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洲看着谢彦,慢慢地撩了一把水拍在身上,等谢彦把自己脱个光溜溜地跳下来,就笑了一声,伸手把人接住,也不怕人瞧见。谁敢偷看王爷洗澡?谢彦站在水里笑嘻嘻道,我这是沾了王爷的光。萧承洲拿了放在岸上的水瓢,舀水给谢彦洗头发。谢彦就不动,闭着眼睛搂着萧承洲的腰站在那里。他也并不老实,时不时蹭萧承洲一下,等把萧承洲蹭出火气了,还偷笑一声倒打一耙,王爷,这大白天的,你这样有点不好吧?萧承洲任谢彦犯蠢,默不作声地给他把头发洗净后,捞起人就往河岸一靠。谢彦被他抱着,见他来真的,忙扭头去看远处的空青他们,红着脸推萧承洲一把,别呀,有人呢!萧承洲俯身去咬他耳朵,嗓音低沉:怕什么,他们听不到。两年多时间,两人朝夕相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不过这白天的,还是头一回。谢彦撩拨在先,被萧承洲摁着亲来亲去,只好别别扭扭地从了,在岸边被萧承洲颠得七荤八素。待两人从水里出来,萧承洲在旁边搭了火堆,穿着衣服骑马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手里就抓着一只野兔。他在水边处理野兔,谢彦就散了头发坐在旁边懒洋洋地晒太阳,手里拿着根小树枝,一边跟萧承洲说他虏了部落首领回来的事,一边拿小树枝暗搓搓地戳萧承洲的屁股。萧承洲回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转头处理,直到把兔子架在火堆上方,才道:看来我们要回去了。谢彦扔开树枝,高兴道:真的吗?谢彦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他舍不得萧承洲,但也思念家人。期间谢赫还来看过他两次,平常时候只能与家人书信来往。萧承洲说:父皇早就有召我回京的意思。若不是敌国这边有谈和意向,昭元帝需要萧承洲继续震慑对方,不然他早就被召回京都了。此次首领被抓,敌国自然不得不来谈和赎人,这些是朝中人需要考虑的,不过等谈和结束,他们在此也差不多满三年。大齐将领三年一挪窝,他没地方可挪,也该回京了。谢彦有点忐忑,我们回去,不会有事吧?这话主要还是担心萧承洲,三年快过去,昭元帝依然未立太子。他们走时惠王与豫王刚犯大错,但这么长时间过去,早已重回朝堂,继续经营着自己的势力。萧承洲手握兵权三年,即便回去就要上交,但私底下多少多了些人,他们对萧承洲,必定会非常忌惮。萧承洲慢悠悠地转着烤兔,倒是毫不担心的样子,他说:我早有打算。他转头看谢彦,见谢彦忧心又信赖地望着自己,心里那股不安又冒了出来。他凑过去含着谢彦的嘴唇,在谢彦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待谢彦痛呼一声后才将他放开。品着舌尖上的血腥味,萧承洲凝视着谢彦,阿彦,等回去后你我还要这般亲密,不要与我生疏,好不好?你干嘛咬我,很痛啊!谢彦捶了萧承洲一下,觉得萧承洲在无理取闹,于是没好气道:我爹娘都默许你我的事了,我才要说你呢,皇上还不知道咱们的事,你看你都成老男人了,回去后皇上逼着你成亲怎么办?老男人萧承洲咬过人后,看着谢彦肿起来的嘴唇又心疼上了,他用手背在谢彦唇上碰了碰,道:他的意见到时候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你娶妻,咱俩就分开!谢彦气鼓鼓地说,他这两年多时间,每每思考起以后,这个问题就总是会浮现脑海,反正他是不做花林的。那说定了,我不娶妻你绝对不能和我分开。萧承洲说。谢彦哼道:只要你做得到。萧承洲看他一会儿,就笑了,凑过去亲他,反正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谢彦怕他还咬自己,忙将他赶苍蝇一样挥开,知道了知道了,你果然年纪大了,现在啰嗦得很哦。萧承洲:作者有话要说:恍恍惚惚间,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第64章事情果然如萧承洲说的那样,在谈和结束后, 京都便快马加鞭地发来旨意, 让萧承洲即刻班师回朝。时至寒冷的冬日,边关飘起了雪, 萧承洲他们顶着满身的风雪踏上归途, 匀速前进。这支随萧承洲出征的军队, 身上的军功就算不够升官, 但钱财的赏赐是少不了的,因此归家的士兵们脸上都难掩喜悦。谢彦也很高兴, 他就要回家见到家人了, 只是这份喜悦, 在靠近京都时, 忽然被一则消息打破惠王逼宫了!果然忍不住狗急跳墙了啊。马车内,李文华一点也不意外地说道,他缓缓倒了两杯热茶, 推给对面的两人。惠王此举, 萧承洲和李文华早有谈及, 所以他也不意外。他先把热茶递给撩开车帘看外面的谢彦,然后才端起另一杯,抿了一口, 道:大哥年纪不小了,他等不得了。萧承洲虽在边关, 但京都有他的许多眼线,昭元帝自三年前被两王气吐血, 身体衰败的速度就快了,他如今越发老迈,却硬是顶着朝臣的压力,一直不立储。昭元帝十五岁被立为太子,二十来岁的时候就继位当皇帝了。换到惠王这里,来年便三十岁了,却还战战兢兢地当着他的大皇子、王爷,父亲态度不明,那看似早是他囊中之物的宝座,却时刻被自己的兄弟们觊觎着。年复一年的,没有点定力早被折磨疯了。萧承洲收回三座城池,虏了敌军首领,让敌国低头,让边关战火停歇,为大齐挣下未来十年的平静和平,他身上军功赫赫,此时班师回朝,无异于让本就登位艰难的惠王雪上加霜。惠王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萧承洲还未归京,逼宫谋反,威胁昭元帝传位于他,到时候就算萧承洲回来,也于事无补了。这一切的一切,说是预料,其实早在萧承洲的布局当中。萧承洲转头看谢彦,柔声道:阿彦,我需要先走一步,你跟着军队还像现在这样赶路,待你回来,一切便都好了。谢彦只当萧承洲要赶回去救驾,问:不用我帮忙吗?不用你去。萧承洲握住他的手,我需你帮我掩人耳目,做出我还在队伍里的样子。谢彦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说:我爹娘他们他们不会有危险。萧承洲说,谢侯一向明哲保身,惠王逼宫还威胁不到他们身上。谢彦不知道,萧承洲早与他爹通信来往。事实上,闲散多年的谢枫,是大将之材。当年谢彦祖父是跟着开国皇帝打过仗的将军,也曾军功赫赫。不过昭元帝继位,势力便也到了新旧更迭之时。先皇留下来的人不被昭元帝重用,甚至忌惮。谢彦祖父去得早,年轻时的谢枫带兵去平南岭部落之乱,再立下军功,那时候谢家已是烈火烹油。谢枫深知再这样下去,等着谢家的便是灭亡。从南岭回来后,他当机立断,以军功作为筹码,拒绝皇帝的指婚,娶了救他的毫无身家背景的巫翎。之后谢枫还归兵权,大长公主进宫跟皇帝哭诉,说自己只有这么个独子,希望儿子陪伴在身边,安养天年。于是谢枫就做了闲散王爷,成为了皇帝眼中没有威胁的人。原本谢家因为谢枫当年的举动,在几位皇子夺位之争时一直明哲保身,谢枫之前只是猜测萧承洲有夺位之心,只是一直还不太确定,所以这也是他放任谢彦接近萧承洲的一个原因。谢枫虽人不在军中,但私底下与一些还在军中的好友并未断了联系,萧承洲料到边关将有异动,谢枫也从好友那里获悉这个消息。后来萧承洲送了谢彦一条来自北地边关的黑狐披风,谢枫才敢肯定萧承洲心中所谋。只是谢彦和萧承洲的蛊以及他们后来发生的感情,着实在谢枫的意料之外。谢彦出走后,谢枫便无力地明白,谢家终究被扯进了旋涡里。再要上岸,已经湿了鞋袜。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谢枫明白这个道理,既然谢家已经被动绑上了萧承洲这条船,怎么都脱不开干系了,不如顺势而为。至于谢彦和萧承洲的感情,那是之后才能考虑的事情。于是在谢彦不知道的时候,谢枫秘密与萧承洲通信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惠王逼宫的消息,其中一份还是谢枫送来的,个中情况谢枫可能比萧承洲还清楚,也早有准备。谢彦一听,就不太担心了。他看着萧承洲说:那你注意安全。李文华不由挑挑眉,哪怕萧承洲不是去夺位,是真的去救驾,但谢彦这稀松平常的语气,就好像萧承洲接下来要做的不是一旦失败就可能被囚禁砍头的事,只是出去窜个门子一样。谢彦也确实不怎么担心,他并非盲目信任,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凡是萧承洲要做的事,就没有失败过的。之后天色到了傍晚,萧承洲悄悄离开了,队伍里也无声无息地少了些人,因为基数不大,所以没有人察觉到。谢彦拿出了全部的演技,兢兢业业地演着萧承洲还在马车上与他谈笑风生的戏,好在有萧承洲留下的心腹配合,直到队伍在隔天清晨悠哉悠哉抵达京都城门口,都还未穿帮。谢彦到时,京都城几扇城门都是紧闭的,他们军队到时的动静那样大,可也无人来开城门。除了知道内情的谢彦他们,其他士兵都很茫然。萧承洲走时,说过待谢彦带着队伍回到京都,一切都好了。他也做到了,谢彦带着队伍在城门口等了有半个时辰,便听城门忽然发出沉重的咔咔声,换了身骑装的萧承洲和李文华骑着马出现在城门中央。茫然的士兵们一阵哗然,纷纷不明白,他们的将军不是一直待在车上吗?怎么忽然跑门里面去了!萧承洲赶着马走到谢彦身边,然后调转马头,低声道:阿彦,尘埃落定了,走吧。萧承洲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就说明他救驾成功了谢彦是这么理解的。他高兴地一点头,驱马落后萧承洲一点走着,问了下自己的家人和小伙伴们,得知他们都没事,心头一块石头落地,浑身都松快起来。今日是他们凯旋归来之日,京都百姓不可能不知道,早有无数人夹道欢呼迎接,还有家里儿子丈夫此次跟随出征的军属,在两边喜极而泣,丝毫不知宫中的惊险。谢彦不由跟李文华感慨,有时候做个普通的老百姓也挺好的。李文华道:怎么说?就像惠王逼宫的事儿就完全不用他们操心。谢彦随口说着,哪怕睡一觉起来换了个皇帝也无所谓吧。李文华似笑非笑地看了谢彦一眼,不是为谢彦这样听起来大逆不道的话,而是因为昨晚之后,大齐确实要换皇帝了,只是谢小彦现在都还不知道,还真以为他们只是回去救驾的。也不知道他之后听到消息后,会有多震惊。想到这,李文华有点惆怅,也为谢彦担忧。他也是和萧承洲汇合后挺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发觉谢彦与萧承洲的关系有异。先前还好说,但再过不久这两人的地位会彻底变成君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一如当初。在街道的尽头,站着一批特来迎接的大臣,谢彦在里面看到了自家的爹和大哥,顿时欢喜地冲他们挥手。看到渐渐脱去稚嫩的谢彦,谢枫和谢赫心里也是欣慰的,只不过看到他和那些一无所知的士兵一样,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复杂地叹口气看来还是那样,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笑笑笑,看你过会儿还笑得出来不!谢彦跟着队伍先去京中大营报了道,然后跟萧承洲说一声,就要迫不及待地回侯府。萧承洲拉住他,明天晚上,我找人来接你。谢彦点头说好,把萧承洲的欲言又止当成依依不舍,他看看周围没人,满脸拿你真没办法的样子攀着萧承洲的后颈压下,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笑嘻嘻地边跑边挥手:行啦,我走啦,明天见!萧承洲看着谢彦慢慢跑远,才转身离去。谢家人早在侯府里的等着了,尤其是巫翎,当年谢彦留书离家,巫翎是又气又伤心,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些都化成了对幼子的思念。谢彦还没回来时,巫翎想得不行,等谢彦踏进大门后,巫翎又端着了,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非得让谢彦等会儿好好哄哄不可。谁承想,谢彦一声带着颤音的娘刚出口,巫翎就端不住了,眼眶也红了。谢缈和柳嫚就坐在巫翎旁边,一边安慰巫翎一边也跟着掉泪,谢枫和谢赫刚进客厅,就听一阵呜呜咽咽,头有点大的同时,鼻子也跟着发酸。谢彦这一走就是三年,走的时候刚出生的大侄女还是一只皱巴巴的粉皮猴子,如今已是胖呼呼的一枚小白团子,被奶娘搂在怀里,好奇地看着谢彦。谢彦和大侄女联络了下感情,又去见了大长公主,一番激动后,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之后谢枫带着谢赫和谢彦去了书房。一进去,谢彦就一副老实听训的模样,看得谢枫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凯旋而归,依惠王他们的性子,早就出来迎接笼络人心了,但你刚才可在队伍里看到他们?谢彦抬头:惠王不是逼宫了么?洲哥回去救驾成功,惠王肯定被关起来了呀。至于端王和豫王谢彦疑惑着,一时半刻也想不通,只好一脸求知地看着他爹。谢枫没好气地冷笑一声,赫儿,你跟他说!谢赫瞥了谢彦一眼,慢慢道:惠王逼宫,端王早有预料,当时混乱中,他算计豫王失手杀了大皇子,自己却也被反应过来的豫王射瞎了一只眼睛狗咬狗啊?谢彦点评了一句。谢赫搓了搓手指,忍住暴打弟弟的冲动,惠王逼宫,少不了身边的人暗示撺掇,而这些人,除了端王的人,还有诚王的人。豫王会失手错杀大皇子,看似是端王算计,当中也少不了诚王的搅局。谢枫在儿子慢慢变了的脸色当中补充,而端王瞎掉一只眼睛,纵然还活着,但容貌残缺,此生也再无继位的可能。你可知这一场混乱,最后的得益者成了谁?谢赫道:诚王早已将所有人都算了进去,昨夜他带兵来救驾,打乱了两王的对峙之局,豫王和端王皆被暂时关押,随后他进了皇上寝殿,不知谈了什么,皇上很快颁下诏书,册封他为储君。彦儿,你口中的洲哥,之后就是太子了,再过不久,他还会改变身份成为新皇,成为这大齐的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