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即吃起饭来。不多时,听到旁桌的一个声音,哎,听说了吗,这齐家庄的少庄主,给那姑娘解除婚约了。听说了啊,另一人说,这不怪齐公子,就是那泉姑娘外出,碰上秦家庄的公子,就直接跟人家走啦。秦霜听着一愣。哥哥把泉姑娘带回秦家庄了?这是在干什么啊?那就说明秦大公子也看上泉姑娘了呗,不然,干嘛把她带回去啊?第一个说话的人说。谁说不是呢?秦家家大势大,秦公子这些年也没娶妻,前段时间还都传他不喜欢女人呢,可这现在把齐少庄主的未婚妻带回去了,这可好了,齐家也不得不解除婚约了。难道他喜欢抢人家的未婚妻?那人嘻嘻哂笑。这齐家也真窝囊!另一人感叹。秦霜听不下去了,拿起剑想找那两人理论。齐晨按住她的手,向她摇摇头,暗示她别动。自己却端着酒杯走过去了。两位大哥,齐晨笑着说,小弟我第一次出远门,刚才听闻你们谈论着江湖上的传闻轶事,很有见解,所以想过来讨教一下。来,小弟我敬你们二人一杯。说完,就将酒杯中的酒喝了。好说,好说,刚才第一个说话的人,也就是穿着绿颜色衣服的,给齐晨让了个坐,来,坐这儿一起喝两杯吧。好嘞,多谢大哥了。齐晨欢快地坐过去,随即向秦霜看了一眼。暗示她自己来应对。你第一次出来,还不知道吧,另一人说,这秦家庄啊,可是现在的第一庄,别的庄子也好,帮派也罢,可是惹不起的。这秦公子看上的人,别人怎么敢抢呢?可他偏偏就看上齐家庄少庄主的夫人,还把她直接带回家了,你说这不是明摆着抢人嘛!可这未婚妻,就这么直接跟他走啦?一点也没反抗?齐晨问。对啊,那人说,要我说,这两人都不是好东西。一个见色起意,一个见钱眼开。见色起意?这秦公子想要什么美人得不到?见钱眼开?听你们这口气,齐家也不穷吧?齐晨说。哎,旁边绿衣服的人插话,我觉得倒不是见色起意,见钱眼开。我就觉得这秦家公子,就是喜欢人家未婚妻,家花哪有野花香嘛,这泉姑娘啊,就是觉得秦家比齐家还厉害罢了。可怜这齐家,还得忍痛解除了婚约,真的是齐晨给两人倒上酒,道:这么说,你们觉得是这秦家庄仗着江湖地位,明抢齐家的未婚妻,这未婚妻也贪慕秦家的家业,所以两人不谋而合,齐家最后只好退婚了?对啊对啊,就是这个意思。旁边那人喝了酒。兄弟啊,另一人拉着齐晨,你初来乍到,以后秦家庄的人,你可不能惹,遇到他们就躲远点。这秦家看着知书达理,可单就这件事,就可看出他们不是什么好人。齐晨没有说话,倒了一杯酒,然后喝下了。他转而笑道:遇见秦家庄的人,就得躲远点?秦家不是好人?我看未必吧。哎,我们好心提醒你,你还不听。那人略微生气。齐晨指了指秦霜,道:诺,你看见和我同行的那姑娘了没?她就是秦家庄的大小姐。秦霜一直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听到齐晨叫自己了,就走过去给那两人施礼,道:两位大哥好呀,秦霜在这有礼了。那两人面面相觑,脸都吓白了。这一时说闲话虽然快活,可是没想到正碰上了闲话说的人,还是秦家庄的大小姐,这下可惨了。我们一时糊涂,说错了话,秦姑娘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那绿衣服的人说。对对,我们只是一时图个嘴上快活,就多说了几句话,还请秦大小姐不要和我们计较。旁边的人说。两位大哥,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要惩罚你们了?秦霜笑着说。那你是我离家一个多月,看来这段时间,家里出了不少事情。不过我觉得,齐家退婚自有齐家的道理,而且我保证哥哥绝不是那种欺男霸女的人,只不过两件事情刚巧同时发生了,才给人一种错觉。这件事等我回去查明,自会给江湖上一个交代,希望你们就不要再谣传了。秦霜说的很诚恳。那两人不说话了。这一个多月,江湖上都传遍了,他们不说,自然也会有别人说。这时候,齐晨站起来,扬声道:两位大哥,我在这先说明一下,齐家的少庄主,和泉姑娘一同长大,本来就看她为妹妹,婚约之事,只不过是双方家长的意思。后来两人的婚事渐渐提上日程,所以齐公子才生出了退婚之心。如今两人婚约终于解除,婚嫁各不相干,本就是件好事。这么一说,整个客栈的人都听到了,都转过头来看齐晨。你怎么知道?客栈中的人问。哎呀,他怎么会知道这事?这小子是秦家庄派来的吧?哎,我看有可能。一直在为秦家庄说话。下面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说着什么。齐晨朗声道:因为我就是齐家庄的少庄主,有凌栎剑为证!说完,拿起腰间的凌栎剑,向着众人看了一下,接着说:我与秦家庄的秦大哥,其实是师出同门,这么些年,不论秦家庄与齐家庄江湖关系如何,我们私交一直很好,他也视我为兄弟,对我万分照顾。我相信他的为人,也相信这次他把泉姑娘带回去,自有他的道理。只不过刚巧碰到了我解除婚约,给大家一种错觉而已。希望以后大家不要再谣传了。在这我向大家敬酒了!说完,倒了一杯酒,向着众人喝了。原来是齐家的公子和秦家的姑娘,刚刚一起喝酒的两人,一个反应过来,你们一起同行,那你们我们是同门之谊,结伴同行有何不可?秦霜道。那人看她一眼,不再说话,客栈的人也都小声议论,但好在没有人向刚才人那么说了。齐晨走回原桌,两人都不说话了,默默吃饭。客店老板拿着一壶酒,走向他们,道:今天小店难得有齐公子,秦姑娘这样的贵客,这实在是小店的福气,这壶酒,就当是我这老爷子送给你们的。说完,就把酒放在了他们桌子上。齐晨道:谢谢大伯了。只不过以后,还希望放心放心,那客店老板说,以后,谁都不能在我店里说秦家庄和齐家庄的不是!我也会帮忙给你们说话的。齐晨笑了,那就有劳大伯了,随即拿出一锭银子塞给他,大伯,这以后可要麻烦你了。店家接过银子,道:放心!以后齐公子可要常来光顾啊。说完,就笑着离开了。秦霜看他走了,才说:也不知道这一多月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江湖上那么多传言。其实,江湖上的传言一直很多,齐晨道,有时候很离谱,可是你还不得不听,所以听到了也不必太当真。别想啦,半天了都没怎么吃东西,快吃饭吧,吃完了还要赶路。秦霜点头,然后继续吃饭。第 24 章两人吃完了饭,就继续上马赶路。宝月阁。秦枫离开后,吃过午饭,苏雪音就吩咐朱砚去备马车,他要去秦家庄一趟。朱砚虽是疑惑,但还是备了马车,带着先生去了。苏雪音先去看了秦老爷子。秦穆明还是在明院里,坐在轮椅上静静地喝茶,看到苏雪音过来了,急忙招呼道:先生一路过来辛苦了,来,坐下喝杯茶吧。正说着,就给苏雪音倒上一杯茶。苏雪音接过茶,坐下了,就问道:庄主近来可好?病情可有所改善?苏先生对我的病,倒是关心的很,秦穆明微微一笑,接着道:只可惜我这病没有任何好的迹象,恐怕是没得治了。庄主不要心思气馁,多保重身体才是养生之道啊。苏雪音听着庄主的口气,微微皱眉。苏先生呢?近来可好?秦穆明并没有理会苏雪音的劝说,反而是问起了他的身体。多谢庄主关心,我的身体没有大碍。苏先生,秦穆明叹了口气,转而正色道:你劝我不要气馁,多保重身体。苏先生自己可能做到这点?苏雪音听着秦老爷子的反问,不禁神色一凛,答不出话来。其实就算我心思开明,不胡思乱想,可自己的感受也不会骗自己。我恐怕已经是风烛残年,强弩之末了。秦穆明淡淡地说,此时他真的已经把生死看开了。苏雪音想再劝说什么,但又不知怎么说,只好略带忧心的看着他。苏先生,秦穆明见他的样子,便道:其实你还想说,我这只是心疾,一切都还没有定论,都还有转机,对不对?苏雪音点点头。秦穆明笑了。他看着苏雪音,道:我病了这些天,知道自己什么状况。在这些天里,我也想通了很多。庄主想通了什么?雪音愿闻其详。有些事情不可强求。苏先生,你对枫儿一片真心,说实话我都感动。上次你过来,对我说你不会铸成大错,必要时可以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重视大局的人。想来这件事情也是我古板了,我只想着那些世俗眼光,并未理会你们的真心。秦穆明道。庄主大度雅达,对我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不仅没有偏见怀疑,还一直关照有加,并不古板,苏雪音说,庄主,雪音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哦?什么事能让你来求我?苏雪音掏出秦枫的玉佩,递给秦穆明,道:雪音可能在这两三个月里,就要离开了,总不能带着这玉佩走。如此珍重之物,放在雪音这儿也不合适。还请庄主替公子收着,等雪音离开后再给他。秦穆明接过玉佩,瞬间就明白了:枫儿这孩子,以前总觉得他也就是叛逆闹一闹,等苏先生离开了他自然会收心。可是如今苏先生的寒毒确定不可解,随时都有性命危险,可他仍然把这东西放在他那,这是认真了啊。秦穆明拿着玉佩端详了一会儿,问道:苏先生,你可曾想过,枫儿为何把玉佩送你?庄主,公子的心事雪音明白,只是苏雪音皱着眉。苏先生啊,秦穆明叹了口气,既然你明白,就不该把这东西再送回来。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你和他没可能。只是这东西既然给了你,便是你的了,这是他的一番心意,以后可别这么随便就还回来了。秦穆明说着,然后将那玉佩重新给苏雪音,这东西虽珍重,可有什么比人心珍重的呢?苏先生,你可是得了枫儿的心啊。苏雪音将玉佩接过,道:多谢庄主教导,雪音明白了。但他心里还是苦笑:这是在说自己虽败犹荣吗?两人就这么说着话,秦穆明突然问他,你想离开的事,告诉枫儿了吗?还没有,不过公子总会知道的。苏雪音回答。也好。苏先生,你还是多在这儿留段时间,好好陪一下他。他这个人,要是知道你想着走,不知道得怎样呢。可是我离开,苏雪音苦笑,总好过他看着我因为寒毒发作而死吧。那岂不是更痛苦?嗯,秦穆明点头,你离开了,对于他而言,还有一线希望。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你毒发,还没有任何办法,真的是痛苦万分。十五年前,他眼睁睁地看着爱妻身亡,还没有任何法子救她,那种感觉真有如刀割之痛,难以言喻。苏雪音没有说话,秦穆明却笑了:想来,你觉得我们谁可以活的更久一些?庄主何故这般比较?庄主的心疾是完全有办法的。苏雪音道。你看你看,我都说了我自己怎样自己心里知道,你就别安慰我了,你这样我们怎么聊天了?苏雪音低头抿了抿嘴,不知怎样回答。其实你说的对,要是想治这心疾,未必完全没有办法,秦穆明叹了口气,不过是要大费周章,南里北里寻药求医罢了。可是就算寻了药,求了医,病情能缓一时又怎样?寿命能延一两年又怎样?我这么病着,还得一直依靠轮椅过活,有时候真的很想念十几年前的妻,倒很想下去和她作伴。庄主!苏雪音喊了一声。哀莫大于心死,他有这般想法,病情又怎么会缓解?有他在,公子就还有父亲,心里就还有依靠;他不在了,公子就连父亲也没有了,自己也不能陪在他身边,那公子又该如何?他这样想着,不禁眼里含了泪。秦穆明摆摆手,雪音啊,他变了称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这轮椅上苟延残喘,不过是想看枫儿和霜儿长大罢了。如今他们也都长大了,而且枫儿也有能力接管秦家庄了。有些事情,他总要面对,这不过是必经的事罢了。庄主一直想看着公子和姑娘成亲,就是因为这个?苏雪音问。人老了,总想看着儿女成家立业,秦穆明说,可你看看我这一双儿女,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说完,他竟不自觉地笑了。庄主,实不相瞒,如今泉姑娘解除了婚约,还要被认作齐家庄的大小姐。我倒觉得公子和泉姑娘很是相配。苏雪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