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小花坐在椅子上,僵硬着一张脸看着戚少商忙里忙外,星星眼连带卖萌巴巴伺候着顾惜朝喝药,又是递茶水漱口又是给蜜饯去味,狗腿地形象全无的模样,又看了看自然无比顶多赏个淡笑照单接受的顾惜朝,突然觉得坐在这里的自己很多余。在看到戚大楼主在顾惜朝的一个皱眉下就心领神会地提起茶壶转身离开,还轻轻带上了门后,一直被忽略头上都结了层蛛网的诸葛正我终于从‘奴仆式京城第一龙头’的噩梦中醒过神来。转眼看着顾惜朝不但没有一丝感动反而有些晦暗难明的清冷眼神,诸葛正我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他对你很好。”自顾自不知在想什么的顾惜朝愣了一下,又挑起了嘴角:“是。”诸葛正我看着他,目光复杂:“也很了解你。”——所以这位大爷啊,你就别怀疑人家了,这让真心对你的戚楼主多伤心了。顾惜朝弯起了眉眼,诸葛正我却看不出他的情绪,但很明显的是,与高兴无关:“就是因为太了解‘我’了。”诸葛正我不懂顾惜朝莫名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面前这人没兴趣为他解惑,只得停止试探,说正事。门外——戚少商轻轻关上了门,转身走了几步就杵在了拐角回味刚才出来前顾惜朝对他难得的淡淡一笑,包子脸笑出了十六个褶,傻笑到连阮红袍站在身后都没发现。“大当家!”被阮明正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戚少商连忙回头,见是她才呼了口气露出了招牌酒窝:“是你啊红袍,吓我一跳!”阮明正阴沉着一张脸,用从没有在戚少商面前使用过的冰冷声调道:“老八的伤已经稳定了,但是孟神医说最好再细心将养一个月。”指甲在暗中已经陷入了掌心,阮明正死死地盯着戚少商,看他是个什么回答。事实上她夸大了穆鸠平的伤势,经孟神医看过后表面穆鸠平身子骨强壮,王琳儿又留了手,明日就基本可以下床了。但是她只是想知道,从铁手处已经得知一切经过,却仍跑去给顾惜朝端药的戚少商,在知道穆鸠平其实伤的如此严重的情况下,到底会是个什么反应。“这样啊,老八没事就好!”仍是笑眯眯却什么都没提的戚少商。掌心猛然沁出了血,阮明正眯眼看了看戚少商,又看了看他手上仍然拎着的茶壶,脸色更加阴沉,声音也更加地冷:“大当家,你该不会忘了,顾……”“嘘!”这次反应奇快的戚少商连忙竖起手指截住了阮明正的话,做贼一样小心翼翼侧耳听了听不远处房门的动静,半晌才长出了口气,弯腰对着阮明正悄声道:“小声点……我们去那边说……走吧。”边说还边蹑手蹑脚往外走的某楼主回头发现还站在原地的阮明正,招手示意她和他一样照做,就又回头惦着脚尖往院外挪。“…………”——by站在原地表情扭曲的阮明正。另外一边,追命房间——“二师兄你干什么,快让开,我要去找朝朝!”“不许去!”追命诧异地看着毫不退让的铁手,有些懵了。但是想到他不在的这会儿那奇怪的女人会不会去缠着顾惜朝,那两个连云寨的又会不会去欺负惜朝(完全忘了穆鸠平已经被气吐血还在床上躺着的追命),越想越担心的追命急了:“二师兄你让开,朝朝需要我!”听到这句话,铁手的脸瞬间一黑到底:“他不需要你!你给我好好呆着,以后不许去找顾惜朝!”追命一愣,恼了:“二师兄你怎么这样!朝朝怎么你了你老是这样针对他,他是我弟弟,你就不能公平点对他吗?!”“他不是你弟弟!”铁手也上火了:“他就是个只会背地里暗算别人的小人!出卖背叛,明讽暗刺,顾惜朝什么没干过!他不是个好人,他只会利用你,你还这样护着他!追命,你醒醒吧!”“二师兄你居然是这么想朝朝的!”追命不可置信地看着铁手:“我原先还以为你们不过是有点误会……没想到你们根本就是偏见!”“我偏见?!”铁手的目光简直要喷出了火:“在京郊别院,是谁不开机关置我和戚少商于陷阱的?是顾惜朝!刚才在会议堂,是谁把穆鸠平气的吐血却颠倒黑白死不承认的?是他顾惜朝!谁又装模作样骗的王琳儿信任背地里利用的?是那个顾惜朝!你都知道了,你还看见了!偏见的,到底是我们,还是你!”“就是你们!朝朝那时毒发神智不清你要他怎么开机关!要不是穆鸠平先背地里骂朝朝,朝朝又怎么会理他!再说王琳儿……明明是师父和朝朝两个人阴的,你就只会安在朝朝头上!更何况要查案必要的利用是常事,这还是二师兄你说的!”“你……强词夺理!”“我强词夺理还是二师兄你血口喷人?!二师兄,朝朝是我弟弟,算起来也是你外师兄弟,你就不能放下成见,平等地看待朝朝吗?”“我就不能!”铁手猛的一拍桌子,气的浑身直颤:“我就不能!他根本就是坏的我怎么平等!追命,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如今你居然为了一个认识数天的不信我?你不觉得你才不对劲吗?!”“二师兄我清醒的很!”追命也毫不退缩地瞪着铁手:“我清醒的看到你是怎么冤枉朝朝的!我清醒地看到你是怎么老是执迷于朝朝过去做的错事上!……今天我就跟二师兄明说了,你接受不了朝朝,就相当于接受不了我追命!你和他做不了师兄弟,就等于和我追命绝了师兄弟情谊!我追命誓死和朝朝共进退——二师兄,你好好想想吧!!”追命运起轻功,几个闪身就窜到了门外。铁手一惊之下连忙追出去,已经不见了追命的身影。铁手一拳打在旁边的柱子上,心下除了恼怒更多的却是细细密密的疼痛:追命,你居然为了一个顾惜朝绝我的情——死沉的眼中浮现惊人的杀意:——顾惜朝,绝不能留!“哟,被人甩了?”一个轻佻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还没调整好表情的铁手狰狞着脸回头,便看见摇着扇子不知站在回廊边角多久,挂着惹眼的天真笑脸的方小侯爷。被他一句话更激的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一向谨慎沉稳,礼貌待人的六扇门铁二爷破天荒爆了粗口:“滚——!!!”“………………”——by看着绝尘而去的铁手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的方应看。“红组隶属蔡京的暗处势力,我等也早有耳闻。开始她们的行动诡秘异常,我们六扇门一直无法抓住她们的蛛丝马迹。不过近来她们的行事愈加张扬放肆,和腐门的斗争也愈演愈烈,倒是隐隐让我们掌握了她们的不少消息……凭蔡相对自己势力的掌控度,我们都知道了,说他对红组私下的行动完全不知情也太过牵强了点。但是如果他知道了,却仍旧放任她们背着他搞小动作,这就太过蹊跷了。”听他故作疑惑的语气,封影对诸葛正我的装模作样讽笑了一声,冷冷开口:“一直知道,却一直放任。很明显,开始是忌惮红组中人奇异的功法……然而蔡京不是那种任人做大而丝毫不动的角色,既然我们能找红组的敌对势力腐门来对付她们,蔡京自然也可以。但他即使知道怎么对付她们却依然不动声色,就证明红组手里,至少其中几人手里握有足以威胁到他的把柄。所以,他在等,等我们对付她们,好坐收渔翁之利……诸葛先生,大家都明白的事情,就别再浪费时间拐弯抹角了。”诸葛正我长叹了口气,端起了茶杯,对顾惜朝鄙视的眼神视而不见:“可惜我六扇门常用的人手基本上都在蔡京那里有了案底了,贸然去查恐怕会引起他的警惕。这可真是难办啊——!”看着诸葛正我佯装老迈力不从心的模样,封影挑起了嘲讽的弧度:这意有所指的,六扇门的常用人手容易被察觉。不易觉察的,自然就是不在蔡京考虑中的他了。要他去?他凭什么以为可以随意指派他!又看了看诸葛正我一副‘我好为难你不体恤下老人你无情你冷酷’的作态,封影眼中更添冰寒:跟我演戏?好!眼眸中的漠然被冰封在最深处,被浮现出的愧疚和不安取代,薄唇勾起歉意的弧度,连声音都带着丝帮不上忙的难过:“是啊——唉,可惜在下前些日子不该随意出去,出去也不该去逸红楼。如今在下的行迹已经暴露,恐怕蔡京一系甚至红组都会对在下有所防备……有负诸葛先生所望,惜朝惶恐!”惶恐?惶你妈个头!装老弱的诸葛正我差点被对面那个一片赤诚的愧疚表情闪瞎了双眼,再听了那‘我帮不上你都是我的错绝对和你无关我好惭愧我好难过’的强调,诸葛小花一阵恶寒手一抖没控制好力度,手里的茶杯就‘咔嚓’一声裂了开来。诸葛正我那个悔啊,他怎么就想到用装可怜这在几个徒弟面前无往不利的招数来对付这个心如铁石还毒三分的家伙了。本想恶心恶心他,现在分明恶心的是自己!诸葛正我嘴角抽了半天才勉强用了最强大的意志力压制住了,干笑了一会儿,他郁闷地放弃了一贯的利用到底的策略:“那么你的条件。”——那你怎样才会答应帮忙?收起了面上的表情,顾惜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出乎意料地没有借机谈任何条件:“这次抱歉了,神侯还是找别人吧。”——别想了,没的商量。这个结果显然出乎了神侯所有的预料,他诧异地问:“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对面那人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倒了杯茶端了起来——得,也别指望这位大爷回答了。人家直接端茶送客了。诸葛小花很郁闷,但是清知道从顾惜朝口中问不到什么也只能告辞:“那我就回——”——“碰!”门哐当一声打开,一个红影旋风般卷了进来。诸葛正我只看到个残影,那袭身影就直奔旁边的顾惜朝而来!诸葛正我眼神一紧,急聚气力仓促出掌打向那人,呼啸声中竟是丝毫没有留手。顾惜朝太重要,不说名单就说腐门答应帮忙大部分也是由于他,再加上他神鬼莫测的布局……对付蔡京,无他不可!他不能伤,更不能死!!“碰咚!!!”作者有话要说:道德值再次跌破下限,碎裂一地……某1可怜兮兮蹲在地上捡道德:有谁相信小1一直是个三观正常,心地商量的好孩子么?有么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