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在立政殿坐了一会儿,萧明晟起身告退,随行的宫人则捧着王皇后的赏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临照殿走去。临照殿位置偏僻,当初会选择临照殿作为武媚娘养胎的地方,就是看中了临照殿少有人烟,避免有人发现武媚娘戴了假发,长相与曾经的武才人相同,但现在作为代王寝宫就显得太过偏僻。李治想过给萧明晟迁宫,是萧明晟拒绝了,拿出的理由是现成的,不想离开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李治怜惜儿子便没有给他迁宫,但加派了人手,将临照殿上上下下修了一个遍,再不是当初那个偏僻简朴的宫室了。萧明晟回临照殿的路上遇到了李睿和李滢玉兄妹俩。李睿一见到萧明晟,目光微沉,而一旁的李滢玉,脸直接冷了下来,近乎恶狠狠地瞪向萧明晟。这段日子里,李睿和李滢玉享到的待遇并没有什么不同,真正起了变化的是人心。他们从前能够感受到父皇对他们毫无保留的宠爱,但现在,那份宠爱明显淡了几分。虽然他们依旧受宠,但他们明显感觉到了不同。现在真正被父皇放在心上宠爱的是代王李平,不是他们。这种发现让他们格外不服气,尤其在李睿和李滢玉发现,他们的娘亲对李平更好了的时候,他们的肺都快气炸了。抢了父皇,还抢娘亲,这个代王怎可如此无耻如果不是身前身后一群人,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李睿和李滢玉真想兄妹齐心,狠狠地揍这李平一顿。但是不能失礼,不能让娘亲不喜。深深呼吸,李睿和李滢玉向萧明晟行礼,口称“五兄”。萧明晟亦回礼,称呼“睿弟,滢玉妹妹”,端得兄友弟恭,和谐有爱。却只有他们自己才听得清楚,李滢玉在与萧明晟错身而过的时候,冷冷地来了一句“你给我等着”。李睿亦目光冰冷地瞟了萧明晟一眼。李睿与李滢玉是兄妹俩,别看平日里天真烂漫的模样,时不时噎某个宠妃一把还能装作童言无忌,事实上,他们心里比谁看得都清楚帝后想要看到什么。因而哪怕再看不惯萧明晟,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甩脸子,只敢悄默声地威胁两句。萧明晟目光不动,就像是没听到李滢玉的小声威胁一样,神情淡定极了。三世为人,如果能被这两个小家伙吓到,他也不必争什么皇位,斗什么王皇后,老实病死得了。萧明晟步履从容,悠然地走回临照殿中。刚走到临照殿外,萧明晟就发现殿外的皇帝仪仗。萧明晟快走两步,走进殿中,果然见到正在翻阅他作业的皇帝。萧明晟的脸上露出笑容,大声道:“阿耶。”李治看着这几日健康精神不少的儿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他抬手拍了拍萧明晟的肩膀,道:“去看皇后了”“是,儿子刚才去拜见了皇后殿下。皇后殿下对儿子很好,儿子很感激她。”萧明晟言不由衷地道。王皇后有些不寻常的手段,按照细桶所言,他父皇对王皇后还持有60点好感度,愿意与她相敬如宾,短时间里,王皇后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再者,就冲着那非人非鬼的细桶,萧明晟也不敢现在就让父皇发现王皇后的异常,以免她狗急跳墙,利用细桶干出什么事情来。这也是萧明晟对着王皇后表现得恭顺亲近的原因。反正萧明晟现在周岁才五岁,想要做什么都有心无力,不如先稳住王皇后,日后再谋其他。李治笑了一下,只眼中有些叹息,缓声道:“梓潼很好,确是一位慈母。”只可惜,她出身的太原王氏行事张狂,那些个世家大族太不将皇室放在眼里。现在李睿还没有坐上太子之位,王家已经有了外戚之势,若是日后李睿登基,那王家岂不反了天去。可中宫已经有子,不立嫡子为储反而影响江山社稷,尤其长孙舅舅和褚遂良等辅政大臣还站在王家那边。他之前昏了头,并不觉得立李睿为太子有什么不好,可现在想来李治无声叹息,他看向自己病弱的儿子,忽然想起在媚娘怀孕之时,尚不知男女,他已然想着这是一个儿子,还想为他取名为弘,未尝不是希望这个儿子能够打破世家桎梏。思及此,李治忍不住道:“平儿,阿耶给你改个名字可好”萧明晟心中一动,他抬头看向李治,道:“当然好,阿耶取的名字,儿子都喜欢。”“就叫弘吧。”李治将当年想好的名字说出口,声音微沉,“弘者,光大也。弘儿的日后”顿了顿,李治心下摇头,而后道:“只要平安顺遂就好。不过,弘总比平好听些。”“李弘。”萧明晟唇角翘起,道:“儿子喜欢这个名字。”李治揽住萧明晟的肩膀,道:“来,弘儿,阿耶刚才看过你的功课,你的这个字欠些火候,这里”李治站在书桌旁,就着萧明晟的写的字,李治开始点评,用朱笔圈出写得好的字,差些的则带着萧明晟写了两遍。萧明晟老老实实地练字,绝口不提这些烂字其实是他费尽心思写出来的。虽然他现在年纪小,腕力不足,写出来的字没有风骨,但不至于会这么难看。会有这个效果,是萧明晟竭力兜着自己的进度,努力装出初学者的成果。毕竟才刚练字,再好的天赋也不能在书法上一蹴而就,写得太好反而有些诡异。慢吞吞地写着字,萧明晟垂眸看着宣纸,心中了然。他知道,父皇准备立太子了。这太子之位,毫无疑问会落在襄王李睿的身上。立太子的同时,父皇会加封诸皇子,趁机给他改一个好名字也不会太过打眼。毕竟,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新任的太子殿下身上。即使有人注意到他的身上,李睿太子之位稳固,他们也只会将他当做是父皇安排辅佐太子的贤王。太子,李睿。无妨,这时日还长着呢,李睿能不能笑到最后还为未可知。远的不说,就是本朝,从建成太子到承乾伯父,不都是做了太子却没登上皇位吗。即使是一人之下的太子殿下,登基之前的变数太多,从古至今能够顺利继位的太少。再有太原王氏给李睿拖后腿,那一大家子想要的东西可不少,张狂倨傲,自恃高贵,想揪他们的小辫子,那可真是一抓一大把。当初长孙太尉为了拉拢太原王氏,任由王家在朝中攫取权力。待得襄王李睿成了太子,王家嚣张,若是不再将长孙太尉放在眼里,不知长孙太尉会是何等心情。天下熙攘皆为利来,长孙太尉也该尝尝自己亲手酿出的苦果了。萧明晟收笔,他看着宣纸上写出的大字,唇角微翘。长孙太尉既然敢联合世家和辅政大臣欺负他家阿耶,就别怪萧明晟出手坑他了。毕竟,这人啊,从后世而来有什么好处,情报上就占了先机。我们,来日方长。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时光飞逝”大法在没有摸清系统底细之前,萧明晟是不会对付王皇后的天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当然,要是找到吕祖,主角撸袖子也就干了,但问题是,吕祖不上线,畅想什么都莫得用。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想上王者、道可道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玉珩 10瓶;yuki 2瓶;听雨吹风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づ 3づ第13章 大唐盛世13十年后,正是朔阳九年公元666年。如今正是二月初,春闱在即,各地举子早早赶赴帝都长安,备考这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随着这群来自全国各地举子们的到来,长安街市的客栈人满为患,酒楼茶舍中经常能够听到这群举子高谈阔论,或是讨论时政,或是吟诗作对。长安居民时不时就能够听闻某举子的诗文被高官赞赏,某举子出入某贤达宅邸。显然,由礼部主持的省试还没有开始,举子中间就已经开始了竞争。长安西市一家名为归来居的酒肆中,一个紫袍玉带的贵公子倚在二楼的木制围栏旁。他一手搭在围栏上,一手则把玩着一只空酒杯。他身后的桌子上,酒肆里上好的胡酒已经开了泥封,浓烈的酒香充斥在酒肆二楼的雅间中。那公子模样生得极为俊美,剑眉凤眸,贵气天成,虽然眉宇间略带病弱之态,却没有久病之人的羸弱之感。贵公子百无聊赖地靠在酒肆二楼,幽黑的眼眸有一下每一下地扫视着西市喧闹的街道,似乎在等着什么。忽然,青年直起身体,目光直直地看向一个方向。只见到西市尽头,一众文人打扮的举子们有说有笑地走来,一同进到归来居斜对面的状元楼中。那状元楼的老板惯爱取巧,背后又有达官显贵做靠山,请了三届状元郎的墨宝镇楼之后,便为这酒楼取名为状元楼。每次科举,一众举子进京赶考之后,无论是迷信也好,求个好彩头也罢,举子们都会进到状元楼中饮宴。那酒楼老板对待备考举子也十分尽心,只要举子们愿意留下墨宝,酒楼老板便会免去一半费用。待得日后这批举子中出了状元郎,那位状元郎的墨宝就会理所当然地上了状元楼的墙壁,供世人瞻仰。文人好名,不管状元楼的老板所谋为何,赴考的举子们自觉在此处高人一等,状元楼的名声在举人中颇为响亮。如今朝廷选才,科举与恩荫并行,寒门出身的子弟以及世家庶子皆走这科举之道。久而久之,寒门学子便视科举为唯一的出头之路,一门心思地读这圣贤书。往往一届参加春闱的学子中,有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亦有须发皆白的老人家。一朝及第的诱惑力太大,只要能考下去,那些有学识的举子便不会放弃。一众或老或少的举子中,紫袍贵公子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一身简单青衫的年轻举子身上。看一个人出身是否显贵,单看衣着打扮便能够窥见一二。如归来居二楼坐着的贵公子,紫袍玉带,非公卿贵族子弟不可穿。其次是红,能穿绯袍亦是非富即贵。再次是蓝与绿,与之相近的颜色皆是殷实之家的子弟。而普通的百姓家,大多只用得起黑褐这类颜色的布料。那年轻举子身着青衫,一见便知出身普通。但那年轻举子的外貌极为出众,容貌姝丽,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虽然衣着简朴,但腰背挺得笔直,精气神十足,整个人散发着勃勃生机。芝兰玉树,莫过于此。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两个模样直让紫袍贵公子目光微怔,几乎不敢确认这人的身份。仿佛感觉到了紫袍贵公子凝视的目光,那青衫公子有些疑惑地抬头,向着周围望了一眼,一看就看向了紫袍贵公子的方向。紫袍贵公子一怔,下意识举起手中的空酒杯,冲着青衫举子笑了一下。青衫公子有些被紫袍贵公子给笑愣了,他有些迷惑地眨了一下眼睛,却也弯起唇角,回了一个笑容。爽朗大方,坦然自若,却是直抵人心。然后,青衫举子就转过头,跟着其他人一起上了状元楼。直待那青衫举子随着其他人一起走进状元楼中,紫袍贵公子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吐出一个名字:“贺兰敏之。”顿了一下,紫袍贵公子轻笑一声,微弯的眼眸里满是愉悦,轻声自语道:“敏之表兄。”此刻身在状元楼中,正与同窗学子饮宴的贺兰敏之并不知晓,事实上,除了两位舅父那边基本已经断了联络的一众亲戚,他在这帝都长安中还有一个表弟,正是当今第五子代王李弘。紫袍贵公子,也就是萧明晟收回目光,一翻身,直接躺在归来居二楼的地板上。那只空酒杯随着他的动作骨碌碌地滚到了别处,而他则双手交叠,垫在脑后。他的目光落在归来居房檐外的湛蓝天空,唇角微翘。从下属收集而来的情报中了解的一切终究不如亲眼所见来得冲击,萧明晟完全没有想到,没有因母亲登临后位所带来的煊赫富贵,贺兰敏之会成长成这般模样。外祖父应国公武士彟共有二子三女,二子武元庆和武元爽为元妻相里氏所生。相里氏早亡,彼时外祖父与高祖君臣相得,高祖见状,便出面做主,让外祖父娶了出身弘农杨氏的外祖母,接连生育了三女。母亲行二,名武华,上有一姐武顺,下有一妹武安。只可恨,贞观九年,外祖父死后,武元庆、武元爽连同其他族人对外祖母杨氏不敬,苛待外祖母与母亲姨母们。外祖母无奈,只得带着女儿们搬回长安居住。母亲在被先皇诏令入宫的时候,武顺姨母已经出嫁,嫁去了洛阳贺兰家。贺兰家上数百年,在魏晋之时也有些名望,但到了贺兰越石这一辈的时候已经没落。当时贺兰越石身上虽有官位,但那越王府法曹一职也不过是一个从八品下的小官,在东都洛阳里着实不算什么。贺兰越石与武顺姨母成婚后,未能恩爱到老,前些年因病而逝,留下武顺姨母和贺兰敏之兄妹,孤儿寡母,日子过得很是艰辛。若是没有母亲成为大唐皇后,武顺姨母何以成为韩国夫人,贺兰敏之何以成为太原郡王,贺兰敏月何以成为魏国夫人,更别说跟着发迹的武家满门。母亲不见得看得上当初磋磨过她们母女姊妹的武氏兄弟,只是当时她需要武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