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模样,他做不来也做不好。他承认他胆小他懦弱,但是纵然这般卑微,他也有自己的人生律条,他始终觉得钱财应该用到更有实质性意义的事务上,可以修葺寺庙、路桥,可以救济那些贫困的人,但是过度满足口食之欲衣着之念,他就是做不来。他自知不是什么圣贤,但是他也绝对不是目不识丁的山野莽夫,关于做人的觉悟,他还是有的。施锦程见他又是这般顺从的小模样,向来惜字如金的他也没有再针对这件事多说什么。“一会我去米铺,你跟我一道。”“好的老爷。”“过来。”施锦程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但是语气上比方才那两句轻了一些。邱暮雨不知道男人会不会动手打他,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去违背男人话,慢慢走到了男人跟前。“帮我揉揉头。”施锦程说完,就闭上了双眼,等着暮雨伺候。暮雨长输了一口气,赶忙站到了施老爷身旁,伸出手去帮助施锦程按摩头部。施锦程不是不喜欢暮雨像个下人般伺候人吗怎的这会又使唤人了其实并不矛盾,因为施锦程还真的就不用下人如此近身侍候,这类按摩,也多由夫人伸手的。虽然邱暮雨经常干一些活,但是也仅限于做饭、缝补之类的小活,真正意义上的类似于砍柴洗衣服的粗活,还都是招财来做的。一般施锦程都是固定时间起床,但是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早起了小半个时辰,一看到邱暮雨不在房间,他确实是有些不高兴了。倒不是因为没有人伺候他更衣梳洗,就是单纯地因为这个小家伙私自跑出去而不高兴,施锦程不喜欢任何他不能掌控的事情发生。在他过去的十年生活中,没有一位夫人做过在他醒来之前擅自离开房间的事,纵然暮雨万般小心,也还是无法做到完完全全没有一丝缝隙地融入到施锦程的生活中。这种不适感让施锦程感到心理上的不舒服,而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头痛。现在,让这个少年用他顺从的地方式去服侍自己,恰能缓解下他心中的那丝不满。早餐吃得简单顺口,最主要的是,这餐他们没有糟践食物。这倒是让邱暮雨心里有了一股小小的满足感,而他都不知道,这一餐,施锦程又比以往的早餐多吃了一个包子。正文19施米暮雨没有猜错,施锦程在谭阳城只待了三天,在宅子里住了两晚,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就动身离开去别的地方忙了。邱暮雨的生活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每天早上起来跟着招财一起做饭,然后读读书写写字,再上街去买新鲜的水果蔬菜。不过,现在他又增添了一项重要的内容,就是管理属于他的米铺。说起米铺,就得先说说邱暮雨的资产问题。在没有嫁给施锦程之前,他一个人一个月的开销只有一钱银子,甚至更少。现如今,他每个月的月钱就多达五百两,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果按照邱暮雨原有的消费标准,这一个月的零花就够用两辈子了。然,今时不同往时,他是施家名正言顺的媳妇,虽然不是大排场娶进门的,但是该有的礼数礼节可是一点都没少。吃穿上提了档次,每个月还要给招财发月钱,各种杂碎小钱算下来,他这一个月的花费也有几两之多了。不过,月钱的五百两纹银,邱暮雨却是一分没动。他嫁入府里的那天起,原本是为了拜访王家而置办的彩礼都如数收进了邱暮雨的账房。那些金银珠宝算下来,可也是数目惊人。但是暮雨是个精打细算的主,他把那些个珠宝银两,都如数存到了施家的银号,毕竟他的宅子里就只有他跟招财两个,放太多的钱,容易让贼人盯上了。所幸银号不远,而且念在他是施家的夫人,银号里的人个个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他来存取,倒也是方便得紧。只不过银号里的人都奇怪,这么一位水灵灵的夫人,怎么花起钱来,比他们这些个伙计还要抠门呢总体上说,邱暮雨算是个有钱人,虽然比不得土财主,但是按照花销和资产比例来说,他是比那些个财主有钱多了。不要以为邱暮雨生活这么朴素,做起生意来也小气吧啦的。他可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这一点,打从他开始接管米铺的时候,就凸显了出来。米铺每月的净利润只有不足百两,对于一家小铺来说,也许这个数字不低了,可是这里是谭阳城,算得上是比较富裕繁华的县城,在这样的城里,对于施家这样的大铺子来说,一个月净收入只有这么一丢丢,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米铺里堆积着数担陈米、糙米,这鞋米的价格相对低廉,而老百姓买米,多数也是买这种低价格的米。如此一来,新米变陈米,陈米变得更陈。这种差价在潜移默化中成为了他们米铺亏本的第一要害。暮雨在查着近几年的账目时,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就出了一个大胆的主意捐米。他让店里的伙计,将两年以上的陈米从库房里提出来大半,当街施米给穷人,以此打出施家米铺的名气。几天下来,这谭阳城里家家都知道了施家米铺的善行。在富人眼里,邱暮雨就是个傻子败家子,坐等着看施家米铺黄到他的手里。可是在穷人的眼里和心里,邱暮雨就成为了这谭阳城里的大善人。口碑好了,老百姓就愿意去光顾,反正米的价钱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不去把银子送给心地善良的商人呢如此一来,门可罗雀的施家米铺,竟然在短短数日,变得红火不少。施米的事情整整持续了十天,施家米铺仓里的那些个年头过多的陈米总算是都散完了。不少看笑话的人这会子开始露出了后槽牙,他们觉得暮雨就像是一只猴子,放出去的那些米的价钱,远远高出了这两天卖米的钱,他的这种行为,分明就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但是在暮雨看来,施米打名号的这种事,顶多就算得上是前期的准备工作,而他的经营手段,才要刚刚开始。正文20经商好手暮雨让伙计粗算了一下,散出去的那些米,总价值大约是一百余两银子,而他们施米那十天净赚的银钱,不过才三十余两银子。所有人都觉得邱暮雨这是在玩火自焚,但是没有人敢多嘴多舌,施锦程老早就吩咐过了,一切都凭夫人做主,谁是老大,他们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再者说,如今米铺里的伙计流动量大,都是新来没两年的伙计,那些老的忠心耿耿的伙计,早就被提拔,分派到别家商号去了。可以说,这米铺就是一块被丢弃了的烂肉,爱死不死的,施家不在乎。既然人家施家都不在乎,那这些个伙计更懒得操心了,反正他们有月钱可以拿就成了。“咱们现在剩下的陈米有多少”邱暮雨问伙计,现在剩下的陈米,都是两年内的,也算得上是半新米。“回公子,大约剩下100斗的陈米。”本来这个伙计就是一个普通的搬货工,暮雨来了之后,发现他的算数很好,就让他去打点库房,做个账目统计的工作。这个小伙计倒也勤快,每天都把各类米的数量和价值统计一遍,不管邱暮雨什么时候问起他,他都能对答如流,数字一点都不马虎。“写个水牌出去,打今天起,买一斗新米,赠一斤陈米或者半都糙米。”再别人看来,这买卖赔了,可是邱暮雨自己早已经算过了,一斗普通新米是500文,净赚100文,一斤陈米卖价20文,糙米则更低。而他这样捆绑售卖,虽然减少了利润,但是还是有赚头,而且暮雨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线,只要销售量提升到原来的五倍,那他们米铺的整体利润就要比以前翻四番。水牌就那么挂出去了,意料之中的,客源是越来越多,最后导致偌大的谭阳城里的老百姓,宁可走远路,也得来施家米铺买米。而施家米铺的货源,竟然奇迹般地有点供不应求了。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邱暮雨赶紧差人联系货源,加大了收购量。这量大了,供应商反倒压低了进货价,给了施家米铺更多的利润空间。短短两个月,施家米铺就从半死不活的状态变成了生龙活虎的状态。第一个月,施家米铺的净利润是近三百两,到了第二个月,施家米铺的净利润就达到了五百两之多。生意兴隆了,邱暮雨也没有亏待了自己的伙计,所有人的月钱都往上提了。待遇变好了,之前有几个消极怠工的伙计竟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干起活来精气神儿十足。别看邱暮雨自己粗茶淡饭的,但是他却给米铺里的伙食提了个档次,固定每餐都得有肉食。虽然开销上每月多了几两银子,但是暮雨知道,他能收回来的,可不仅仅是这几两银子。两个月后的谭阳城里,可是没有人再敢说邱暮雨是个傻子了,非但不敢说了,他们连议论邱暮雨的闲心都没有了,因为买米的人都跑到了施家米铺,他们的店铺变成了门可罗雀的可怜境地。于是,有些米铺开始纷纷效仿施家米铺的做法,买新米送陈米。“那些人也太不要脸了”米铺的小伙计愤愤不平地跟邱暮雨发着牢骚,但是邱暮雨却不以为然,因为即便旁人效仿,也终归抵不过先入为主的道理,生意场上只有第一,何来第二事实证明,邱暮雨觉得无需担忧还真的就无需担忧。因为那些个小米铺利润低,送米总是觉得心疼,于是他们就送那些最陈的卖不出去的米,或者是在年头短的陈米里头掺点不好的米或者沙子什么的。老百姓不是傻子,这种拙劣的手段,他们上了一次当之后,就断然不会再去那家黑心米铺了。可以说,那些个黑心的米铺,反而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施家米铺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了,邱暮雨的闲暇时光则是越来越少,白天他就在米铺里跟着伙计们一起忙活一起吃饭,一点架子都没有,晚上回到了家里,还要挑灯夜读,学更多的关于经商的知识。在看那些书籍之余,他也不忘了看看像道德经、墨子、老子这样教人做人、开阔心胸的书籍。这样上进的邱暮雨,怎能不是一个宝贝疙瘩正文21出乎意料的小白莲一连两个多月,施锦程都是在外奔波,待他回到京城祖宅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中秋。他陪着老太爷和家眷在院内吃了一顿团圆饭之后,便匆匆赶到了书房。随后,施乙将四位夫人的月钱支出和商铺账目都一并送了过来。施锦程一篇篇翻,一本本看,看到了施家米铺的账目时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后用重头到尾地翻看了一下账目,确定这本账不是伪造的之后,他这才抬起头,看向了施乙。“这本账,你可看过”施乙似乎就在故意等待着施锦程的这个反应,脸上竟然淡淡地扬起一层笑,道:“老爷,您也觉得意外是不是”施锦程微皱了一下眉头,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账本,下意识地伸手摩挲了起来。他沉默了片刻,就站起身,在书房里徘徊着走了几步。“他以前就会管账”施锦程显然是对这个放养着的夫人掀起了一阵好奇心。“老爷,您都不知道,小的更不知道了。”这要是换了别人,施乙兴许还能比施锦程多了解一些,可是这邱暮雨不是旁人,他是施锦程的夫人,施乙不过是一个下人,在没有得到主子允许的情况下,他私自去了解邱暮雨的事情,那可是有失体统的。“这个小东西,还挺精。”这么说话的时候,施锦程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眉头打开了,脸上还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温暖。而他的口气,似乎也没有寻常那么生硬了,就冲着“小东西”这个称呼,都够施乙大跌眼镜的了。要知道,施锦程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曾这般亲昵地称呼过。“老爷,恕小的多嘴,咱们这位五夫人,真的挺好。”施乙是很少嚼舌头的,他知道自己的主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嚼舌头。但是今天施乙的这番话,并没有遭来施锦程的反感。施锦程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过这么好的心情了,他合上那本账目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地敲了敲账目册子。“对了主子,前两天谭阳城银号的老掌柜还说起了一档子关于五夫人的事情。其实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的在跟来送账目的老掌柜闲聊的时候,他说起来的。”施乙见施锦程心情大好,也就肆无忌惮地跟着主子八卦起了那个让他主子心情大好的人。“何事”如果施锦程对某件事不感兴趣的时候,他就会低头沉默,逼得说话的那个人自己闭嘴。但是今天颇有意外,这个男人竟然奇迹般地搭茬了。“我听老掌柜说,五夫人把月例银子和彩礼的金银都存到银号里头去了。每个月固定从银号里支取十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事在旁人家里,不算什么事,可是在施家人眼里,从上到下都是奇闻。因为即便就是一个商号的老掌柜,一个月的花销也要几十两纹银不只,怎么堂堂一个施家的夫人,就花这么一点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