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过山洞的风声。行进翡翠湖上的石桥上时,行在前方的石蕊突然停下了脚步,对身后的李青慕轻声道,“主子,有人往这边来了。”李青慕站在石桥上侧耳细听,除了翡翠湖内哗哗的流水声夹杂着几声蛙鸣外,真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听了会儿后,李青慕道,“不像是往这边儿来的”石蕊低头,呼的一声吹了宫灯里的烛火,对李青慕轻语道,“主子,信鸽还未飞远,咱们先在这里停上一停。”李青慕点头,在漆黑的夜色下将身子靠在石桥的栏杆上,抬头去看天空。夜空中,天河从偏北的方向倾斜而去,繁星点点。三颗最亮的星星闪耀之中,如天河两岸的指明灯一般。恍惚中,天下的星星落到了凡间,从远处的夜慕中缓缓向自己行来。轻眨了两下眼眸,李青慕发现那是灯火,而非星星。石蕊亦是看到了,从怀里掏出一支火拆子,呼了两口气后将宫灯点着了。前方的灯火越走越近,待看到石蕊手中亮起宫灯时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夜色中,石蕊将手中的宫灯往高扬了扬。远处传来一声呼气声,对方的宫灯,熄了。李青慕站直身子,在石蕊手中宫灯的指引下向前面走了几步,扬声道,“何人在前面鬼鬼祟祟”无人应答,几声细微的断木声传来石蕊忙将宫灯又提高了两分,隐隐的见到一个穿着绿色宫女服饰的人从前面快速闪过。“主子,追吗”石蕊问道。“夜这样黑,假山和花丛这样多,”李青慕看了几眼后,对石蕊道,“先回去吧。”石蕊称了声是,将宫灯递到李青慕脚下,引着李青慕下了石桥,回了凤阳殿。回到凤阳殿,李青慕吩咐了姚远带人前去查看。采香一边给李青慕卸妆,一边问道,“主子,这样晚了,谁还会到那翡翠湖上去那里别说是这样漆黑的夜里了,白日里看着都慎得慌。”李青慕接过问晴递来的温帕子净了面,道,“不是小宫女和侍卫太监的那点子见不得人的事,就是哪个宫人手脚不干趁着夜色去藏贼赃了。”后宫之中,宫女与太监或是侍卫有私情是极其普通的事。小偷小摸什么的,也是长有的事儿。如果李青慕没遇到也就罢了,当不知道。如今她遇到了,就没有不让人看看的道理。“被您一惊,那宫女怕是早就跑了,只怕姚公公去了也看不出个究竟来。”问晴收拾好床榻,对李青慕笑道,“主子,您早些休息吧。”第一百六十三章 落胎姚远听了李青慕的吩咐,带着几名太监直奔了翡翠湖。姚远在宫中当差多年,深知李青慕让他到翡翠湖上走了走的真正用意。他走这一趟,一是告诉别人,昭月夫人深夜到翡翠湖石桥上这件事不怕别人知道。二则是震慑,不管那个趁着夜色出现在石桥上的宫女目的为何,以后最好收敛些,别把宫规当成隔夜的冷饭扔到泔水桶里去。因此,姚远并未真心捉人。可偏偏就是这无心插柳之事,却真让姚远寻到了一丝蛛丝马迹。他带着小谷子几人往翡翠湖的方向走,还未走到地方便听到远远传来噗通一声闷响。声音不大,不似个成年人落水,也不像个头儿小的青蛙跳进湖里。贼赃,这是姚远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有人将从宫里偷出来的东西沉到湖里去了,听那份量不清的动静,只怕东西不少。紧接着,又是噗通一声闷响传来虽然姚远出来时并没有想真捉那个人,可眼下碰上了,也没有让她跑了的道理,当下便带着人追了上去。姚远带着小谷子一行四人跑上石桥,借着手中的灯笼,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站在石桥上,正在往湖里扔东西。每当那个人影挥一下手臂,都能听到一声噗通声拿来。小谷子当下一声大喊,“何人在那里还不快快报上名来”那人影因小谷子的声音停下了动作,转身向石桥的远处跑了过去。姚远扬手给了小谷子一下,喝道,“你喊什么喊人跑了,还不去追”说着一推小谷子身侧的小会子,小会子提着宫灯跟在小谷子的身后向那个人影追了过去。姚远则带着一名叫十四的太监来到了那个人影站的地方。姚远拿着宫灯往翡翠湖里一照,见一个不大的包袱落在一片硕大的荷叶上。包袱四周,散落着几块土块。只看了几眼,姚远便明白了。定是那个宫人不小心将包袱掉到荷叶上了,那噗通噗通的闷响,是那个宫人拿东西去砸荷叶,想将包袱砸到湖水中去。姚远看清楚位置后,回头又对身侧的小太监十四说,“捉贼捉脏,咱们找个棍子把那东西打捞上来。”十四点点头,提着宫灯转身下了石桥,走进花丛中寻了一个长长的木棍回来。因距离远,那个包袱并不好捞。几棍子下去,不仅没挑上来,反倒一棍子把东西挑到了湖里去。十四将木棍一扔,脱了靴子就跳了下去。一会的功夫,十四用手拎着那个的包裹对姚远晃了晃,呲牙笑道,“姚公公,这份量,不轻。不知道是那个狗奴才攒了多久的贼脏”姚远在石桥上将手上的水迹擦了擦,笑道,“行了,上来吧。”十四怕碰拆了湖里的荷叶,小心翼翼的滑着水,到水浅的地方上了岸。姚远接过那个的包袱,拿在手里垫了垫分量后,道,“偷东西,眼见儿都浅”十四不知道什么事在姚远的心里算是眼见宽,站起身后拧了衣服下摆的水,满脸奉承的对姚远笑道,“姚公公,左右那狗奴才被捉到了也不敢说自己拿了偷了多少的东西,不如”十四在凤阳殿当差的时间不短,却只是一个打杂的。他早想孝敬孝敬眼前的姚远了,只是苦于自己一直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物件儿。眼下有了现成的,他当然乐于借花献佛。姚远抬手抽了十四一巴掌,喝道,“你也就这么点儿出息了”十四委屈,接过姚远递过来的包袱,对姚远辩驳道,“奴才也是好心。这么多物件他要承担多大了罪。要是拿出来一半,说不上还能救那狗奴才一命”姚远气乐了,对十四道,“这么说来,你还是菩萨心肠了。”十四见劝不通姚远,低下头对姚远认错道,“姚公公,小的错了,再也不起这心思咦,姚公公,您哪儿出血了”十四指着姚公公脚下的血迹惊讶的道,“可是划到手了”姚远被十四说的一愣,也往自己的脚下看去。见有一滩血迹后,又是往自己的手上看。待看到自己的手上有血后,心中一惊。随即,姚远发现这血不仅自己的脚下有血迹,十四的脚下也有血迹。最后,两人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刚刚从湖里打捞上来的包袱上。那个在昏暗光线下分不清是何颜色的包袱,正一滴一滴往下滴着水,而那水落在白色为底的石桥上,变成了一滴滴的鲜红的血迹。十四啊呀一声将那个包袱扔了出去,在原地一蹦老高。姚远当差的时间长,隐约已经知道了那包袱里是何东西。他脸色苍白的训斥了一声,将手中的宫灯递给了十四后,自己拿起一支树枝向那个包袱走了过去。用树枝将那个包袱打开后,一个拳头大小的血肉出现在了姚远的面前。“姚公公,这,这”十四的手一个劲儿的哆嗦,本就不亮的光线随着他的抖动上下直晃。姚远用树枝又将那包袱包上,神色已是镇定了下来。他回头对十四道,“这事,你别问,咱们做不了主,我要回去回禀昭月夫人。”见十四要和自己一起走,姚远道,“你别动,就守在这里。”十四哪里能干姚远一立眼睛,连哄带吓唬的留十四留在了原处。自己则将手中的拂尘抱紧,没了命似的往凤阳殿跑。凤阳殿内,刚刚就寝的李青慕还未睡着。当她来到内殿听完姚远的回禀后,已是震惊。她还以为那小宫女手中拿着的是贼赃,却原来是一个刚刚打掉的胎儿。见李青慕面色苍白,姚远将还带着血的右手藏在身后,对李青慕道,“主子,夜黑人稀,奴才不敢将那东西拿回来让主子沾了晦气,就让十四在那里守着。主子,眼下这事要怎么办”见李青慕只沉着脸不说话,姚远又道,“主子,这事往小了说,也是宫女与侍卫私通宫闱。主子身为怡景宫一宫之主,是脱不了干系的。往大了说,这可就是哪位妃嫔”李青慕一罢手,让姚远不要说了。若是妃嫔,那这事儿就更大了。后宫之中妃嫔不可避孕,更不许私下堕胎。若是查出来,那是灭九族的重罪。“还能怎么办”李青慕细思了一会后,对姚远道,“小谷子带人去抓那个人,只怕动静小不了,这件事我就是不想掺合也不成了。马上派人出去,搜宫,定要将那个扔包袱的人找出来”姚远知道这事儿不能耽搁,转身跑出去叫了凤阳殿中所有能用的宫人,往翡翠湖的方向跑了过去。李青慕坐在凤阳殿内,睡意全无。往日她看那翡翠湖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煞是好看,此时一想,不由得升起丝丝寒意。那满湖的荷叶下,要藏了多少个损于自己生母之手的胎儿不仅是翡翠湖,还有这皇宫内的每一寸土地。大月皇朝几百年的历史,只怕后宫妃嫔费尽心思打掉的胎儿,藏匿于皇宫内的每一个阴暗的角落,每一块硕大的石块之下。采香见李青慕的脸色慢慢变得没有血色,忙给李青慕上了一盏热茶,道,“公主,您喝些茶暖暖身子吧。”李青慕接过绘了梅花的茶盏,低下头想饮一口。可眼眸刚一瞥,便猛的一下将茶盏掷了出去。茶盏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滚烫的茶汁四溅,脏了李青慕淡绿色的裙摆。那浓浓的琥珀色的茶汁,像极了人血。杯中映着的未开的梅花骨朵,就如卧在血水里的胎儿一般。采香被李青慕的举动吓了一跳,站在一侧手足无措。李青慕站起身,对问晴和采香道,“给我更衣,今夜没得睡了。”重新更衣挽发,上好妆容,李青慕的神色镇定下了三分。见李青慕脸色依旧苍白,采香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您可要喝茶”还未等李青慕回话,凤阳殿的院落里传来一阵喧哗。姚远慌张的跑了进来,跪在李青慕的脚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让自己镇定下来后,对李青慕道,“主子,奴才本是让十四让那里守着,谁知道碰巧遇到巡夜的太监了。十四那不争气的狗奴才,慌张之下竟然将那个包袱一脚踢到翡翠湖去了。如今,那巡夜的太监正往凤阳殿中来呢”李青慕闻言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镇定下神色后道,“来就来吧,本来这事本宫也没想不理”只是,处理起来要烦乱上许多。十四明明是将包袱打捞上来的人,现在却成了趁着夜色去扔包袱的人。转身走出内殿,李青慕对站起身跟在后面的姚远道,“搜宫别停,一定要将那个扔包袱的人找到。”姚远连连点头称是。半盏茶的功夫后,李青慕看到了那个吓得十四一脚将包袱踢下翡翠湖的太监。那太监名叫小冯子,长得虎背熊腰,冷眼看去,倒如一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也未等李青慕细问,小冯子已是跪在李青慕的面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清清楚楚。最后,小冯子又对李青慕道,“昭月夫人,那个把东西踢到翡翠湖里的狗东西慌称是凤阳殿的人。还请昭月夫人让凤阳殿中的掌事同奴才同去关雎宫,指认了那狗奴才的真正面目,也好还凤阳殿一个清白。”李青慕心中一紧,问道,“前去关雎宫”“昭月夫人,此事大事奴才不敢隐瞒,已经派人前去关雎宫中通禀了皇后娘娘。”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