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细盐拿走放到桌几上后,又拧了一条湿帕子放在了李青慕的手中让李青慕净面。侍候李青慕细细的擦了两遍脸后,凝诗端起盥洗用具,对李青慕问道,“昭月夫人既是不想起身,那便再躺一会吧。奴婢一会将早膳端到寝殿中来。”说罢走了出去。李青慕哪里还躺得下,不过是想懒一会罢了。见凝诗出去了,一翻身起来,披了件淡粉色的衣服后坐到了梳妆台前。看着水镜中自己的倒影,李青慕将纤细的玉指按在了那道伤疤上。秦皇后同芸容华费这样的周折,不过是想确定自己的额头上有没有伤疤。如果有,那自己就是不知何处而来的孤女梅孺人。界时,不管自己是不是建宁帝的心上人,她们都可以以假冒公主的罪名而治自己于死地。如果自己说曾经的梅孺人就是大顺公主呢谁信堂堂大顺公主会在年幼之时跑到大顺,来当一个声名狼藉的王爷的姬妾。如果真有人信了,这件事只会更加的麻烦。晋王本是胸无大志,只会吃喝玩乐的浪荡王爷。可自从一个公主隐藏了身份给他当姬妾后,晋王就变得有抱负,有上进心,有计谋,然后取得王位。怎样说来,都像晋王在为王时归顺了大顺皇室。大顺皇室帮助晋王夺得了大月的皇位。然后,晋王就成了大顺皇室扶持起来的傀儡帝王。大月定会大乱,到时,就不止是自己生死的问题了,只怕建宁帝也会被百官万民声讨建宁帝身为帝王,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国家的稳定和自己的所爱之间,他一定会舍弃一个。李青慕爬在梳妆台上,心中升起绝望。她和建宁帝走进了死胡同,想全身而退,难凝笑走进来,站在李青慕的身侧轻语道,“昭月夫人,可让奴婢为您挽髻”李青慕抬起头,看着映在水镜之中的凝笑,道,“挽矮髻。”凝笑点头,走上前拿起李青慕脑后青丝,用梳子一点点的梳透。凝笑边梳,边对李青慕笑道,“昭月夫人的头发真好,如墨玉一般,摸起来同上好的绸缎似的。”李青慕轻嗯了声,看着水镜里华丽的宫殿,将思绪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凝笑巧手轻挽,几下便挽了一个俏丽的矮髻,又拿了几枝珠花发钗簪了上去。当她拿起眉黛给李青慕画眉时,李青慕才回过了神思。李青慕接过眉黛,把自己的眉稍画的微微上挑,让她看起来,较平日里相比添了三分气势。凝笑一看笑了,道,“昭月夫人的眉画的好看,不怒而威。”“不怒而威有什么用。”李青慕将眉黛放回到梳妆台上,挑眉道,“威给自己看吗”凝诗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眼凝笑后,对李青慕福了下身子,道,“昭月夫人,皇后娘娘身侧的海棠来了,说是昭月夫人在大火中受了惊吓,特送了盒宁神的香料给昭月夫人压惊。”见李青慕眼中滑过一丝不耐,凝诗又加了句,“纪嬷嬷已经将那两名小宫女请进正殿了。”李青慕的贝齿已经咬得咯咯作响了。纪嬷嬷是秦皇后的人,平日里除了掌殿的姚远外便是她的身份最高。以往她对这纪嬷嬷还能隐忍三分,可眼下秦皇后已是对自己下手了深吸一口气,李青慕心中生起无力感。此地是大月不是大顺,她要到哪里去找真心忠于自己的奴才采香算是一个,可采香同自己一样从大顺而来,在后宫之中做事储多不变。凝诗凝诗的身份特殊,她们只会在自己的宫中待一时,不会待一世“昭月夫人。”凝笑手中拿着一枚小巧的花钿,对李青慕道,“还请让奴婢为您上妆。”李青慕长叹口气,抬起玉手揉平自己颦起的额头,让凝诗将那枚花钿贴在了眉心,遮住了那枚伤疤。当李青慕妆容整齐的来到正殿时,海棠已经带着一名捧着锦盒的小宫女已经等候多时。见到李青慕走进来,两人连忙像李青慕福身请安。待到李青慕在主位上坐下后,一脸机灵相的海棠口齿伶俐的对李青慕笑道,“昭月夫人,皇后娘娘听闻昨日昭月夫人在大火中受了惊吓,心中甚是担心。本想着今日亲自来看望昭月夫人,可看今日的天气好,便去沉香殿准备宫宴的事宜了”“多谢皇后娘娘心中挂念,”李青慕轻笑道,“眼看着便是中秋佳节了,皇后娘娘定是烦乱。本宫不能为皇后娘娘分忧,心中本已愧疚,哪里还敢让皇后娘娘亲自来看理应本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海棠低头一笑,回道,“昭月夫人,皇后娘娘说了,昭月夫人身子弱,要好好调养。”海棠对身后那个一直低着头,手中捧着一个锦盒的宫女摆了下手,笑道,“昭月夫人,这是皇后娘娘赏您的宁神香料,燃着后最是压惊了。”那个低着头的小宫女碎步上前,将手中的锦盒奉到了李青慕身侧的桌几上。收回手间,抬眸看了眼李青慕。李青慕双眸一动,心中吃了一惊。眼前这宫女不是别人,正是知柳。知柳只看了李青慕一眼,见李青草也在看她连忙将头低下去,踩着碎步又退回了海棠的身后。李青慕收回目光,将手扶到那只锦盒上,打开盒盖轻嗅了一下,茉莉香夹杂着淡淡的檀香迎面袭来。呼出一口气后,李青慕对海棠笑道,“真是上好的香料,待本宫的身子好了,会亲自到关雎宫给皇后娘娘谢恩。”海棠一笑,道,“昭月夫人既是喜欢,那奴婢的差事也便圆满了。奴婢告退。”说罢,带着知柳一福身,退下了。知柳走在海棠的身后,离转身时,又抬头匆匆看了李青慕一眼,然后跟在海棠的身侧离开了。李青慕站起身,走到殿门口处看着两人向凤阳殿外走去。纪嬷嬷走上前,对李青慕问道,“昭月夫人,您在看什么”“看什么”李青慕将视线抬高,落在了天空之中,道,“本宫在看天,你看雨后的天空多蓝,一丝云也没有。既干净又透彻”站在宫殿门口两侧的小宫女本垂着头,听李青慕这样说不由得也抬起了头去看天空。右侧的那个名叫绣珠的宫女道,“昭月夫人,昨日大雨过后西边的天空上出了美人虹,可好看了。”美人虹,既彩虹。绣珠一说完话,又将头低下了。她不过是凤阳殿内守着殿门的未等宫女,按规矩,是没有资格同李青慕说话的。“那定是好看极了。”李青慕回头看向纪嬷嬷,道,“纪嬷嬷,你可看到了”纪嬷嬷颔首,神态恭敬的道,“奴婢看到了,五色的,煞是好看。”“可惜今日没有了。”李青慕长长一叹,道,“本宫乏了,再去躺一会”“昭月夫人不用早膳吗”纪嬷嬷问道。“本宫没有胃口。”李青慕边向寝殿走,边道,“午膳时再说吧。”“那,皇后娘娘送来的宁神香可要燃上”纪嬷嬷又问道。李青慕头也不回的道,“皇后娘娘恩赐之物,怎可随意用了。理应摆放到殿内高处,敬香三日才是”李青慕没从那宁神香料里闻到什么对身子不好的东西,也知道秦皇后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对自己下毒,可她直觉上还是抵触用那香料。回到寝殿中坐下后,李青慕开始想知柳和问晴。从凝诗和凝笑的口中李青慕得知,喜鹊苑已经燃为了灰烬。而宫人在灰烬之中,找到了两具尸骨。其中一具不用说,定是已化为骷髅的如玉无疑。而另一具,定是将她从大火中救出来的问晴。当时她对问晴出现在喜鹊苑中甚是惊讶,现在她明白了。秦皇后为了确定自己是梅孺人,将问晴和知柳从原晋王府中接到了宫中指认自己。第一百三十四章 割爱无疑的,问晴认出了自己就是梅孺人,不然她也不会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 而问晴宁愿走回火海也不和自己走,证明问晴还是忠心于自己的。李青慕狠狠捶了一下桌几,可惜,这个忠仆已经葬身火海了。当时情况危急,问晴匆匆留下了一句,细问知柳。那是不是说明,知柳也还是忠于自己的呢李青慕不敢确定,问晴以死向她投诚,她自然信问晴。她不知道知柳会不会被问晴的死震慑住。李青慕努力回想知柳今日看向自己时的眼神,其中有惊恐,有惊讶,还有一丝欣喜。李青慕奔到水镜前,看自己的妆容。十五岁的自己与十三岁的自己,并无太大的改变,不然芸容华也不会死咬住自己不放。如果知柳指认自己就是梅孺人,那她辩无可辩。坐到水镜前的圆几上,李青慕抬手轻抚镜子中自己贴了花钿的眉心。如今之计,只能将眉心的这条伤疤祛了,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的安心。是夜,建宁帝再次留宿凤阳殿。两人就寝后,李青慕指着自己眉心的伤疤,对建宁帝问道,“完颜哲,你的御医中,可有可信之人”“你想把这条疤痕祛掉”建宁帝将手按在李青慕的眉心,心中明白了李青慕在想什么。轻轻抚了几下后,他道,“朝中的御医们,主子杂乱。他们听我的,可也不保证他们不听别人的。再说,他们治些小病还算尚可,若说祛疤”建宁帝眯眸细想了下,道,“奉天曾经说过他会祛疤,可惜你现在身在后宫,奉天想进来为你医治也难。不如,我让巫阳给你看一看”“巫阳居在宫中”李青慕一脸惊讶。“巫阳不居在宫中,不过身为国师,他可以随意进入后宫,而且不被外臣诟病。”建宁帝回道,“巫家善蛊,也善医,奉天的医术相比巫阳要差上许多,若他说能将你额头上的伤疤祛除掉,那巫阳一定能行。”始元帝驾崩后不到三月,前一任的国师巫雄驾鹤西去。国师一职,便落到了巫雄的侄子,巫阳的身上。李青慕连连摇头,看着嫩黄的床帐,轻语道,“巫阳是国师,他出现在后宫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到那时,只怕更引她们的注意了。”李青慕反对的另一大因素,是巫月曾经对她多次说过,一定不能让巫阳见到自己。一定不能李青慕虽然气巫月将自己绑到大月嫁给建宁帝,可对巫月的三令五申却是听到了心中。再说,她自己会治,何必让巫阳动手,她现在缺的是药材。见李青慕的视线不在自己的身上,建宁帝将李青慕的脸扳向自己,道,“没有巫阳,你的疤痕就祛不了。整日贴着花钿,早晚会出事。”李青慕眨了眨水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建宁帝郑重的问道,“你能帮我弄几样药材吗这个可以吧,你是一国的君主啊”“能,这个我能。”建宁帝伸手捂住李青慕的樱唇,不让李青慕再说话,连连点头道,“几样药材而已,这个我能弄到,你别说了,你越说我越觉得自己没用。”李青慕看着建宁帝快到黑了的脸,水眸浮上笑意。最后将额头抵在建宁帝的胸前,不顾形象的大笑了起来。建宁帝看着在自己怀里抖成一团的李青慕,心中的无力感越来越强。他不知道此时是要庆幸怀中之人是位公主,还是要怨恨怀中之人是位公主。她是公主,自己可以以两国邦交为由给她许多特权。可她是位公主,又注定两人之间隔着两个国家。听到建宁帝叹气,李青慕抬起头,抬起纤手擦掉笑出来的眼泪,闪着双眸对建宁帝道,“完颜哲,你的为难我知道。身为帝王有太多的不得已,你想当一个明君,注定要舍弃一些东西。”李青慕翻了个身,将后背贴在了建宁帝的胸膛上,幽幽的道,“完颜哲,我小的时候,我父皇曾经非常爱一个人,爱到撕心裂肺的那一种”“是你娘吗”建宁帝将手环在了李青慕的腰间,嗅着李青慕发丝上的清香,神思有些恍惚。“不是我娘,我父皇对我娘的感情是哪一种我不知道,”将小手扣在建宁帝的大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