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好了!”赤芍边喊边飞奔到合香居。燕瑶和青黛正在晒花朵,前者没有回头,让赤芍别着急慢慢说。气喘吁吁的赤芍深呼吸,缓了几口气才说:“主子,婢子听说宋捕头成了杀人的疑犯,进了牢房!”燕瑶停下晃笸箩。昨天见宋锦如时,她的气运没有犯邢反而有桃花迹象,莫非成了桃花劫?“是进了顺天府的牢房吗?”赤芍笃定地点头。“我们去牢房看看宋捕头。”她放下笸箩,回屋披上褙子。“青黛继续晒花,赤芍随我来。”主仆二人匆匆出二堂,找到路过的库卒想他带路去牢房。“呃,牢房不是好地方,在下不方便带燕二姑娘去。”库卒不敢,万一燕大人怪罪怎么办,他想保住饭碗。燕瑶看出他的顾虑,“你告诉我牢房怎么走,没有人知道是你告诉我,不然我的丫头会死缠烂打。”库卒马上说出路线。赤芍暗暗吃惊,主子这招数不错呢!接着主仆二人根据他的话前去,路上忙碌的差役来来往往,自觉绕开她而行。燕瑶心感奇怪,他们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燕二姑娘去哪里?”主仆二人回头,原来是略紧张的宛舒。“前面是牢房,专门关押凶神恶煞的犯人,燕二姑娘莫再前行。”“小女子正是要去牢房看望宋捕头。”宛舒瞟经过的同僚,一本正经道:“在下带燕二姑娘进去,怕里面的狱卒冒犯燕二姑娘。”赤芍纳闷地跟上,敢冒犯主子的只有他吧。原本围坐剥花生的狱卒看见有人来,急忙撒掉花生壳,板着脸审视来人。见宛舒后面带有姑娘,不禁多看两眼。“她是燕大人的千金,燕二姑娘。”冷冷的语气使他们老实,不敢乱瞟。她可能是替燕大人来视察牢房,念及于此他们毕恭毕敬地点头行礼。宛舒快速带走燕瑶,来到某一个铁牢前。挨着墙根坐的宋锦如还没换下公服,周身阴暗环绕,英气尽失的她如同折翅雏鹰。牢房弥漫难闻的骚臭,燕瑶在鼻子底下涂薄荷香露。“宋捕头。”她轻轻一唤,里面的人震了震然后抬头。借着黯淡的光线,宋锦如艰难地辨认来人的容貌,但听声音她认了出来。“是燕二姑娘吗?”“没错。”宋锦如马上走近铁栏,“是不是燕大人让你来?”“我因谁而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宋捕头的清白。宋捕头,你真的杀了人?”“没有!”她迟疑片刻,颓然地抓着铁栏。“其实我不知道。我踢了他两脚,离开时他还好端端甚至骂人骂得厉害。怎么会就死了呢!”宛舒在旁释疑:“仵作的验尸结果还没出来,不确定是不是宋捕头的两脚致死。但能肯定,死者的内脏已经破裂。如果宋捕头的两脚加剧内脏破裂,那么脱不了干系。”燕瑶和宋锦如沉默相对。赤芍疑惑不解,“为什么宛公子确实死者的内脏破裂了?”“你也练武的,还不知道?力度过大的殴打能让人内脏受损。今早我见过尸体,尸体胸膛以下至肚子有极深的紫色瘀痕,那是内出血造成。”三女诧异,顿觉王爷优秀。“我想起来了。”宋锦如忽然补充,“死者来骚扰我的时候步伐不稳,胸膛以下已有瘀痕。可惜当时我没有在意,以为他喝醉才踉跄。”“瘀痕颜色如何?”“青中带紫,不及今早深。”宛舒眉宇凝重,“你确定你只是踢他的胸膛?”“确定!我记得很清楚,踢到的部位是胸膛并且偏向左肩,绝没有碰他的肚子。”“会不会是酗酒加剧死者的伤势?既然宋捕头并没踢中他的伤处,可能因为酗酒和内脏破裂导致暴毙?因为酗酒也令内脏受损。”如果宋锦如没有说谎,燕瑶的猜测也合理,但需证明死者有酗酒习惯。“死者的妻子说,昨天死者曾与人斗殴造成肚子的瘀痕。从死者的语言透露那人练武,我认为那个人是关键。”练武之人才掌握人体要害,尸体的瘀痕聚集肚子并不散乱,起码脸部没有伤痕。若两个普通人打架,通常第一拳先打脸。燕瑶问两人尸体的具体模样,听完她问:“地面和箩筐有没有血迹?衣服上有没有?”两人仔细回想,“他的嘴巴、下巴和胸脯有血迹,乃递减越来越少。地面没有血迹,箩筐没有仔细检查。”“什么情况下会吐血?”“即时受了内伤,或者经过一段时间内脏完全破裂,血气上涌也会造成吐血。”燕瑶若有所思,想到发现尸体的地点一看。“如果宋捕头是清白,爹爹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我也会尽绵力还宋捕头清白。”宛舒和宋锦如惊愕,后者则忧心忡忡。“燕二姑娘肯相信我已经足够,你无须趟这浑水,我不想连累你。”“谈何连累,我不想爹爹失去一个得力的下属。”她双眼弯弯,是时候还岐水村的人情。“这么说定,我要帮宋捕头。”“在下也是燕大人的得力下属。”宛舒急忙插话。“所以呢?”“所以在下能协助燕二姑娘呀。”他也眉开眼笑。宋锦如目光炯炯,郑重地抱拳。“如果能出去,小女子做牛做马报答两位!”“宋捕头言重了。当务之急是洗清你的嫌疑,你能给我说说当晚的细况吗?越仔细越好。”宋锦如不厌其烦地重复。良久,三人才离开牢房。宛舒担心那练武之人会对燕瑶不利,“其实我认为那个人武功颇高,因为他能掌控力度令死者没有立即死去。让顺天府去查吧,你不要插手了。”燕瑶笑了笑,“我和顺天府的调查方式不一样,一明一暗不正合适。”“那好,我和你一起调查。”“你穿着衙役的公服太招惹,不行。”“我不穿就好了。”燕瑶斜瞪厚颜无耻的他,真不怕其他衙役听见?“好,若爹爹同意我没有异议。敢不敢和我一起去找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