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文冕本人。顾文冕的脸顿时黑如锅底,张了张嘴本想要辩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掩盖,而辛临华已然走到阶上,不紧不慢的笑着望着他,若有所思的低声说道:“看来大理寺卿,以及钱大人没有冤枉谁,翼王殿下府上,是当真有死士的了”“微臣也有事,想要启奏陛下。”话音未落,辛临华转过身来,低身朝着皇帝一礼,目光之中暗光闪烁,又朝着皇帝的心上,不着痕迹加了一把火。“不知陛下可曾记得,当年先帝在时,翼王曾为了一个小妾,不惜大动干戈,派遣多名顾氏死士,潜入府中要杀了臣,带走翼王的那位小妾,后来若不是王府侍卫,拼死抵抗这些死士,怕是如今臣已经没了性命,更不要说在此与陛下说话了。”辛元平在先帝在时,掌控军政要事的时间很短,却是对朝廷内外,广为谈论的趣事熟悉,他是知晓辛临华说的此事,却没想到这件事的背后,竟然有这样惊人的“真相”,一时间看着这么多人,参奏本就野心勃勃的顾氏,他不自觉握紧了龙椅柄,第一次略微有些动摇起来。能够彻底铲除顾氏,一直是大齐皇帝的愿望,辛元平朝着顾氏服软,也不过是因为顾氏,在朝堂所在的明都之中,根深叶茂势力颇大,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能有这么多名正言顺的理由,哪怕不是彻底将顾氏铲除,也可让皇帝顺利削弱顾氏想到此处他刚想开口,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却乍然自宫殿中响起。“陛下,臣也有本要奏。”这个声音一响起来,不光是顾文冕的神色变了,连辛临华也是神色微变,皇帝讶异的睁大眼睛,看着下首走出一个人,正朝着自己拱手行礼时,顿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渐渐自龙椅上站了起来。“丞相”这一次乍然开口之人,竟是南平高氏之主,已是两朝老臣的高丞相。“顾氏自大齐立国,多年以来权柄颇大,更是已一己之力,数代占据皇后之位,逼的我大齐之中,只能有顾氏的皇后,若不是先皇手段强硬,顾氏贵妃又无所出,想必今日的陛下,仍笼罩在顾氏阴影中,是绝不可能登基的。”皇帝没想到他一出口,就是这样直接的话语,将整个顾氏都架入火中,想到这一位在先皇时,在朝堂之上除了大事,基本不开口的丞相,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看一眼顾文冕:“这”高丞相见皇帝有些犹豫,此次竟然丝毫没有停滞,也不管顾文冕此刻可怖眼神,就低身接着开口说道:“顾氏乃国之蠢虫,嫡脉在明都之中,男丁占据肥差,女子入宫为妃,支脉在各地,上有迎逢官员,下有附势小人,如若不能除去,大金灭亡之恨,即将重现大齐之中”听到高丞相提起大金灭亡,台阶下的众臣面色都变了,大金本就是大齐的前身,当初因慕容氏极度兴盛,导致南氏与慕容氏之间,终起了难以调和的矛盾,在慕容氏慕容昶篡权,成为唯一一位嫁过人的女双皇帝后,南氏与慕容氏终于决裂,顾氏与辛氏借着乱象而起,这才最终形成了大齐。南平高氏当初在大金不过是小宗,是因为跟随辛氏,后来才成了大齐重臣,因此高丞相此时说起顾氏,听起来也就愈发振聋发聩:“因此臣附议,彻查顾氏“陛下,臣冤枉 ”顾文冕见高丞相如此说,顿时忍不住低身跪下,眼神也略微有些慌乱,“我顾氏自开国以来,一直是大齐柱石,对陛下忠心耿耿,就算豢养死士,也是因前往边疆,保护自己的安全微臣绝不敢谋逆,还请陛下明鉴啊”顾之素安坐在桌案后,手中把玩着琉璃杯盏,目光淡淡朝上看去,看着顾文冕跪着的背影,一时间目光晦暗莫测。同时被高氏和顾氏夹住,不知道该偏向哪方的皇帝,恐怕自大齐开国以来,这还是第一位罢如果是一位已经登基多年,站稳了脚跟的皇帝,此时定然会下定决心,借力打力消灭其中一方,然后给另外一方多加恩宠,时间久长另一方权倾朝野,也就离真正的灭亡不远了。可惜面对这样好情形的,却是一个刚刚登上帝位,手上没有一点军队实权,不过是占了皇帝名头,甚至刚刚清醒过来的新帝。如今辛元平不开口还好,若是一开口,得罪了其中哪一方,在这月宴之后,怕是明都都不会平静。他如今若是保下顾氏,就一定会得罪丞相背后高氏,如果现下不保下顾氏,焉知顾氏有没有私军,当真因为家主被关,一怒之下杀入王宫,何况后宫还有一个皇后,乃是顾氏中的人,方才还刚被他开口说,要重新宠幸起来,难道又要自打脸面么何况月宴之后,那皇帝之位上坐的究竟是谁,如今可还不好说呢。顾之素这般想着,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转过头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坐着的慕容意,正神色奇异的望着高丞相的背影,神色略微有些异样的微妙。作者闲话:291暗中下手当初差点灭琅琊慕容氏本家的,正是如今的南平高氏,高氏与慕容氏之间的仇恨,不光是国仇还有家恨,本来高氏应该全灭了慕容氏,奈何南昭慕容氏一脉,很早就退出了朝堂,躲得连影子都瞧不见了,高氏找不到只好暂且罢休。直到大齐几代之后,南昭慕容氏重新出现,加之琅琊慕容氏,也随着时间流逝缓过气,慕容氏才再度兴盛起来。但当慕容氏兴盛起来,高氏可就不高兴了,但因自身已成庞然大物,若是与慕容氏死磕,一定会被皇帝抓住机会,因此两方总是互相戒备,并没有面对面出过手。也正是因为高氏隐忍多年,高丞相此人也一向老奸巨猾。按理来说,他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买通的,因钱亦铭娶了高氏女儿,所以与这位老丈人,的确是见过好几面,说不定也试探过他的口风,只是一直没有听过,高丞相有流露出,要帮着辛临华篡位的意图,如今老丞相出言搅弄浑水,他又到底是谁的人呢顾之素思忖片刻还是觉得不对,虽然高丞相在为辛临华说话,却并不能真正确定他,是辛临华安排的人之一。不过事情说到底,顾氏的嫡脉大损,主脉只剩下翼王,以及顾文闵两人,此时想打倒顾氏,确是最好的时机。眼看着皇帝犹豫了许久,还是坐在珠帘之后,神色恍惚一言不发,高丞相面容陡然沉下,不等皇帝再做反应,突然自袖中拿出一物,朝着珠帘的方向举起,那东西被灯火一照,反射出丝丝缕缕,金黄色的耀眼光芒。珠帘后的皇帝骤然站起身来,阶下的诸多大臣跟着惊呼,辛临华瞳孔则骤然一缩,钱亦铭也压抑不住惊骇,顾文冕回头去看的时候,脸色更是黑中泛了青色,难看的让人不敢看第二眼顾之素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高丞相举起了手中的圣旨,任由那上面绣金的腾龙,被烛火照耀发出光亮来,声音洪亮全殿人都能听清:“如若陛下当真不愿,彻查顾氏谋逆之罪,那臣不得不冒大不韪,请先帝遗旨立新君”站在珠帘之后的辛元平,看着那明黄色的圣旨,只觉得喉咙有些阀发干,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仅只是不愿意查顾氏,竟然就牵扯进了先帝遗旨,更没有想到的是,先皇在逝世之前,居然当真留下了遗旨,那遗旨还不在自己手上,而一直被放在一个臣子手上当真是要反了他内心一片冰冷,面容微微有些狰狞,然而看到阶下的高丞相,以及跪着的顾文冕,一点点握紧手指,片刻之后缓缓扬唇,陡然冷笑了一声。先帝遗旨有过那东西么听到他这一声冷笑,顾之素定定看了过去,放下了手中酒杯。兔子急了还要咬人。何况是皇帝。他目光冰冷的隔着珠帘,盯着站在那的高丞相,一字一顿缓缓开口问:“丞相此话何意难道丞相是想代替先皇,在月宴当日废了朕的皇位”“陛下这么说,是不信任自己,还是不信任先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次回答他的并非是手持遗旨,对面而立的高丞相,而是坐在他身后不远处,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太后。“丞相之意,便是哀家之意。”听到这句话,辛临华刹那仿佛明白了什么,唇角的笑容再度扬起,竟然显出几分邪肆的意味来,看了一眼站在黑暗处的侍卫,暗自对他们点了点头之后,方才慢悠悠的侧过身去,看着面前这一出好戏。“先帝在时常感慨,顾氏枝深叶茂,砍断非一日之功。”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已拨开珠帘,走到了皇帝身前不远,她神色及其严厉,仿佛很是公正一般,然而面对着皇帝之时,说的话却向着高丞相,“若说是顾氏豢养私兵,哀家没有什么证据,但若说当年死去的顾贵妃,谋害皇嗣意图毒杀太子,致使太子出生后便体弱多病,哀家倒是真的有证据”毒杀太子,致使太子体弱多病辛元易一直痴痴傻傻,却是因为当初顾氏贵妃,暗中对皇后使了什么手段,这才会变成这样么顾之素乍然听闻这密辛,倒是不觉得此事不对,反倒有些若有所思,顾文瑜多年不曾怀孕,是否也是因为这件事,被皇帝很早就知晓,这才在心中起了不忿,何况太子是真的痴傻,加之皇后的添油加醋,虽然皇帝忌讳顾氏,但是暗中下手不是不可能想必,这才是顾文瑜真正死去的原因。就在顾之素沉思之时,顾文冕也猜到了什么,面上神色变了又变,而此时面对阶下众臣,望着高丞相的太后,望着他手上的那份遗旨,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的确是在宫中有所布置,想要用腹中自己的孩子,代替如今的皇帝成为皇上,可如今孩子还没有生下,丞相却突然拿出了遗旨,这让她觉得有些心惊胆战,连忙出言开口偏帮高氏,希望皇帝下旨处置顾氏。那份遗旨本是她在皇帝病重时,借着皇帝的玉玺伪造的,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之后,思索许久想要找寻盟友,于是在朝堂上选中老谋深算,相比野心勃勃的顾氏,地位颇高却韬光养晦的高氏,更加符合她心中的人选。她特地将自己伪造的那份遗旨,用相似的东西又伪造出一份,只是没有加盖皇帝的玉玺,就偷偷的通过宫女出宫,随着一封信递到了高丞相手中,后来高丞相也通过宫女回信,称如果她最后诞下了皇家遗腹子,就承诺助她的孩子登上帝位。但她分明还没有生子,为何高丞相拿出东西,这么快就要动手太后很是有些疑惑不解,直到高丞相瞧见她的眸光,长长的袖摆微微扬起,目光则看向了太后身边,不远处正垂着头的辛临华,仿佛是要牵引着太后去看顺着高丞相的眼光看过去,太后却正好瞧见此事,辛临华正唇角带着笑容,手指不知何时伸进袖摆,袖摆之中却有寒光闪过几乎是在那个瞬间,太后眼神骤变,明白了他的意思。今日月宴辛临华所做一切,都是不怀好意,甚至他想要在今日,就将皇帝赶下皇位,而若是让辛临华成功,自己腹中的孩子就废了,一定逃不过辛临华毒手太后瞬间想通了一些事情,心惊胆战的握紧手指,知晓现在她已然陷入,进一步难退一步更难,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境地了,迟疑了片刻看向高丞相,见他暗中对着自己点头,决定此时拼力一搏,咬了咬牙陡然扬声说道。“不过哀家虽不知晓,如今高丞相手中的那份遗旨,与哀家手上这一份是否相同,不过哀家的确有意,令众位大臣与皇帝,都一起听一听先帝遗旨。”太后手中也有先帝遗旨太后的声音落下之时,坐在桌案后的大臣,都被这此起彼伏,难以招架的情形,弄得有些目瞪口呆,一时间议论都说不出口,只能纷纷屏住了呼吸,朝着上首的几人看去。皇帝听到太后竟也这么说,一时间本来压抑的怒火,更是疯狂的燃烧起来,死死的盯着太后沉声道:“既母后手中早有遗旨,为何朕登基都有一月,却还不肯拿出来”太后听出他话中带着火气,唇角倒是泛起冰冷笑容,转过身来直视着他片刻,目光之中满是冷意:“陛下,您当真要哀家说出真相么”“还请母后分说明白不然朕不会善罢甘休”“在说清楚此事之前,哀家还有一事要说。”太后见他到了这时候,还看不清楚此时情形,倒是也不吝的直接打醒他,手指不自觉抚上腹部,含笑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哀家身怀有孕,经太医诊断,已有四月时间。”四月之前,先皇尚未去世。太后腹中的孩子,乃是先皇遗腹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阶下的诸多大臣,顿时忍不住大哗。“什么”“太后竟然身怀有孕”“那岂不是嫡出的”阶下的大臣们还没说出个结果,太后已然再度转回身,也不管身后目呲欲裂,手指握紧的皇帝,一步步朝着台阶下走去,几乎抑制不住唇角的笑容,朗声一字一顿开口说道:“诸位卿家,哀家腹中之子,才是先帝嫡子。”诸位大臣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望着面前的太后,更加压抑不住嘴巴。“这样可如何是好,太后这明显是威胁陛下,要让自己的孩子登位”“若是太后有子还是嫡子,这皇位理应嫡子来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