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有情,那么一定不会亏待粟府。栎阳暖晗登基之后,并未搬离晗祥殿,仍旧将那里作为自己的寝宫,一则这里住着习惯,二则他也不想搬来搬去的麻烦。忧思见栎阳暖晗桌上的茶水冷了,端下去重新换了一杯热茶再度送上,“皇上,喝些茶水先歇会儿吧。”栎阳暖晗从御书房批阅奏折一个下午,后来用了晚膳又干脆将这些奏折带回了晗祥殿继续批阅,眼看着天色暗沉下来,渐渐地入夜了,仍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忧思不免有些急了。栎阳暖晗听到他的话,这也才感到口渴,脖子也有些僵硬,拿起茶杯啜了一大口,放下后起身走至窗边,伸伸手臂,转动脖颈。忧思迟疑了一会儿,走上前来,恭敬道:“启稟皇上,皇后娘娘刚派人来说,娘娘在宫中等您,让您多注意龙体。”栎阳暖晗的眉微微蹙起,每次忧思提到皇后娘娘,便知道皇上会是这种表情,也难怪皇上不喜欢皇后,先皇被太子栎阳展毒害之时,将皇位传于三皇子栎阳暖晗,太子勾结前朝官员,引兵入宫试图篡位,是骠骑大将军关户帅军誓死保护,最终将栎阳展捉拿。那之后先皇便将关户之女关紫雪赐婚给了栎阳暖晗,并且封了皇后。栎阳暖晗无法在那种时候反抗父皇的命令,也只得接受下来,忧思明白皇上所有的苦,但也只能是看在心里,他一个奴才什么都做不了。“你命人去皇后宫里回个话,让她早些歇息,朕今日不去她那里。”栎阳暖晗说罢,又走回桌案前,继续埋首在奏折中。忧思按照皇上的命令去皇后宫中回了话,再度折返回来,继续站在皇上身边伺候左右。又过了两个时辰,已是丑时,栎阳暖晗终于从面前高高推起的奏折中抬起头来。忧思上前给栎阳暖晗捶了几下背,被栎阳暖晗摆手拒绝了。栎阳暖晗的目光望向窗外墨色的天际,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向殿外。忧思忙取了皇上披风,追上去给皇上披上,“皇上,要奴才备轿吗”“不必了。”忧思未再多言,心中早已猜到皇上要去何处,要见何人。自从那个人住进宫中来开始,皇上便是如此,未过几日便会去看他。竹园。听说那个人在他自己府上的时候,住的地方也叫这个名字,皇上便是根据他在哪里时的样子,特意在宫中为他建造了这样一个竹园。别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只有忧思这个跟随在栎阳暖晗身边,极为信任的人才知道。起初栎阳暖晗的脚步还是很快的,几乎可以说是疾驰而来的,但走进了竹园之后,他的脚步却缓了下来,甚至是犹豫的,仿佛在考虑究竟要不要进去。想有一时,栎阳暖晗终于还是走了进去,院中的灯笼高悬,将整个竹园染得通亮,这也是栎阳暖晗特别吩咐的,不管是什么时候,竹园都要如同白昼般明亮,因为他随时有可能会来。不过屋子里只燃了一盏昏暗的烛光,想必是里面的人睡了,故而房里显得有些暗,栎阳暖晗走进屋子,忧思则识相地立于屋外。只是从未关的房门,仍能见到皇上走进去的身影,伺候左右地奴婢恭敬地对皇上叩首,小声的问安。栎阳暖晗并不理会她们,只径直走向床榻前,掀开白色的幔帐,望向里面熟睡的人。栎阳暖晗总是这样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凝视着床榻上那张熟悉的脸庞,静静地发呆良久。忧思不记得曾几何时开始,皇上来此处时已不再是白天,不再是里面那人清醒着的时候,而只是在对方睡熟了才会来,而就是这样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和言语。皇上甚至不会问奴婢,里面的人好不好,住得是否习惯,他好像什么都不关心,就只是想要这么看着他。栎阳暖晗看有一时,从屋子里走出来,脚步飞快,仿佛身后有什么人在追着他似的。忧思急忙跟上,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栎阳暖晗的脚步。“忧思”出了竹园,栎阳暖晗突然顿住脚步。忧思急忙上前,“皇上有何吩咐”“你说朕究竟在看什么”栎阳暖晗近乎荒唐的问题,让忧思愣怔片刻,虽然他知道对方在看什么,但却不敢回答。“你知道朕在问什么说吧”栎阳暖晗苦笑,声音哽咽而又冰冷。“皇上您太累了,莫要想得太多了。”“呵呵,你果然是看出来了。”栎阳暖晗哼笑,说着脚步已经继续向前走去,“你看出朕只是在看他的一张脸,几年下来,朕在乎的好像就只剩下那张脸了,你觉得朕无情吗”“皇上”忧思噗通一声跪在栎阳暖晗身前,“皇上,这不是您的错,是公、公子变了”“变了,他变了吗他的脸还是朕认识的粟耘,是朕记忆中的粟耘,是让朕无法忘记的粟耘”栎阳暖晗的语气淡淡的,只是声音嘶哑地厉害,破碎的让人心如刀割一般。“皇上,公子真的变了,虽然也不是故意要变的,但是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公子攻打济悦城受伤回来,便忘记了好多事情,奴才相信公子终有一天会记起皇上的,皇上再给公子一些时日吧。”忧思说着连连叩首,他看着主子如此终日的折磨自己,也不由地心疼。栎阳暖晗摆摆手,未再说什么,继续朝前走去,粟耘从攻打济悦城后回来,因为受伤撞击了脑部,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将曾经与他的感情也都忘记了。这种事却是让栎阳暖晗揪心,但忧思不知道的是,他把粟耘留在宫中半年后,粟耘就说他已经想起了他们曾经的感情,只是想不起细节了。可让栎阳暖晗真正在意的是,他发觉他面对着这样的粟耘,竟然是一点儿曾有的激情都没有,那个本该是他深爱着的人就在他的眼前,可他除了有一张让他熟悉到偶尔会因为会想到他们的过去而心跳加速的脸之外,就再没有别的感觉了。栎阳暖晗为此很懊恼,这种感觉实在很难说清楚,他很想好好的信守当初对粟耘的承诺,要与他好好的厮守在一起,但却发现即使没有移情别恋,他却面对着该是深爱的人却爱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几年来栎阳暖晗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始终想不明白,于是他不愿意再在粟耘清醒着的时候与他见面,因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像这样的夜晚,在对方睡熟了的时候,凝视那张熟悉的脸,他发现反而是在这种时候,他更能因为看着那张脸,而想到他与粟耘曾经过去。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心潮澎湃起来。是因为自己对粟耘的感情淡了吗因为粟耘从回来后就再没有了那种可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他不再吸引自己了吗当初自己为何会爱上粟耘,是因为他有与众不同的才气吗宫中传言三皇子是冷酷无情的,现如今三皇子变成了皇上,又开始传言皇上更是比之前做三皇子之时愈发的冷酷无情。难道自己天生就是薄情之人吗对任何人的感情都不会长久,自己就是那种不会真正爱上什么人的冷漠之人吗栎阳暖晗也曾想过这些,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一切吧,但栎阳暖晗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心底的恐惧,他其实很害怕,害怕会失去对粟耘的感情。并非担忧粟耘会不再爱他,而是担忧自己不再爱粟耘了,所以他会每晚每晚地去看那张熟睡的脸,当看着那张脸还会想到他们的过去时,栎阳暖晗才会安心,至少他还爱着曾经的那个粟耘。忧思并不明白栎阳暖晗的心情,没有人能够了解栎阳暖晗的心情,但忧思希望主子开心起来,想到这才选秀,也许是个契机,也许能够让皇上渐渐的恢复到从前的样子。栎阳暖晗本是不想选秀的,但皇后坚持这么做,他将皇后放在后宫做了摆设,实在对不起皇后,故而皇后愿意折腾些什么,他也就由着她去折腾了,另一方面也是懒得管这么许多。远远地遥望着竹园,栎阳暖晗又想起了在粟府时与粟耘的几次偶遇,尤其是两人一起去沁心阁看书的事,心底又燃起了一丝暖意。栎阳暖晗无奈摇头,他发现他只能在回忆中寻找到感动、激情、温暖,自己果然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作者闲话:第一百章终于可以入宫选秀的事宜全权有皇后操办的,当然都是问过皇太后的,自从栎阳暖晗登基后,祥妃成了皇太后,她本就是安守本分之人,对朝中和后宫之事都不太愿意太过操心,但这次是给儿子选秀的,皇太后自然也是上心的。因为知道栎阳暖晗对选秀一事排斥,也不知道为何,皇太后也发现皇上对后宫都不太有兴致,但身为一国之君,皇室的子嗣是很重要的,不管皇上是否愿意,选秀都是一等一的大事。皇上不关心,皇太后就帮着选了,几轮筛选下来,皇太后与皇后选了几十名秀女,待学好了礼仪之后,就送进宫里来。念生听从粟耘的吩咐,前几轮筛选都让粟可心自己参加的,由于家世和模样都不错,虽然在粟府也是被宠得骄纵了一些,但粟可心因为特别重视这次的机会,故而对每个细节都很在意,皇太后果然就将她也给留了下来。粟远堂和粟豁达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眼看着粟可心离入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两人心里莫名的还有一些担忧。粟可心被粟远堂和粟豁达叫到书房时,还不明白他们是为了什么,这些日子她想到能够入宫,就心情激动得难以平复,一张脸总是眉开眼笑的。“爷爷、爹爹,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粟可心几乎是一路蹦跳着进的书房。粟远堂见粟可心这么开心的模样,不由皱紧眉头,粟豁达则是忍不住道:“可心,你稳重些,眼看就是要进宫伺候皇上的人,这些天礼仪是如何学的,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粟可心偷偷地吐了吐舌头,笑道:“爹爹放心,可心定会好生伺候皇上,不会辱没咱们粟府的门楣,保证让你们为可心骄傲。”“只要你过得好就好,爷爷并未指望那么多。”粟远堂说着,心里有些酸涩,不由地想起粟耘,粟耘当初得了先皇的看中,可惜第一次出征回来,整个人就废了,不但什么都不记得了,更没了原本的预测未来、洞彻天机的能力。想到此,总是难免会有些心酸,而且现在要见粟耘一面好难,自从他进宫后,粟远堂和粟豁达多次向皇上请求见上粟耘一面,皇上都说粟耘身子不太好,不想见他们。“多谢爷爷关心,爷爷放心好了,这条路是可心自己选的,可心便会好好的走下去。”粟可心自信满满的。“嗯,这次你进宫,应该可以见到耘儿,你多去看看他,如果有能力多去帮帮他,毕竟若不是靠他,你们的娘也不会回来。”粟豁达道。粟可心连连点头,“爹放心好了,可心记住了,进宫一定去看大哥。”屋顶上,念生转身离开,回了客栈粟耘的房里,跪地道:“公子,小的一切安排妥当,待过几日小姐进宫之时,便会动手。”粟耘点头,心中竟有些按耐不住,这么多年下来,按理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这种对栎阳暖晗的思念,对复仇的忍耐,可是现在只是为了等个入宫去查情况,就险些压不住了,看来自己的心思还需在磨炼。粟耘知道自己最激动得是什么,是眼看着就可以与栎阳暖晗见面了,而且这次他是以后宫的身份进宫去的,留在栎阳暖晗身边也变得名正言顺了。虽然他必须借着粟可心的身份待下去,但只要能够见到栎阳暖晗,粟耘倒是不介意用什么身份,即使是让他扮成女人他也不在乎。念生与自家主子想得还是有些区别,他一直以为公子只是借着粟可心入宫的时候,他自己能够跟着混进宫去,然后慢慢想办法查出假粟耘的真正身份。可当粟可心入宫当日,念生命人将粟可心迷魂了带走之后,眼前坐上轿子的粟耘,让念生吃惊不小。粟耘已经换上了女装,容貌也已经易容成了粟可心的模样,只要是他不开口,绝对没有人会知道他就是假的粟可心。之前就知道公子的易容术了得,但过去看到的都是公子随便易容成某种人的模样,而非特定的某个人,只觉得他的形象还是蛮像的。这次则完全不同,念生见过粟可心,再看到粟耘假扮的粟可心,即使是将他们放在一起看,都很难能够看出个真假来,实在是很厉害。“你傻楞着做什么难道还有什么问题”粟耘坐上轿子,对着愣怔的念生道。念生这才回过神来,凑近粟耘道:“公子,小的男儿身,不能随你入后宫,小的长得实在粗,动作也粗,即使公子给小的也易容,小的也很难在后宫而不被发现,小的不能跟您进宫去,到时给您带来隐患。但小的会想办法进宫做个侍卫,到时只要小的进宫去了,便会想办法联络公子的,公子去可以多加小心。”念生实在不想离开粟耘,但两人之前商量了好多种方法,都行不通,最后只得让粟耘先进宫,念生自己再想办法皇后关紫雪带着贴身宫女杨桃,站在西侧宫门的城楼上,皇后早日今日是秀女们进宫的日子,忍不住早早的就站在这里等了。杨桃体贴的给皇后披上披风,道:“娘娘,这里风大,披件披风吧。”关紫雪一双凤眼紧紧地盯着宫门外停下的车辆,看着各色女子走进宫门,有老嬷嬷去接了她们,将那些粉面桃花的姑娘们都带入宫里来。“杨桃,你说她们中可会有皇上喜欢的”关紫雪这话问出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随口一问,还是心存嫉妒,又或者是带着怒气的。杨桃是与关紫雪一同玩儿到大的,对她家小姐的脾气很是了解,小姐心胸宽广,气度不凡,说这话时绝对没有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