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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1 / 1)

她抚着下颌,突然有了推测。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俩。事情交代完,东西也送到了,云婳待在这又做不了别的,于是早早便出去了。她出门时左右张望看了看,虽然是第二次来血莲教,但这里面廊多路绕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该从哪边出去。这时一个教徒热心凑上来,关心问道:云姑娘,你是在找水护法吗?他方才发现水护法看这个云姑娘的眼神与平日的清冷大相径庭,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云姑娘在护法心里的地位肯定不一般。云婳嗯一声点头,他便热切地帮忙带起路。他想,只要护法和圣女喜欢就行,哪怕是死对头无妄神教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渐渐的武林中出现了一个怪状,让所有人都惊奇不已。那就是从前关系水深火热的两大邪教,外出的教众相遇时不再是摩拳擦掌、兵刃相接,更没了以往剑拔弩张地气氛,而是一见面就如见知己般神神秘秘地围在一起,花生牛肉烧酒摆上桌,一群人便埋着头开始低低窃语,不时还会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两边教众越谈越欢,到最后划拳喝酒欢喜散场,甚至连下一次在什么地方见面都约得妥妥当当。这让各门各派都心惊胆战。血莲教和无妄神教,究竟在密谋什么?是不是要合伙对付他们了?更奇怪的是,他们发现,这群教众窃笑时的表情,像极了家里七大姑八大姨谈成后辈亲事时的亲切笑容。太奇怪了。云婳出来的时候,纳闷地发现水犹寒还在之前的那个大堂里,只是现在正靠着一根粗实的堂柱子坐在地上,一只手里握着小刀微动,另一只手中攥着什么东西。好像是在雕刻什么,从后面看她侧颜神情格外专注,甚至连自己来了都没有发觉。云婳无声拦住旁边那个教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离开,自己则悄悄蹑着步子走过去,一边伸长脖子想往水犹寒手里觑。可惜她的身子恰巧挡住了另一只手,云婳隔着一段距离实属看不见她手里攥的究竟是什么,但她越走近越觉得,水犹寒的眼神此时好像脉脉含情,就连刻刀划动的动作都是平日见不到的温柔细腻。她实在忍不住好奇,走近了轻声试着问:水犹寒,你在刻什么东西?水犹寒执刻刀的手一愣,显然是才发现身后来了人,更是惊奇那人是云婳。她回过头,决心不再隐瞒:我在刻玉。刻玉?玉。云婳一听见这个字眼,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金府边水犹寒把双鸯玉佩拿出来时的场景。刻玉干嘛?送给喜欢的人?云婳状若不屑地随口问起,眼神却一下一下往她手里瞟。她瞟一眼,质体通透,碧绿无瑕,表面晶润得像是刚洗过一样,是块难得的好玉。她再瞟一眼,上面还有一对精雕玉琢的鸳鸯鸟,漂亮得出类拔萃,两只鸟缠在一起更是不分卿卿我我,亲密无间。嗯水犹寒背着的另一只手紧张地握紧了刻刀。你怎么又换了一块?云婳压着心里的愤懑明知故问。这块没雕错。果然是这样。因为自己说那块玉有瑕疵,她担心送给巫锦不受喜欢,所以专程又找了另一块玉来么?真是煞费苦心!水犹寒,你到底知不知道,这玉是什么意思?云婳咬着牙一字一句往外问。鸳鸯玉佩,是定情用的信物。水犹寒明显怔了怔,随后缓缓点了点头。云婳怒火头上那根弦猛然一断,她劈手夺过玉佩,想也不想狠狠摔在地上。啪一声脆响,引来了旁边所有教众的目光水犹寒,你就这么自甘下贱吗!云婳再也忍不住,怒喝出口,不管别人喜不喜欢你,你都要一厢情愿去送玉,你就那么不要脸一定要贴上去被人拒绝才甘心吗?云婳替她不值,替她痛心,又气她一根死脑筋不知变通,更气自己心头那股压不住的妒火冲天作祟。巫锦喜欢的是谁你看不出来吗?她命都给阎绮陌了!最后一句是嘶哑着吼出来的。云婳自己说完,竟也抑制不住眼眶通红,她酸涩地吸了口气,拂袖一挥冲着就走。因为她发作后又反应过来,自己又不是水犹寒什么人,顶多算个有点交情还不深的朋友。话都不愿意同自己多说的人,她哪有资格去管别人?对不起,当我多管闲事,以后你要做什么与我无关。她低着头压住快要冲出眼眶的泪珠,暗骂自己不争气,赶紧快步离开。而手臂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挽住,正是将将从惊讷中反应过来的水犹寒。涂山玉已经碎成了两半,她捡起其中一块,放在手心递到云婳跟前。云婳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顺着向她手上看去,呼吸却猛然一滞她看见这半玉佩后面,赫然是一个刻好的云字。第80章 积蓄玉背上一笔一划的刻痕映进眼底, 云婳只觉得大脑一空, 讷讷地愣住。半晌,空气中忽然生出低低的抽噎声, 啪嗒一颗泪珠沿着她下颔轮廓滚落,清脆一道声响打在地面,寂静的四周将它无限放大。附近的教众几乎也是愣住忘了动作,目不转睛地向这边看过来。云婳低着头,肩膀微微耸起,一阵一阵地抽动。水犹寒挽住她的手发力一拉,把她拉到身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小寒,别让云小友等太久。酒伯伯的话至今仍在耳边。对不起,让你误会了。水犹寒没想到, 自己的踟蹰和犹豫会伤害到她。若非她今日的这番发作,自己还不知道, 原来她一直都在误会。原来上一次, 也是以为自己是要把玉佩送给小锦。水犹寒云婳抓着她的衣衫, 声音哽咽,低低埋着头抽噎着。过了许久, 又断断续续地呜咽起来。云婳性子一向刚直坚毅, 鲜少在人前示过弱象,此刻却不管不顾身边有一群血莲教的教众,任由眼泪宣泄而下。她气急恼急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万念俱灰过, 想过要放弃,想过回了无妄神教就再也不要和水犹寒有瓜葛,却没想到刚刚筑起的堡垒就被人击垮。甚至那块玉,就像个玩笑话,就像一场不切实际的幻境。她突然抬起头,张口咬在水犹寒脖颈上,狠狠用力毫不留情,直到嘴里有了浓浓的铁锈味。水犹寒抱着她任她动作,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无声安慰着,这时蓦地听见云婳问起:疼不疼?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嗡着厚厚的鼻音,水犹寒一时怔住没有回答。旋即颈间一阵锐疼,是云婳又扑了上来,牙尖的气力甚至比上回更大。一条细长的血线从脖颈蜿蜒而下,染红了襟前的白衫,水犹寒忽然反应过来,轻笑道:好疼,不是梦。脖子上的力气骤然一松,水犹寒往四下望了望,教众们急忙或别开眼或转过头,低着脑袋继续忙自己的事。她拍拍云婳的背,低声在耳边道:我先带你回去。接着打横将她抱起,带回了屋。走的时候云婳轻轻提了声:喂,玉她想说,还有另一半掉在地上。可水犹寒却似没有听见那样,抱着她就要回屋。云婳扭着头恋恋不舍盯着地上那半块碎掉的宝玉,眼见自己离它越来越远,小小的绿色光点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她只能后悔又委屈地收回眼,埋在水犹寒肩头默不作声。不该摔。云婳觉得自己此刻肠子都快悔青了,她被水犹寒抱进屋,四下无人了第一句问的便是:那块玉真的是给我的?水犹寒将她抱到床上坐下,自己则坐在旁边,轻轻点了点头。她把手掌摊开,把玉翻过来,唯恐她不信似的又让她看那个云字。云婳是看得再清楚不过,她悔恨地咬了咬牙,蓦地蹭起身。你要去哪?水犹寒几乎是同时问起,下意识跟着立了起来。还有一半掉在外面!云婳满脸泪痕尚没来得及擦,眼眶边缘都是通红的,我去把它捡回来。水犹寒却抢快一步到了门前,把栓锁一拉,扣住了。她挡在门前回身道:不要了。在云婳的错讷中又解释,已经坏了。碎掉的玉佩,哪怕黏好也不再完整。云婳焉着头又坐回床边,双手扣在一起十指搅弄着,心底悔恨、委屈,又在紧张。她亲手把自己的玉佩砸掉了我以为,你是不喜欢刻错了的玉佩水犹寒把腰间的双鸯佩取下来,摊在掌心看了看。云婳当日说的不好,其实是不想让自己把玉佩送给小锦吧?她小心试着道:它与我最亲近,要是你不嫌弃话没说完,玉佩就被闯入视线的一只手抓了过去。云婳吸了一口气,恨恨念道:水犹寒,玩弄我的感情你很开心是不是。一边说着,一边把双鸯佩往自己腰上挂,手指还似逗似弄地摸了摸上面两只栩栩如生的鸯鸟。真是刻得精巧玲珑,惹人疼爱。对不起,我没想过你一直在误会。水犹寒道,我把小锦当亲妹妹,于公于私都应该竭我所能护她周全。我以后也会保护你她的声音越压越低,但是不一样云婳逗玉鸯的手收回来,鼻尖还是红的,她佯怒碎骂了句:臭冰块。水犹寒看着她,抿了抿唇下定决心道:既然你把玉佩收了,那我便当你答应了。说着不管她回答什么,先掏出一方手帕去替她擦拭泪痕。喂,水犹寒,云婳麻利把手帕拿到自己手里揩了把脸,狐疑望着她道: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她至今将信将疑,小心翼翼辨别着真与幻。太珍贵的东西从天而降,反而不敢让人去轻易触碰。唯恐满怀欣喜一接下,便化作泡影徒留一场虚幻美梦。水犹寒被她问得怔了怔,出神思忖着,似乎也觉得事情并不够妥当。云婳看她迟疑,下意识握紧了已经挂上自己腰间的玉佩,牢牢攥在手里,像地主护着家里最值钱的宝贝怕人觊觎般紧张地摸了好几下,并且防备地盯住了水犹寒。水犹寒短短的时间内思前想后之下便开始翻起房间里的柜子,随后她在云婳的注目中拿出一个盒子。这盒子是花梨木做的,表面干净整洁纹路浅细,平时又保管得好不染灰尘,让人看起来崭新养眼。水犹寒把它拿到床前缓缓打开,云婳好奇地盯着被逐渐拉开的隔板,出乎意料在里面看见了几块整整齐齐躺好的金元宝和银元宝。她狐疑地瞥了眼抱盒子的人,水犹寒不是两袖清风不爱钱财吗?哪来这么多钱,还都藏在一个盒子里?这些元宝其实都是水犹寒这个月刚得的。以往的水犹寒做事都是不索回报,可从这个月开始教里众人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那就是水护法突然对教主的赏赐来者不拒了。水犹寒望着盒子里存的元宝,暗暗松了口气,所幸自己多有准备。她把盒子推到云婳跟前,道:欠小锦的钱我已经还清了,这些是我的积蓄,都交给你保管。顿了顿又道,以后的钱,我也会全部上缴。云婳被她这副正经模样逗得想笑,却又忍不住鼻子发酸,只觉得心窝被人狠狠戳了一下,软下去再起不来了。其实这些钱对她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可她把盒子抱在怀里,珍爱着摸了摸:好了,水犹寒,你成功收买我了。她爱抚地摸着宝贝盒子,又突然把它放到一边,指着水犹寒盯住她道:先警告你啊,以后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天诛地灭。水犹寒直视她,神色比她还凝重。此时房里却咕咕一阵声音传来,打破了凝肃的气氛。在水犹寒的疑惑中,云婳难为地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支吾问起:水犹寒,你们这里厨子什么时候休息啊?亥时。她道,总算反应过来,你没吃饭么?的确没有。云婳从晚食前就被阎绮陌急急忙忙催来,赶了半天路,到血莲教又同巫锦交代了不少事情,来来回回折腾几下便过了时辰,眼见现在已是子时有过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水犹寒见云婳摇头,起身便道。你会做饭?云婳诧异望着她。小时候和爹娘学过一些,后来自己平日也有做过。那我和你一起去。云婳顺手把盒子放到一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又找个了柜子藏进去,好好安置妥了,回头道:这个盒子现在是我的,我只是把它暂时放在你这里,等我回去的时候再带走。水犹寒顺从地点点头,带上心满意足的云婳去了后厨。滋啦滋啦油火爆开的声音响在厨房里,伴随着扑鼻的烟火香气飘出来,把本就饥肠辘辘的云婳勾出了馋虫。她看着水犹寒从桶里捞出来几只螃蟹,在蒸炉里闷熟以后横刀将蟹壳切开,挑出里面油亮肥美的蟹黄,加上洗择好的香菇一同扔进锅里混着油和香料翻炒。溢满整间厨房的蟹黄香气让云婳坐立不安,她一个劲伸着脖子往灶边瞅,眼睁睁看着那些蟹黄和香菇慢慢融在一起,逐渐变成熟透的颜色,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咽了咽口水走到灶边。就快好了。水犹寒见她等不及的样子,快速把菜翻炒了几下,待香菇色泽均匀以后迅速起锅倒进一旁早早准备好的盘子里。水犹寒,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云婳忙把菜端到旁边的小桌上,水犹寒刚给她递来筷子便听见她的夸赞。她笑笑道:我再给你炒个笋尖好了。哇!!!巫锦从门后探出脑袋来,两眼亮晶晶地往厨房里望。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衫,显然是刚从被窝里跑出来的。小锦?你怎么来了。云婳夹了口蟹黄香菇,心情极佳,这会儿也关心起别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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