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指并拢,剑气外显,直向大祭司身前的百辟珠而去。陆青非的目标并不是解救这里受困的夷人,也不是想要杀了这位大祭司,从来都只是百辟珠而已。大祭司大惊,运起阵中血气去抵挡陆青非的攻势。不是生死之争,陆青非的身法又诡异,大祭司已经慢了一筹。眼看着他将要接近,情急之中,大祭司引爆了百辟珠周围的血团。碰的一声,血团爆发时的冲击力阻碍了陆青非的攻势,大祭司不待伤势完全好转,便欺身而上,与陆青非正面近战。而本来在阵中徘徊运转的百辟珠则被冲飞到了天上。天际飞鹰俯冲而下,尖锐的喙精准地叼住了这颗珠子,拍打着翅膀,飞向了高地的另一边。“百辟珠么”鸢扑楞扑楞几下翅膀,落在了林后的四轮车上。其后,五百本部骑兵恭候,三千长策军士静列。杨羡从落在四轮车扶手上的鸢嘴中的拿出了那颗珠子,轻轻呢喃着。41第四十章 扇子才是本命四轮车外,林木遮掩,高地上的战斗一时看不真切。只是隐隐可绝,血气四溢,剑光冲天。杨羡把玩着手中的百辟珠。这颗传说之中的宝珠,据说佩戴在身上,水火不侵,百毒难伤。当年季孙之乱后,便从当年的博陵侯季孙手中消失了,没有想到却出现在这里。高地之上,似乎发现了异常,剑光与血气分列开来,泾渭分明。“不打了么”杨羡抬了抬手中羽扇,向前挥下。早已经静候的五百骑兵接到命令,挥鞭而起,马蹄声扬。五百骑兵,从四轮车两旁分列而行,向着高地冲去。与一般的长策军士不同,这五百骑都是当年杨氏老兵的后代,从小接受着军中一脉的传承。虽在青壮,血杀之气却犹如实质火焰一般燃起。军中一脉的将士都善于结阵,五百人的血杀之气相互勾连在一起,所形成的血杀之阵,使得方圆数里,鸟兽惊走,所过之处,林木催折,掀起了好大动静。大祭司的血阵以血肉为供养,其间污秽沉浊。而军中一脉的血杀之阵则不同,阵中气象,澄澈浩然,洋溢着秋冬之间肃杀之气。两相对碰,五百骑士犹如一把尖锐的刺刀,将那污秽沉浊的血阵在一瞬间撕开了口子。阵外新鲜的空气涌入,阵中受困的夷人身上涌起了一股气力,纷纷向着阵外避逃,想从那个口子逃出去。失去了百辟珠的血阵无论是范围还是血气浓度都有着大幅度的减少,受到五百骑血杀之阵的冲击,更是暗淡七分。眼看着血阵将破,大祭司没有继续与陆青非纠缠。就在五百骑冲击而来时,他与陆青非向着两旁避开。只是,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就此离开,迂回绕后,向着百辟珠的方向而去。五百骑破了血阵,却没有对那两个人进行追击,反而在察看阵中还没有死去的夷人。“列阵”见有人临近,杨安大喊一声。大盾捶地,长枪斜竖,三千长策军士,以四轮车为核心,布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盾阵。“将百辟珠还给我”大祭司看见手握着百辟珠的杨羡,怒声道。杨羡本在欣赏着百辟珠,听闻怒声,抬头而观,大祭司的样貌清晰地映入了眼中。“妖”一声轻呼,杨羡没有想到,在这蛮夷烟瘴之地还能看见妖,更没有想到,他就是传闻之中的大祭司。在大梁王朝之中,妖是一个种族。他们与人族体型相似,然而外貌之中,却难脱兽迹。人族炼炁者分为四大正脉。而妖族不同,他们体内构造与人迥异,修炼之法自成一派。杨羡想了想,现在只是永和四年,离妖族称霸草原,大举入侵中原还有着很长的时间。这个大祭司,应该是个落单的。“丞相近百年前,博陵侯季孙因为宠信妖孽,以童子血肉为祭献,妄图长生。而后朝廷发现,博陵侯谋逆。大批军队入蜀,大量的江湖高手参与其中。历时三年,才最终平定这场季孙之乱。看来与眼前这个妖孽与那场骚乱有很大的干系。”焦安站在杨羡身旁,说道。“季孙他可是我最为杰出的徒弟啊”大祭司似乎听到了焦安的话,似乎在回忆往昔,张了张嘴,感叹道。杨羡却是犹如未闻,目光又看向了手的百辟珠。只见他松开了手中百辟珠,又将白羽扇放在其上。杨羡双手张开,犹如抱瓜,将百辟珠和白羽扇环抱。两股肉眼可见的金色气息从杨羡双手散发,缓缓地缠绕着漂浮在空中的百辟珠和白羽扇。“他在炼器”在旁一直不作声的陆青非缓缓说道。他没有想到,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蜀相杨羡居然精通炼器之术。大祭司目眦欲裂,大声嚷道:“陆氏的小子,你我联手,趁他还没有炼制完毕,我们联手闯阵,夺回百辟珠。”“陆氏子孙,不与妖邪为伍”陆青非站在一旁,很是明确地拒绝道。大祭司大吼一声,声音之中充满了郁闷和不甘。眼看着那颗百辟珠与白羽扇渐渐合为一体,大祭司终于不再犹豫。他不能看着自己近百年的努力,化为乌有。一声大嚎,大祭司的体内溢出一股绿色的光芒,一如灵魂脱出体外,包围住了他的本体。“这不是草原蛮族的巫术”杨安护卫在杨羡的身旁,眼见这大祭司犹如发狂的野兽,一头扎进了盾阵之中,左扑右闯,一时威势无双。只是,这盾阵岂是好闯大祭司纵然气力增加十数倍,却终究如泥牛入海,陷入了人海之中,一时间失去了方向。“最为危险的还是那个小子。”陆青非眼看大祭司闯入阵中,造成了长策军阵形混乱。他脚步轻点,身影消失在了原地。空中青芒几点,陆青非身法飘逸,直奔杨羡四轮车,想要夺取百辟珠。“在这里”杨安一声大喝,拔起长枪向着空中刺去。陆青非见长枪直向自己而来,在空中一时无法防御,匆匆躲避,却又遭到中军弩兵一阵攒射。陆青非身形不稳,落入了前军盾阵之中,和大祭司一样,陷入了人海之中。“嚎”大祭司周身虽如铁金,却难耐长枪破甲。在盾阵之中,每每都有十数只长枪刺来。枪尖冰寒,透过绿色魂障,刺入血肉。疼痛让大祭司不住地战栗叫唤,却又让他更加的疯狂。等到他拼着一身重伤,穿过前军盾阵的时候,身上已经扎上了十几只枪头。棕毛低伏,气血两衰。鲜血斑驳,形容可怖。只是大祭司一双血眸,却仍然盯着杨羡,身上的杀意砥砺磨新,更甚前时。“散”杨安挥了挥手,中军的弩阵散开,在大祭司与四轮车间,敞开了一条道路。眼看杨羡炼器就要完毕,大祭司不管身上伤势,向着杨羡冲去。杨安与杨贵看了一眼,两相脱离地面,向着大祭司左右夹击而去。手中长枪在空中脱手而出,破甲之力,尤甚前方长策军士百倍。噗嗤两只长枪精准的刺入大祭司的身体之中,破空裂土,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之上。杨安与杨贵从空中落下,大祭司再也无法前进一步。杨羡炼器完毕。白毛羽扇的柄上,如今嵌入了百辟珠,浑然天成一般。这粗糙的技艺或许在炼器行家的眼中不值一提,然而真正重要的却不是技艺本身。“杨羡是么”陆青非仍在阵中,大祭司却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你不要得意,我族最伟大的王,迟早将会降临这片土地。你,等着受死吧”大祭司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周身那层绿色的魂障脱体而出,带着恶毒的啸音,直向杨羡而来。“咒杀之术么”杨羡手中白羽扇轻挥,清风微浮,那绿色的凶魂还未近前,便吹落得一干二净。大祭司不甘地闭上了眼睛,阵中的陆青非眼见情势不对,双脚轻点,脱离了盾阵,带着一身伤势,向着远方逃遁。42第四十一章 明月照夜沼泽高地,血阵散去,空余的便是刺鼻的腥臭和漂浮的碎屑。本是山水明秀之地,如今却是满布干尸。萨摩柯坐在大石头上,两眼无神。就在他所在的不远处,阿奈绘和董涂纳的尸身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阿奈绘原本高大的身躯如今干瘪得不像样子,萎缩了好几圈的干瘦脸庞上,一双空洞的眼睛还睁大着,诉说着死前的不甘与恐惧。而董涂纳样子则更加恐怖,整个身躯被血疫啃噬得七零八碎,身躯周围都是碎肉,招来了沼泽中的蝇虫叮咬。血阵中途被冲散,本在高地中的夷人活下了三四成。但萨摩柯这些部落的首领,离血阵中央太近,受到最先的冲击。除了萨摩柯之外,其余人都没有活下来。说来好笑,这偌大的西南之地,此刻除了萨摩柯一个首领之外,其余的都死得干净。此刻,他是名副其实的西南夷王。然而,孤身一人的萨摩柯却没来得及品味这可悲的胜利,心中充满了重重的疑惑。为什么只有我活了下来萨摩柯自问他自己与如今躺在地上的首领没有什么不同,从小学习的都是大祭司所教导的巫术。现在想来,大祭司包藏祸心,一定在他们修炼的法门中动了手脚,所以在那血阵之中,他们这些人才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周军的骑兵在高地之上游弋,那个羽扇纶巾的少年缓缓地进入了视野之中,让萨摩柯本是混沌的脑海感到了一丝的清明。“我为什么没有死”萨摩柯跑到杨羡面前,被护卫的长策军士拦下,这个问题脱口而出。杨羡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会问这种问题的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还记得博南县城中我让黄阙给你吃的那颗药么”萨摩柯点了点头,一脸的求知欲。“那颗丹药名叫固明丹,可固魂明魄。你学习的巫术有问题,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你情绪高昂的时候,你往往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而吃了这颗丹药,你学习巫术的致命缺陷则会被弥补。”来自萨摩柯的正面情绪666萨摩柯不明白,自己身为这些周人的敌人,杨羡为什么会救自己然而萨摩柯庞大的身躯中,一颗心脏却是充满了感激。“你为什么要救我”杨羡一笑,摇了摇扇子,看向了远方层叠的云海。“我欲度你,又与你何干”萨摩柯一脸茫然,不知道杨羡的话有什么意思他与杨羡之间只有一丈距离,此刻却觉得两者之间隔着千山万水。那一袭白衣,手握白羽扇的少年,越发得高深莫测。萨摩柯看着这满地血腥,又失神地掐了掐自己,咬了咬牙,跪了下来。“既然丞相救了我,那么至此之后,我萨摩柯和我部落中的子民金银,就都是丞相的了。终我一生,愿为丞相效死”杨羡用羽扇托了托萨摩柯抱紧的双手,让他站了起来。“多谢丞相”“现在阿奈绘和董涂纳已死,这西南之地大小部落首领九cd交待在了这里。本相要你在一月之内,一统西南诸夷,成为真正的西南夷王。”“臣遵命”一月之内,失去了部落首领的西南诸夷,在萨摩柯和长策军的扫荡之下,死的死,降的降。西南之地群山环绕,南牂郡只占了其北部边缘地区一小块平原。其南大片的土地散落着各个部族居住。如今,董涂纳和阿奈绘已经死去,他们的部民也纷纷投降了周军。这些大部落平定之后,其余的小部落也望风而降,划归益州治下。长策军大寨。杨羡手握着白羽扇,轻轻放在了烛火之上。那明明的火焰没有烧焦白毛,反而受到了什么重压一般,向着四周分散。百辟珠能辟水火,如今与这白毛扇混而为一,成为了一件法器,孕有灵性。“主公账外诸将求见”账外的守兵禀告,杨羡点了点头。黑色的帐门从两边分开,阳光照入,扫荡了黑暗。杨安杨贵焦安萨摩柯四人进入,分列两旁。“启奏丞相,有赖杨安杨贵两位将军和萨摩柯大人的努力,如今西南之地沿海最后的二十几家部落已经献上了降表”焦安满脸喜色,拱手而道。“本相已经上奏大王,秉承天子,将在这设立西南一郡,下辖十二座县城和一座港口。”西南之地土地广袤,然而无论是周人还是夷人,人口与这广袤的土地相比,仍然少得可怜。“大王慧眼识珠,特命焦参谋为这西南郡守。”“臣多谢大王,多谢丞相”杨羡说完,焦安便跪倒下来,一脸感激涕零。西南土夷大多居住在山洞之中,以渔猎为生。不过这片土地肥沃,若是能够好好运筹,五年之后,或许能够开始为益州提供粮草与兵员。“萨摩柯”“臣在”萨摩柯虽然是夷王,但是却对杨羡行臣子之礼,俨然将其当作了主公一般。“雨季将至,本相即将班师,令你驻扎此地,协助焦郡守筑城迁民,开垦屯田”萨摩柯一脸兴致缺缺,他对这些并不敢兴趣。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跟随杨羡一起北上。“另外,本相欲成立一支番军,人数暂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