前的口袋上看了一眼,果然,那里少了什么东西。靳南又看了男人一眼,高大而英俊,成熟而绅士,就外形而言,是靳南希望自己成年后能够长成的样子。他放下叉子,舔了舔嘴唇,伸手接过手帕,随便叠了两下,塞进校服上衣口袋,“谢谢。”男人看着少年上衣口袋不怎么齐整的手帕,嘴角微微扯了下,但还是努力移开视线,道:“不客气。”谈话到此结束,男人坐在身边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靳南看看手中胖嘟嘟清甜可口小团子,又看一眼坐在身边的某人,心底剧烈挣扎,到底要不要分给他一个?吃独食似乎不太好,特别是在这人刚刚才帮了自己一个小忙的情况下。靳南悄悄打量这人,一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样子,举止有礼优雅有度,如果自己礼貌性地问一下,对方应该会拒绝。“要尝一尝吗?”他不太擅长向陌生人表达善意,因此语气略有些僵硬。男人似乎很意外,他视线扫过靳南的脸和手上的甜点,习惯性地想要拒绝,但脑海中突然闪过男孩刚刚吃得一脸愉快的样子,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谢谢。”男人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微微有些诧异,正打算接一句‘不用了’,但就在那一瞬间,男人似乎见到少年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露出类似于后悔与肉疼的样子。他心下好笑,顿时改了主意,存心想逗一逗少年,于是期待的看着他。靳南:刚刚的对话能够收回吗?他后悔了...靳南十分不情愿地从袋子里掏出还没用过的小勺子递给对方,看着男人拿着勺子在一颗颗又胖又圆的团子上掠过,他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好在这男人还算有眼色,挑选了最小的一颗,还没用过的勺子将团子分开,取了其中一块送入口中,然后慢慢地咀嚼两下,“味道很不错。”“那当然。”似乎分享美食总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接下来的谈话就随意了许多,但男人矜贵与优雅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样,即使是稍显随意的状态也依旧不损他的风仪。与这样的人来往会觉得很舒服又难以接近。靳南并没有想接近这人的想法,所以他只觉得这人,还不错。“你是东校的学生吧。”“嗯。”“怎么不去上课?”“下节课去。”“你不像是学校的老师,你是校董吧?听说这几天校董要和教育局的人来学校视察,你不用去陪那些人吗?”“为什么觉得我是校董不是什么工作人员?”靳南看了男人手上的江诗丹顿,“我又不瞎。”男人笑了笑,“校董也需要休息一下。谁也没有耐心一直应付大人的游戏。”靳南耸了耸肩,随你。一个团子的时间,刚好下课铃响起,某成人终于要回去应付大人的游戏,而某小孩则到了该去上课的时间。从始至终没有问过名字的两人也不需什么道别,只是临走前男人终于没忍住上前两步,修长的手指将那不甚整齐的手帕从少年的上衣口袋里抽出,好看的手指翻动,方巾被放回时已经是整齐漂亮的样子,“冒犯了,一点儿小小的强迫症。”少年低头看了眼,抽了抽鼻子,摆摆手转身离去,“还不错。”走了几步又兀自喃喃,“还蛮好闻的,忘记问是什么牌子的香水了......”转身回头,男人已经离去,长椅上只留几片飘落的樱花。第4章靳南进教室的时候,正好遇见要出门的英语老师。英语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冲靳南招招手,“来我办公室一趟。”靳南莫名其妙,他重生这半个月除了上课听课之外,与这老师并没有什么交集,一时也不知是为什么,放下东西跟了出去。英语老师找他也确实没事儿,挑了几个讲过的词组提问,又问了两三个知识点,见靳南一一答上,也没再继续,叮嘱靳南不要放松,上次英语成绩下降太大,这次期中考试要注意。说了几句再没别的事儿,就放了靳南回去。靳南出了办公室,眨眨眼又晃了晃头,仍然有种反应不过来的感觉。他穿书之前已有21岁,临近大学毕业,过了四年无人管束的大学生活,而辛普森的制度又是类似放养的宽松,以至于常常忘记自己高中生的身份,今天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还以为有什么事情,没想到只是简单的提问、敦促。这是这反倒是提醒了靳南,他如今再也不是上辈子那个背负着秘密,时刻在阴谋诡计里挣扎的孤儿了,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高中生,他有爱他的父母,富足的家庭,关心他的老师。或许他可以享受一下生活,但是在此之前,有些事情他还需要解决。比如,他这怪异的身体情况,比如不怀好意的原著剧情以及相关人物......靳南脑海里想着事儿,慢慢地从走廊上经过。英语老师办公室在三楼,靳南的教室在一楼,靠近英语老师办公室的这侧楼梯上挤满了人,看样子是楼上有班级上体育课,乌啦啦的人群挤满了楼梯道,靳南想都没想,直接往另一侧的楼梯走去。另一侧的楼梯靠近厕所,靳南路经时被厕所里的声响惊动,他下意识得转头看了眼,眉头接着蹙起脚步慢了下来。这会儿还不到上课时间,厕所附近却反常的一个人都没有。而女厕里则有巨大的砸门声和呼叫声“救命!救命!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显然只有一个答案能解释眼前的一切,里面有一个女生被众人恶作剧了。说实话,靳南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好人,相反,因为一些先天后天的因素,他,不太具有同情心。若这是一个男生,靳南说不定会过去放他出来,但是女厕,谢谢,他不想进去。靳南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抬腿就要离开,他已经听见了保洁阿姨拖把滑动的声音。只是突然间,昨天那股子剧痛在此时袭来。靳南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住,好在他有了经验,知道恐怕是自己的选择又发生了偏差,于是他抬腿就往女厕走去。痛疼骤然消失。靳南阴沉着脸,走进女厕。他倒要看看,厕所里究竟是谁,他的身体又是为什么被什么人控制!那女生所在的隔间外被人用拖把卡住了门,靳南将拖把移开,里面挣扎着撞门的女生撞开了门,直直地撞进靳南怀里。她被人开了不小的玩笑,不仅被人反锁在厕所隔间内,还被人用水淋了个透彻。而从那女生身上的痕迹与味道来说,那应该是保洁阿姨冲拖把的水。女生身上散发着一言难尽的味道,头发丝、灰絮分布在女生身上的各个角落。她就这样扑进了靳南的怀里。靳南嫌恶地推开,女生没站稳,直接被推倒在厕所不怎么干净的地上。好不容易被放出厕所,尚未来得及高兴又被人推倒在厕所的地上,连番被粗鲁的对待似乎终于刺、激到了女生的神经,她愤怒的尖叫响起,双眼恶狠狠得瞪向推倒她的人,眼中得怨恨几乎要化成实质将其包、皮拆骨。而被瞪着的靳南也正一脸不爽的样子,他嫌恶地看了眼地上的女生,又皱着眉头闻了闻被女生沾湿的衣袖,接着脸色铁青,神色更加不善,不打一声招呼,转身就要离开。地上的女生被他轻慢的态度刺激到了,她抹了把脸,将脸上湿漉漉的刘海梳理到脑后,撑着地面爬起来,对着靳南就跑过去,怒声质问,“是你 !你问什么要关我!”靳南头都没回,只轻笑了一声,轻蔑又嘲讽,“农夫与蛇听说过吗?”那女生问道:“你什么意思!”靳南这次理都没理她,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别人非要碰瓷,难不成还要留在原地跟她讲道理不成?他不信她不知道把她反锁在里面的人是谁。女生显然不甘心,她跑着追上前来,双臂展开,拦在靳南,怒视他,像是被侵犯了尊严的小兽,“怎么,不敢承认。”靳南都要气笑了,她这下可算是看清了,这不正是昨天那个他一直没问到名字的女生吗?果然有古怪,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那靳南不可能放过。靳南轻笑一声,“承认什么,承认我帮了你而你恩将仇报地碰瓷?”女生被噎了一下,立刻反驳:“若真不是你,你为什么刚刚要推我!”靳南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如果我关你,为什么要把你放出来?”女生立刻驳斥:“谁知道你是不是做贼心虚,怕老师找你麻烦?”靳南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老师为什么要因为你找我麻烦?”女生被呛得说不出话,脸色羞恼到涨红,一双眼睛恨恨得瞪着靳南。靳南又道:“怕被老师找麻烦的应该是你吧,西校的同学,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赶快离开吧。”女生神色是被冒犯的倔强,“我为什么要离开,替你遮掩罪行吗!学校又不是你的,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你没权利管我!”她的确知道自己不是被眼前这人反锁起来的,只是刚刚被嫌恶地、毫不留情地推倒在地着实是刺激到了她,他怎么能这样对她!明明昨天还那样的温柔!还是说他已经忘记了她?说不上当时到底是什么想法,或许是被恶作剧的恐惧与愤怒没能得到宣泄,或许是靳南像碰到垃圾一样的眼神刺伤来了她...几乎没经大脑思考,她硬是把他说成是反锁他的恶人。话出口的时候她其实就后悔了,但靳南的毫不留情面的嫌恶与轻蔑让她没有退路。他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踩到了泥里。哪怕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但她不能退缩,仿佛只要自己退缩了,她就真的是靳南脚下泥土里的脏垢了。可是他凭什么!他只不过是运气好一些,有一个有钱的家庭!而说到底他们这群公子小姐什么都不是!他们凭什么这么咄咄逼人!又凭什么这么对待自己!她一定要让他正是她,让她向她道歉,哪怕她是贫穷,但也绝对不是可以随意践踏的。当然她感谢他将自己救出,只要正视她,向她好好解释,她就会趁机下台阶的,她也不想与他结怨。但她没想到,这一切的发展与她想象的大相径庭!靳南丝毫没有昨天的绅士与温柔,难不成他昨天那些都是装给别人看的?这才是他的本性吗?恶劣又嚣张。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又为什么要救出自己呢?她百思不得其解。靳南自然不知道这位同学在想什么,他闻了闻自己的衣袖,脸色一阵青黑,心想恐怕下节课也与自己无缘了,他得回宿舍换一身衣服。他不打算再跟这女生纠缠下去,他最初就不应该在这浪费口舌,明知道说不通还强费口舌的确是他的错。若不是想弄明白自己的‘心绞痛’与这人的关联,他根本就不会在这浪费时间。靳南没再理会她的叫嚷,声音冷淡,“你叫什么名字。”那女生一愣,昨天说了那么多遍,他果然还是没记住吗,她问自己名字是什么意思...林晓夏踌躇片刻,回答道:“林晓夏,我叫林晓夏。”林晓夏......靳南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去。他现在需要换一身衣服,一秒钟都等不了。林晓夏站在原地,看着转身离去的靳南,咬紧了下唇。靳南大步流星的奔向东校的宿舍区。东校的宿舍区非常豪华,四人一个宿舍,客厅、厨房是四人共用区域,每个人有一个独立房间。每个独立房间有六十平,三个小隔间,自己布置格局。靳南自己的房间除了独立卫生间、阳台、卧室、还有一个书房和一个小小的客厅。靳南觉得自己在厕所那待久了,被厕所和那女生身上的味道熏得都有味了,先去厕所洗了个澡,换了身校服,把脏衣服扔到脏衣篓里时,他顿了顿,伸手从脏衣服的上衣口袋里将那块手帕拿了出来。手帕被叠得整整齐齐,像是酒店管理人员一样的标准精致。靳南放在鼻端闻了闻,那股子淡淡得香味依旧没有散去。靳南心情略微缓和了些,他想了想,把没有被碰脏的手帕整齐地叠好,找了个盒子放进去,他打算拿回去让张叔帮他找找,这香水的味道是真的不错。第5章 (虫)靳南换了身衣服,终于在第四节 课出现在教室。靳南的同桌叫杨泉,是真正的学霸。他的父母是国内有名的大律师,他走的也是父母的路子,目标大学是国内法律专业第一的顶尖学府。杨泉家里虽不及靳南家富有,但手里的人脉却是真的多,即使是靳南对他也从不轻慢。杨泉与靳南关系不错,见他回来,道:“你上节课不是回来了吗,怎么又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