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受过这等羞辱。而那个罚她跪,对她百般呵斥之人,不过是一个小小妾室所生的庶女罢了,身份哪里有她尊贵。建宁四年正月初二下午,秦皇后传话给秦国丈,命其入宫将秦若兰带出宫去。对于秦若兰此等举动,秦国丈便是再想嫡女为后,也不敢让其再在后宫之中待了。秦若兰此等嚣张的性格,太容易为秦家惹祸了。当日,秦国丈便给秦皇后回了消息,三日,三日后进宫将秦若兰领出宫去。届时,秦国丈会再带进一位秦家女儿。同秦皇后一样,是庶女,可其生母,却是世族王氏之女。秦皇后听后气得肚子又抽了两抽,她为一国之后,秦国丈还是轻视她们母女至此。说到底,就是因为她的外祖母身份低贱。秦皇后的外祖母何氏,本为月楼中训练出来的艳妓。何氏随军出行,侍奉在谢远行身侧,才生下了秦皇后生母谢氏。何氏生下谢氏,谢氏入了谢府为主,何氏却依旧为妓。后来,谢远行将其送给了当时的部下许靖存。何氏在许家又诞下一女,便是三公主的生母,始元帝时的许容华。秦皇后在秦家身份低下,若不是当初许容华在宫中多番通融,也不会进宫为婢,侍候在当时年幼的晋王身侧。对许容华,秦皇后心中存了两分感激,所以才会对三公主的无理多番纵容。大月人对艳妓没有过多的歧视,可在贵族中,艳妓却依旧是低贱的存在。何氏没因为她为妃的女儿,为后的外孙女儿而提高分毫地位。她的子孙,却因为她而受尽轻视。就在秦皇后等着三日后秦国丈能进来将不知礼数的秦若兰带出宫去时,建宁帝在关雎宫中偶遇了跪在宫门前悔过,哭得梨花带雨,我见忧怜的秦若兰。建宁帝四年正月初四,建宁帝封秦氏女若兰为正七品兰良人,赐居瑶华宫的凝香苑。瑶华宫中无主位娘娘,只有一位温昭仪。秦若兰的种种作为已传遍后宫,温昭仪听闻秦若兰居到她的宫中后,头嗡的一声便痛上了。为妃为嫔,本是秦若兰的所想所要,可她心中却无一丝喜意。只因,吕妙儿是正六品的美人,而她,是低一品的正七品良人。再加上建宁帝于建宁四年正月初六的宫宴后先临幸了妙美人后,秦若兰心中身为嫡女的娇惯性子,完全被激发出来了。兰良人这样左三番右四次,明里暗里的乱闹,让后宫妃嫔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一时间倒是忘记了正在孕中的乐充容和芸容华了。秦若兰越是嚣张,李青慕越是乐呵。秦若兰劳的不是别人的心,而是秦皇后的。不过半月的时间过去,本已是将身子养好的秦皇后,又病弱了下去。本已消失近两个月的害喜状况又回来了,吃一口吐两口,就连喝下口茶水,都能吐个翻天覆地。秦皇后的身子越是赢弱,谢秦两家越是觉得秦皇后的后位坐不久了。谢家还好说,毕竟妙美人为人低调,甚合谢远行的心意。秦家却是坐立不安了,深怕秦皇后万一薨了,凭着秦若兰的性子难以为后。于是,正月十六的宫宴上,受邀出席的秦国丈又给秦皇后带进来两位妹妹了。年长一些的十五岁,比秦若兰小上半岁,名唤秦若水,是侧室王氏所诞下的庶女。年幼一些的,一十四岁,名唤秦若婷,是侧室姜氏所诞下的庶女。看着宫宴后留下,被小宫女引领着送到关雎宫中的两位佳人,秦皇后欲哭无泪。建宁四年正月十七,秦皇后称病。秦国丈此举,让谢远行深为厌恶秦皇后的皇后之位,是凭着他谢远行助建宁帝为帝的功劳而来。秦家何德何能,又有何颜面往后宫之中送秦氏女儿建宁四年正月二十,建宁帝留宿凤阳殿。烛光下,建宁帝坐在美人榻上拿着一本折子细看,李青慕则持着狼毫,在小几上铺着的半张宣纸上将谢秦两家剑拔弩张的关系图画了下来。建宁帝偶一抬头,见烛光下的李青慕轻咬着樱唇正在冥思,一缕发丝含在嘴角,沾了些许口水。玉手沾了墨迹,托在香腮上,衬得肌肤如玉。低眸一笑,建宁帝伸手将李青慕嘴角的发丝拿了下去。李青慕抬头,正看到建宁帝柔柔的笑脸。“渴了”见李青慕下意识的舔了嘴唇,建宁帝端过手侧的茶盏,喂了李青慕喝了一口。李青慕将纤手搭在建宁帝的手腕上,喝了一口后对建宁帝展颜一笑,道,“完颜哲,现在谢家落于下风了。”“说来听听。”“你看,”李青慕指着宣纸上写下的名字,对建宁帝道,“现在秦家在后宫中有四位女儿,一位为后,一位为良人,而谢家,却只有一位妙美人。如果我是谢远行,我心中是定不会舒服的。秦皇后为后,靠得是他助你为皇的功劳,现在秦家将将后位抢去,他心中会升起怨怼。”“你说怎么办”建宁帝将折子放到一侧,拍了拍自己的腿,道,“坐到这里来。”李青慕放下宣纸,身子一侧,任建宁帝把她抱了过去。“现在,要压一压秦家。”李青慕对建宁帝笑道,“要让谢家知道你没有因为谢远行劳高盖主,而要打压谢家。”“那,就晋了妙美人正五品娘子的位份。”建宁帝笑问道,“你说如何”“晋了正四品容华吧。”李青慕抿唇轻笑,双眸盈盈的看着建宁帝,“秦家可是有一位皇后啊。而且,吕家会因此感恩戴德,一举两得,一箭又雕”“听你的,不过要慢慢来,她入宫时间不久,位份进得太快外朝的臣子们会认为我是惧了谢家。”李青慕轻轻点头,将宣纸放到了一侧,目光落在了建宁帝放下的折子上面。以往建宁帝到凤阳殿都是空手而来,可近来却屡次带了折子。而且折子上画了朱砂红,里面所述之事都是重中之重。想起最近建宁帝越皱越深的眉头,李青慕回头问,“完颜哲,是不是朝中发生大事了”建宁帝心中划过烦乱,对李青慕摇头笑道,“没事,什么事也没有。”见李青慕还想问,建宁帝抱着李青慕站起身,笑道,“慕儿,你精力太好了。”裙角一划,被放在小几上的折子掉落在地,展了开来。李青慕娇笑回眸间,见到折子的第一句写的是:国贸不通。如花笑颜,就此定格了第二百一十四章 偷窥国贸,维系着大顺与大月两国和平安稳的重要枢纽。有国贸,大月可以从大顺得到粮食布匹,保证大月人民食之无忧。没有国贸,大月贫瘠的土地无法承载它的子民。在不能维持温饱的情况下,大月只能化身为野兽,将它的獠牙亮出,去侵略别的国家,用各种方法以保持自己国家内部的正常供给。李青慕明白国贸的重要性,她不明白的是,国贸为什么不通了。难道是她大皇兄野心勃勃,想打破两国的和平关系,出兵征战,重划疆土李青慕僵硬了的笑颜,眼中露出的惊慌,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建宁帝的眼中。他回头,看到了掉落在地上打开的折子。身子一顿,建宁帝抱住李青慕的手微微用力。闭眸轻叹,建宁帝对李青慕挑起嘴角笑道,“慕儿,每年都会这样,通几封国书,将交易的数量和价格重新商定后就好了。”“真的”李青慕回过头认真的问。见建宁帝脸上的线条紧绷,她用手轻抚建宁帝的脸庞,柔声道,“完颜哲,有事你不能瞒着我。”“我没有瞒着你。”建宁帝将李青慕放在美人榻上坐好,伸手把折子从地上拾起来,轻描淡写的对李青慕道,“去年大月的生铁相较往年成色要好,大臣们想想提高生铁的价格,谋得更多的利益。”“就这样”李青慕的美眸盯在建宁帝手中的折子上,想望穿它看一看。“不然呢”建宁帝把折子合好,重新放在桌几上,然后伸手再次抱起李青慕,道,“慕儿,这些劳心费力的事你不用理,你只帮我管着后宫就可以了。”李青慕轻轻点头,温顺的将头靠在建宁帝的胸膛上,心,彻底乱了。建宁帝看着李青慕盛满心事的娇颜,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丑时一刻,本应熟睡的李青慕睁开了双眸。她抬眸看呼吸平衡,睡得正熟的建宁帝,用手轻晃了下他的手臂。上一世两国为何开战,李青慕不清楚。可国贸不通,足矣让贫瘠的大月出兵。轻晃了两下建宁帝都未见他醒来,李青慕悄悄起身,绕到床脚轻声下了床榻。将滑到肩膀的寝衣拉起遮润滑的肩膀,她悄声来到内殿中。那本折子还放在美人榻旁的桌几上,小心翼翼的听着寝殿方向的动静,李青慕拿着那本折子凑进了烛台。将折子上的东西略略扫了一眼后,李青慕的脸色变得苍白,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如置身冰水中一般。大月最大的铁矿发生矿难,两年内无法再进行采挖,大月的生铁产量下降了一半。余下的一半,质量虽不上乘,却勉强够同大顺交易。可朝中的大臣却不同意,认为不能倾尽大月所有去做这桩交易。谢远行提议,齐集二十万大军压到两国边境,以武力威逼大顺同意以马匹代替生铁,进行国贸。武力威逼,二十万大军颤抖着手将折子合好放回原处,李青慕的心底升起了绝望。永宁帝,绝对不是那种会屈服于淫威之人。更何况,论国力,论兵力,大顺又岂是大月能比拟的。以前大顺对大月处处忍让示弱,是因为大顺的武器没有大月的精良。如今国贸已经开通十年有余,这十年中输入到大顺的精铁数量,足以武装大顺的三十万铁骑。大月的国土面积不比大顺少,可人口却要比大顺少上五分之一。再加上土地贫瘠,能入伍为兵之人少之又少。这十年的休养生息,的确让大月的人口提升不少,可那些新丁还是十余岁的孩童,有上马保国之心,却无提兵抗敌之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月对大顺出兵,是以卵击石之举。玉手微微打颤,李青慕去拿桌几上早就凉了的茶盏,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伸出的手,落在了一只温厚的大手中。李青慕抬头,看到建宁帝站在自己的面前,面色不佳。“我”李青慕想说话,却发现喉咙似被人掐住了一般,水眸中浮上了盈盈泪光。建宁帝长叹一声,心中因李青慕偷看折子而升起的怒气被李青慕眼中的泪水化掉了。他将李青慕颤抖的身子抱到怀里,伸手拿过茶盏递到李青慕的唇前,道,“大臣们写折子,往往会将事情往严重了说”入口的茶水冰凉,让李青慕打了个哆嗦,泪落了下来。她胸口压了块巨石。“别哭。”建宁帝抬手抹去李青慕眼角的泪水,轻抚李青慕脑后的青丝,心中的烦乱更胜,“慕儿你别哭。”除了让李青慕不哭,他再说不出别的安慰的话。他对李青慕说情况不似大臣说的那般严重,实际上却是要严重许多。他已同大顺的皇帝通过国书,大顺皇帝不同意将生铁的交易额降低,更不同意将粮食的价格压低。在这种情况下,大月已是举步维艰。如今靠着去年冬日最后一批粮食,大月还可以维持三个月的正常供给。可若本于春日能抵达的粮食不能如期到达,大月子民面临的是断粮。届时,民心会大乱。就算朝廷开仓发放存粮安抚民心,拼尽全力,最后也只能保证臣民的温饱到秋季。秋季过后的严寒冬季,成了渡不过去的难关。朝廷若到那时再想不出应对之法,唯一的方法便是侵犯大顺边境,以夺得粮食过冬。“完颜哲能,谈和吗”李青慕抬眸看建宁帝,眼中全是殷切的期望,“无论是大月的子民,还是大顺的子民,他们皆想要如现在一样平和的生活。他们不想打仗,不想杀人,不想妻离子散,不想骨肉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