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何欢都头晕目眩,还沉浸在刚才那个深吻里。周沉从未如此激烈狂热,那个吻仿佛让他花尽了所有力气,仿佛要把他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何欢盯着周沉看。周沉开着车转过来,手也无意识地伸过去裹住她的五指。“怎么了你已经看了我一路了。”“看看不行吗”“看不腻”“看不腻,看一辈子都不腻。”周沉捏着她五指的手掌突然收紧,目光转过去看着前方,良久,他开口:“何欢,你还有一辈子,我没有了。”“这算什么话啊,你怎么没有了”“我比你大这么多呢。”“可我不在乎啊。”何欢急躁地回答。周沉笑而不语。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回到家后周沉去换了一件衣服,拎着水桶去厨房。杀鱼,何欢在一旁看。之前还以为周沉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可没想到他杀鱼的手法相当熟练。“你学过啊”“嗯,我之前好像跟你说过,我最大的梦想是当厨师。”“”何欢想起来了,第一次吃他做的东西的时候他确实这么说过,当时何欢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傻兮兮地还宽慰他将来可以开个餐厅。“你想当厨师也不难吧,就看你愿不愿意了。”“我自然愿意,可惜其他人不愿意。”周沉苦笑,将抠出来的内脏用保鲜袋装好扔进垃圾桶。他弯腰下去的那个角度,何欢刚好能够看清他整个侧脸,失落的样子很明显。不是有钱就没有烦恼的,何欢与周沉呆的时间越久,越能看到这男人身上的落寞和孤独,可他习惯于把一切都藏在心里,这样反而更让人心疼。何欢偶然窥见一二,为他难过。“其实你这心愿也不是那么难达成的,如果没法做厨师,那就做厨师的老板喽。”周沉放下手里的刀:“这话怎么说”“开餐厅呗,把你心里觉得最好吃的东西做出来给更多的人吃,把你心中认为最美妙的环境营造出来给更多的人享用,一点点传承传播出去,这比做厨师更加有趣吧。”周沉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不过心里动了一下。“开餐厅你觉得我应该开餐厅吗”“可以试试,不试怎么知道”何欢鼓励他。周沉笑了笑,重新拿起刀子开始处理那条鱼。埋头间嘴里却轻轻说了一个字。“好”那条鱼也不大,周沉用它炖了一道汤,又切了几块豆腐进去,小火慢熬,将汤熬成奶白色,用漂亮的手画瓷碗装着,上桌之前又在上面撒了一点白胡椒和葱花。雪白丛中一簇鲜绿。另外又做了三样精致的炒菜,用整套盘子装着,放在桌上简直就是艺术品。周沉对于吃食有格外的讲究,必须色,香,味,情,景,俱全。不过再好的东西遇到何欢也是被她狼吞虎咽,一扫而空。“好吃好吃,特别是这个汤,简直鲜得我眉毛都要掉下来了。”何欢不吝啬给出赞叹。周沉欣然受之,不过他没怎么动筷子,因为一碗汤根本不够何欢吃,他就不去跟她抢了。何欢利用吃饭的间隙跟他闲聊。“你是不是经常在家自己做饭”“没有,很少。”他太忙,偶尔钓鱼做饭对他而言已经是奢侈,怎么可能经常在家做。“那你做的东西怎么这么好吃”“因为以前年轻的时候经常做菜去追女孩子。”“”何欢一口菜鼓在嘴巴里,眼睛瞪圆了,“真的”“你信”“信啊”“”周沉那会儿才发觉这丫头很好骗,笑了一声:“那我说这是我第一次做东西给女孩子吃,你信吗”“信啊”“你怎么什么都信”“嗯。”何欢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周沉为她这句话心里又堵上了。何欢没注意到他表情变化,吃得贼香,喝掉半碗汤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将勺子放下。“不对,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给女孩子做东西吃。我之前吃过你做的面条嗯还有你煮的鸡蛋”“”386 晚饭,他会等我变老晚上和沈家的饭局还是定在秀中阁。周沉这人似乎还挺有长心的,对餐厅也是,喜欢上了一个地方会不断去,不轻易挪窝。晚上大约六点的时候周沉带着何欢抵达秀中阁。方秦早就站在门口相迎。“周先生,沈总他们都已经到了。”方秦说完,抬眼见何欢也从车里走出来,先是一愣,但脸色很快恢复寻常。“周太太。”方秦主动打招呼。何欢还是不大适应这个称呼,笑着回:“方助理,你还是叫我何欢吧。”方秦岂敢,呵呵笑着就敷衍过去了。三人步入大厅,服务生迎着往提前预定好的雅间走。门一推开,只听见沈岳林过于热情的声音。“周先生”“沈总让你久等了。”“哪儿的话,我们也刚到没多久。”两人互相握了手。江秀瑜也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当时何欢跟在最后面,前面周沉和方秦身材高大,把她挡得严严实实,所以何欢看不见包厢里的事,只听得见各自的说话声。直到另一道略显磁性的声音响起来:“周先生您好。”何欢背脊一僵,身子往前探了探,见一身西装的沈澈站在沈岳林身旁。她没有料到沈澈也会来。沈澈也见到何欢了,伸到一半的手僵在那里,目光却停留在何欢脸上。周沉将两人的目光交流都看在眼底,蓄着笑,主动握上沈澈的手。“沈少客气。”沈澈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神,赶紧将目光收回来,勉强也笑了一下,与周沉打了个照面,却没说话,算是应付过去了。方秦招呼所有人入座。何欢自然随着周沉入主位,挨着他坐下,江秀瑜主动凑过去要坐到何欢的另一边。菜还没上齐,江秀瑜便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问学业,问身体,也拐弯抹角地问她和周沉之间的事。何欢都一一回答了,只是问到关于周沉的事时她没吱声,因为对面沈澈的目光一路都追着她,像是一柱火光烧在她身上。江秀瑜见何欢不回答,以为是害羞,笑着对周沉说:“恐怕这几日周先生是头疼死了吧,我们家欢欢脾气很倔,性子上来了不好沟通,有时候我拿她都没有办法。”周沉喝了一口茶,目光缓缓转过去定在何欢脸上。他没回答江秀瑜,却问何欢:“你脾气倔吗”“”“不好沟通倒是真的,很多事情她都稀里糊涂”周沉说这话时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整桌人都不敢说话了。何欢皱着眉,头埋得很低。江秀瑜以为何欢做了什么错事惹到了这祖宗,于是替她圆场:“周先生多担待,其实我们欢欢有口无心,也怪我这个当妈的没有教好。”“沈太太言重了。”周沉突然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何欢的手,何欢吓得想抽回来,周沉却不肯,强硬地将她的手拢在掌中。“不好沟通是因为吃不透她,吃透了,她其实就是个孩子。”刚才他还阴沉沉的面孔,可现在却突然捏着何欢的手说这种话,面色似乎缓解了许多。何欢又羞又急,转眼瞪他。他没生气,反而笑了:“我说错了么”这会儿周沉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隐约还透着一丝丝温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情骂俏啊。何欢突然意识到这男人的目的,龇牙咧嘴地剐了他一眼,不去惹他了,任由手被他握住。沈岳林和江秀瑜面面相觑,最后笑出来。“哈哈哈看来还是周先生有办法。”桌上的气氛又活跃起来了,何欢却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周沉一脚,当她猴儿耍呢。只是这一切的互动全部落入对面某双落寞的眼睛里。饭局开始之后话题渐渐偏入正事了,都是商场上的生意经,何欢没兴趣,也插不上嘴,只能闷头吃饭。偶尔旁边的江秀瑜给她夹点菜,与她闲聊几句,不过她都没怎么动。何欢必须承认,沈澈的出现打乱了她的阵脚,不管她现在跟周沉如何,她与沈澈之间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如今又是在这种场合下会面,周沉也在场。尴尬,心酸,难过,这些都免不了。“抱歉,我去躺洗手间。”何欢中途站起来走了出去,本打算去洗手间的,可走到一半又折回来,返身往餐厅的大堂走。门口风很大,街对面是高耸的写字楼。何欢将后背靠在柱子上,缓缓喘着气。“为什么要一个人出来”何欢一惊,赶紧回头,沈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哥”她微弱地喊了一声。“哥”沈澈冷笑,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吸一口,白雾很快被风吹散,“不敢当,你现在可是周太太。”这话明显就是嘲讽,何欢心里难受,但没反驳。沈澈又连续抽了好几口烟,凛冽的眉眼在白雾后面越来越看不清楚。原本他心里是有好多问题的,比如问何欢为什么突然跟周沉结婚比如问何欢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绝情,可是话都堵在心口。到嘴的却是另外一句:“他对你好不好”“很好。”“好就可以了。”沈澈叼着烟,目光看着前方两人的影子,嘴角扬起来,“不好就回来告诉哥,管他周沉是不是天王老子,哥照样替你出气。”当时沈澈的身子也靠在柱子的另一侧,嘴里叼着烟,眼光犯狠,那一瞬间的表情又让何欢想起好多年以前,何欢在学校受了欺负,被沈澈知道后他找人去把欺负她的人揍了一顿。为这事沈岳林回来又把沈澈揍了一顿。被沈岳林揍完后他消停了一晚上,夜里却偷偷溜去敲何欢的门,就站在她房门口,也不进去,挺拽地说:“那帮人要是再欺负你,回来告诉哥,管他爸妈是什么天王老子,哥照样替你出气。”那时候沈澈已经进高中了,个子窜得老高,倚门站在何欢面前,眼光犯狠,额头和手臂上却留着沈岳林打出来的淤青。一晃便到了这里。多少年过去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哥”何欢声音有些沙哑,想说一句“对不起”,可又觉得太矫情,最终问出口的却是:“你和姗姗姐怎么样了”“不怎么样,我跟她之间原本就是一场交易。”“可是姗姗姐是真的喜欢你。”“那你是真的喜欢周沉吗”他把同样的问题扔回给她,何欢表情僵了僵,却没有思索,直接点了头。“喜欢。”“呵”沈澈笑出声,将烟拿在手里,“你知道什么叫喜欢”“知道,喜欢就是一眼就能从他身上看到一辈子,不是依赖,不是习惯,而是希望自己变得越来越好,又越来越软,最终变成能够与他合适的样子。”“那恐怕你们合适不了,他比你大了这么多。”“我不在意,我会老的,他会陪我变老。”何欢目光坚定。那一瞬沈澈才终于承认自己已经失去,而眼前的何欢已经不是他保护了十多年的那个孩子。“如果你能确定他对你也是如此,那我祝福你。”沈澈将烟掐在垃圾桶里,没再说什么,回了餐厅。何欢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冷得受不了才转身回雅间。开门进去的时候沈澈已经坐在那儿了。沈岳林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