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拦腰把周哥儿抱到了床上后,刚刚把人放下,没成想少年却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赵哥,你回来了?听着还带有睡意的声音,软软的,他亲了亲少年的嘴角:是床太凉了?还是我闹醒你了?周哥儿摇了摇头,握了一下赵浅的手,发现十分的凉,自己往床的里头挪了一些:怎么那么凉,也躺下休息一会儿吧。媳妇儿暖呼呼的,他也不想放开,于是把带着凉气的披风脱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躺靠在了少年身边,少年依偎过来,他抱着人心里很满足,入冬以后,少年就变得很黏他。你方才去哪儿了?他没说是去接王田过来,现在要是说了,肯定要去大厅里看他,厅里什么都有,让他一个人待会儿也没事,现在他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和少年待在一起。我就是去了铺子一趟。周哥儿应了一声,今儿中午些时辰,温度要高些的时候,他出了家门,在外头闲散的走了一会儿,见着一对像是新婚夫妻一般的年轻人,浓情蜜意,新妇人叫男子夫君,他听着有些羡慕,自己和赵浅成亲了那么些时日,似乎重来没有叫过一声。想着想着,他便试探着叫了一句:夫君。随后又有些害羞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赵浅感觉人从自己身上蹭过,又听见这一声撩人的呼唤,竟然有了反应,而且还有些难耐,他摩挲着少年的脸,声音有些沉闷的应了少年。成亲这么久,赵浅几乎天天睡在自己的身旁,床上有些什么不对劲的表现,周哥儿一下子便能够得知,原本只是个理所当然的称呼,他说出来觉得已经是足够羞/耻的卧房话,还惹得身边的人浑身热火。赵浅翻身压住少年:再叫几声。望着眼前目光如有暗火的男人,他一时间红了脸。见少年又不说话了,赵浅埋下头蹭了蹭他的脖子,哄道:我想再听你叫。周哥儿迫于脖子上的痒,低着声音又叫了一声,那羞怯试探的声线落进耳朵里,赵浅便再也无法克制宝宝、宝宝!周哥儿用仅有的一丝理智推着身上的人。赵浅磨在他的耳边,轻轻咬了咬:现在是安全期,我会小心的。周哥儿着整理好自己出屋子时,才发现王田过来了,两人在屋子里逗留的功夫,王田在大厅待久了也无事可做,便找到了厨房,擅自做了晚饭。赵哥,怎么没告诉我王田来了!还让人家做饭。想到徒弟在外边等着,师父却心安理得的待在屋子里,他脸上不由得便染了一层薄红。赵浅倒是不甚在意,徒弟就是一家人,那么见外干什么:我让他搬过来住,自家人,不必客气招呼。王田见势道:师郎现在有了宝宝,要多休息,这些小事情我来做就好。我明儿就去雇些妈子仆役回来,你们以后谁也累不着。在厨房里说了会儿话后,三人在厅里吃了晚饭,王田年纪不大,手艺却不错,简单的几道菜做的挺好,就是手法生疏了些,等年纪大了,一直练着,手艺肯定会很好,赵浅觉得餐食铺子这一块儿,有王田会轻松很多。晚饭过后,赵浅领着王田去房间,选了个带着小院子的房间让他住。王田进屋转了一圈儿后,却背着包袱出来了。怎么,不喜欢这屋?师父,你这屋子也太大了,而且还有院子,给我一间小杂房就成了,这房间以后留给小公子小姐住吧。赵浅能把他接过来住,王田心里已经很是感激,赵家对他的恩德,他都快还不清了,要是再住这么好的屋子,心里恐怕更是过意不去。赵浅道:偏房、小房间是要安排下人住的,你若是去住了,莫不是把他们安排在这儿来住,再说了,你既然是我的徒弟,就是家里的半个主子,要是主子住的差,以后下人怎么想?听了这番话,王田心里一怔,赵浅把他的位置放的这么高,十来岁的孩子如何会不感到,憋了半天,他沉沉的道了一句:谢谢师父!周哥儿挺着肚子过来,看着还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还没选好?好了。王田立马笑道,跳着进门去把包袱放着。两口子在门口相视一笑,周哥儿跟着进屋去,转了一圈儿后,往床上看了看,又摸了摸被子,新被子很厚实也暖和,但他还是道:王田,要是今晚睡着冷的话告诉师郎,我明儿去再给你买床厚的。已经很暖和了!好,住着看缺什么就告诉我。两人交待好后才慢腾腾的回到房间里,先前折腾了一通,周哥儿早已经乏了,若不是因为赵浅让他吃了饭后消消食,他早就歇息下了。第61章前两天赵浅把要雇人的消息传了出去, 今儿一大早吃过饭后,总算有人找上门来了。是这儿吗?修的也太气派了!宅子门前这会儿已经聚集了四五个人, 男女皆有, 仰着头望着高高的宅门, 犹豫着不敢进去。你们没瞧着那顶上写的赵宅吗?不一会儿, 又来了个认得字的, 大伙儿道:我们要是识字就进去了。这时候宅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王田把门打开了,他左右看了看外头的人:你们都是来找差事儿的?外头的人瞧着来开门的就是个十来岁的娃, 穿着大伙儿羡慕的厚棉衣, 看起来很是精神,纷纷恭敬道:是。王田便把门拉去一边:都进来吧。大伙儿跟在他的屁股后头, 一路穿过庭院和小走廊, 看的几个人是眼花缭乱, 心里暗自道:若是能在这么处大宅子里做事儿,工钱一定不少, 而且也着实太气派了, 出门也有头脸。师父, 人到了。赵浅正在大厅里给周哥儿剥花生, 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有些局促搓着手的人,入目都是些朴实的底层百姓, 从打着补丁的旧衣服就能看出来, 他放下手里的花生, 问道:你们挨个说说能做些什么吧。我叫朱榕, 能烧饭,重活儿累活儿都能干,以前也在老爷们的家里做过些散差。说话的人是个四十几岁的汉子。赵浅听完点了点头,也没多做点评,只道:下一个。接下来的是个农家妇人,因为家里实在困难才出来找事儿做,一番自我介绍和问话后,赵浅让大家留下了住址: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先回去吧,到时候我满意的会直接叫人来通知。谢谢赵老爷。人走后,家里又恢复了冷清,周哥儿见一个人都没留下,问道:赵哥一个都不成吗?不是不成,说出来条件都还好,但是雇在家里来做事儿,要谨慎些,况且你现在有了孩子,万事不能有差池,我让他们把地址留下,好叫人去打听打听他们的底细,看看在别人那儿的口碑如何。王田给两人续茶:还是师父想的周到。赵浅等着手底下的人把来应聘的人都访查了个遍之后,把合适的人叫进宅子已经快过年了,折腾是折腾了些,但是识人不清就匆匆喊进宅子,麻烦事儿以后会更多。家里人多了以后,他放心了很多,有人伺候着周哥儿他出门会方便很多,临近年关,他在集市上买了很多年货,却不是给家里买的,而是想送给店铺里的员工,杂七杂八买了不少东西让人送回宅子里,至于家里的年货有下人去置办。周哥儿整日无事,正好可以把年货分类装好,年末那天送给大伙儿。周哥儿翻看着各个铺子的小二送来的货,肉啊、菜啊、米粮啊、布料之类的堆了一大堆,都是些很实在的东西,底层的老百姓也就喜欢这些,他暗道赵哥做事情是越来越周到了。他细心的把米粮布料这类的干货包成一包,又把菜肉放一包,得亏还有王田帮着,两人才把一大堆东西解决掉。赵哥说过年要请些客人来家里吃饭,到时候让你烤烧烤招待大伙儿。王田不由得有些紧张:要是做不好,那不就给师父丢人了嘛!我可得趁着这几天好好练练。没事儿,你别担心,都是些熟人,没有人会笑话你的,再说赵哥之前也肯定了你的手艺,不会差的。听了周哥儿的夸奖,王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是坚持道:那也还得练练。好。反正这几日烧烤铺子也没有开门,你可以搬回来用,早些把手艺操练好,赵哥也好早些把铺子交给你。第二日,周哥儿亲自去了日日鲜,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日日鲜也准备关门,给员工们放几天假,趁着今儿结工钱,他正好在今年年末在看看大家,不然就得等着明年了,当初他在酒楼里做事儿时,和大伙儿相处的都很融洽,这对于他的性子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年底这个月要比之前的月份少干了两三天,但结到的工钱不仅没有比之前少,甚至还多了些,大过年的,谁能不高兴,正收拾着准备歇业了,周哥儿赶着时间进来了。周哥儿,身体怎么样?黄二第一个瞧见他,笑着上来打招呼。挺好的。听见声音,小二们都放下手里的活计,通通围了过去,不是关切孩子就是关心身体的,赵浅从楼上下来就见着周哥儿被问的晕头转向,于是走进去把人拉了出来:好了,少雨过来是有东西给你们的,再不拿就没有了。闻言,大伙儿都安静了下来,周哥儿不解的看了赵浅一眼,分明是他准备的,怎么说是自己。赵浅让人把东西搬了进来,然后小声对周哥儿道:你分给大家吧,怎么分配的我不清楚。好吧。他应赵浅的话把东西拿起来,先给孙熊和黄二两包,道:是我和赵哥准备的一些年货,东西不多,祝大家过个好年。大家面面相觑,这里以前不过是当过小二还是没有当过小二的以前都没遇见过送年货的东家,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便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已经得到年货的黄二和孙熊,两人抱着沉甸甸的两个纸包,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一角。呀!是肉!还有布匹呢!这怕得有三斤肉。听着两人惊喜的声音,大伙儿都很激动,周哥儿还有点忐忑赵哥的心意得不到大家的认可,见到大伙儿都很期待的等着他发,心里便稳了下来,赶紧把年货分到大家手上。谢谢,谢谢。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周哥儿跟着心里也暖了起来。年货发完后,日日鲜收拾着关了门,两口子又坐着轿子朝赌坊去,轿子外的风有些大,时不时的吹起帘子,赵浅提周哥儿拢了拢衣领:可别着凉了。周哥儿的注意力却不在轿子里,他干脆掀开了帘子,探了个头出去,在外望了一会儿,声线有些上扬,听得出意外:赵哥,你瞧瞧,外面开始飘雪了!他跟着伸长脖子往外瞧去,果然,轻薄的雪花正在往下飘:我说那么冷,原来下雪了。那咱们又可以储冰了。他把人揽进怀里,慢慢放下帘子:是啊,而且还得多储存些冰块儿。明年他决定在酒楼里推出新的海鲜吃法,到时候冰块儿必不可少,得挖地窖来储藏冰块。两人闲说了些之前山洞上的事情后,轿子已经停在了赌坊外头,这会儿里头还是有不少的人在赌钱,他扶着周哥儿下了轿子,钟九出来打照面。怎么,还没准备吗?不是说了放假。他瞧着赌坊里跟往日营业还是一个样,不禁有些讶异。钟九引着两人上了楼以后才道:兄弟们都说不必放假,越是过年这段日子,来赌坊的客人越多,这几天关门可得亏不少的银子。说着,他还往楼下指了指,示意赵浅看:脖子上围着兔毛的男子,是个大户,头一次进咱们赌坊的,很是稀奇我们这边的赌法,出手也极为的阔绰,听着口气是县城那边过来的。其实赵浅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男子不光穿的体面,手上的大扳指,金戒指也很是晃眼,集市上的大户他都认识,这人面生,估摸着都是外地人,尽管有钱赚,他还是劝道:银子是赚不完的,出来忙活了一年,怎么也得回家团个年吧。哥儿几个商量过了,想回家过年的都回去,想留下的就留下,有些兄弟家里有人,可是有的兄弟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又尚未娶妻生子,只有一个人,也没处儿去。他思索了一下:那要留下来的有多少人?加上我一共有八个。往常赌坊里有二十个人,包括打手管事和陪赌的,只剩下几个如何忙的过来,没等他说,钟九又道:还有两个家就住集市上,回去吃了年夜饭说要过来帮把手。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员工硬要加班做老板的也没理由不同意,入冬以后盐场那边就停工了,收入减了个大头,这阵子又是修宅子又是给所有的员工发工钱,一番算下来,之前攒下来的银子竟然还都差不多了,赌坊开着也好,毕竟过年这几天大家都舍得花钱。于是他道:那原本放假这几日没有回去的,给这些兄弟把这几天工钱按三倍算,除夕夜那天还是吃顿好的,酒菜钱算我账上。钟九很高兴的答应了一声,自从赵浅接手赌坊后,生意蒸蒸日上,兄弟们的工钱不仅多了,而且当初的对家狄光祖收下的人也不来找茬了,虽然心里还是彼此膈应,但明面上比以往要好多了,这一切都是赵浅带给他们的,没想到过年还有这么好的事情。那我去告诉兄弟们了。赵浅点了点头。周哥儿见钟九下楼了以后,望向他:谈好了?赵浅站起身,伸出手:都谈好了,放下这些事情,咱们也该回去好好的过个年了。自打周哥儿有了孩子以后,整个人柔和了很多,不似以前那么冷淡了,他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