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上次那顿地锅鸡也是我付的钱”“你付的钱么”何欢开始回忆,印象中应该是她付的啊。周沉止住笑:“嗯,我付的钱,你当时喝得很醉,我扶你出去的,你觉得你在那种状态下还会记得买单”他还解释得很详细,好像在跟何欢翻老账。何欢撅了一下嘴,好小气的老男人。“那等我把事情处理完,要不后天明天后天我去长福宫弹琴,顺便晚上请你吃饭。”她也有些较真了,因为不想亏欠别人。周沉盘算了一下长福宫一顿晚饭的价钱,笑了一声:“好,后天我等你电话。”何欢心里有些气,妈蛋他还真不客气,长福宫一顿饭最起码吃掉她一个月兼职工资,但话是她讲出来的,只能咬牙吞进去。“那先挂了,后天联系。”“等下”周沉又喊住。状史肠弟。“还有什么事”周沉想了想:“伞拿了吗外面雨下得很大。”何欢心口一抽,不知为何,明明一句很普通的话,她却觉出一点点亲昵的味道,可是他亲昵得如此自然,让她又察觉不出哪里不对劲。“拿了,谢谢。”挂掉电话之后何欢一直捏着,看着窗外瓢泼大雨,突然痴痴笑了出来周沉独自在窗口又站了一会儿,嘴角的那抹笑容一直没有散去。刚好方秦走进来,见周沉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周先生,上午市里拆迁办打来电话,说拆迁公司的工程队前两天已经进场了,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周沉却没反应。方秦在后面等了一会儿,轻声催了一句:“周先生”“嗯”周沉这才回头,方秦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周沉似乎略有所思,顿了几秒才说:“我下周一晚上有没有行程安排如果有就帮我推了,把那晚给我空出来。”“”方秦见他答非所问,知道他在想别的事,只应了声,没有再讲拆迁的事。何欢赶到青衣巷的时候雨已经小了许多,巷子却被拆迁下来的废料砖瓦全都堵住了。何欢只能下车步行进去,两旁的房子都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几台庞大的挖掘机和铲车停在路口,不过因为下雨,工程队已经停工了。她没有料到拆迁队的动作会这么快,才短短一周时间,村子已经拆了大半,一眼望过去都是被揭了顶的横梁白墙,经过一夜雨水冲刷后青色的砖头被洗得发亮,小巷的石板上却粘了许多烂泥,脚踩上去扑哧扑哧响看来真是气数已尽了,政府已经将这块地卖出去,就算住户再僵着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顶多再多讨点拆迁费而已。何欢在村口站了一会儿,撑着伞往家门口走。进门的时候何海正蹲在门槛上抽烟,耸拉着肩膀,身上衣服都湿透了。何欢吸一口气。“爸,刚才电话里那些人呢”“走了”“就这么轻易走了”何欢边问边进屋,收了伞,这才发现屋内狼藉一片,板凳小桌子啤酒瓶被揭得到处都是,何欢大惊。“那些人朝你动手了”“呸,他们没那个胆”何海很冲地骂了一句,撑着门框站起来,一撅一拐地进了屋子。何欢立即扶了一张椅子给他坐下,何海一直没有说话,闷头抽烟,烟星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一闪一灭。何欢也不知该怎么劝,转身去开灯,可是所有开关都摁了一遍,灯都不亮。依稀察觉出什么。“他们把电掐了”何海哼笑一声,又抽了一口烟:“何止电,水也没了。”“”这是拆迁公司的老把戏,断水断电,逼着住户没法住下去。何欢看了何海一眼,他一直坐在那里抽烟,受伤的那条腿半曲着搁在椅杠上,鞋底全是泥,头发往下滴着水,那样子狼狈得让人心慌。“爸”何欢喊了一声,走到他身旁,“要不就签了吧,拿一笔拆迁费,我们去郊区再买套房子,反正这里肯定没法住了,就算我们僵着,上头也不会因为我们一家把工程搁置”话虽这么讲,但何海也是死性子。“签什么签这是我的房子,我不走他们能把我怎样”“是不能把我们怎样,但是他们有法子让我们不安生,现在这些拆迁队都是地痞流氓,什么都干得出来”“呸也就那些老把戏,断水断电,玩不出新花样”何海不服气。何欢只能叹气,父亲的脾气她了解,以前江秀瑜就老骂他像粪坑里的石头一样硬。“可是你一个人住在这我不放心,现在又断水断电了,你腿还不方便,要不”“行了行了,房子的事你别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拆掉的。”何海将最后一点烟抽完,直接扔到地上踩灭,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起身出门。何欢急得追上去。“你去哪里”“去店里买几根蜡烛回来”“”何欢无语,看样子何海是要跟他们抗争到底了,再抬头他已经出了门,何欢追着在后面喊:“好歹你换身干衣服再去啊。”可何海根本听不进去,就那样一撅一拐地走进来雨里。何欢在青衣巷住了一夜,晚饭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碗面条,家中反正也没有水,无法做饭。夜里冷得要命,连电热毯也没有,湿湿的被子裹在身上冷得直发抖。就这么熬了一晚上,何欢觉得无论如何要劝服父亲签字了。他身体本就不好,还有腿疾,这么捱着总不是办法。“爸,胳膊拐不过大腿,我们这么熬着也没用的。”“那我不管,不搬就不搬”何海犟起来的时候就是一副无赖样,何欢拿他没有办法,不过那个周末一直下雨,拆迁队也没有再来。周日下午何欢要去兼职。临走前不放心,去超市买了几大桶纯净水和泡面冷冻水饺回来,本想关照邻居照样一下父亲,可周围房子都拆了大半,熟悉的几个邻居都搬走了,何欢也只能作罢。去兼职的公车上她给于玮彤打了个电话。自从上次苏怔的事了结之后两人一直没有联系,她也不知道于玮彤最近在忙什么。电话响了几声,那边总算有人接了。“喂”于玮彤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倦。“怎么了昨晚赶夜工”“不是。”于玮彤的声音有些哑,“赶什么夜工,在跟欧家伟打官司”“什么”何欢一惊,“你真跟欧家伟解约了”“废话,难道还有假不过简直焦头烂额,当初签卖身契容易,现在要赎身就难了”“怎么欧家伟不放”“嗯,一开始不肯放,苦口婆心劝我,但我这次是下定决心了,他见我劝不回来就撕了脸皮,估计这次要解约至少也得让我剥层皮”于玮彤语速极快,口吻中带点怨憎和酸意。何欢也只能叹气。当年也算是爱了一场,如今却为了点利益闹到要对簿公堂。“对了,你打我电话什么事还有你跟沈澈怎么回事我看到新闻说你们私奔啧啧怎么闹这么一出戏出来我最近一直在忙也没空打电话问你。”于玮彤又兀自说了一大串。何欢无法解释:“这事以后再说吧,我打电话是想问一下你家拆迁的事。”于玮彤以前也是青衣巷的,听何欢这么问有些奇怪。“拆迁怎么了”“你们在合同上签字了吗”“早签啦,干嘛不签,据说这次开发商很有背景,赔偿金也给得不错,我爸妈恨不得早点搬进新房子。”于玮彤父母的心理和大多数拆迁户一样,谁愿意一辈子呆在那破巷子。“怎么你爸不肯签”“嗯,僵着呢,已经被掐电掐水了。”“干嘛啊,你爸到底怎么想的”于玮彤觉得奇怪,何欢心里却明白得很。“我知道我爸为什么不肯拆,因为那屋子里有许多他所留恋的东西。”人也好,物也罢,何海固执,为的只是能够守住那一点点以前的回忆。于玮彤大致也懂了,叹一口气:“何欢,你最好劝劝你爸吧,别僵着,对他没好处,而且你知道这次上头找的拆迁公司是哪家吗时琨和池家二公子合资的,黑白两道都有人,你爸拿什么跟他们斗拿命吗拿命他们也不怕啊”于玮彤说得有些严重,何欢只能苦笑一声,挂了电话。何欢那天是2个小时的兼职,下班的时候才不过8点左右。外面雨已经停了,不过气温降得很低,她站在秀中阁门口给何海又打了个电话,始终不大放心他一个人住在没水没电的屋里。何海的声音有些懒散。何欢一听就知道他又喝酒了。“爸,这么晚你怎么又喝上了”何海在那头嘿嘿笑了两声,笑声听上去有些无奈:“就喝半瓶烧酒,喝了好睡觉,村子里连个打牌唠嗑的人都没有了,又不能看电视,再不弄点酒喝,不憋死也得冻死”他总有一大堆道理,何欢也没有办法,只能叮嘱他几句便挂了电话。踩着水淌往公交车站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却见一辆黑色宝马停在那里。那是沈家的车子。“欢欢”江秀瑜开了车窗。何欢只能走过去,冷着脸问:“怎么这么晚来找我”“有事,能否上车说”何欢想了想,开了车门坐上去。车里打了很足的暖气,看来江秀瑜已经在校门口等她很久了。 百度搜索:\\iao筆阁母女俩一开始都没说话,江秀瑜看了眼何欢被风吹白的脸,突然握住她冰冷的手指。“外面冷吧,每天都要做到这么晚”突然的热络让何欢很不适应,她将手抽回来,摇头,问:“你来找我什么事”她不喜欢拐弯抹角,也知道江秀瑜特意跑来学校等她肯定不是为了嘘寒问暖。江秀瑜愣了愣,勉强笑开:“是找你有事,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再说吧,妈还没吃晚饭。”看来是有事要长谈了,何欢盯着她看一眼,点了点头。江秀瑜立即让司机掉头,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找了家美式简餐店。359 一夜不是噩梦何欢是一口气从简餐店跑出来的,可惜昨夜在周家老宅崴伤的脚还没好,跑几步就被江秀瑜追上了。两人站在餐厅门口的灯牌下,江秀瑜将何欢拉住。“妈说的话你别一口回绝。回去考虑考虑。”“考虑什么考虑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吗”江秀瑜脸色一凉,有些讪讪然:“欢欢,别说得这么难听,池家条件那么好,池正雄也就那么一个儿子,你嫁过去就是池家少奶奶,将来还不都是你的”“这是你的意思”何欢不死心地盯着江秀瑜看。江秀瑜目光闪了闪,脸色有些憔悴,或许是这几天因为她和沈澈的事在沈家没少受气,被何欢盯着一看,她说话都显得有些不自然。“也不全是我的意思。是池家那边主动提的。我和你沈伯父都觉得不错,所以”“所以沈岳林让你来说服我”何欢接着她的话说,“那他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一双儿女都要被他卖了。现在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可我不是沈家人,你们这一套龌龊的做法按到我身上不管用”何欢瞪了江秀瑜一眼便转身离开。江秀瑜不甘心,抢着又追上去。“欢欢。妈这也是为了你好”何欢突然一下子停住,回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夜风将她脖子上名贵的丝巾吹得飘起来,眉眼里是她伪装出来的关切和亲昵。“为我好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何欢带着笑说了这句话,眼里是冷淡的嘲讽,遂将手臂一甩,江秀瑜被她甩出去几步远。她高跟鞋一时没站稳,何欢已经跨步离开。状投妖亡。那是夜里近十点的商业街,两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