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靳如对童太后的热情只觉得头皮发麻,心底也开始萌发出一种寒意来,她知道,童太后大概在打什么主意了。只是靳如纵然知道童太后的不怀好意,却也只是往她要对付展颜身上去想。所以,她防备的,仅仅是童太后关于展颜的问话。“龙太后没事了吧”童太后问道。靳如并不敢坐下,依旧站立一旁回道:“谢圣母皇太后的关心,母后皇太后好很多了,只是之前御医吩咐静养,所以一直未有出来,也没能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她似乎从未去过给太皇太后请安。”童太后笑得很是怪异,声音裹挟着一种说不出的冷寒。“这,这也是不得已的,母后皇太后自入宫以来,身体一直不是很好。”靳如小心翼翼地对答。童太后忽地莞尔一笑,黝黑的面容上露出几分和善之意,“哀家知道,你不必紧张,哀家今日叫你过来,除了缅怀一下先帝之外,还想关心一下龙太后。”“是”“听说,如兰宫中有几位乐师,不知道龙太后是否十分喜爱他们呢”靳如一怔,她知道,这件事情少不了是要被提起的,所幸她心中早想好了答案,“也只是聊以解闷,母后皇太后对如兰宫中各人都很是喜爱。”“哀家听闻,她每夜都要传召乐师入殿奏乐,不知道是真是假”“回太后娘娘的话,此事有些夸张了,母后皇太后夜里极少传召他们”童太后笑逐颜开,“哀家就知道后宫嘴碎的人多,对了,先帝平时不处理政事的时候,都喜欢干些什么啊”话题重新扯回先帝这边,靳如暗自松了一口气,回答的时候自然也多了几分善意,“先帝极少有空闲的时候,不过,他也爱忙中偷闲,喜欢下棋,喝茶,当然。”“下棋和谁下棋”童太后问道。“与奴婢,”靳如微笑,“只不过,奴婢棋艺不好,总是输。”“先帝愿意与你为棋手,你棋艺自然不差。”童太后笑道,“你也莫要太谦虚,改日哀家也跟你下一盘,你也陪哀家解闷儿。”“只要娘娘喜欢,奴婢什么时候都可以陪娘娘的。”靳如诚恳地道。“你真是善解人意,难怪先帝这么的喜欢你。”童太后笑笑道。这话并无特别,作为一个下人宫婢,靳如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虽觉不妥,但是细想也并无什么,因为,主子喜欢一个下人,这种喜欢,是没有特别的含义的。至少,靳如现在是这样理解。所以,她只是微笑,“先帝人好,奴婢总是粗心大意,伺候不周到,也为难先帝不赶奴婢走了。”“你与先帝一同长大,这份情谊岂是其他下人可比”童太后语锋一转,“对了,你二十五的时候,本可以出宫,为何却愿意留在宫中”靳如微怔,她确实是想过出宫的,但是她略带苦涩地道:“奴婢已经没有家人,出宫之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这就奇怪了,你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长时间,他是明知道你没有家人了,怎不为你指婚要知道,若他愿意为你做主,你嫁个好人家的公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靳如微笑着摇头,“先帝大概是觉得不愿意为奴婢费心。”“哎,也着实委屈了你”童太后叹息了一声,端着茶汤抬头对如华打了个眼色。如华会意,端起茶托便道:“奴婢出去换些井水进来。”她出去,片刻又进来,手里端着一个茶壶,走到靳如身边的时候,忽地脚下一绊,身子往前一扑,一壶井水竟全部泼在了靳如身上。所幸井水还没煮沸,靳如也只是湿透了衣裳。“哎呀,对不住,靳如,有没有撞伤你”如华急忙爬起来对靳如道歉。“没事”靳如安慰道。童太后却勃然大怒,“你是怎么做事的在哀家身边这么些年了,还是这样的毛毛躁躁,还不赶紧带靳如进去换身衣裳”如华连忙跪下请罪,又对靳如道:“靳如,我领你去换身衣裳。”靳如摆摆手,对童太后道:“谢太后娘娘了,不过奴婢回去换一身就好。”“免得麻烦,哀家还想跟你下一盘棋,来来回回耽误了不少时间,你和如华的身材差不多,就在这里换一身如华的衣裳好了。”第138章 情敌如华也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进入内殿。靳如奇怪地看着放在屏风上的一身衣裳,如华怎会有衣裳放在皇太后寝宫之内但是她也没问,因为问了也不会说。她看着这身衣裳也是宫婢的服饰,不疑有他,进了屏风后面就换衣裳。她刚脱下衣服,如华就冲进来,“哎,我忘记告诉你,这身衣裳是穿过的,换这一身”她把手中那一身鹅黄色宫婢服饰递给靳如,眸光迅速在靳如两个手臂上看了一下,神色微变后退了出去。靳如刚穿好衣裳,便有两个凶狠的婆子进来,一人一边,拖着靳如的肩膀就往外架。靳如吓蒙了,急忙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那两个婆子拖着她往地上一推,她踉跄一步跌倒在地上,童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方才那张温婉的脸已经不见了,变成凶狠而阴毒。“圣母皇太后,奴婢到底犯了什么错”靳如心中一沉,但是还是稳住情绪问道。“犯了什么错”童太后的声音仿若是从地狱传来一般,带着阴暗潮湿的气息,“你的守宫砂呢”靳如心中咯噔一声,出事了,原来,不是冲着大小姐来,而是冲着她来的。她与先帝,曾有过那么一次,也就是一次。那年,她本该要出宫嫁人了,但是他不许,他要留她在身边。但是,她坚持要出去,不为别的,只为想过一点安静的日子,她很不喜欢留在宫中,即便可以看见他,但是,每日最难熬的就是太监捧着牌子进来让他翻牌子。那一次,也是她头一遭极力违抗他的意思,她很坚持,他劝了两日,发了几次脾气,她就是坚持要出去。她跟他说,她出去之后也不会嫁人,就这样孤独终老。她跪在他寝宫里足足半宿的时间,求他同意。他终于同意放她出宫,那是她第一次见他脸上有这样沉痛的神色。她心痛,但是没有选择,留在宫中,甚至成为妃子,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他有太多太多的女人,注定她不能做他的唯一,而她,宁可不选择做他的女人,也不愿意屈就自己。她只想离开皇宫离开她,躲在某个角落念想他一辈子,就当是成全了自己的爱情。在她出宫前一天晚上,他喝得很醉。她从没有见过他喝这么多的酒,吐了两次,送他回宫的宁亲王说他和使臣喝的,一晚上只灌酒,没吃菜。他已经醉得很厉害,遣走宫中所有的人,只留下她在身边伺候。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说了好多的话。当时,她心中生出一丝念头,那就是她不打算嫁人了,守着清白的身子不如给了他。也就是那一夜,也就是那一次,她毫无保留地用行动告诉他,她是有多么的爱他。第二天,他下旨,不许她出宫,提她为二品女官。她沉默了很久,长达一个月不跟他说一句话。他没有求她原谅,也没有勉强她做任何的事情,她不理睬他,他只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神是苦涩而幸福的。只是,从那之后,他冷落了后宫的嫔妃,只去皇后宫中。偶尔去其他嫔妃宫里,也只是说几句话,看看皇子,不再传任何人侍寝。于是,大家都认为皇上是专宠皇后,而冷落宫中的人。嫔妃心中虽然有腹诽和不满,但是因着皇后是童家的人,谁也不敢说什么。皇后的容颜不出色,但是却得皇上如此宠爱,可见,皇上对她是真爱。童皇后的风头一时无两,身居后位,还有帝宠如山,导致童家也日益膨胀。他用行动告诉她,他心里,只有她。三十多年了,她十二岁入宫,到如今四十三岁了,先帝是她的天,她的夫,她的主。他先她而去,她难过,但是并没有表现得太难过,因为,她知道他在那里等着她,她始终会去见他的。她知道,现在是时候了。“说”如华陡然凶狠起来,劈了她一记耳光。靳如的脸偏出一边,脸颊上赫然肿起几道手指印痕。靳如跪直身子,“奴婢没有什么可说的。”“你的清白,给了谁”童太后没有显得很生气,相反,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个悬疑在她心底积存了二十多年,如今终于揭开了。“奴婢不知道。”靳如面容微白,却显得无比的镇定。童太后冷冽一笑,“不知道哀家告诉你,是先帝,对不对”靳如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哀家一直都不明白为何先帝临终前要下旨赐死哀家,让哀家殉葬。众所周知,他这般的宠爱哀家,后宫每隔三年,都要进一批年轻貌美的嫔妃,但是先帝从不看她们一眼,依旧专宠哀家,天下人都羡慕哀家,觉得哀家能独得当今天子的宠爱,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童太后脸上挂着淡漠的微笑,说话的声音极轻,轻得仿若羽毛扫过耳朵一般,叫人心里痒得近乎发寒。她的声音,慢慢地扬起来,语气也越来越重,“但是,唯有哀家知道,这份专宠,只是一个幌子,哀家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他心中,一直都住着一个女子,一个哀家摸不着看不到的女子,不过,现在哀家终于找到这个人了,他临死前要赐死哀家,不单单是因为童家独大,他是怕哀家终有一日发现你是他的心上人,哀家会加害于你。他生前保护你,死了,依旧要保护你,可惜,他最终没有赐死哀家,哀家活下来了,注定他这个秘密,注定他深爱的女子,要死在哀家手中”她脸上是酣畅淋漓的痛快,眸子里裹挟着恨意如毒箭一般射向靳如,几乎要用眼光把她撕裂。“有先帝这样爱着你,你死而无憾了”童太后冷冽地笑了起来。靳如伏地,“奴婢甘愿领死。”她不怕死,真的不怕,如果不是先帝交托她帮着龙展颜,她早就跟随先帝而去了。如今可惜的是她没能看到童家倒台,也无法跟先帝交代。“你甘愿领死,哀家却不愿意让死得这么容易,你以为你死了便可以去见先帝么”童太后脸上是深刻的恨意,“不,你错了,哀家自有办法让你与先帝生生世世永不相见。”第139章 童太后的毒靳如的心抽紧,眼里也终于闪过一丝惊慌,“你到底想做什么”“问得好”童太后缓缓地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靳如的手背上,用力揉压了一下,看到靳如脸上痛苦的神色,她轻笑出声,“痛吗”靳如咬住牙,“皇太后要怎么处置奴婢都可以。”不外乎是一死,死了,人也解脱了,但是,她心中知道,童太后恨极了自己,绝不会让她轻易死去。“哀家听说,南监有许多酷刑,只是不知道比起哀家这里的,能否胜出一筹不如靳如姑姑帮哀家比较比较”童太后弯下身子,抬起靳如的下巴,嘴角是残毒而阴狠的笑。她本身长得不漂亮,如今脸上尽是凶相,更显得狰狞难看。靳如心中一怵,不敢看她嗜血的眸子,低着头咬唇忍住手背传来的痛楚。但是,这远远不是结束的时候。如华端上来一盆钉子,这些并非是铁钉,而是桃木钉。每一根都是用桃木制造,顶端尖锐发亮。“你若是喊一声,哀家就多钉一根。”童太后笑意盎然地道。靳如被扒光了衣裳,赤身被摁住在地上,冰冷地触感让靳如的身子微微发抖,她双拳紧握,抬起悲愤的眸子看着童太后,“你要杀便杀,何必这样折磨我”“你都折磨了哀家二十多年了,哀家如今折磨你一下子怎了你受不了”童太后凶狠地抓住她的头发重重地把她的头往后扯,另一只拿着一块板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抽向靳如的嘴巴。“啪啪”几声,靳如嘴里溅出鲜血,一张嘴肿起来,疼痛直钻心窝,靳如全身颤抖,嘴唇肿得无法咬住,她倔强地吞下口中鲜血和一声痛叫。童太后丢开板子,手里拿着两根桃木钉,命人摁住靳如的手。“小姐,让奴婢收拾这贱人就可以了。”如华自动请缨。童太后阴恻恻地道:“她是先帝的心上人,你哪里有资格对她动手需得哀家亲自送她一程,才算完满。”桃木钉触及靳如手背的皮肤,有尖锐的触感。靳如纵然不怕死,却不代表不怕这种变态狠毒的折磨,她嘴唇哆嗦了一下,眼中含泪,“太后娘娘何必折磨奴婢不如痛快地赐奴婢一死吧。”“啊”凄厉的叫声从靳如的口中溢出,手指长短的桃木钉陷入她的手指,鲜血流下来,迅速蔓延到靳如下巴所伏地处。十指痛归心,在场的人虽然也见过不少残忍的事情,但是看着尖细的桃木钉插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上,还是叫人心里打了个突。“哀家说过,你叫一声,哀家就多钉一根”童太后那长得十分敦厚的容颜已经彻底变成了魔鬼,她再度用力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