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能陪我再去一个地方吗”她突然停下来问。周沉点头:“可以,想去哪里”393 巷子,不舍丢她一个人青衣巷的拆迁工程已经进入尾声。城市现代化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轮子,碾过去如履平地,片甲不存。数月前还房屋密集的居民区,如今也只剩一片废墟。短短几十天时间便拆光了这里上百间屋子,或许再用一年时间,这里已经高楼林立。一切都来得那么快,悄无声息却又翻天覆地,改变了所有的一切,仿佛仅仅只是一夜之间而已。“都拆光了吗”何欢站在那一大片废墟面前问。周沉点头:“按照项目进程,明年二月开始动工打地基。”她笑了笑,淡淡的,情绪看不上是悲伤还是其他什么。周沉只是觉得站在废墟面前的何欢显得特别单薄脆弱。对,脆弱。以前虽然她也是小小的个子,可从未让周沉觉得她脆弱,她身子里面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在遇到挫折的时候总能爆发抵抗,可现在她站在自己面前,突然让他看出“脆弱”。“我家的房子也拆掉了对吗”她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周沉用手刮额头,半饷。“应该是全部拆掉了,还有一些家具家电,我也帮你做主处理了。”这些都是小事,何欢不会在意,反正那屋子里被烧光了,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不能陪我过去看看”“可以。”周沉见何欢的情绪还算稳定,答应带她进巷子。其实已经没什么巷子了,巷子的墙都被拆光了,整片青衣巷已经成为一块视线平视的荒地。路也没有了,周沉只能拉着何欢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废墟上翻过去。周沉其实也已经辨别不出哪个位置是以前何欢家的房子,但是何欢知道。她永远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哪个方位,即使已经变为一摊废墟和灰烬。两人走了几分钟,周沉其实已经摸不到方向,完全跟着何欢走,最终何欢停在一片废墟前面。“到了。”“到了”周沉抬头,依稀辩出这应该就是何欢以前家的房子,因为废墟上扔着被烧黑的门框和窗棱。“知道为什么我要来这里吗”何欢站在废墟前面问周沉。周沉不说话。何欢又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爸生前一直不肯在拆迁协议上签字,即使你们把赔偿金提高了近50百分号,他还是不肯点头。村子里的邻居都说他傻,只有我知道,他不是傻,他只是在等,等我妈有一天能够回来。”何欢往前走了几步,离废墟越近了。周沉不吱声,听她说下去。“他知道这些年我妈在沈家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沈家上下还把她当一个外人,因为她没有替沈岳林生孩子,不过沈岳林也不会让她生,因为当年他们都彼此达成协议的。我妈进沈家,可以,沈澈和沈明月同意了,但前提是我妈不能和沈岳林有孩子”周沉怔住。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个故事。“那你妈居然肯答应”“不答应又能如何她当时一心想着要走出青衣巷,过有钱人的日子,所以只要能够嫁给沈岳林,让她顺利当上沈太太,她什么都可以答应。”可事实呢她确实顺利当上了沈太太,但只是担了一个虚名,连下人都未必把她放在眼里,沈家随时可以把她扫地出门。这些年江秀瑜在沈家受的委屈不比何欢少,何欢都一一看在眼里,但是她并不同情。当初一切都是她自己做选择的,抛下深爱她的刚出了车祸的丈夫,抛下这个家。“其实我知道。”何欢回头看着周沉,苦笑一声,“如果当初不是我爸逼着她把我带去沈家,我妈绝对不会要我。她已经做好了抛夫弃子的打算,可是到了那边又如何她心心念念的有钱人家,大户人家,根本不把她放眼里。我爸知道她在那里吃苦,所以一直守着青衣巷这个家。”何欢的目光虚虚浮浮,眸子闪了闪,似乎看向了远方。“我记得有次我爸喝醉了,跟我说漏了嘴。他说他会等我妈回来的,我妈总有一天会在沈家过不下去,所以他要守着这个地方,守住这栋破屋子,这样至少我妈无路可退的时候还有一个遮身之处,至少还有一个家”可惜江秀瑜执迷不悟。或许那天她去医院看何海的时候说了什么话,比如她不会再回去,比如她会耗在沈宅耗到死,这些话让何海半生的等待都成了一场泡沫。他其实早就生无可恋,能够听江秀瑜亲口说出来,他才能走得彻彻底底。何欢狠狠抽了一口气,风吹得厉害,她将吹乱的头发都拨到耳朵后面去。“我妈始终不明白,破砖烂瓦,有时候要比豪宅豪车温馨得多。”可惜现在她父亲走了,房子没了。何欢闭上眼睛,眼泪掉下来。周沉站得那么远也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悲恸之气,站在废墟前面的小小身子显得孤独又脆弱。“何欢”他走过去揽住她的肩。何欢看他一眼,通红的眼眶里全是泪渍。“周沉,我没有爸爸了,没有亲人了,没有家了”她用那双哭过之后越发纯黑的眼睛看着周沉,简直要了他的命。周沉忍不住将她拥到怀里,轻吻她的额头和鼻子。“没关系,你还有我。”就因为这句话,何欢返身抱住周沉的腰,在他怀里失声痛哭出来。幸好还有你,幸好还有你。从青衣巷回去的路上,何欢接到沈澈的短信。“我知道你从小就很坚强,逝者已逝,好好保重自己。”简单的只言片语,却给了何欢些许温暖和勇气。她知道父亲的丧礼从头到尾沈澈都没有出现,当天沈岳林和江秀瑜来吊唁的那天也跟周沉提了一句,只说沈澈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所以就不来了,但这个理由无法成立,何欢知道他在避着自己。何欢看完那条短信,一字一句地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哥,谢谢,我会保重自己。”输完之后她按了“发送”键。消息很快传到沈澈手机上,他看到她依旧喊他“哥”,嘴角扬了扬,心里说不出是何种心情,介于酸楚和愉悦之间,但有一点他能够确定,彼此此时的心境都是异常平静的,内心安逸。丧礼完毕之后何欢在家休息了几天,反正学期快完了,学校也是停课复习,周沉见她脸色实在太差,所以年前不准她再住去学校,派人去把她的课本都从宿舍搬了回来,让她在家复习。因为父亲突然去世的缘故,何欢那段时间心情肯定不好。白天除了学习,练琴,她很少出门。周沉年底又特别忙,遇到出差一走便是三四天。以前他无论去哪里,无论在外面呆多久,心里也不会着急,反正他到哪里都一个人,所以无所谓住酒店还是住家里,但现在不同了,现在他心里有了牵挂,知道何欢一个人在家。那丫头整日心情恍惚,他在外面多呆几天就不放心,工作处理完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一月中旬的时候周沉又需要出差,这次去德国,按计划需要在那边呆差不多一周时间,回来就已经快月底了。临行前一晚周沉没有去书房工作,坐在床边看着何欢在帮他收拾行李。以前这些事都是他自己做的,自从何欢搬来住之后她偶尔会帮他安排这些琐事。最近出差频繁,她又刚好闲着,渐渐就越做越多,最后全部赖她一个人身上了。“我查了,德国现在也是冬天,天气很冷,我帮你多带几件绒线衣,大衣也带的都是厚的”何欢将叠得整整齐齐的线衣和大衣一件件放进箱子,又将卷好的袜子撒在角落里卡实。最后扣上扣子,觉得箱子似乎还没有很满,应该还能塞点东西进去。“要不再带件羽绒服吧,反正羽绒服也没什么中了,晚上你要是出去的时候你还能穿。”她自说自话,又跑去更衣间挑了一间深色的羽绒服出来。叠好,压实,塞进箱子的时候鼓鼓的,怎么也塞不进去。何欢有些急,小张涨得红扑扑的,最后只能将叠好放齐的毛衣大衣又拿出来,将羽绒服装在箱底,再把其他稍有重量的大衣毛衣压在上面,最后才去扣箱带的扣子结果扣子又扣不上了,何欢有些气馁,手握住拳头在衣服上敲了几下,力度过猛,身上睡衣的领口便卸了下来,露出里面粉嫩的颈脖和胸口。周沉就坐在床边看着,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在房间里跑进跑出,为他忙里忙外,内心是一片灼热的渴望。可能这些年一个人独居惯了,什么都自己来,偶尔有人为他做些微不足道的事便能让他感动许久,更何况这人还是他的妻子,他的爱人。“别弄了。”周沉走过去捏过何欢的手臂,将她从箱子上面拉起来,“放着吧,一会儿我自己扣。”“可是”“没有可是”他的口吻突然霸道起来,后掌托住她的背,一手扯开她的睡衣,里面空无一物,全是她娇嫩的身子。何欢被他吓得气都喘不上,他却埋头轻轻咬上她的肩膀。战栗,厮磨,抱着何欢倒在床上意识迷离的欢愉中,他捏着她的腰肢索要,不舍地留恋她的唇,用暗哑的声音问:“不想一个人去,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走”394 维也纳,思念相见意识迷离的欢愉中,他捏着她的腰肢索要,不舍地留恋她的唇,用暗哑的声音问:“不想一个人去,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走”何欢贴在他胸口喘气低吟,思维早就被她弄得溃不成军。“嗯一起走”她咬着唇回答,其实根本不知道周沉在问什么。周沉注视着身下这具鲜活的身体,她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丝滑白皙,偏偏脸色红晕,眼梢媚成缠丝,一遍遍承受他给予她的欢宠。这么好的人,这么美妙的感觉,他怎么舍得离开。一番云雨之后周沉趴在何欢身上好久,沉重的身子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了。何欢作势去推他:“周沉,起来了,我要去洗澡。”他鼻息里轻哼一身,从她小腹上滑下去。何欢裹着睡衣正要下床,一双手臂却再度缠上来,将她一下子裹到自己胸口。“先别走。”“嗯”何欢觉得今天周沉特别缠人,“怎么了”“陪我再躺一会儿。”说话间他已经将脸蒙到何欢浓密的头发间,双手交缠裹住她的腰肢。何欢的后背就贴在他的胸口。刚刚经过一场厮杀,他胸口还有许多汗,皮肤上一层粘腻,却带着滚热的温度,可以清晰听到他急促却有力的心跳声。“何欢”“嗯”“有护照吗”“要护照做什么”“跟我去德国吧”“”一向做事都有计划的周沉,自从遇到何欢之后一再破例。周沉是隔天早上7点多的航班飞慕尼黑,天还没亮就必须起床了。他刻意让动作轻巧一些,不想打扰到睡梦中的何欢,可是站在床前扣衬衣扣子的时候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床上。床上的人睡得很香,半边脸都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圆润的肩膀露在外面,头发撒开有几缕盖在上面。周沉不由嘴角勾起。昨晚她是累着了,没有穿衣服就睡了。周沉扣好衬衣扣子,将大衣拿在手里,又走到床边为何欢盖好被子。俯身下去,在她额头落了一个吻。何欢嘴里嗯呀了一下,有醒过来的迹象。周沉贴在她耳边说话:“我要去机场了,自己在家乖一点。”“嗯”何欢嘴里又出了一声,微微撑开一点眼皮,“这么早啊,那你路上小心点。”“好,那我先走了,过几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