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婚还有半个多月, 他自然不许,万一耽误到了大婚日子这可怎么办,更何况萧正越的心思,他可是门儿清,李垚万一被扣押了就更麻烦了, 此时让李垚过去, 铁定不安好心。不过他当时只是劝慰着李垚等大婚后再过去丰安国, 到时他一定会让李垚盛礼相送。只是他错估了李垚的言出必行,一旦是李垚答应了的事情, 对方要求了他立即过去, 他就会过去。所以李垚干脆瞒着齐牧野出城去丰安了,独自一人,什么都没带。不, 他随身还是带了一把斧头。是他送给李垚的那把。这多少让他的心宽慰一些。除此之外,在李垚的房间里, 还找到了留给他的一张纸条,承诺了他一定会按时回来。纸条是一贯的简洁风格,只有一句话:准时回来。连句温存的话都没有,让齐牧野有点郁闷。顾闲书担忧地问着:可是需要派出暗卫去丰安国暗地里搜寻?齐牧野看着那简洁的几个大字,摇头,说:不必了,我信他。从一开始,李垚承诺他的都做到了,他凭什么不相信他。让一切按计划进行,李将军不见的事情别声张,封锁这个消息。见顾闲书面有顾虑之色,他笑了,笑容之中自有一种不可摧毁的信任,说: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或许是被齐牧野这种强烈的信任所感染,顾闲书也稍安了心,应允后便去行事。齐牧野看着手中的纸条,想着李垚此刻是不是已经到了丰安国的都城了但是才不过十日,那是不是太快了?李垚这次去丰安国,一路上只有自己,他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速度来赶路,不再有一行人盯着他了,而且夜晚也可以毫无阻碍地行走,所以还真就这么快地到达了丰安国。一进入丰安国的国境后,被派来接应的侍卫马上认出了李垚。因为当年正是他在护送萧正越去延庆时,无意之中瞥到了那副画,那画中之人虽与眼前之人略有出入,但眉眼相似。更何况,萧正越只有一句话让他认人,那就是:他一进城内,你就会留意到他了。满眼都是柔软的情绪,在他印象里那人就是站在那也会发光,让侍卫不能问也不敢问。一开始他还以为不过是自己主子想得太多,还颇为苦恼若是此人伪装了进城该怎么找到他。但果真如萧正越所言,除了相貌出众外,气质更是独特,混在众人中进城也一眼能看出来。而且丝毫伪装都没有,坦荡荡的样子也符合将军之气概。但未免也太过惹眼了。李垚的面容未免太过于具有欺骗性,在被强行问路三次,抛媚眼两次后,侍卫以避免李垚被识破身份为由,要求李垚稍加伪装。侍卫指着李垚那把斧头,委婉地说:公子,你这把斧子恐怕还是包起来比较好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随身带着把斧头出门赶路。李垚也说:嗯,行。于是随手找了个麻袋来装,抗在了肩上。高挑瘦削的身段肩上却扛着一个麻袋路过的行人不由频频侧目。侍卫:赶往都城的路上还算顺利,两人骑马赶路,时间比预期要缩短了许多,李垚的耐力和骑术比侍卫想象中还要好得多,到了后面赶路几乎是他在拖后腿。侍卫有入城的文书,他们轻易地进了都城内。不过,终究在进城门时,守卫看着两人的背影略有沉思,终究禀告给了上面特意吩咐的人。李垚先秘密地住进了太子府邸,但是没能立即见到萧正越,让他先好好歇息。李垚选择先用精神力探查了周围环境后,发现了整座府邸充斥着许多暗卫,明处也有侍卫在交替巡逻,整个府邸都在严密地监控中,就跟山雨欲来之时的紧张感。骑马赶路太过于颠簸,确实不太舒服,于是探查了周围的环境后,李垚心里有个底,便开始闭目养神进入了浅睡状态。直到夜幕降临,其间下人过来送了一次晚膳外,直到戌时萧正越才来。人一到门外,李垚便立即睁开了眼,对方推开了门,对上李垚清明的眼神有些讶异,随即移开视线,假装镇定地解释着:这些日子你赶路累了,我怕吵到你休息,所以没敲门几年未见,面对着李垚,他心里既是高兴也是紧张,听到李垚来到府上,他本来立即来见他,但又觉得如今自己是太子要显得稳重一些,按捺着着急的心情替父皇处理着政务,直到现在才来。萧正越留意到桌上的饭菜还没动,显然已经凉了,蹙眉说:你怎么不吃晚膳?不合胃口吗?李垚淡然地撒谎:忘了。其实他还有些警惕。饭菜也已经凉了,我命人给你换热的上来。说着便唤来下人,想了想,还让人拿来两坛酒。萧正越给彼此都倒了酒,说:许久不见了,应是喝酒庆祝。说着,率先一杯下肚,很快脸上就出现了淡淡的红晕。他本就是喝酒容易上脸,酒量也不大,此次相见确实值得喝酒庆祝,但更多的是怀着一种绮丽的心思。但他没想到李垚的酒量竟然这么好,眼看着两人将两坛酒都喝了见底,李垚丝毫没有醉意,眼神依旧清明地看着他。看着萧正越白嫩的皮肤依旧染上了一层如桃子般的嫩粉,眼神开始恍惚,李垚说:你醉了。萧正越矢口否认:我没醉!随即为了加强自己的辩驳,抱着酒坛说:我明日可是还要批改奏折呢!李垚更加确定了,说:那你明天不能工作了。胡说!萧正越气势强硬起来,想要像在殿前教训着属下一样,碰上李垚的眼神却莫名软了下来,顿时泄了气,反而像是嘟囔着撒娇。李垚看着萧正越醉得眸子迷离,不明白萧正越到底叫自己来丰安国干嘛,陪他喝酒吗?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完成当年的承诺吗?萧正越抱着酒坛,突然附身靠近李垚,李垚的身子微偏了些,萧正越吸了鼻子,似乎在闻他身上的味道,皱起鼻梁,说:你是不是赶路的时候抱了我的侍卫?一向平静的眸子里出现了惊讶,看着萧正越,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说:你闻出来的?难不成其实他这个有点问题的朋友嗅觉异常过人?萧正越见李垚惊讶的样子有点得意,像翘着尾巴似的,说:那是自然。随即立即粗声道:你不能抱别人!除了我。其实是侍卫在禀告路上遭遇偷袭之事时,不小心说漏了嘴,因为李垚赶路的速度过快,路上换了好几匹马,别刺客砍伤了一匹后,李垚为了避免侍卫拖慢速度,直接与他共骑一匹。萧正越心里不是滋味,但为了表现自己的并非小肚鸡肠,并没有对侍卫怎么样,只不过是找了个暴露身份的理由,罚了他半个月的禁闭。李垚冷静地说:这就是你的要求吗?萧正越脑子一下子转过来,说:什么要求?你让我来丰安国要求我完成你的要求,所以这个就是吗?才不是!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李垚的声音冷淡下来。李垚看着此刻喝得醉醺醺的萧正越,有点觉得自己被耍了,语气不由冰冷起来。如果是这个原因,他就把萧正越打我喜欢你啊。轻轻的一句嘟囔。李垚看向他,对方已经趴在了桌上,酒坛掉在地上,碎了一角,萧正越闭上眼沉沉地昏睡过去了。李垚:他在说什么?恋爱智脑:你的朋友似乎动机不纯。李垚:什么意思?恋爱智脑简单粗暴:他想上//你。李垚:李垚看向醉倒在桌上的萧正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等萧正越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床上,头痛欲裂,翻身坐起时,看到了李垚坐在桌旁,昨晚喝醉后所表现的失态,他依稀还能想起,看到李垚投来的视线,他感觉到尴尬,移开视线,本就白/嫩的皮肤悄悄红了。李垚耐心地等他洗漱完毕后,再开口发问:你到底让我来干什么?萧正越原本并不想提太早,想要先跟李垚相处一阵子。李垚继续说:对于你昨晚的要求,我拒绝。萧正越有点懵,说:什么要求?显然他已经忘了昨晚说过什么胡话了。李垚一本正经地解答:不能抱别人的要求。萧正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顿时感到十分地羞耻,但同时为了保持稳重的形象,只能轻咳几声。但接下来李垚的一句话将他点燃了。我准备成亲了,我是要抱别人的。所以这个要求我不能接受。简直诚实到让萧正越整个人都嫉妒得快疯了。原先我听到你要和齐牧野大婚的事情,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是真的了?那双如琉璃般剔透的眸子里蕴藏一圈淡红色的疯狂。李垚点头:是真的。萧正越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附身靠近李垚,拳头攥得死紧,道:难道你喜欢上他了?李垚一怔,他的手摸上自己的心。萧正越看到他犹豫的神情,心像被撕裂般隐隐作痛,他就像不想听到真正的答案般,还没待李垚回答,冷笑中带着点绝望道:看来是真的了李垚问:你到底要我来干嘛?萧正越逼视着李垚,嫉妒的情绪使得他差点失去理智,但对上那双依旧冷静的漆眸,他的怒气却有些无处发泄。你说过要报答我吧?见李垚点头,萧正越阴冷着说:那我要你一辈子留在这里。李垚一口拒绝了:不行。我说过欠你一次,可是没有说要答应这种无理的条件。所以你是一定要回去成亲了?萧正越感觉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折磨自己,偏偏他还看到眼前的人毫不在意地点头。好好得很萧正越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目前的情绪太过于激动,这对于他没有丝毫好处,他要冷静下来,至少目前不能激怒李垚,否则会适得其反。萧正越再睁眼时,琉璃般的眸子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收起了刚刚的失态,管事找来,说是皇上找他。既然如此,那你还是欠我一次吧?我先去处理公务,你等我回来再说。他如今之计,也只得先拖着了。如若不行,他就不信,人都在他府上,他还能让李垚跑了。当即他便让属下加强府上的侍卫的数量。除了不让李垚跑掉,更重要的是,若是李垚的身份败露了,他也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尤其是如今皇上病重的重要阶段。而且李垚在路上遇袭之事,他相信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甚至已经盯上了李垚,他要更加小心谨慎。但他还是没想到,当他处理了政务回府后,鼓起勇气要当面向李垚表明心迹时,却发现李垚不在。他千防万防,却万万没想到,忘了防他的母妃。萧贵妃跟皇后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自己的儿子成功当上了太子,她自然不会允许这时有任何人成为萧正越登上帝位的威胁。李垚被侍卫带进来时,她的确被李垚的相貌惊艳了一下,但终究觉得也不过如此。萧贵妃直接开门见山:我儿是要成帝业之人,是绝不可能与你纠缠不清,你是延庆之人,身份又特殊,只会阻碍他罢,你还是趁早离开丰安,不然的话可休怪我动手了。出乎她的意料,李垚竟然很配合,说:我会离开这里。省了一番功夫,萧贵妃冷哼一声,说:那就好。见李垚的脾性颇为温和,萧贵妃的态度也少了些针锋相对,说:我不知道我儿跟你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们是没有可能的,你是邻国将军,他贵为太子,他如今还想不通,可你不可能想不明白吧?这也只会害了你。李垚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单纯赞同她的观点,说:你说的有道理。门外传来一番争吵,婢女连忙进来禀告:太子殿下执意要进来。萧贵妃说:让他进来。萧正越进来,视线在殿里搜寻着,看到了李垚才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对萧贵妃行礼:皇儿给母妃请安。一同进来的还有萧正越的舅舅,刚刚在门口与萧正越说话的正是他。太子,贵妃她也是一番苦心。将此事禀告给萧贵妃的正是他。因萧正越登上太子之位,此人出了不少力,手里有着兵权才给了他底气,所以萧正越的态度压抑着,勉强地笑了一下,说:我想与母妃说一说。萧贵妃示意兄长先退下,殿里只余下他们三人。母妃,您为何如此?萧正越出声质问。现如今可不是你一人之事了,你背后是整个萧家!若是你此时出一点差错,被旁人知晓你居然窝藏邻国将军,与邻国勾结不清,参你一本通叛邻国之罪,你随时就从这个位置下来!萧贵妃越说越激动,她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眼看着就要成功,绝不可能被这点事情前功尽弃。就算是双手沾满了鲜血,那也在所不惜,她一路走到现在踩着多少人的骸骨,她不同于福云长公主那般出生便是顺风顺水,她见惯了宫里的险恶。萧正越反驳: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不会?你真以为你能瞒得住?萧贵妃瞬间恢复往日的雍容,笑容依然慈爱,却带着丝残忍,说:上次你给延庆运送铁矿之事,你真以为天衣无缝吗?萧正越的瞳孔猛缩,通体冰冷,他此刻觉得眼前的母妃尤其陌生。若不是我和你舅舅给你瞒着,恐怕你现在这个太子之位可就不保了!他从没想过原来他的母妃和舅舅一直都在时刻监视着他,而他则可笑地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密不透风,殊不知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