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不是一个好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让他吃了那么多的苦。他归京后,终日戴着面具,坐在轮椅上,出行都要人推着。因为面毁身残,他极少出来见人。宫人势利,何况朝臣。在世人眼中,他们母子只是连氏母子的陪衬。每每想起,痛苦难当。她泪流不止,颤抖着手,不敢去碰儿子,生怕一碰这梦就醒了。“母后,王爷的腿大好了,您不是在做梦。”佟锦素道。“好,好,好了就好。”陈皇后抹着眼泪,忙让他们坐下,“快快入坐,你腿才好,不宜久站。母后太开心了”嬷嬷都跟着动容,眼中闪着欢喜的泪水。陈皇后早就把李老夫人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看向佟锦素的目光充满慈爱,“你照顾邑儿尽心了,母后很开心。”宫外有人传寿王妃命中带喜,冲好了寿王的腿疾。冲喜一事,向来虚无飘渺,不足为信。可是陈皇后此时却是信的,自打这个儿媳妇嫁过来后,一切都出奇的顺心。连氏受了陛下的冷落,邑儿的腿也好了。“能嫁给王爷,是儿臣的福气。”“好,好,都是好孩子。”陈皇后一高兴,什么都顾不上了。还是嬷嬷提醒,他们王爷腿好了,得快些去禀报陛下。陈皇后这才想起来,派人去告知明帝。明帝得了消息,自是匆匆赶来。父子第一次站立相见,纵是对这个儿子没有倾注太多的心血,明帝此时的心情也是极为激动的。为帝者,先是君,再是父。送邑儿出使夏国时,他曾有过纠结。不过他膝下唯有三子,域儿和池儿都是想容所出,权衡之下,只能送邑儿去。传来邑儿毁容腿残的消息时,他很是伤心了一阵。每每想起,都觉愧疚难当。邑儿的身体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眼下瞧着能站起来的皇儿,自是喜出望外。“毛太医医术高超,朕重重有赏。”当即命人拟了旨,厚重封赏了毛太医。福禧宫里一派欢乐,连宫人都感染到主子的开心,走路都轻快了许多。不多时,连贵妃赶了过来。看到腿好了的越千邑,饶是心里做了万全的准备,依旧难以接受。不过脸上却是欢喜至极,险些落泪。“陛下,臣妾听闻寿王腿疾已好,喜不自胜。特意来恭喜陛下,恭喜皇后。”“你有心了。”明帝很满意。她眼神绕在佟锦素身上,闪了闪。陈皇后看着,眸光微冷,趁机进言,“陛下,邑儿腿疾能好,锦素这孩子功不可没。若不是她悉心照料,邑儿的腿哪能好得这么快。”明帝一听,看向佟锦素,眯起了眼。第55章 送命题佟锦素半低着头, 从神情举止上看颇为乖巧懂礼, 完全不似别人口中不敬亲长的不孝子孙。而且她长相貌美,本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明帝眯眼看了她一会儿, 手转动着扳指, 一脸若有所思。陈皇后也看向她, 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陛下,臣妾瞧着这孩子最近都清减了不少, 想是操心的事多,要照顾邑儿, 还要管着王府的庶务, 可把这孩子累坏了。臣妾看着心疼, 恰巧今年各地上半年的贡品也到了, 臣妾便从自己的份例中拔一份给这孩子。”明晃晃的赏赐连贵妃哪里能忍, 她就是怕陛下一个高兴,忘记李老夫人那档子事了。皇后明显就是想含糊过去,这万万是不能成的。“寿王妃照顾寿王确实有功,想必是天天侍候着, 一刻都不得空。怪不得自从嫁进王府后都没有回过李家看望过长辈们。”一听她提到李家, 明帝眼里的深思更浓了。陈皇后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冰冷。看向连贵妃的眼神平静无波, 却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意。“贵妃莫不是忘记了,李家已做主将寿王妃除了名。长辈们舍弃骨肉,骨肉为遵从长辈的意愿, 哪敢随意回去。这孩子孝顺,再是心里挂念亲人,没有长辈们的允许,也是不敢轻易登门的。”“话是如此,李家也是无奈之举。寿王妃生母有遗命,他们只能照办。然而生养之恩,寿王妃却不能忘记,便是不能回去探望,也不能派人回去索要钱财。李老夫人年迈多病,托着病体入宫求见臣妾,臣妾听她所言字字都是无奈,深感同情。想着或许寿王妃如此行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何不说出来,让李老夫人宽心。”佟锦素做出吃了一惊的模样,问道:“这是何时的事情昨天李小姐来王府找我哭诉,说是家道艰难,李府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我十分诧异,便说了一句祖母手上有我母亲嫁妆里田产铺子的十年收益,怎么会日子拮据。谁知李小姐矢口否认,说是听李老夫人提过,那些田产铺子十年都囫囵过,没什么进项。我很是纳闷,便提议让李老夫人查账,不想李老夫人竟然进宫找贵妃娘娘哭诉了,还说我索要钱财,这更是让人无从分辩。”陈皇后皱起眉来,“佟氏的那些嫁妆,本宫可是一清二楚。那些田产都是良田,庄子大多都是好庄子。铺子也都在好地段,便是不做些买卖,仅是租赁出去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怎么就十年没有进账呢这事古怪得紧,得好好查一查,莫不是让黑心肝的下人贪墨了。”“皇后娘娘说得极是,这事是得好好查个清楚。李老夫人好像提过说是庄子上的下人都是佟氏生前得用的人,她是一个都没有动的。那些胆肥的奴才,眼瞧着主子不在了,小主子年幼,就起了贪心。臣妾听着气愤得很,寿王妃也是太心善了,听说还用着那些人。”连贵妃这话里话外,只差没有说佟锦素自己唆使下人欺瞒李老夫人,私自得了钱财,却还要反咬李老夫人一口。要换成是别人,这样的下人,哪个不是打死或发卖,哪里还能留着放在新庄子上。明帝冷哼一声,“寿王妃,贵妃所言可是属实那些背主的奴才,你为何还要留着”“回陛下的话,贵妃娘娘所言并不完全属实。儿臣生母留下的那些下人中,确实有存了异心的,都让儿臣给发卖了。留下的都是忠心的下人,替儿臣打理母后赐下的新庄子。至于那被发卖的下人,也并不贪了银钱,而是勾结外人,欺瞒暗害儿臣这个主子。”陈皇后做出吃惊的表情,“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怎么从未听你提过你这孩子就是太心善了,背主的奴才怎么能一卖了之,应该扭送官府,从重发落。”敢背主的下人,便是乱棍打死也不足为过。佟锦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是她圣母,而是她实在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可以随意结束一个人的生命。无论是朱绢还是红绫,换成这个时代的标准,都够得上死罪了。“母后所言极是。当时儿臣身边的两个丫头生了异心,一个偷了儿臣的东西去卖,一个竟然把儿臣的贴身之物险些传了出去。儿臣心惊不已,若不是发现及时,真让那些东西落到有心人手中,儿臣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只能以死明节了。审问之下,其中一人攀咬出了李老夫人,一人扯出了李夫人,道是两位长辈指使,她们是迫不得已。事关重大,儿臣原想好好盘问,不想李老夫人执意要将两人打死。儿臣觉得事有蹊跷,便请求李大人,只将两人发卖了。”陈皇后惊得用帕子捂住了嘴,连连惊呼。“李家也是清流人家,李大人一向在朝中耿直进言,十分重礼数讲规矩,怎么后宅如此乱糟糟的。府中的姑娘身边丫头都背了主,两人还分别牵出了府里的两位夫人,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本宫以往在闺中时,也曾听说过一些各府秘辛,却无一有今日听到的这般匪夷所思。事关自家的名声,又涉及自己的长辈,你这孩子,一肚子的委屈说不出来,心里必是苦得很。”佟锦素适时低头,情绪低落。殿内一时静得出奇,过了一会儿,只听见越千邑清冷的声音响起。“王妃心中委屈,却还要顾及李府名声,不愿声张,不想竟有人恶人先告状。依儿臣看此事还得李老夫人在场,才能说个明白。儿臣请父皇下诏,召李老夫人进宫当场对质,还王妃一个清白。也让世人看看,这世间不光有不孝的子孙,还有不慈的尊长。”明帝目光沉沉,看了一眼连贵妃。连贵妃也很是震动的模样,喃喃道:“不应该啊,李老夫人说得可怜,臣妾实在是看不出来她是一个恶毒的长辈。也好,这事是得问个明白,臣妾可不想白白误解了人。”这般解释,倒是让人挑不出错。明帝下了诏,常氏以最快的速度被请进了宫。一进大殿,跪地请安。明帝也不叫起,径直问道:“听闻你状告寿王妃逼迫长辈,索要银钱,可有此事”“陛下明鉴,确有此事。臣妇原不想扰了贵妃娘娘的清静,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寿王妃向臣妇索要佟氏田庄铺子上的十年产出,臣妇这些年都没看到银子,哪里拿得出来”“李老夫人,你莫怕,今日本宫与陛下一定会为你做主,你只需将事实说出来,陛下自会定夺。”连贵妃的话,让常氏吃了定心丸。在陛下的心中,连贵妃的地位无人能取代。陈皇后便是皇后又怎么样,还不得给贵妃娘娘面子。那个孽障以为自己现在是王妃了,就能爬到李家的头上作威作福了吗哼,简直是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臣妇谢陛下和娘娘。”常氏半直起伏地的身子,道:“当年佟氏去世时,寿王妃年纪尚小,那些田庄铺子无人打理,臣妇便接过了手。这些年,也只是挂了一个虚名,并未做过什么。也是怕那些下人起了异心,派了人过去看着。不知怎么的,别人家的田庄铺子年年有盈余,这些田庄铺子却是年年不赚钱。臣妇顾及到底是儿媳的产业,不敢盘查。不想寿王妃一直误解臣妇,竟然”说完,常氏委屈落泪。连贵妃一脸受感动的模样,“本宫瞧着,你也不像是个说谎的。这其中的缘由,怕是有什么隐情。”陈皇后冷冷看着,便是佟锦素都一脸的平静,听完常氏说的话,心里波澜不惊。常氏进宫,穿的是诰命服,头上的首饰却是自己的。一枝实心的镶宝石金簪,价值不下两百两银子。更别提手上那只水头油润的绿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陈皇后眼神闪了闪,似不经意地道:“老夫人早年拉扯李大人读书,吃了不少苦,听说曾替人浆洗过衣物。本宫看你手指关节略粗,便知此事定是真的。”她提到了常氏的手,众人便跟着看了过去,自是也瞧到了那手上的玉镯。连贵妃心道不好,这个常氏,哭穷还戴什么玉镯子。但愿皇后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可惜,事实不能如她所愿。皇后已经开了口,“本宫瞧着你手上的戴的那只玉镯,看着应该值不少钱。你那孙女向寿王妃哭诉家道艰难,想来也不尽然。本宫记得不错,你父亲常如年官至六品,你不过是个庶女,出嫁时嫁妆轻薄,为供李大人进学,已是当得七七八八。不想这些年李府越发的富贵,你连这样的好物件也能置办了。”常氏心一惊,忙不自在地掩了袖子,“不怕皇后娘娘笑话,都是些看着好看的玩意儿,为了不失仪,用来充门面的。”陈皇后点头,“倒也有几分道理,只不过本宫听说你府上的那个妾室,每日还能喝上一碗燕窝,吃穿用度半点不逊一般人家的当家夫人,也不知有没有此事”常氏背生冷汗,急忙否认。“皇后娘娘明察,绝无此事。也不知是哪个乱嚼舌的胡说,臣妇自己都喝不上燕窝这样的好东西,哪里轮得到一个妾室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问臣妇的儿媳,她也没有喝过燕窝这样的稀罕物什。”巩氏嫁妆薄,又是二嫁,自然是喝不上燕窝的。常氏倒是精怪,把巩氏推出来。当家的主母们都喝不上的东西,想当然妾室更是喝不上的。只不过李府不同于别府,主母喝不上的东西,妾室却是天天能喝到。陈皇后淡淡一笑,“本宫自是信李夫人没有喝过的,只不过若是一府主母都喝不上的燕窝,在一个妾室那里却是寻常之物,这就是颠倒纲常了。”连贵妃心下暗恨,皇后这是在指桑骂槐。她虽是贵妃,受人景仰,但在皇后的眼中,她永远都是一个妾“皇后娘娘此言差矣,燕窝这玩意儿,有银子便能买到。寻常人家的贵妾,也有银钱傍身,若是自己嘴馋了,想吃些什么东西,使钱也能吃上,万万扯不上颠倒纲常这样的罪名。”说完,委屈地看了明帝一眼,明帝心里便有些不悦。说李府和寿王妃的事情,皇后做什么扯到一个妾室的头上。陈皇后垂了眼眸,心里冰冷一片。“贵妃这话在理,只不过据本宫所知,李家的那位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