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沉到他的眼底。分开数月,两人第一次考得如此近。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而她也闻到他身上混杂的气息,泥土味,青草味,还有浓郁的烟味。对,烟味。何欢一开始还以为自己闻错了,周沉怎么会抽烟可这明明就是呛鼻的烟草气息,而且看样子还抽了不少,只是少了她一贯喜欢的薄荷剃须水味道。何欢这才发现周沉下巴已经有明显的胡渣,大概是这段时间卧病在床都懒得收拾自己,整个人颓废了许多。“你觉得我出去了你能一个人洗澡要不我把刚才那护工叫进来给你洗”何欢勾着唇角问,脸与他贴得那么近,摆明是挑衅周沉无奈笑了笑。“自己选吧,我,还是护工”“”“如果我没猜错,这几天你都是自己洗的吧”“”“洗得干净吗估计身子都没沾水吧”何欢句句相逼,周沉那点心思她都看得透透的,“怎么样今天你这样子,估计不下水洗是不行了。”她今天就抓住时机刁难他了。周沉看着何欢那一脸犯狠的样子,眼睛纯纯的,硬要装得忒用劲,还有那一头被她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刚才给他洗头的时候顺便也把自己的头发折腾乱了,一束束全部不听话地往外翘着。周沉收回目光,用手扶住额头渐渐笑出声来,仿佛这阵子所有的郁结和苦闷都烟消云散了。当初自己怎么就舍得逼她离开,怎么就舍得呢“洗吧。”“什么”“帮我洗澡啊”周沉好像一下子变得自在了,很快脱掉了自己的睡衣,上身裸着,定定看着何欢。“我站不起来,裤子你来脱”这下轮到何欢不自在了,老狐狸啊,她哪是他的对手“我叫护工给你脱”何欢破攻了,转身就要跑,一把被周沉拉回来。“既然是你自告奋勇要给我洗的,怎么,临阵退缩”“才没有”“那脱吧。”周沉在轮椅上挺直上身,挑衅地看着何欢。何欢吞下一口气:“脱就脱,反正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再亲密的事都做过呢,脱个裤子算什么何欢这么想一遍就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了,弯下身去拉住周沉的睡裤裤头:“抬屁股”连着内裤一拉到底。她“嘶”地抽口气,别过头去,周沉看到她的脸色已经悄悄转红了,双颊像是开了两朵桃花,这真是周沉最喜欢的模样,可惜被他逼走了。“何欢”“干嘛”何欢还是不敢转身过来,尽管已经与这男人有过太多次肌肤之亲,但惶惶灯光下公然脱了他的衣服,还是有些不敢直视。“你自己能下水吗”她别着头问。“不能你得扶我”“”“何欢,我腿受伤了,你得扶我”周沉重复,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撒娇,简直是必杀技啊,谁能扛得住一个老男人撒娇。何欢心软了一些,打开水龙头先往浴缸里放水,自己再硬着头皮偏过头来,尽量让自己目光平视,不瞄到他的关键部位,可是t也没打马赛克啊,越不想看的时候就越会看到,何欢无意中扫了几眼脸色就“唰”地全部涨红了。“我扶住你的手臂,你自己想办法下水”何欢一手搀扶着周沉的胳膊,尽量让他左边的重量全部压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样才能让他腾出右腿放空。木乒扔技。可是周沉又要顾忌何欢怀有身孕,不敢太使劲,两人互相顾忌又互相迁就,结果周沉单支着一条腿跨进浴缸的时候还是没能维持住身体平衡,条件反射地拽了何欢一把,眼看着何欢就要跟着他摔进浴缸了,他却一下子松了手。“哐蹚”一声。周沉整个人沿着墙壁跌到了浴缸里面,水被他搅得全部泼在何欢衣服上。那一跤摔得实在不轻,为了防止何欢摔倒他整个人刻意往右边倾,结果手肘磕在池底,右腿骨折的地方重重撞在浴池沿上。刚摔下去的那一秒周沉疼得简直发不了声。何欢也意识到这一跤摔惨了,赶紧弯下腰去拉住他的手臂。“周沉”周沉龇牙咧嘴地转过身来,旁边是何欢焦急的面孔,白里透着红晕的脸上也被水打湿了,正担忧地望着他。可是周沉的目光很快就被别处吸引过去了那天何欢身上穿的是一件薄薄软软的白色长款t恤,宽松款,所以看不出任何孕味,但刚才衣服被水泼湿了一大片,薄软的棉料便沾到了她的皮肤上,特别是小腹那一块,透过紧贴的布料依稀透出一点淡粉色的肉,小腹微微隆起来,如此便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周沉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弧度。你无法想象一个男人趴在浴缸上瞬间红了眼眶,却又不可自抑地笑。何欢都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周沉,你”话还没说完,周沉却伸手一把将何欢勾了过去,抱住她的头,将她的呼吸都强硬地摁在自己肩膀上。记忆中吧,周沉只当着别人的面哭过两次。一次是他还很小的时候,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母亲因病去世,遗体告别会上他哭了一次。还有一次便是现在,怀里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女人子宫里怀着他的骨肉血脉。他还在坚持什么这一刻必须承认自己之前都做错了,大错特错,可是幸亏还不晚。“周沉你干嘛”何欢被他闷在胸口,一边捶他一边鬼叫。周沉却不松手,手指插进她柔软的短发间,深呼吸,声音沙哑:“怀了多久了”“”“何欢,告诉我,怀了多久了”怀里的女人开始颤抖,想挣脱,可是周沉摁住不放,像是一场厮杀,但最终还是周沉占上风。要比体力何欢永远不可能赢,即使是周沉这副刚经历过车祸的身体。“周沉,你没有权利知道”何欢挣脱不了,只能用拳头顶在周沉的胸口,闷闷地出气,却一点都使不上力。最后她也安分了,像湿哒哒的兔子一样挂在周沉的肩膀上。浑身抖得厉害,恨不得将这段时间对这男人所有的憎恶都抖出来。周沉心里已经疼得跳不动了,收拾不好自己的情绪,更无力再去宽慰怀里的女人,只能将她缠得越发生紧,恨不得把两人的呼吸都要缠到一起。良久之后,两人的气息都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你是不是该恨我了““是,恨死了”“我知道,该恨”“所以你有什么权利再来过问我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我是他父亲”“你不是你逼我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当父亲的权力”何欢几乎是嘶吼出声,头从他肩膀上抬起来,脸颊上还沾着他的体温,眼里却泪光晶莹。“周沉,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不能一味逼着我离婚,现在又回头再来假装关心孩子况且你根本也不想跟我有孩子”他几乎每次都做措施,这点何欢清清楚楚。周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跟这丫头解释。“何欢,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不肯要孩子是有自己的打算,但理由绝对不是不想跟你有孩子”相反,出于真心而言他何尝不希望何欢为他添个孩子呢能够与自己心爱之人共同孕育一条小生命,这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可是之前的种种理性考虑让他失去了这些勇气。周沉承认之前自己懦弱了,不自信了,也承认自己后悔了。“何欢,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但是既然有了孩子,我希望你能够冷静地听我把话说完”“说什么说你为什么毫无预兆就要跟我离婚还是说你为什么逼我签了字又到处找我”何欢觉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已经把很多事都想明白了,这男人根本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算好要跟自己离婚,包括收购沈氏的股份也是他其中的一步棋。他从来都擅长命令,擅长布局,擅长运筹帷幄将别人的命运都握在自己手里,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要一边对她好一边又替她安排了所有的事,包括他们之间的结局“周沉,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由你说了算当初我独自飞到香港去,在机场等了你十多个小时只为求一句解释,可是你没有出现,那么现在也不必解释了”她的耐心和勇气都已经在那夜机场的狂风暴雨中殆尽。他最终没有出现,她便自己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你可以做到对我自私无情,我也一样可以,就像之前你没有跟我商量就擅自作了离婚的决定,那么我也有权利不把怀孕的事告诉你,所以抱歉,我肚子里确实怀了宝宝,但是这跟你没有关系”何欢把话都已经说绝了,可怎么绝都抵不过周沉逼她离婚时那番撕心裂肺的痛。“放开我,周先生”她用那双纯透的眼睛看着周沉,却用近乎疏离的语气喊他“周先生”。这简直是对他上刑,心疼盖过腿上传来的疼痛。周沉一时失措便松了手,何欢趁机站起来往外走,眼看快要到门口了,周沉才想起来不能再让她这么消失。这段时间的煎熬和绝望已经受够了。“何欢”周沉从浴缸里强撑着站起来,撩了浴巾草草裹住自己,可惜右腿实在疼得厉害,一条腿刚跨出浴缸整个人便由于重心不稳再度摔了下去这次摔得比之前那一记还要重,因为何欢走到门口的时候清晰听到骨头撞击瓷壁的声音连翘说他们俩在作,果然是作啊作的结果便是那晚周沉再度被送往医院急诊室。骨折处刚固定好的一根骨头因为重击移位,需要进行手术才能复位。周鸿声连夜请了骨科权威来给周沉做复位手术,闹了半夜周沉才被推进手术室。门被护士关上,走廊上的周家人和那名男护工都被关在手术室门口。周鸿声拄着拐杖先扫了男护工一眼。那护工是医院护士长推荐的,约莫40多岁,看着挺老实,可被周鸿声那一眼瞄得吓了半死。他立即凑过去先撇清自己的责任:“周先生摔跤可不能怪我,当时我不在浴室里面,是这姑娘没照顾好周先生,而且他们还吵架了,我在门口听到她冲周先生嚷嚷,所以周先生才会摔了一跤。”护工这话简直前言不搭后语。周鸿声也没说话,转身看了眼一直坐在椅子上的何欢。说实话何欢也被吓到了,她没有料到那一跤会摔得这么严重,但心里虽然愧疚,脸上还是挺冷淡的样子,只是护工“恶人先告状”让她很不爽,到底是谁那么早睡觉不管周沉的死活的何欢瞪了那男护工一眼,护工心虚地低下头去。旁边一直像在看热闹的连翘倒来劲了,她抱着手问护工:“你这话不对啊,周先生洗澡为什么不是你在浴室里面”“我倒是想进去呢,可是周先生不同意,结果这丫头自告奋勇要进去给他洗。”“”“”何欢龇牙咧嘴,百口莫辩。唯恐天下不乱的连翘抿着嘴开始笑,笑得何欢心里发慌,那护工却莫名其妙。始终没开口的周鸿声将拐杖在地上跺了跺,轻咳两声:“好了,原由就不追究了,不过何欢,你跟周沉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老爷子直接点了何欢的名字。或许是迫于长辈的威仪,何欢本来佝偻着的背一下子在椅子上挺直,这么一来小腹就向前隆得更加明显了。那一隆简直就要了老爷子的命。哎呦喂他的心肝儿啊,他周家的种啊。424 手术随便聊聊那一隆简直就要了老爷子的命。哎呦喂他的心肝儿啊,他周家的种啊。老爷子口气瞬间就软了,甚至还带点讨好:“咳你跟周沉离婚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为这我还骂过他。他自己也认识到错误了,丫头,看看,能否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