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李复儒更是惊骇,这个女人是谁他后背生凉,双腿软成一瘫。莫非,这就是锦宁侯的算计锦宁侯一早就想捏住他的把柄加以利用。不还有佟三郎一时间,他的脑子全乱了。完全分不清到底有几个人在算计他,也猜不出这个女子到底是谁的人。主子她的主子是谁女子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抬手掩嘴打了一个哈欠,“折腾一宿,我困得很。您放心,我的身份我会告诉您的,待我眯一会儿再说。”这时,前面的路通了,马车又重新上路。李复儒看着真的闭眼睡觉的女子,恶从胆边生。他颤抖地伸出手,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掐死她,只要她死了,什么把柄都没有了。手还未碰到,女子突然睁开了眼,嘲讽一笑,“李大人,我劝您还是少动这个主意。我要是死了,侯爷定会以为您是杀人灭口,对他有异心。您说他还会护着您吗”李复儒一凛,没错。他现在不能得罪锦宁侯,他还要靠着侯爷对付佟三郎。等解决了佟三郎,这个女人再处置也不迟。但是“哼,你根本就是别人藏在侯府的奸细,我除了你,是为了侯爷。侯爷知道后,不仅不会怪我,还会更加信任我。”女子闻言,大笑起来,直笑得流出了眼泪,方才停止。“李大人可真是天真的紧,请问您有什么地方值得侯爷信任。他若真是信任你,怎么会不搭理你们李家您真以为你是朝中清流,无人能及,不愿与其他人同流合污。实话告诉你,侯府之所以一直没有拉拢你,是因为你没有价值,不值得他们费心。”李复儒一听,恼怒不已。他明明是不屑与其他人为伍,怎么会是别人不屑拉拢他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女子勾着唇,重新闭上眼睛,慢条斯理地又道:“您要是这么告诉侯爷,他只会以为您对他不忠,找借口灭了我这个活口。您说他以后还怎么敢用您”“你你到底是谁”“李大人如此心急,看来我要是不说,这觉是没法好好睡了。不怕实话告诉您,我的主子啊自然是另有其人。我是专门盯着您的,监视您的,您以为现在投靠侯府就能万事大吉了,真是想得太简单了。”李复儒的心一突,他的脑海中猛然想起了佟三郎临走时说过的话。佟三郎说自己就算是离京了,也有人手对付李家。“你是佟家的人”女子又笑了,算是默认。她叫红药,是佟家安插在连家的钉子。这么多年了,她以为自己不会有上场的一天,没想到还有收到主子命令的一天。这一天,她等得太久了,那个锦宁侯府,呆得让她腻味。李复儒惊惧了好大一会儿,猛然叫车夫停车,扒开车帘大喊,“快调头,回侯府,告诉你们侯爷,这个女人是佟家的奸细。”车夫看了他一眼,“李大人,我们侯爷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把您和红药姑娘安全送回李家。”“我的话你没有听到吗她是佟家的奸细”“李大人您真会说笑,红药姑娘是我们侯府的家生子,跟了我们侯爷十几年了,怎么可能是佟家的奸细。您不会是反悔了,耍我们侯爷的吧”马车内的红药委屈地抽泣起来,看起来好不可怜。李复儒心凉了半截,放下车帘,就见红药对他抛了一个媚眼。这下他的心全凉了,这些世家的手段,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李大人,您便是告到陛下那里,也没人能信的。”“我错了”他瘫坐下来,一脸的灰败。“李大人莫要心灰意冷,又没人您的命,您做出这般样子做什么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主子是明理的,不会伤及无辜。”“你们主子是想要我母亲的命”红药讽刺一笑,“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何不对”李复儒无言了,他和她能说得着什么佟三郎好毒的心思,他就不信了,佟家都落败多年了,还能左右得朝中的动向。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且不说他一夜未归带了一名女子回家后,巩氏如何闹腾。只说他闭门不见人,担惊受怕几天后,终于等来了那悬在头顶的刀落下。这把刀不是弹劾他私德不休,也不是弹劾他宠妾灭妻,更不是弹劾他受人银钱,而是挖出了一件更久远的往事,科举买题。这件科举买题的案子恰好是他下场的那一年,只要往深一想,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对劲。他惊得腿都软了,跑去质问红药。红药刚把巩氏气跑,正闲得无聊,看到他气急败坏地走过来,调笑一声,“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他已经不在意她的态度了,“你说,是不是这件事情”红药笑了一下,“李大人还不算笨,没错,正是此事。”接着她告诉他,当年与他走得近的一人正是参与买题卖题的人。那人已经被收押,已审问出了好些个人,至于会不会有他,就看他怎么做了。他有没有买过,他自己知道,可是别人不会听他的。“我没有做过的事,你们”“您哪,就是太天真。有没有做过,您说了不算,得看别人怎么说。我家主子最不耐拖泥带水,您要行事就快些,否则被人供出来了。莫说您的官职不保,恐怕还有牢狱之灾。”“你们”他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表达此时的愤怒,只能用恨恨的眼光凌迟着红药。红药根本不在意,气定神闲地看着他。最终,他败下阵来。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他求谁都没有用了。不知不觉,走到了常氏的屋子门口。这个宅子太小,没走几步就到了。这事都怨母亲,要是母亲没有逼死贞娘,他何至于娶巩氏那个女人。贞娘温柔貌美又贤惠大度,他们夫妻感情一向好。如果贞娘没有死,他们现在还生活在大宅子里,一家人和和美美。常氏身边的丫头看到他,很是欢喜,“老爷回来了,方才老夫人还念叨呢,说是现在天慢慢凉了,该让下人们给您书房早些点上炭火。”他没有回答,走了进去。常氏耷拉着眼皮,“你今儿个倒是记得我这个老婆子了。”这几天儿子不露面,她其实是有些不安的。想到那夜的事情,几天来都没睡过好觉。听说儿子去了一趟侯府,还带回了一个女子,她就猜锦宁侯定是愿意帮他们了。半天没听到儿子回答,抬眸一看,心惊不已。只见李复儒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满是怨气。“大哥儿”“母亲,儿子的前程怕是要完了。”李复儒说完这句话,肩膀一垮,跪在她的面前。常氏吓得眉眼不耷了,脸也不黑了,立马睁大着眼,手跟着一哆嗦,杯子里的茶水洒了出来。“大哥儿,你莫要吓娘,这是怎么了”“娘,佟三郎出手了”只这一句话,常氏如坠冰窟。母俩一个跪着一个坐着,身体都像定住了一样,半天都没有动作一下。外面的下人不敢进来,小心瞄了一眼,惊得立把转过头去。不知过了多久,常氏终于有了反应。“你打算怎么办”李复儒能怎么办一边是自己的前程,一边是自己的孝道,这样两难的事情,让他怎么选母亲为什么就不能学学贞娘此刻,他的心里只有怨恨。常氏盯着他的眼神,已从他眼中看出了答案。一时之间,呼吸急促,一把抓起桌上的杯子,丢了过去。“我是你的母亲我十月怀胎生的你,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供你读书你竟然,你这是大不孝,是要遭天遣的”“母亲您逼死贞娘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遭报应”常氏大骇,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的儿子口中说出来的。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她都是为了他啊为了他的前程,为了他的仕途,为了不让他被佟家连累,她做了那个恶人。到头来,他反倒过来责怪自己。果然,不是亲生的,怎么都养不熟。“大哥儿,我们不要中了佟家的奸计,佟三郎是想离间我们母子,我们不能让佟家看了笑话。万一真是做不成官了,娘像以前一样给人浆洗衣服养你,好不好”她以为,提到从前艰苦的日子,儿子的心会柔软下来,会记起她这个当娘的是如何养大的他。可是她没想到,不提还好,一提李复儒整个人都不好了。经历过富贵,怎么可能再过潦倒的日子。“娘,孩儿苦读多年,在朝中兢兢业业多年,难道就要付之东流吗”他怎么能甘心。“不怕的,娘方才是胡说的,咱们有银子。晟哥儿名下还有那么多的东西,足够我们衣食无忧,呼奴唤婢的。”常氏表现得小心翼翼,满脸的讨好,李复儒的心软了下来。到底是自己的亲娘,要是真逼她去死,他还真狠不下心来。心里怪着她,为什么不能学学贞娘,为了儿女甘愿奉献一切呢失魂落魄地离开常氏的屋子,巩氏斥骂下人的声音传来,他烦不胜烦。不想不经意一扫,就看到倚在墙角的红药。“李大人,老夫人一定不愿意成全您吗”他怒目相对,“你闭嘴”“您何必恼怒,我早就猜到李老夫人不愿意的,毕竟不是亲娘,哪里可能为你做到那一步。”“你说什么谁不是亲娘”红药一笑,甩了一下帕子,“哎哟,李大人不知道啊我当李大人知道呢。也难怪,这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李老夫人和安老太太,谁也不知道。您哪,不是李老夫人的亲儿子,而是安老太太的儿子。李老夫人当年生的是女儿,就是您的妾室安莲儿。”李复儒听完,呆若木鸡。等回过神来,红药已经离开了。他的心翻江倒海一般,又是惊骇,又是愤怒,还有不为人知的羞恼及庆幸。不是自己的亲娘,那么就无关什么孝道了。猛地折身回去,只看到常氏的屋子紧闭着门。他敲了一会儿,里面的丫头出来,说是老夫人病了要静养几日。他一肚子的事情,哪里等得了几日,闯了进去。常氏根本没有躺在床上静养,而是在收拾细软。“娘,您在做什么”第75章 常氏之死常氏听到他的声音, 面露惊慌。待反应过来,急忙把手中的匣子关上, 紧紧抱在怀中。脸上先是警剔,努力恢复成以往慈祥的样子。可是笑容有些发僵, 极不自然。“我还能干什么,这不天气转凉了, 我收拾一下衣物。”床铺上堆满衣物, 零乱不堪。柜门大开,东西扯得到处都是。地上放着两个箱笼,已被装得满满的。看起来确实像收拾衣服, 但也像整理行装,要出远门。李复儒刚刚才得知她不是自己的亲娘,现在看她的行径是越发肯定这件事了。母亲的样子, 分明是要离开李家。“娘要出门”常氏心一突,转而面带愠色,“你越发长进了,听了别人吓唬几句,连娘都不顾了。我一把老骨头,黄土都埋半截的人了,就不留在家里给你添堵。我寻个地方, 自生自灭吧。只要我离开李家了, 想那佟三郎也不会揪着你不放。大哥儿,你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纵是委屈自己也不愿你受苦”换成以前, 李复儒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感动自责。感动母亲的深明大义,自责自己竟然动了那样大不孝的念头。可是此时,他只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常氏。常氏见这招没有起效,更加心里发凉。这个儿子,什么时候为了自己的前程,到了这般不择手段的地步,甚至敢逼迫自己的母亲。他就不怕被人知道,参他一个大逆不道纵然没有人参他,他也有把柄落在佟家人的手上。以后佟家人捏着这一点,让他俯首帖耳,他就真成了佟家的狗了。“大哥儿,娘不愿别人说你闲话,败坏你的名声。你只消对外说母亲出去养病了,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能活几天,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人就没了你也不用担那不孝的名声,更不用被人胁迫着做出有违人伦的事情,也省得以后佟家人用这个来拿捏你,让你做事。”她都说得如此直白哀伤,大哥儿总该心软了吧。然而,并没有。李复儒看着她,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从小到大,母亲是好强的,为了供他读书确实吃了很多苦。但是她是为了他吗不见得吧。她难道不是为了她自己,若不是他中探花入朝为官,她哪里能享这么多年的富贵母亲逼死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