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牧野哦了一声,不知是否故意:六皇子果然热心,看来刚刚说对方是骗子之事只是有些误会罢了。萧正越恨不得封上齐牧野这个烦人精的嘴,一次次提起他刚刚说是骗子的言论,还在李垚面前提,要是被李垚知道了,他该怎么解释啊。那不过是不知道详情才说的,这些事情莫要再提了。萧正越马上转移话题,看着面前讨好的几个大汉,冰冷之中带着厌恶地说:这几人着实可恶,居然敢干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观察了岸边男人片刻的原星宿终于开口了:的确,这几人的行为确实该罚,不知六皇子怎么看呢?依我来看,语气之中充满了平时没有的肃杀,该将他们的手通通砍下来让他们再也没有作恶的机会。原星宿还没回话,几位大汉听此害怕不已,立即跪在地上求饶。大人饶命啊!这是误会啊大人!!对啊,大人,我们并没有逼良为娼啊!!这真的是冤枉啊大人!!几人哭天抢地,萧正越烦不胜烦,根本不想听他们解释,任何敢欺负李垚的人都给他去死。原星宿身为父母官,还是问两句:你们说是冤枉,这是何意?大汉立即说:大人,这人的父亲生前欠了赌坊五百两银子,说是还不了就用他来做抵押,这都是画了押立下了借据的!他本人也画了押!原星宿蹙眉,飞快地望了眼岸边的男人,还是没有动静,依然稳稳地站在那儿,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似的。原星宿问:那借据在哪?大汉连忙从衣襟里翻找一通,拿出一张纸,双手奉上,道:大人,这就是他被抵押的借据,上面可是写了要是还不了五百两银子,他就归南风馆的了!这借据就是他的卖身契,我们可没逼良为娼啊!不用你说,本官自会看。原星宿冷瞥他一眼,大汉立即噤声打开纸张,凑到灯下观看,上面还真如大汉所说的那般,并且还有两个红色的指印画了押。怎么了?上面还真是这样写的?萧正越问道。齐牧野笑说:的确是真的,因为我也看了。两人:看了还不救人,还好意思拿出来讲。萧正越不理会他,只要原星宿的回答。原星宿回:上面的确与他们说的相差无几,还有画了押的指印。萧正越却说:即使是画了押也不一定是他本人画的。原星宿点头:的确,也有可能造假或者是被强迫。说着,他便看向仿佛与己无关的男人,墨发轻扬,挺拔的身姿,仿佛融入了夜色,说:你可以过来,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了。我们有事要问你。这话一出,三人的视线便都聚焦到男人的身上。男人没有犹豫,说:可以。说着便朝他们走去,从昏暗之中,缓缓地走到琉璃灯光照射到的地方,黑暗从他的脸上退潮,由暗到明,渐渐显露出他的面容。秀隽的眉目,白皙的肌肤,波澜不惊的眼神,却惊起了两人的心潮。望着眼前人,萧正越眼中露出惊喜,他果然没看错,虽然肤色完全不同,脸上还多了几颗小痣,眉峰也变了,但是萧正越绝对确定眼前人就是心上人!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为什么李垚会在这里?!好像还被人卖了?李垚走到众人面前,等待了许久都没开始发问,原星宿依然死死地凝视着他,仿佛不敢置信。原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齐牧野特意出声问原星宿。原星宿回过神,意识到刚刚的失态,道:无事。目中却略微复杂地又看了一眼李垚,真是太像了,连肤色都一样。齐牧野提醒着:原大人不是要问点事情么?莫不是忘了。原星宿瞥了齐牧野一眼,目光不善,但收起了所有不为人知的情绪,回到平时冷静的状态,将借据放在李垚面前,问:这张借据上的指印可是你的?李垚瞥了一眼,开口:是的。两人:萧正越要力挽狂澜,肯定地补充:一定是他们强迫你的是不是?总没有人会这么傻地把自己卖了吧。不是。萧正越不相信:是他们骗你的吧?几位大汉大呼冤枉,为何这个大人老想着冤枉他们。萧正越却不耐,威慑着:闭嘴,再说把你们的嘴都封上。几位大汉:你为何要画押?原星宿望着他开口,拿着借据说:你可知道上面写的是还不了五百两,你就被卖进南风馆?李垚淡淡道:知道。原星宿目光复杂,不同于以往的公事公办,语气微冷: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李垚直视他,点头:知道。原星宿不知为何自己有点烦躁,说:知道你为何还要画押?我爹说他会赢回来。李垚随即还补上,不过他还没赢就死了。得到如此回复,一旁的萧正越身子微不可察地摇晃了一下,很快又站定了。而齐牧野憋笑憋得快要内伤,然而一接触到李垚的眼神,瞬间那精神力威慑扑面而来,让他的冷汗直冒,笑意全无。原星宿看向李垚目光更加复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大人,您看,我们并没有作恶啊!还请大人放了我们,让我们带他回去交差!大汉见状,终于忍不住插话。萧正越冷笑:你们还想带他五百两是吗?本官替他给了。原星宿平静地插话。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又是这么晚更我的肝啊修了一下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bnomally 298瓶;那耳喀索斯 20瓶;林涔儿 12瓶;何时江畔、众星吱吱、荞麦面桑 10瓶;柒笭笙 6瓶;潮涨潮落 5瓶;你若无心我便休 2瓶;清泉映林光、萌萌哒、 野兽嗅蔷薇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六十六章 表演一下这话一出, 跪在地上的几位大汉的眼睛顿时亮了,想不到南风馆的梓亦公子说的是真的, 果然有人会出五百两来赎这个男人。毕竟是五百两, 算是极大的数目, 几位大汉差点笑出来, 还要抑制着, 想着这人这么抢手再抬抬价时, 这时齐牧野开口了。原大人这是想要为他赎身吗?齐牧野看着原星宿脸带笑意。原星宿面色平淡, 如同往常办公事的口吻, 有条有理地说:他们是有这人借据卖身契的,自然不算是犯了法。继而,停顿一下,他飞快地扫了一眼李垚,却又说:但是他是为父还债, 算是一片孝心, 既然遇见了这等事情, 能帮一把也是极好的。这话无疑有些特意解释的意味,若是平常, 原星宿绝不会说这么多来解释, 他也不是好心泛滥之人,从以前他知道了救得了一个救不了全部,他便开始硬起心肠, 有些人是救不完的。齐牧野果然说:原大人也是心善,这点我倒是认同, 不过,救得了一个可救不了全部啊。原星宿抿唇,打破了自己之前所说的话:那能救一个也是极好的,世子不想出钱,本官自己出便可,不用世子操心。齐牧野却说:那可不行。原星宿蹙眉,不解:为何?如果你替他出了五百两,他的卖身契岂不是归你了?这样算起来,他可不就是你的人了?见原星宿目光微滞,齐牧野继续说:那可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意,你若是买下了他,你们日夜相对,产生了感情可如何是好?原星宿面色微青,有些微愠,说:你究竟在胡说什么?!你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齐牧野见原星宿恼了,却是一笑,甚是不在意说:这话可能是绝对了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与其这样,倒不如我来为他赎身,把他带在我身边。原星宿斜睨他一眼,眼中划过一丝鄙夷,厌恶齐牧野这种行为,语气冷淡:若你存着这种心思,我劝你还是不必了。继而转头让一旁的随从将银票拿出来,对地上的几位大汉说:五百两给你们,这张借据归我了。没出声的萧正越一直在打量李垚,琉璃灯光照耀下,即使听到众人在讨论着自己的归属,仿佛与他无关一般,尤其是当他打量着李垚时,那双漆黑似无底洞的眸子便锁定他,这样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即使被这样压迫性地盯着,萧正越心里也满是喜悦,虽然见到李垚出场方式让他有些疑惑,但是见到李垚一解多日以来的相思之苦。正当他望着李垚出神时,这两人要帮李垚赎身的话语将萧正越拉了回来。萧正越意识到后,立即说:原大人,还是我给吧,原就是我要来的,理应是我给他赎身才对而且,他看眼李垚,李垚立即捕捉他的视线,他转过头,心有点慌乱地说:我看他甚是合眼缘,或许他可以在我身边做个小厮。这既然萧正越开了口,原星宿总不好拂了他的脸,望着李垚,那张脸蛋太过熟悉,即使他知道面前此人很有可能不是那人,但是他莫名地不想放手,不由微蹙眉,思虑如何开口。正当这两人还在文明地讨论着李垚的归属时,齐牧野简单粗暴地掏出了一大叠银票递给几位大汉了。这里有一千两,他归我了。齐牧野脸带笑意,财大气粗地说着。萧正越和原星宿见此情况,不由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齐牧野这是捷足先登了。不得不说,齐牧野不愧是镇南候之子,向来没有这种温声细语跟你讲道理让来让去的脾性,再加上他在勾栏之地这种地方待久了,自然知道讲道理是没用的,谁给的银票快才是真理。萧正越也意识到了,赶紧吩咐一旁的随从掏钱,问齐牧野:你为何随身带这么多银票?齐牧野微微一笑:我这人喜欢带多点钱以备不时之需,毕竟我喜欢游玩四处,不备多点钱不行。其实是遇着有这一出,他才带这么多银票。而这时原星宿的随从也将五百两递过来,萧正越一看,这速度是不够别人快了,干脆加钱!我给两千两!几位大汉的眼睛亮的简直发光,眼里全是惊喜,想不到这一趟居然能赚这么多,彼此对视一眼,都想着这几人都在抢着李垚,干脆再抬抬价,不着急接齐牧野给的银票。几位大人,我看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闪过众人面前。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李垚已经几个箭步来到了齐牧野的面前,一把抽过他手里的银票,一锤定音。可以,归你了。李垚淡定地仿佛卖一件物品,宣布地归属权。萧正越惊讶,喃喃道:为何目中不敢置信中混杂着难以察觉的心伤。李垚对此只说:他第一个掏出钱,就他了。这么草率的吗?众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看着李垚拿着自己的卖身钱走到几位大汉面前,背对着众人,挡住了几位大汉的表情。跪在地上的大汉,仰视着李垚朝他们而来,竟然感到铺天盖地的压迫,身子禁不住地微微颤抖,头颅支撑不住地往下压,仿佛有千斤重压着他们,他们只觉心中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待李垚走到他们面前,黑影笼罩到他们头上,他们差点就要臣服在他的脚下了。李垚低头看着他们,淡淡地说:这是一千两,但是我只欠你们五百两,你们是不是只要五百两?傻子才要五百两不要一千两!!!大汉们都是这样想的。然而是的说了五百两就是五百两几位大汉瑟瑟发抖,心痛得要命,却不得不承认。李垚点头很满意,抽出五百两银票,递给他们,说:你们很守信用。五百两拿着,卖身契借据留下,你们可以回去了。几位大汉听话地点头,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李垚给的五百两,长得牛大马大的几人竟然一时脚软起不来身,顿时感到十分丢人,几人相互搀扶着起身拿着五百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李垚将剩下的五百两揣回衣襟内,虽然他用不到银两,但是按理来说,这银两是他的卖身钱,那就是属于他的了。至于事先说好给的五百两,既然已经定好了价格,多一分他也不会多给那些人。李垚面无表情地放好自己的五百两,对三人说:行了。三人:究竟谁才是被卖的那个啊?!这气势分明是买人的那个啊!齐牧野见着李垚就忍不住笑,一直以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笑吟吟地对上李垚的眼神,想起了卖身契的事情,转头对还拿着卖身契的原星宿说:既然是我给了钱,那么卖身契理应是给我了。原星宿一手是卖身契,一手是五百两的银票,目光微沉,沉默片刻,望了眼李垚,情绪不明,终究还是将卖身契给了齐牧野。在齐牧野接过卖身契的时候,低沉地说:你还是放他走吧,他从南风馆跑出来,显然不是任人污辱。你若是想找人,大可去勾栏去找。他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