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道啥时候才回来队里一摊子烂事”说着,她又有些想不通了:“你说他出去十来天,应付应付也就算了。现在都走了一个来月了咱们队不缺粮,寄回来的那些粮种,肯定是优先分配给二队的。他忙活那些事儿,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她哥心里本来就烦,听她鬼扯,更烦了:“瞎说什么呢怨这怨那的现在不是该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把这人肥拖回来吗”李会计被她哥吼了,也是冒火:“我咋瞎说了本来就是队里的事,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上面时不时还有政治任务下达下来呢,就好比这次布置下来的全民大作诗,你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你写得出来吗你替咱们队一百多户人写得出来吗”“你我懒得跟你说”这对兄妹彻底吵起来了。李懿君听得差不多,就悄悄走开了。她爹是为了保住一队现有的粮食,才跟牛书记一起去买粮种的。要不然,光是一队有粮,别队的队员饿狠了,不来哄抢才奇怪了。可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人想不通。特别是队上的工作出了乱子,副队长又没能力解决问题。时间久了,队员们难保不对她爹生起怨言。不过,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从李会计的角度看,她说的也没错。粮种都是限购的,她爹再跑多少地方,到最后,能不能跑出来二队的口粮,还不一定呢。这样一来,公社粮仓里的粮食,一准为了救命,会全发给二队。在李爱华看来,她爹这不就是白忙活吗李懿君长叹一声,深觉人心难得。有些事儿,不管你怎么干,最后还是落不到一声“好”。不过,现在有她在。粪肥的事,那是简单得很。咱有非洲大草原一片呐她也没心思看电影了,在电影开映时,让记工员李兴业记了她接受教育的工分后,坐到了最后一排。等大家都津津有味地看起电影来,她就趁机摸到牛棚旁,顺走了捡牛粪的畚箕和竹夹。这会儿天色已经开始黑了,随便找片林子钻进去,也没人会发现。她今天还没给长颈鹿喂水,索性先到波巴布树下,把自己藏的一只瓦罐和一把石刀摸了出来。这瓦罐是她为了喂水方便,直接留在这边的。用枯草一盖,了无痕迹。石刀,是她砸废了好多块石头,才制出来的。一端特别厚实,另一端边缘锐利,顶端呈钝角状。她懒得去找水,先把畚箕和竹夹藏进草堆,再用石刀在树干上凿洞。波巴布树的木质特别软,“腰围”壮硕,正因为里面贮的全是水。稍微凿深点,就有一股水喷了出来。她赶紧伸出双手,先洗了洗手,再用瓦罐接水。接了半罐水后,这股水喷得就越来越少了。最后只有一些水沿树干往下流。不过,半罐水给长颈鹿这种耐旱的动物喂,也足够了。母鹿已经习惯了她来喂水,现在说什么都不肯冒着危险,去水边喝水了。她俩混熟了,只要她抱着瓦罐爬上树,母鹿直接就着她的手,在瓦罐里喝水。喝的时候,下巴一动一动地,抵着瓦罐口,让瓦罐也一晃一晃的。偶尔母鹿抬起头来,那肥嘟嘟的舌头,就在秀气的嘴巴上舔啊舔的。再眨动一下棕色的大眼睛,能把人给萌死不过,人家再怎么可爱,也是有尊严的。她要是摸摸它的脖子,它也就让她摸了。可她要是像摸宠物一样,去摸它脑袋,人家直接就往后倒退。不给摸的。这叫人鹿平等。李懿君从那双棕色的大眼睛里,看出来了这句话。喂完水,她就又溜下树,挤了长颈鹿奶。她今晚没吃饭,这会儿肚子早就饿了。干脆爬上树,捧起瓦罐,喝起生鹿奶来。这奶才挤出来,还带着母鹿的体温,喝到嘴里比煮好的奶,口感上要淡一些。倒不觉得腥。至于卫生问题,早被她忘到脑后去了。她正“咕咚咕咚”喝奶,忽然有东西探到她大腿上。她直觉上,以为是鹿妈妈,低头一望,居然是只小花豹这小花豹全身布遍棕黄皮毛,上面一个个黑褐色的斑纹有规律地排列着。毛发幼细,绒绒的,很是可爱。它的一只前爪踩在她大腿上,另一只,掏向她的瓦罐,显然是闻到了奶香味。见她看它,它瑟缩了一记,倒退了几步,但又渴望地看着她手里的瓦罐。咦这是熟人吧就算是超级大猫的幼崽,死亡率也相当高。它们没什么自保力,只能依靠父母。像花豹这种独来独往的动物,幼崽更是由母豹一手养大。小花豹也比群居的小狮子,更加没有安全感。可这一只,居然敢跑过来要吃的难不成是她上回从鬣狗爪牙下,救下的那只小崽子她乐了,冲它招手:“过来过来。”它退得更多了。花豹是爬树好手,这只小幼豹不知道是本来就藏身在这棵树上的,还是看到她有吃的,自己跑过来的。她索性把瓦罐递了过去,任着奶香不断引诱它。这家伙像是饿了很久了,眼睛死盯着瓦罐,几秒之后,就试探着走了过来。再试探着把一只爪子按上瓦罐。看她一动不动地,它又把另一只爪子也按上去了。很快,它的头也埋进罐子里了。这一埋进去,动静就大了。它急不可耐地舔着鹿奶,结果头埋得太深,一下子呛到了,整只豹差点吓得掉下树去她赶紧伸手把它捞住了。一捞到,就不客气地捞到怀里。小花豹用力挣扎,回头就给了她一爪这个忘恩负义的幸好李懿君闪得快,没被抓到。她瞅准机会,一下子提拎住它后颈部那块皮。这下小花豹没辄了,任它怎么挣动,都咬不到,也碰不到她。看它又怕又委屈,全身抖成了筛子,两只豹眼还湿漉漉的,她乐得哈哈直笑。这家伙眼睛越来越湿,居然直接哭了,好没豹样。看得她直摇头:“哭啥啊哭,别哭了。我投降还不成吗来,奶给你。”把它放了,又把瓦罐放到它面前。小花豹刚刚受了刺激,这会儿表示,再也不相信她了。爬到一根细树枝上,坚决不再接受诱惑。李懿君想了想,倚在较粗的树枝上,闭上眼睛,假装睡觉。果然,过了几分钟,手里的瓦罐就开始轻微晃动了。她眯起眼睛一看,那小家伙又喝起奶来。时不时,还望她一下。结果它一望,正好碰到她看它。小家伙又吓了一跳。李懿君赶紧把眼睛闭起来了。花豹妈妈常常会外出打猎。这一外出,基本就是要捕到猎物,才会回来。看它喝奶喝得那么急,应该已经饿了几天了吧。小花豹个头不大,喝奶却很厉害。它起码舔了半个多小时。舔到后来,李懿君的手撑不住了。只好把瓦罐收了回来。可小花豹还会准她收走食物居然一路跟了过来,又站在她大腿上,喝起奶来。自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为了母鹿奶,两者皆可抛小花豹是用舔的方式喝奶的,又喝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心满意足地把脑袋抬起来。这回,它的眼睛不再野性。看着李懿君把瓦罐收走,它蹲在原地,开始舔起爪子来。舔一下,再用爪子洗洗脸。再舔,再洗。洗完脸,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小家伙慢慢地走过来,像只猫儿似地满足地打起呼噜来。不过,它打呼噜的声音,可比猫大声多了。像是表达感激一般,它开始用自己的身体和小脑袋,在李懿君身上蹭了起来。这小豹崽唯一跟猫不像的地方是,它撒娇的时候,尾巴不会竖起来,只是平放在身后,自然卷曲着。不管怎么说,这“猫”要撒起娇来,可就没别的动物什么事了摸着那身柔软得要命的皮毛,李懿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小豹崽儿前爪搭到她胸口,用头去顶她的下巴。接着,又用脸,去蹭她的脸。害她差点把持不住,跟它玩起来。可一想到李会计的埋怨,她又克制地把它从身上摘了下去,从树上,扶着枝干小心地站了起来,望向不远处的动物聚集地。那里是这片草原上,视线所及之处,唯一的水源。是个很小的湖泊。说是湖泊,由于旱季天气太热的缘故,水分蒸发了很多,湖泊也比她头一次看到时,变小了许多。大约也就十来个平方米左右。湖泊周围,全都是还没干的湖泥,形成的泥沼。想喝水的动物,不得不趟过深深的泥沼,才能喝到珍贵的水。这下可苦了大象、河马等超大体型动物之外的所有动物。就算是斑马,那泥也能淹到它胸口。而一陷进去,它们就半天出不来。狮群就守在那湖泊旁边,悠闲地等着捡漏。它们自己也都浑身是泥的,但它们不在乎。陷进泥里的动物是没有防御能力的,而狮子却可以直接跳到猎物背上,咬死对方。再集合整个狮群之力,想办法把尸体拖上岸。那可比平时捕猎,成功率高多了。几乎是百发百中。于是乎,那片湖泊旁,虽然围绕了数量相当壮观的各类动物,但每只动物的日子都过得相当困苦。李懿君看着湖泊周围数千,有可能上万的动物,一边替它们心酸,一边想着,那里不知道会有多少粪便啊她要怎么才能捡到那些粪便呢李懿君望了望离这个小湖泊最近的那棵波巴布树,心里有点不舍。这棵树应该已经活了数千年了吧,树围粗得要命。起码得二十来个成年人合抱,才能抱得住。她这段时间做菜用的油,都是用这些波巴布树的果实榨的。老实讲,这草原上的这种树,她都对它们建立起了一些感情。但回头望望湖泊旁那些活生生的动物,因为天气太热,又喝不到水,即使是性子柔顺的羚羊,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雄性之间,每每斗殴不止。光是打架,每天就有不少动物受伤,或是死亡。雨季依然遥遥无期。看着眼下的情景,她就知道,大部分的动物都熬不过这个漫长的旱期。她想,她只能牺牲这棵树了第21章 救助动物群红果儿闪退闪进, 到了波巴布树下。她先找了一圈, 把掉在地上的果实收了起来, 光明正大地拿回家。她奶奶瞧见她,还问了一句:“电影这么早就放完了”“放完了。奶奶, 红果儿困,想睡觉了。”“你饭还没吃呢。先把饭吃了再睡。”“不吃了,果儿好困。”她用手背擦眼睛,平时睁得大大的眼睛,这会儿困得都眯起来了。她奶想了一下,对她道:“那我把饭菜留桌上,你等会儿要是饿了,自己起来热了吃。”她应了之后,赶紧回她爹屋子里躺下。自她爹走后, 侯秋云就让她睡这间屋了。这屋里有粮,要是没人睡,半夜里遭了贼都不知道。而电影是傍晚开始放的,现下天已经黑了。李懿君是怕自己奶奶担心, 所以才回了家一趟。等听到她奶那间屋关门的声音, 她又躺了一会儿,然后再悄悄出门探听动静。果然在窗户底下, 听到她奶奶打呼噜的声音。这才放心下来,回到她爹屋里, 安安心心地进了空间。她把瓦罐、畚箕还有竹夹都转移了地方, 再用石刀一下一下地凿击波巴布树的树干。树干上的创口越来越大, 水也一股一股,争先恐后地往外喷。到后来,喷出来的水柱,就像后世消防水栓喷的水那么粗。每棵波巴布树都储有数吨至十数吨的水。它那粗壮得可怕,甚至凿穿之后,可容两辆汽车并排驱过的树干,是完全中空的。曾试图过殖民非洲的白人们,有拿它放水凿门后,里面充作酒吧或住所之用的。就连非洲土著,也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