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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 1)

顾闲书不语,他也不知道这天下是否能好。他爹祖上都是小康之家,生活日子还算有余,有几分薄田,还开着一间米铺,母亲也算门当户对,一切原应该是很幸福。可是,一夕巨变,乡绅官吏勾结,拿出了他祖父曾画押的借据,非说是欠了钱,日积月累已是一笔天大的数额,他祖父不识字,这借据是早有预谋,他爹也被套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家中被搜刮一空,他爹带着怀孕的妻子逃难。最后被宋义带到了山寨之上。他了解宋如玉心中的愤慨,可却无法任由他这样下去。无论好还是坏,你都没有能力改变它。这山寨全部人的性命都在你的决定里,你应当很清楚。宋如玉当上大当家前,他爹宋义就让他时刻先以全寨子的性命为先,万事要三思而后行。这次打劫了翼州的粮草,钟叔得知后,也曾说了此番的担忧,但相信他的决定,已由他自己决定如何。他心里也清楚镇南军绝非盐京那样的吃闲饭的士兵可比,此次可是有些棘手了。宋如玉微蹙眉,又放开,目中已经冷静,说:钟叔也说了相似的话,是我冲动了。但是做了都做了,已经无可挽回,倒是想想之后应当作何决定来挽救。顾闲书面露赞誉之色,这也是他认同宋如玉的一方面,不会自怨自艾,果断冷静,可是就是不爱读书。顾闲书说:如果镇南军要来,那么寨口得加多人手巡逻,山里也应多加些拦截陷阱,做些隐蔽,如有必要,我们寨子得转移阵地了,这里驻扎已经很久,说不定早已泄露了。宋如玉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不过,寨子转移人数太多,还需从长计议,目前得巡视好地方,而且他的目光渐冷,有些烦躁,出口就是粗鄙之语,他娘的龙虎寨这阵子天天来我们地盘找事,狗日的还敢抢我们飞马寨的粮草,上次打伤了张大的事情,我还没跟他们算账!这些山寨的山贼屡次来挑衅,不满飞马寨每次都抢先出手,他们落得个手空,于是矛盾渐渐加深。顾闲书点头,说:这也是个麻烦,反正趁着这些时日解决了吧。宋如玉爽朗一笑,说:放心,别的我不行,打架抢劫这回事,龙虎寨可得认栽。待我明天带些人下去给他个教训。听说他们这回盯上了个大头,我们给他们添点堵才行。当然,我们是读书人,半路截胡这种缺德的事情就不干了。眼中划过一丝狭促,却又说:但是抢一半还是可以的。顾闲书被宋如玉逗得一笑,不由笑看他。顾闲书就是个狗头军师的存在,在宋如玉身边看着他,不让他闯出大祸,生前宋义也是这么个打算,宋如玉有些冲动上脑,得有人管着他。要不然顾闲书要是能打,早就当上大当家了。两人兴起时,又对饮了几杯酒。这时,敲门声起。毛嫂急急忙忙地说:大当家,那位姑娘现在还没回来,我没见到她,莫不是走丢了?宋如玉震惊,立即站起身:不会吧。望向毛嫂疯狂示意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还有个顾闲书在身边。顾闲书何等聪明,淡淡地说:你带回来那位?宋如玉有些讪然,看着顾闲书的脸色说:你没生气吧?顾闲书饮着酒,摇头笑说:有何生气的地方?当初的指腹为婚不过也只是玩笑之话。你若是喜欢他人,便去就是。宋如玉这才放心,不过酒他是不能继续喝了。闲书,喝酒闲谈之后还有时间,你也听到了,不知道他跑哪去,这山里晚间还有很多野兽出没,我得找他回来,要不然他就危险了。宋如玉满脑子都是李垚那小胳膊小腿的样子,早就忽略了他战斗力多高。顾闲书点头,说:我去了也是添麻烦,你去吧。宋如玉便安心地出门。顾闲书独自斟酒,酒水入杯,淅淅沥沥的声音,端起酒杯喝时,停顿了一下,他面露犹豫之色,而后一撩长衫起身,端起一盏油灯,一壶小酒出门了。山间月色如水,洒在他长袍青衫上,冷冰冰的温度。此时飞马寨里人声涌动,唯有飞马堂后的几间书屋最是清静。当他路过一间书屋时,月光投射之下,一个人影显然可见。顾闲书厉声道:是何人?!我。十分独特的没有感情的少年音。待在月光之下,见到那半张秀美的小脸时,顾闲书惊愕得手一松,油灯便从手中脱去。极快的一道身影掠过。没有重物落地声。李垚拿着油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第十九章 也喜欢你顾闲书一时间也顾不上拿回灯,而是问:你为何还在这?李垚语气无起伏:我没走。顾闲书惊疑,说:为什么不走?一说放课了,这山寨里的糙汉们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间,书屋就空无一人,顾闲书向来不会查看是否还有人在书屋,因为书屋对于那些糙汉而言,无疑是一个避之不及的地方,根本不会有人靠近,而顾闲书也不会让人强制留下。自然不知李垚还在书屋里,以为他也早走了。全山寨的人也是这样想的。李垚捧着油灯:我答应了等你。顾闲书却疑惑了:等我?他何时说了要让突然,他脑中闪过今日李垚在课上所说不识字的画面,而他确实说了放课后会一并教他,但是他认为那不过是这个少年的一时兴起,并没有放在心上。顾闲书看着李垚的眼神有些古怪,问:你一直等在这里?李垚点头,给予地肯定。他确实一直待在这几间书屋里,恋爱智脑让他不要离开,他还去了另一间藏了几本书的书屋里看完了所有的书。虽然书有点少,不一会就看完了,但是恋爱智脑开始研究不懂的文字,所以他也没有出去。确实是一直等在这里。顾闲书听此有些愧疚,他倒是完全忘了此事,没想到对方一直记得,还在书屋里一人独自地等着他的到来。李垚将油灯递给顾闲书,顾闲书伸手接过。注意到这里四处昏暗,有些关切地问:为什么不点灯?李垚实诚地说:不用。他的视力在夜间完全不受阻,点灯完全是多此一举。于是顾闲书心里又添了几分愧疚,对方居然在昏暗的书屋里等着他,这件事让他微微对面前的少年改观。李垚在顾闲书心里,从不学无术没脑子的少爷升级为很努力但是很笨的少爷形象。顾闲书沉吟片刻,说:现在夜已黑,若你还想再问的话,便随我至书房,这里太过昏暗,且夜间蚊子也多,不太适合。李垚第一时间问:书房,就是有很多书了?顾闲书自然一点头,说:当然了。李垚十分爽快:好,走吧。这里的书他已经看完了,得看点不同的。顾闲书的书房也在飞马堂,紧随着他的寝室。他的书房鲜少让人踏入,就连平时打扫整理的活,也尽量自己去做。书房里,有三面书柜,那是他特地命人打造的,上面满满当当地塞着他四处搜刮来的书。书的类目不尽相同,有野史传记,也有佳人才子的戏本,这些他都看过。这里确实比书屋那边十几本书多得多。李垚一进来,恋爱智脑已经立马让他获取权限开始查看。李垚看向顾闲书,询问:我可以看这里的书吗?顾闲书点头:可以。谢谢。说着,李垚便十分顺手地将就手的一本书拿了下来。见他看得认真,顾闲书不由得奇怪,说:你不是不认识字吗?李垚纠正他:是不懂一些字,大部分能够看懂,一些意思不懂。顾闲书坐在一侧,伸手示意他坐在旁边,说:那行,你不懂的可以问我。李垚坐下后,点头说:好。将书翻开,不够半盏茶的时间,便合上了。顾闲书在一旁看书,注意到他的行为,说:怎么了?李垚说:看完了。顾闲书皱眉,不认可他这种粗略地读书方式,说:读书应该细细地研读,读得慢不要紧,最重要是记在心里了。李垚说:心里?记在脑子里行不行?心那是负责泵血维持生命的,还没听说过心脏还能记忆,这些古人的身体构造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恋爱智脑:这只是古人的一种抽象表达方式,并没有脑子这种概念,擅长用唯心主义的看法来辩证。听了这些,李垚干脆:听不懂,无所谓。顾闲书根本不信李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能将整本书都记下,要知道他当初看这本书也是花了一上午。于是,顾闲书放下手里的书,沉下脸,拿起李垚刚看过的书,说:好,既然你说记住了,那么我就来问问你。他决定要拆穿这个虽然努力但是爱说空说的少年。李垚点头说:可以。他的记忆力虽不是联邦第一,但是也算得上尖子生。顾闲书随意翻开一页,便说了个页数。李垚面色不改,字正腔圆地一个字一个字背了出来。一字不差。顾闲书心里泛起了惊天骇浪,面上不显,却是又翻了几页,再考李垚。李垚同样说了出来,只是其中有一两个字他不懂,恋爱智脑也没见过,所以他没有读。这两个字我不认识。李垚老实地指出来。顾闲书重新观察面前的少年,脸上由始至终没有表情,眸子黑漆漆,身上还着女装,但并不在意。有一种气定神闲之感。莫不是真的是过目不忘的天才?他也曾在书里看到过过目不忘的事情,但那也没有他这么快速地翻一遍书便能记住的,他相信,即使再天才也要仔细看一遍书才能记住。现在,面前这个少年,却要打破他以往的认知了。你也不懂?黝黑的眸子如黑洞将他吸入。顾闲书久久盯着李垚未回应,李垚以为对方也不懂。李垚收回手:那我教你。顾闲书终于回过神,被对方抓到,他有些尴尬,轻咳一声,白嫩耳朵尖却有些绯红,你之前还有什么不懂一并说了吧。于是李垚开始逐一地指了出来,并且还说了自己不懂的地方。顾闲书越听越惊奇,在书屋的那些书,原本只是无聊时,可供他自己阅读,倒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全部看过并且记下,有些书甚至是晦涩难懂,连他自己也未必能看得下去。面对好学之人,顾闲书身为人师的责任感瞬间涌上心头,不再想别的事情,专心解答问题。恋爱智脑在进行文字分析和知识录入之余:检测到名为顾闲书的二十三岁男性,刚刚耳朵充血,眼神飘忽,根据指征,应是为害羞的情绪,据本智脑推测,又是似曾相识的结论:他可能也喜欢你。正在进行知识熏陶的李垚不免疑惑:为什么又是喜欢我?恋爱智脑正在记录顾闲书的解释:因为你太过优秀吧。李垚:这倒也是。第二十章 真正名字李垚在学习的过程,最难理解的莫过于君子了。而君子又经常和小人放在一起对比。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儿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李垚说出这句,按照你所说,就是吃食不要求饱足,居住不要求舒适,对工作勤劳敏捷,说话要谨慎,到有道的人那里匡正自己,就可以说是好学的人。顾闲书赞赏地向李垚,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他已经能自己理解这些了,简直是惊人的学习能力,说:对,没错的。李垚提出疑问:这种君子不会死吗?我之前看到了很多这种君子理论了,不能吃饱饭,睡得又不好,还要顺应规则,可要发展进步就必要逆规则而行,而吃饱饭和补充充足的体力是人的基本需求,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而且,到有道的人面前匡正自己,什么才算是有道?道也可以装的吧?李垚一个个问题如同弹珠一般射.出,偏偏条理不乱,然后定定地看着顾闲书解答。顾闲书觉得这完全不是事,正气道:君子正是严格要求自己才这样做,不义之财不要,况且遵守这些又不会死,更谈不上折磨,而有道之人,这样的人出现后,你就会明白了。这丝毫解决不了李垚的疑惑,君子他都懂不了,何谈道这个高深的字眼了。李垚看着顾闲书,只说:那么你是君子吗?你的工作不是打劫吗?顾闲书被问得哑口无言,读书之人皆是崇尚君子之道,而他的行为无疑于非常讽刺。而李垚则盯着他,让他不得不回答:是李垚继续问:这算是不义之财吧?顾闲书沉默一阵,说:算李垚天真地恍然大悟:这是小人吧?这致命一击,让顾闲书差点缓不过气来,但是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只是从来没有人像李垚那样直接一针见血。一时之间顾闲书看向李垚的眼神有些哀怨。而李垚又开始抽.出新的一本书翻看,不再理会顾闲书了。半晌,顾闲书低低地说:那你讨厌我们吗?毕竟是恶名昭著的山贼,无所不作,他们身上背负着血债。如果讨厌也属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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