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人是个惯会耍流氓的，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放过他。这不算。谭音繁几乎忍着不好意思喊出沈禹小名的，结果被否决了，他皱了下眉：你想让我喊什么？他要是猜来猜去能被沈禹忽悠喊一遍他不想说的亲密称呼，为堵死沈禹的小算盘，他直接开口问。沈禹忍笑，小美术生被坑得学聪明了。都知道先问过他的意思，再喊。沈禹不禁感叹，这相处不到两天，小美术生就懂得防备他，那以后他想从小美术生身上沾点儿便宜什么的，岂不是难如登天？不行，还得想个办法，沈禹想。谭音繁就见沈禹的表情变来变去的，最终又变回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他心口一跳，这人怎么喊我声老公，我就放开你。沈禹说。谭音繁的脸唰一下红了，气得。滚！沈禹大笑起来，逗够了谭音繁，终于舍得把人放出来，他起身顺手将谭音繁拉起来，笑道：我陪你去画室？谭音繁整整衣服，又看了眼沈禹身上的衣服，冷着脸道：你想去，就去。沈禹看他明明有些喜欢却还压着的样子，心软的都要化了，点头道：你去哪，我就去哪。谭音繁觉得耳朵烧得慌，这人真是实打实的会撩，当然，还有可能是他涉世不深，没练出一身听聊斋辩妖精的本领，才这么容易让沈禹三言两语就给撩了。还不走吗？沈禹走了两步，发现他还站在原地，回头含笑问。谭音繁淡淡道：走。走了两步，沈禹见他两手空空，钱包和手机都放进口袋里，似乎不打算拿画板，他问：你是过去看看，不是要去画画？谭音繁从玄关拿钥匙的动作一顿，偏头看他说：今天先去看看，和老师聊过再确定去不去画。沈禹对画画这方面了解的不是特别多，就知道美术生出门都喜欢带着本子和笔，有些还喜欢扛着板子，也就这些，所以多问了两句，得到他回答，不再说话，和他一起往外走。谭音繁锁好门，领着沈禹往学校走。路上沈禹没乱说话也没乱来，保持住他在人前还是个人的假象。云溪高中较为注重多方面发展，不论是美术还是音乐亦或者是体育特长生，都给按照类目各自弄了一层楼。因为美术在云溪高中占比挺重要，画室就占了两层楼，谭音繁带沈禹去的是第六层。那儿是专门给高三的美术生用的。谭音繁和沈禹到的饿时候，画室里已经有人了。那人看见谭音繁，脸上浮现出喜色，轻声快语道：音繁，你来了？嗯，谭音繁应了声，老师呢？老师在办公室里。那人回答，目光在沈禹身上扫了一圈，转而又看向谭音繁，脸上顿时温柔起来，我找到家很好吃的私房菜，你晚上有空吗？谭音繁转身往外走，声音轻飘飘的：没时间。那人脸上满是失望，落后两步的沈禹，回头看一眼那人，勾唇笑了笑，长腿一迈几步跟上谭音繁。谭音繁不说话，沈禹也安静的没说话。谭音繁余光瞥见沈禹低头沉思，看起来像个人的样子，心里敲了下鼓，倒不是说紧张，就是有点儿心烦，刚才那人真是死性不改，他都拒绝过那么多次，还要约他，也不知道沈禹会怎么想。他又不能直白问，要是问了，以沈禹的聪明程度，可能一眨眼就知道他对他的心思，到时候到时候会怎样，他无法预料。因为沈禹本身就是个无法预料的人，他再怎么想都没用。不能问，最好提都不要提，谭音繁下定决心。思索间教师办公室到了。你在外面等我。谭音繁和沈禹说了一句，就敲响老师办公室的门，得到回答后，推门而入。沈禹从门缝里看见谭音繁的老师，满脸慈祥，浑身都是书卷气息，不太像个教画画的，反而有种老牌资深教授。他收回目光，摸出手机给王瀚宝发微信。音繁来了啊。老师看见他，很高兴，上次说的比赛，真不参加啊？没有合适的模特。谭音繁说，我不可能空想。老师点点头，目光扫到外面的沈禹：那是你朋友？谭音繁顺着看过去，点头：嗯。老师收回目光，说：马上要开学了，你画画方面没问题，多巩固就好，主要是文化课方面，不要落下。我这也就是多嘴说一声，知道你成绩好，但我受你父母所托，总得要说一句。前段时间我忙，没时间问你。谭音繁握了下手，淡淡说：没事，一切都很好，学习和画画我都不会放弃。老师欣慰的点头，又说：这些固然重要，但你身体也很重要。有时间来家里吃饭，我让你师母给你做你爱吃的。好。谭音繁应了。老师叹了口气，目光再次扫到沈禹，想了一会问：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今年也转来我们学校了？谭音繁微微诧异，奇怪老师怎么知道的，转念想到沈禹头顶的光环，说：嗯，他已经保送了。这么一说，老师就想起来沈禹是谁，他面带笑容道：你刚才不是说没模特吗？谭音繁直觉老师要提建议，且这个建议有点糟，他不太想听，又不能捂住耳朵，或者捂住老师的嘴，有些不太想认领的点头。沈禹就不错，短跑运动员，常年锻炼，他的身材很好，给你做模特，绰绰有余。老师说。谭音繁心想：何止绰绰有余，简直太够了。他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看见的沈禹半身，轻轻吸了口气，要让他对着那样一具身躯画画，不知道是折磨还是喜欢。你不想？老师细细观看他的表情，确实不太积极，怕谭音繁因为自己答应这比赛，于是说，不想就不想，没什么。今天让你过来，是想和你说，你的手续我都办好了，一切照旧，你回头正常报道入学就好。谢谢老师。谭音繁说，顿了顿，我回头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他愿意做模特，我就参赛。这是他最终做的决定，不就是画沈禹吗？没什么大不了，他相信自己可以。老师愣了下，脸上再次有笑容：嗯，好。沈禹让王瀚宝把自己的行李东西打包送到谭音繁家门口，刚交代完，谭音繁就出来了。沈禹收起手机，等谭音繁走到面前，和他并肩而行。两人一时没说话，直到走到操场边，谭音繁忽然问：如果我请你做我的模特，多少钱一小时？沈禹停下脚步，转身笑看他，低声道：我不要钱。谭音繁心跳瞬间加速，和沈禹目光对上，他看见里面意有所指的笑容，一下子脸红了。他咬牙道：沈禹，要点脸！试试就试试6.沈禹无辜的眨眼：我怎么了？繁繁，我什么话都没说，你怎么就让我要点脸？你这是冤枉人，都被你冤枉了，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好坐实这罪名？谭音繁猛然后退几步，离沈禹远远地。浑身都是防备。沈禹忍不住笑起来：哎，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干什么那么紧张？繁繁啊。谭音繁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心里明明对沈禹也有点意思，在明面上却不敢靠近太多。想起在临安一中的遭遇，谭音繁眼睛暗了暗，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他不想让以前发生的事情，再次发生，尤其还沾上沈禹，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沈禹见原本鲜活的人，忽然沉寂下来，像个失去灵动的小动物，他皱眉，走到谭音繁身边：怎么了？谭音繁回过神来摇头：没事，走吧。他不愿意说，沈禹不可能逼问出来，跟着他走，走了两步，沈禹旧事重提：你不是想让我做你模特么？是真心的，还是假的？想让你做模特还有真心一说么？那我得问清楚啊，要你是戏耍我的，我答应做模特，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繁繁，真心的还是假意的？真心的。那是只让你一个人画，还是有好多人围着我画呢？只有我。一个半身素描画。穿衣服还是不穿？如果不穿的话，你是不是得脸红着从头画到尾？繁繁，不是我对自己的身材过于自信，是我确实有这种资本，你要是不相信，晚上回去洗过澡，我给你看。谭音繁怒了，低声吼了沈禹一句：不要脸！沈禹笑起来，见他面上绯红，鲜活很多，整个人充满年轻活力，是十七八岁少年该有的模样，笑的更欢快了：哎，繁繁，换句话呗，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要脸吗？谭音繁让沈禹说的没了脾气，想到这人真脱了衣服让自己画，他也忍不住顺着多想一些。接着脸上就更红了，他深呼吸一口气，瞥着脸上带笑的沈禹，灵机一动：你答应了？沈禹点头，给小美术生一个人做模特是个接触他的好机会，当然要答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小美术生对自己身材的觊觎。他要通过这次做模特的机会来试探出小美术生到底喜不喜欢他。如果喜欢他最好，不喜欢的话，他眸光暗沉，那他也要想办法让小美术生永远只喜欢他，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对一个人有过这种非他不可的心思。我答应了，你想好怎么付给我酬劳了吗？沈禹笑着问。谭音繁双手插兜，走了几步回头看沈禹，很认真地说：我想好了。哦？那就好。沈禹点头，走上前和他肩并肩，居然就这么不问了。谭音繁见沈禹不问，自己反而先忍不住问：你不想知道我给你什么酬劳吗？不是特别想知道。沈禹说。谭音繁怀疑的看着沈禹，从他脸上看出另一种意思，顿时皮都紧了，他绷着声音问：是不是到时候我给你的酬劳你不满意，自己会想个酬劳让我付？哎呀，你真是聪明了很多很多。沈禹忍笑，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呢？谭音繁觉得自从认识沈禹之后，他的脾气呈直线上涨，说不到几句话就会被气得不行，他忍下发脾气的冲动，指着校门口：你现在最好先走，不然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让你保持完整。我什么都没说，你就要这么对我。沈禹边叹息边摇头，目光一直放在谭音繁身上，见他不为所动，垂眸笑道，那我先走了，晚上见。说完居然真的走了，留下谭音繁站在学校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皱起了眉。中午谭音繁随便找了家饭馆吃饭，下午的时候泡在书店里，傍晚他拿着刚买的画笔和画质回家。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周遭满是一片橘红，身体是燥热的，心里却很暖。谭音繁看见这画面，脚步放满了些，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多了两个大行李箱，其中一个上面坐着个人，那人腿长手长的，双腿撑地，手里拿着平板，后背靠在他家门上，戴着耳机，神色严肃。谭音繁没想到会在家门口又见到沈禹，想起对方上午那句晚上见，他豁然知道对方的意思，这是要常住他家了？这要是让学校里的人知道，还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不能答应。他看见沈禹，沈禹自然也看见他，站起来摘掉耳机，随意裹在平板上，平板并没有关上，上面的画面不期然落入谭音繁的眼睛里，让他瞳孔微缩，倏然别开脸，耳朵已然发红。沈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才慢条斯理的将平板关上：你回来了。谭音繁转回脸，指着那两个大箱子，冷着脸问：这什么意思？我想住你家的意思。房租随便你收，要求随便你提，只要我能和你住一起。沈禹认真道。沈禹的认真，谭音繁当然能感受到，他拧了下眉，走到沈禹面前：不行。为什么？沈禹挑眉问，哦，我知道了。谭音繁抬头看过去，就见沈禹猛然俯身凑过来，在他反应过来前，先将他按在了门上，再次壁咚：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和我在一起生活久了，被我魅力折服，喜欢上我？繁繁，实不相瞒，我打的就是这心思，单相思的滋味我体会过就行，你这么好看，心思又那么细腻，单相思对你而言太苦了，再说，万一那时候我没察觉到你的心意，让你不开心怎么办？我会心疼的。谭音繁渐渐习惯他的靠近，这次壁咚的反应就没的第一次反应大，他仅仅是红了耳朵，抬头看着沈禹说：不，我是怕学校传出不好的传闻。这话一出，沈禹几乎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小美术生不是不喜欢他，是害怕。怕喜欢他，和他在一起之后，被人说三道四。小美术生有过这种经历，不想让他经历一次，也不想因此毁掉两个人。想通谭音繁心里所想，沈禹一颗心都软化了，他低叹一声，将平板丢到旁边的行李箱上，腾出双手拥抱住喜欢他，为他考虑很多的小美术生，贴着对方充血鲜红的耳朵哑声道：我不怕，也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只看重你的想法，繁繁啊，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呢，喜欢我吗？谭音繁的下巴搭在沈禹的肩膀上，眼睛里满是想说出口的冲动，可他不能因为这两句话就袒露心声，刚张口想反驳，就被沈禹摸了摸脑袋，手法有些笨拙的顺毛，那人温柔又小声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你肯定是喜欢我的，不然也不会考虑那么多，还和我说这个。繁繁，你草木皆兵了，两个男生，因为关系好住在一起没什么的。再说，云溪高中的学生和临安的，肯定不一样。这个到底哪里不一样，沈禹没直白说，谭音繁也没直白问，两人无声抱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