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小喽罗去疯。第40章 神奇时刻自从李向阳当上公社干部后, 红果儿就没那么藏着掖着地做吃食了。公社干部可是每个月都有粮票、肉票、副食券儿这些稀罕物的。她们家里弄点儿好吃的又怎么了闻到味儿的人也只会艳羡地说上一句,“瞧人家李向阳就是有本事,家里经常都能吃上好东西。”以前, 家里虽然肉食多, 但她一个月也就做个三、四回肉菜罢了。她奶还特有头脑,每次做肉菜都做得特别多。然后弄几片肉切碎之后,跟一大堆莲白、竹笋之类的一起炒, 弄一碗出来给邻居们尝。人家还以为她家里做菜,也是这么个做法。一个个都还赞她奶奶为人大方呢。现在嘛,当然是光明正大地做喽她烧了开水倒进盆里,把鸵鸟腿斩成几段, 扔进去滚一遭。把它浸好了,再提出来,顺着鸟毛的生长方向拔毛。再把它腿儿上没长毛的部分的皮儿, 也给剥了。接着, 再倒冷水到盆里。这时, 鸵鸟腿上的细毛会浮在水中, 人手去拔,能拔得很轻松。鸵鸟体型庞大, 就算只有一条腿儿,也比两只鸡的肉多。她打算炖个“鸡汤”,再做个“竹筒鸡”。一“鸡”两吃, 可不既滋补, 又解馋吗侯秋云看她可怜, 拍拍她的背,哄着她:“不急,还有呢。”又去锅里给她盛了一碗。可这孩子一清醒过来,就又开始哭了,拉着她叫奶奶,又管她儿向阳喊爹。小脸上真真切切的惊喜和孺慕,叫人看了心情复杂。专给她煮的粥,还不肯喝。嚷嚷着说什么“这么好的米粥,奶奶喝,爹喝红果儿不饿。”不饿个都饿晕了这孩子乖巧得,简直叫大人羞愧她还拉着她的手,一直蹭啊蹭,活像自己是她亲奶奶一样。侯秋云好几回都差点沦陷了。可一想到口粮问题,她的心又紧了。才给谢巧云他们家捐了粮呢,虽然不多,但自家现在也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要真把红果儿留下来,她拿什么来养活她想着家里的实际困难,侯秋云愣是没松口让红果儿留下来。背地里长叹了多少回,转头却又得硬起心肠。可傻红果儿依然冲着她喊奶奶,颠颠儿地跟在她儿子屁股后面跑,活像他们才是她的亲人。“别叫我奶奶,我可不是你奶奶”她狠下心道。小丫头傻傻答应:“哦”转头又问她,“那我叫你什么呢”“什么都别叫”小丫头就歪着小脑袋,啃着指甲,懵懵地看着她。那小样儿哟,傻归傻,却可爱得要命叫她怎么能不稀罕她呢表面上却还得装模作样,冷落她。这都叫啥事儿啊由于天色晚,他家留了红果儿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侯秋云就追着儿子,把红果儿送回去。这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红果儿喜滋滋地腻过去,抱着李向阳的手,乐得咯咯直笑。“叔,叔。”她叫着他。他应了一声,低头望她,这小家伙却赶紧回头扫一眼,趁着侯秋云没注意,偸偷摸摸喊了声“爹”。就这喊爹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出了院子。小红果儿再忍不住,像占到多大便宜一样,眼儿都笑弯了,指着天空说:“爹,爹,你看,今天的天空特别蓝。”不是跟平常一样吗李向阳望望天,再望望红果儿,看她高兴得脚下都蹦哒起来了,心里由愧疚而带来的罪恶感,一下子被好笑取代。这孩子,看着就叫人欢喜。他问她:“你爹是白有全,你干嘛管我叫爹呢”“”这话可问倒李懿君了。她因为思念经年,一见亲人,便忍不住把心里藏了多年,还没来得及撒的娇,全数撒了出来。真实年龄大又如何在爹和奶奶面前,她不还是小孩子表现得天真无邪点,才可人疼再说了,以前他们在世时,最喜欢被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扒拉着胳膊撒娇了。她想着,就算这是场美梦,她也一定要多做能让他们开心的事,尽点孝才行。结果现在物极必反了她想起来这个时期,公社里总要教唱一些红色歌曲,她爹还挺喜欢唱的。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叔,你教我唱歌呗。红果儿想唱歌了。”拉着他手臂晃啊晃。想着这孩子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李向阳心一软,轻声道:“那叔唱了啊。我先唱一遍,你好好听着。呆会儿,叔带着你,一句一句唱。”红果儿甜甜地“嗯”了一声。“公社是棵长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瓜儿连着藤,藤儿牵着瓜。藤儿越肥,瓜儿越甜”一路上,李向阳都在教。一个教,一个学,欢声笑语地。快走到谢巧云家时,叔侄俩都有些难舍。红果儿忍着不舍,鬼头鬼脑地悄悄跟他说:“叔,你快走。她要听到你的声音了,又得闹腾你了。”这个“她”,指的是谢巧云了。这孩子懂事得让李向阳眼眶一酸。他一个没忍住,蹲下来,对她叮嘱道:“果儿,好果儿,要实在没吃的了,就来找叔。记住了”李懿君没绷住,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她爹心软,当年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她边笑边流泪,推着他往回走:“记住了。晚点儿,我就回去找叔。”啊不是说好没吃的了,再找吗李向阳有点懵。不,没说好。李懿君纯粹是因为想尽孝,这场好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她当然不能干让他们不高兴的事奶奶叫她回来,她就回来呗反正路上有爹陪她。她记得她亲生父母家里还有个搪瓷饭盅呢,是当年谢巧云的嫁妆之一。这东西在80年代已经不值钱了,但在59年,却还是好东西。牛书记为了这事,头发都白了不少。他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包括号召二队把交公粮和卖余粮的钱全拿出来,公社出去想办法收粮。他还组织公社干部为群众募款,自己带头把家中老本捐了出来。供销社也不准再进粮食之外的商品。社内已有的食品类商品,则按人头数发给二队。他想了好多办法。可今年的情况不同以往。全国好些地方已经出现旱灾迹象,多个产粮大省不得不往外调粮,支援受灾地区。他在想办法收粮,别人也在想办法收粮,甚至国家也在想办法收粮。手里一大叠票子,却愣是换不到平价粮食。城里曾经兴旺的黑市,现在也凋敝起来。在那儿站上一整天,都不一定能遇到一个卖粮的。就是卖,也都是高价卖,数量还不多。要知道,二队有整整一百多户人家,几百口人呐这是多少张嘴,在等着吃饭啊牛有仁作为一名老革命,上过战场、杀过敌,又是入党多年的党员,他当公社书记以来,上面的政策法规,他就没有不服从、不执行的。现在,他头一次违背原则和精神信仰,干了这些偷摸的事,却依然没为二队的队员谋出多少口粮。他一想到这点粮,连来年青黄不接的那段时期,都熬不过去,两眼就老泪纵横。也是没办法了,这才过来找李向阳借粮。李向阳一听借粮,也吓到了:“牛书记,你这不是借粮,是借命呐”这话真不假。本来大家的粮食就是省着省着吃的,农闲时候甚至只吃二顿稀的,肚皮常年都是瘪的,哪儿来的粮借给二队啊“向阳,你别急,你们能借多少,借多少。我都想过了,这回我能从县委那儿磨出二队一个月的粮食来,下回也能磨出来。你先借些粮把他们的命吊着。等我磨到粮食了,先就把粮还给你们再说了,又不止你们一队借,三队、四队我也会找他们借的。”牛书记还对县委抱有期待。现下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一队的秋播前两天已经顺利完结。队员们忙了这么久,终于可以闲下来了。李向阳也已经走了差不多半个月了。这段时间,侯秋云一直忙着制腊肉。而李懿君就像只准备过冬的小松鼠一样,使劲儿囤食物。她摘了那么多果实,后来又榨了几十斤油,家里的大陶罐根本不够装。她奶奶又去买了几只回来,才勉强装下了。看着那装得满满当当的陶罐,她奶奶简直乐得合不拢嘴。不过,其它食物她都有办法解释出处。就这长颈鹿奶,她想来想去,想了半天,愣是找不到法子解释。首先,这奶肯定是从动物身上挤的吧这动物哪儿来的啊你能不能带人找到它啊要是不能,为什么你又能天天挤到奶呢其次,能产奶的,肯定是动物妈妈啊。那动物宝宝呢第三,那只动物妈妈为什么肯让你挤奶综合考虑了一下,李懿君默默地用几块石头堆了个简易灶,又回家去取了个陶罐,还有点火用的火石和火镰。五、六十年代,农村普遍用的还是火石、火镰来点火。这东西用起来很不方便,但却不像火柴那样需要花钱。有些抽旱烟的大老爷们儿,甚至随身携带着这玩意。她左手捏稳火石,右手捏住火镰,把它俩凑到简易灶里堆的枯草旁。那枯草都是处理过的,把最易燃的穰扯下来,弄成一堆。火石跟火镰用力击擦,擦出的火花就会溅出来。只要溅到易燃的穰上,鼓起腮帮子轻轻一吹,火花就会变成暗红色的火头了。再用这火头,引燃火縻子,它就能变成明火了。把长颈鹿奶倒入陶罐里,看着它涨开之后,李懿君就把这些奶全喝了下去。虽然没法拿给爹和奶奶喝,但她喝了,就不会饿了。也能节省家里的粮食。也算是一种“曲线救国”的办法吧。喝完奶,她细心地把木盆里还剩的一点水,直接浇到火里,把火淋熄。再刨了个小坑,把灰烬和烧得有些发黑的石块一起埋进去。只热个牛奶,花不了几分钟功夫,也起不了什么烟。把“罪证”一掩盖,完全是神不知鬼不觉。就算不幸有人发现了,跑过来查看,她还能躲进核桃里呢。日子就这样忙碌而充实地一天天过去了。而她爹虽然已经走了二十来天了,但粮种却在不断往回寄。头一批粮种,是在他走后十天左右寄回来的。数量不多,只有四大麻袋。一麻袋也就只有180斤。粮种是寄回公社的。牛书记走之前,就已经吩咐好了,粮种一到,直接入粮仓。而社里的民兵连,荷枪实弹地三人一组,日夜轮班守护这些救命粮。这时期,民兵都是人手一杆枪的。用的是56式半自动步枪,是政府56年仿苏联的半自动步枪造的武器。有些民兵手里甚至有鬼子的三八大盖步枪,当然了,这种就是解放前的战利品了。幸亏有强悍的民兵在,没人敢去粮仓抢粮、偷粮。而没过几天,第二批粮种也寄回来了。还是四大麻袋,还是同样规格180斤的重量。看到社里都出动民兵了,又看到东西入了公社粮仓,这让二队队员们心里都燃起了希望的火把。事实上,这会儿,全国各地到处都在闹旱灾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到处都是人心惶惶的,生怕这旱灾过境,连这个水旱由人的地儿都不能幸免。看到这一袋袋粮种入了公社的粮仓,不止是二队的人心安了,其它三队的人心也安定下来咱们公社的牛书记还有李队长确实是个本事人。就算发生了灾害,人家指不定也能给大家伙儿带来条生路。不过,虽然心下安定,农人却是数千年来,都是看天吃饭的。传出旱灾的消息后,大家心里都在怕,既怕旱灾会卷过来,又怕自家的存粮不够吃。而最怕的,却是出现人祸。她哭啊哭,哭了好一阵。哭得李懿君心里又怒又烦躁,衣服也不洗了,骂了句:“你脑子进水啦脏水随便泼,你以为队里就没人讨论这件事儿吗你以为人家就不会跟我讲,我亲娘是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