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20章(1 / 1)

江仲远盯着云舒君的雪白色面巾,心里泛疼,强拧着脖子不说话。云舒君一面说,方羿便曲着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末了冷冷问道:有大碍么?云舒君脑海里闪过已经消肿的安戈的脸,便道:没有。侯夫人说他以前被蛰过,这点程度不算什么。大夫也请的是之前看剑伤的那位,小旭挑了蜂针,涂了药,侯夫人现下已经差不多痊愈了。方羿似乎是松了口气,痊愈了便好,本侯就不用等了。云舒君想了想,道:是,管家已经给茯苓透露了正院的机密,若侯夫人有异心,肯定会潜进正院。不过......方羿抬眸,讲。云舒君接着道:不过在下为防意外,这几日与侯夫人几乎形影不离,发现他......似乎并非细作。方羿默了默,自从听到安戈当着一干人说他行货小开始,他就降低了疑心不探听消息,大张旗鼓地撒泼,这样的细作,谁用谁倒霉。不过后来,安戈却趁没人半夜潜进书院,方羿又改变了想法。大智如愚,或许顶级的细作,便是表面看上去迟钝无害,却城府极深。而且,云舒君一般不轻易下结论,所以方羿还是问了理由,为何这样说?云舒君把扇子攥在手心,把近日观察到的情况悉数上表,一者,细作冒充侯夫人,必将为了避免穿帮,把容国礼仪烂熟于心。但他却截然相反,甚至下人跪拜之时会立马抱树,等下人起身他才肯下来。二者,细作为了自保,通常会学些拳脚,以备不时之需。但侯夫人除了会上房揭瓦,嗓门比较大,好像......没其他功夫。三者,细作传递消息是关键,但......侯夫人,不识字。方羿把手肘撑在桌边,手指摩擦着下巴权衡。云舒君提到的基本在他意料之中,虽然认为安戈不像细作,但他总觉着哪个地方不对劲。云舒君等了半晌也没见反应,又道:自然,侯爷如若放心不下,或者委实对侯夫人的身份感兴趣,试探一二也无妨。方羿赶回来本就是为了这一试,到如今,也不打算悬崖勒马。只吩咐道:该安排的继续安排,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侯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方羿内心:疑人=安戈,用≈这样那样)云舒君拱手行礼,是。方羿道:你这几日也辛苦了,先退了吧。是。少顷,云舒君摸着黑退出正院。他怕半路碰到人引起疑心,便没拿灯。所幸月色好,侯府的路也平缓,不出两炷香便回到自家屋子。正院,方羿慢悠悠端起茶盏,瞥了眼心急如焚又生生压抑的某人,故作平淡地饮茶。三柱香过去,江仲远终还是发扬了急性子的特质,上前抱拳,侯爷,属,属下的马十几日没见,我,属下,去给他喂点儿草粮。方羿盯着水面上打转的茶叶,清心寡欲道:想去就去,莫露身份就行。尊令!语罢,一溜烟儿便没了影。方羿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继续饮茶,脑子里蓦然闪过那日在大雨里,意识不清的安戈抓着他的袖子,脸色白得像纸,却还断续喃喃猴哥救我的景象。那个小夜叉,至今都以为是国师救的他,也不想想国师单刀独闯,怎么敌得过一国王后?唉,算了,他那脑子是想不明白的。方羿一面思忖一面饮茶,直至把水喝干才陡然回神,茶叶的苦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嫌恶地放下茶盏他在想什么?自我检讨一番,便摸黑出门,用轻功飞去封府,偷偷探望封若书的病情。月黑风高夜,翻墙盗杯天。安戈能够行动自如的当晚,便撸起袖子操办大事。茯苓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套暗卫的行装,强行要安戈换上。说夜行衣太显眼,不比暗卫的行装安全,要万一被人发现,还能假装暗卫糊弄过去。安戈觉得有理,便脱了一身漆黑的夜行装。他跨出房门的第一步,方羿便得知了消息,撤了正院周围所有人,包括掌灯的奴仆。一座空荡荡的院子在惨白的月光之下,更显得阴森,仿佛随时会有蝙蝠铺天盖地卷来一样。方羿、江仲远、云舒君,以及暗卫首领卫七,都在正院下方的密室里,守株待兔。密室的机关跟正院连通,哪个柜子被开了或挪了地方,密室里的控板都能看清楚。江仲远在地面上观望,直到看见北边围墙冒出一个人影,才闪身进入密室。侯爷,他翻进围墙了。方羿慵懒地靠上木椅,冷漠地抬起眼皮,手心里隐隐有汗,道:戏开场了,等着看罢。江仲远被他的寒意刺得一颤,咽了口唾沫,不自然地抓了抓耳朵,......是。正院的院子里,安戈正活蹦乱跳。他今日尤其欢喜,因为他潜进了传闻中防备最严的永定侯府正院。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半个暗卫都没有惊动。纵身一跃从墙头跳下,意气风发地拍去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随后一个侧手翻闪到一口大水缸后面。再一个后手翻越上石阶,然后是前滚翻、空翻、侧空翻哎哟!成功一头撞上梁柱,脑袋里嗡了一声,他在原地晕乎了好半天,眼前的重影才消失。唉,都怪云舒君,每天送他那么多好吃的,现在长了好几斤肉,身手大不如前。一面揉着头上的红包一面推开房门,美滋滋地搓手,嘿嘿一笑。猴哥~不好意思了哈!作者有话要说:小安啊小安啊,你就作吧第28章 暗夜风波(三)抽屉柜台一个不落地搜刮,逮着簪子就往头上别,攥着珠宝玉佩就往怀里塞。于是,放玉璧的柜子空了。装琉璃串的盒子空了。桌案上那两只银丝碗换成了安戈垫胸的大馒头。成功打开暗格,手指兴奋地像波浪一样舞动,哎呀呀~小心肝儿我终于找到你了~密室里只能听到控板上的滴答响动,江仲远等人眼观鼻,鼻观心,眼珠子齐刷刷瞪着控板,再不动声地瞄一眼方羿的神色。除了据实禀报,不敢多说半个字,哪怕咽口水也得小心翼翼。侯爷,书案被动了。侯爷,小塌被动了。东边的衣柜被动了。方羿眼皮也没抬,只是淡淡地饮茶,仿若盘旋在沙漠上空的苍鹰,拥着把一切尽收眼底的自信与慵懒这些小玩意儿本没什么用,放着也只是个摆设。控板上的机关还在不停转动,一环扣着一环,嗒嗒地响。直到某一刻,江仲远蓦然大惊失色,眉毛险些飞出额头。心虚地忐忑着转身,垂首,低声禀报:侯爷......暗格被动了。方羿掀开眼皮,质问:哪个暗格?江仲远生硬地咽了口唾沫,虚弱地朝刚扣上的机关一指,书柜下面那个。正院的屋子里暗格有两个,小塌里那个放的是月光杯,而书柜的那个,放的是密文。果然,他是为了密文而来?方羿的眼眸瞬时结冰,隐隐可见腮帮抽动,他果真是细作......他的语气扑朔迷离,让人听不出这到底是质疑的问话,还是笃定的指控。江仲远低头,下巴贴着脖子,没有反驳方羿向来杀伐果断,从没有优柔的时候,这次为何迟疑?众人不知道缘由,都缄默不语。密室里,灯火闪烁,投在墙上的一排人影如跳动的魔鬼。落针可闻的空气中,呼吸声清晰得可怕,仿佛毒蛇吐着信子。方羿盯着跳动的烛火,沉默了许久,终于道:卫七。暗卫首领连忙跪下,等候命令,侯爷吩咐。方羿将右手负在身后,终于决定了一般,冷冷吐出一个字:杀。江仲远又想问为什么,刚往前一步就被云舒君拦下。疑惑回头,只接到退下的警告眼神。卫七得了命令,抱着刀颔首,是。只还没动身,便听到上头的安戈一声惊呼:沃日!大哥你谁啊?方羿的眼中闪过杀气,抬手示意先按兵不动。地面上,薄凉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让人能隐约能看到物体的轮廓。安戈两腿打颤,看着眼前穿着夜行衣的某人,友善地打招呼:大哥,这么巧,你也来......拿东西?是拿不是偷,可谓很有说话技巧了。那男人蒙了脸,粗眉一拧,上下打量了安戈一番,心中警铃大作,你是暗卫?不是,当然不是!安戈被那明晃晃的刀尖对着,十分真诚地否定,我来侯府偷东西的......夜行衣太显眼了,我,我就偷了暗卫的衣裳。咱们是同行,不冲突,不冲突......哼,管你是什么人,杀了再说!男人身负特殊使命,不能暴露任何行踪。于是抬起拿利器的手,杀意顿现,匕首往安戈胸口刺去。等一下!安戈侧身一吼。匕首停在空中,暗处一直伺机而动的卫七也暂时住手。男人不屑地盯着安戈,你还有什么话说?安戈眼珠子滴溜溜直转,这里是侯府的要害,你杀了我,肯定会被发现的!男人拿匕首在他眼前来回晃了晃,那又如何?起码还有你给我垫背。安戈的寒毛被对方的杀气熏得竖起,等等等等等!男人刹住,不悦道:又怎么!安戈打算不要脸到底了,其实我,我是侯夫人,你拿我当人质,威胁方羿,他肯定会放你走的!我保证!男人一副你踏马逗我的表情,你不是男的么?当然不是!安戈挺起胸膛,突出胸口那两只没有底的大碗轮廓,看见没?我的胸脯很大的。哎呀不瞒你说,方羿就喜欢我这种,又温柔活儿又好。他没了我不行的。所以你拿我跟他谈条件,他绝对没有二话!男人不以为然,匕首在手腕打了个转,嘲讽道:他去了南方治水,救不了你了。那你可就失策了。安戈胡编乱造的本事一流,说得有鼻子有眼,其实昨天他就回来了,晚上都睡我那儿,没跟外头的人说,你们当然不知道!男人冷笑,就算他回来了,到现在也没发现我。所以,你这人质没有意义。况且只要够快,杀了你,一样能逃出去。他把刀放平,在安戈脸上来回地磨,放心,刀快,不疼。到时候肯定神不知,鬼不觉。安戈往后一缩,却被立马拽回来,两腿软得像面条,那什么,大哥,我们打个商量,你想拿什么随便拿,我保证不喊。还有啊,我拿的东西也全都给你,我一样都不留!男人拍了拍怀里的密件,信心满怀道:不好意思,东西已经到手了。再没犹豫,手腕发力,径直朝安戈的心脏刺去。噔!匕首被飞镖打偏,切下几缕头发。谁!男人瞪向飞镖射来的方向,恼羞成怒。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老木今天去乌镇玩了~第29章 暗夜风波(四)你当真以为,永定侯府可以任闯么?方羿从暗处现身,仿若找到猎物的豹子,一面靠近,一面蓄力待发。安戈又惊又喜,猴哥男人大惊,忙挟持了安戈,匕首贴着他的脖子,别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割了她的喉咙!男人的匕首锋利,已经把安戈的脖子划破了一道浅口。安戈提着一口气,谨小慎微地细声建议:大哥,能不能把刀拿开一点?割进去了......少废话!男人清楚方羿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也清楚侯府的暗卫是什么地步的水平,只死死抓住安戈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威胁方羿。怎么样?我的命跟这女人的,你怎么选?方羿慢悠悠走到烛台边,嚓地划燃火柴点灯,屋内霎时明亮。江仲远,云舒君,卫七以及其他暗卫,也逐渐现身。方羿的神情在烛光里闪烁不明,只冷冷道:威胁本侯,后果会很严重。男人揣着狠劲儿,匕首又往脖子里进去一分,血液已经能成滴往下流了,现在主导权在我手里,我问你,怎么选?方羿抬眸,一如既往的冷静,只是眼睛里闪着寒光,你觉得,本侯会怎么选?男人冷哼,你最好想清楚,选个不会后悔的答案。安戈见方羿没有表态,心里略慌,赶忙换了娇滴滴的语气:夫君~~~快来救人家呀,你昨晚可说人家是你的心肝儿,连天上的星星也要摘下来送给人家的呢~~~~~~一时间,仿若平地劈了一声惊雷。云舒君的扇子啪嗒掉地这位假夫人的演戏水平,恐怕赶得上王宫里的角儿了。所有人被雷得外焦里嫩,方羿却不做理会,敷衍地思考了一下,对那男人道:那就杀了吧。你杀他,本侯自然也不会放了你。像是对待一盘馊掉的菜,扔了吧,给猪吃。不仅如此,方大侯爷说完之后,径直跨出房门,路过两人时都没带一点点的停留。行云流水,洒脱!安戈惊了,将方羿从头骂到脚(在心里)。男人不死心,架着安戈跟到院子里,被一群暗卫团团围住。这么个绝色美人儿,你当真舍得?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