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得江秀瑜这模样,像是受尽天下委屈还要忍辱负重一般,可这委屈与痛苦是谁给她的还不是她自讨的吗活该“以后别在我面前提我爸,你不配”何欢又补充一句,江秀瑜把脸别过去,似乎用手指捻了捻眼角,确保情绪收拾好之后才回过身来看着何欢。“其实你不必这么对我,我承认对不起何海,但是我并没有对不起你。”真是够了何欢觉得自己没有耐心再在这里坐下去。“如果你今天是来跟我聊我爸的事,那对不起,我没时间。”她开了车门就要下车,江秀瑜急得立即摁住她的手,将拉来一条缝的车门再度关上。“好,不说,不说你爸,我们聊正事”她稳住何欢,自己喘了喘气。“什么正事”何欢问。江秀瑜眼皮一垂,似乎有些难以启:“关于你和沈澈之间的事”何海今晚手气不错,小赢了一点,所以收局收得早,路过巷口小卖部的时候还捎了一瓶烧酒回来,蹭着牙哼着小曲儿往家里走,刚拐进弄堂便见门槛上缩着一团身影。“欢欢是你吗”何海立即往家跑,无奈腿脚不便跑得踉踉跄跄,一直等到他跑到门口的时候何欢才将头从膝盖上抬起来。“爸”脸色难看得要死,她还偏要笑。何海立即将那瓶烧酒往身后藏,支支吾吾问:“怎么这么晚还回来”“想你了呗”她突然从门槛上站起来,一手缠上何海的胳膊,另一手从他背后抢过那瓶烧酒,略生气地说,“你又喝酒”“嘿嘿已经好几天没喝了,就喝一点点一点点”他嬉皮笑脸地要去抢酒瓶,边抢嘴里边叨唠:“况且今天你爸手气好,打牌小赢了一点钱,当然要买瓶酒庆祝一下。”“你又去赌”何欢这次是真生气,何海立马抽自己的嘴巴子,怎么笨得把这事也说出来了。“难得一次,下不为例。”何海依旧是嬉皮笑脸,何欢见他这屡教不改的样子已经腻透了,烦透了,心里憋了一路的委屈和压力一下子向何海倾倒出来。“爸,你能不能偶尔让我省点心医生说过你不能喝酒,你还偏要喝,以前赌博输了那么多钱,你还非要赌,现在弄得家不像家,人不像人,还都来逼我,那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你们一个个从来都只想到自己,有没有人为我想过”何欢说到后面已经开始哭起来,何海一时都慌了神了,立即将酒瓶放到地上去拍何欢的肩膀:“好好好你别哭,都是爸的错,大不了爸以后戒毒戒酒。”空头支票都许了几百遍了,何欢已经不会相信,只是哭得愈发厉害。刚才江秀瑜在车里对她说的那些话还历历在耳。“欢欢,妈知道你喜欢阿澈,可你们毕竟是兄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道义伦理上你们也不能在一起”“你沈伯父早就把他和池家千金撮合在一起了,他们迟早要结婚的,所以你千万别做傻事,别再跟阿澈纠缠不清”“欢欢,你别不说话啊,你是不是已经和阿澈发生过什么关系了你可千万别乱来,按照你沈伯父今天跟我说的意思,如果你和阿澈的事情传出去,不光会得罪池家人,我和你沈伯父脸上也挂不住,而且阿澈不可能真的对你负责,他早晚是池家的女婿”“欢欢,你听我说,女孩子名誉最重要,如果你和阿澈真的已经发生了什么,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不然传出去沈家的脸面就真的保不住了”江秀瑜说这些话的时候口吻都很轻,陪着小心,可是听在何欢耳里还是如刀割般。印象中江秀瑜还说了许多,何欢从头到尾就冷着一张脸,不解释,也不反驳,仿佛她说的都是事实,到最后江秀瑜也急了,只问:“欢欢,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明月跟你沈伯父说的都是真的你和阿澈已经”“已经什么已经上过床了吗那如果我承认呢,承认我和我哥已经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你们会如何处置我”何欢不知为何自己要说这样的令人误解的话,可是她偏要看江秀瑜的反应。江秀瑜愣了很久,一向都低眉顺眼的瞳孔里满满渗出惊恐之色。“欢欢你怎么能跟阿澈做出这种事你让我以后在沈家的脸往哪儿搁”状边华弟。这便是江秀瑜给出的反应。何欢将脸转过去,拼命压住心里的酸楚:“终于肯说实话了对吗你跑来学校跟我讲这么多,根本不是关心我的声誉,从头到尾在乎的只是你在沈家的地位,你在沈家那一点点立锥之地”何欢那晚没有回学校,反正隔天是周末,她在青衣巷住了一晚,睡在自己那张小床上。何海见她情绪不稳,知道她心里憋着事,稍稍问了几句,何欢也没回答。她不想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更不想让何海替她操心,所以只字不提,委屈自己藏着,实在扛不住的时候便来这里住一晚,这是这些年她一贯的抗压方式。翌日何欢很早便醒了,只是没有起床,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聆听窗外巷子里的动静。早起孩童的欢跑声,邻居阿姨的谈笑声,小贩的叫卖声,不时还有小鸟儿从窗玻璃上叽叽喳喳飞过去的声音。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虽然有些嘈杂,却能让人感觉到最真实的生命,家常里端,有血有肉。何欢忍不住在被子里深呼吸,仿佛身体里长久的压抑得到暂时的释放。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稍稍放松自己,因为这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她无论走多远走多累都可以回来歇脚的地方。“欢欢醒了没”何海在外面敲何欢的房门,“早饭想吃什么爸去给你买。”何欢在被子里翻了一个身,想了想:“豆腐脑,我要吃巷口那间包子铺里做的豆腐脑。”“好,那你赶紧起床刷牙洗脸啊,一会儿我买回来得趁热喝。”很快门外传来何海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大门被关上“老何,难得见你起得这么早,去哪儿啊。” 百度嫂索妙笔阁 杀了我,治愈你何海笑呵呵:“去给我闺女买早饭。”“唷闺女回来啦难怪今儿见你起这么早呢。”邻居与何海打招呼的声音。何欢裹着被子趴在窗户上,见何海略显佝偻的背影沐浴在早晨的阳光里,手里拿着一个掉了漆的小瓷盆去给他闺女买豆腐脑,逢人都乐呵呵地打招呼,走路一瘸一拐,却浑身透着劲儿。何欢不由跟着笑了出来,眼泪闪闪,心里总算有了些温暖。没有关系,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遗弃她,她至少还有父亲。很快何海便把豆腐脑买了回来,顺带还买了何欢喜欢吃的三丁包。何欢已经洗漱完毕,闻到豆腐香味立即跑去厨房拿了两个空碗出来,正准备一人一碗跟何海分着吃时,门口晃进来一个人影340 回家逼着拆迁“老何啊,吃早饭呢,喲今天闺女也在家啊,学校没课对对对今天是周末。”突然凑进来自说自话的中年男人是村里的村委主任。姓柴,单名一个“鹏”字。何海也不搭理,自顾自地啃着包子。柴鹏讨了没趣,也不生气,绕到何欢身边继续嘘寒问暖:“欢欢大学快毕业了吧我听说好像学的是音乐,啧啧这去了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将来指不定我们青衣巷还能出个音乐家呢不过我见你最近好像很少回来看你爸,看来果然是跟你妈去过好日子了,我们青衣巷这破地方是容不住你,不过也快了,年底这里也该拆了。一半人都已经签了拆迁合同”柴鹏绕了一大圈。终于把话渐渐往点上引。何欢不由冷笑一声,不搭理,闷头喝豆腐脑。柴鹏见她甩着脸,又绕过去讨好地对着何海:“老何啊。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在合同上签字了,这回上头给的拆迁补偿费不低,你看你啥时候有空,把字也签了吧。要不今天下午行不行趁你闺女也在,咱把这事儿给办喽”柴鹏是负责这次拆迁的村里带头人,专门游说村民在合同上签字。何海知道村里大部分人已经签了,有钱谁不要啊,谁愿意耗在这破巷子里,但何海不同意签,他有他自己的考虑,为这事柴鹏已经登了好几次门,每次都苦口婆心,不过每次都被何海拒绝。“我说不签就不签,你也甭来了,每次都碰了一子灰回去,大伙儿脸上都不好看。”何海也是死脾气,将手里的包子啃完,龇了龇牙,一副“没得谈”的无赖架势。柴鹏已经领教惯了。还是不恼,又看着何欢。“欢欢啊,我知道你妈是榜了大款,你也不会在乎这点拆迁费了,不过你也得为你爸考虑一下,你看他这一身病,腿脚又不好,身边又没个人照应,你给他留笔拆迁费将来也能防个老”“滚滚滚”何海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过去揪住柴鹏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推。“喂你推我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说什么说屁啊说,滚”何海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双目泛红,踉跄地把柴鹏推到了门外,自己扶着门框直喘气。柴鹏几次三番用热脸贴了冷屁股,也没了耐心,指着何海骂:“什么东西,死瘸子,给脸不要脸,难怪老婆要跟着其他男人跑了”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何海直接脱下脚上的拖鞋朝柴鹏砸过去:“滚,滚再不滚我弄死你”柴鹏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还觉得不够解气,又冲着屋里喊:“行,算你狠,不过再过段时间拆迁公司就进场了,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到时候你有种也僵着别签”柴鹏跑远,何海还在大喘气,喘了很久,直到筋疲力尽才垂下头去,一条伤腿微微弯曲,导致整个身子往一边倾斜,需要将一侧肩膀靠在门框上才能勉强平衡住身体。何欢一直站在屋子里,不敢靠近,不敢说话,眼睁睁看着何海落寞的背影,直到他抬起手似乎在脸上抹了一下,何欢的眼泪才敢滴下来。她知道在外人眼里一向窝囊的父亲为何突然会大发雷霆,无非是因为柴鹏刚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那是他心里一道永远都长不好的疤,谁来揭他就跟谁拼命父女俩一前一后站了很久,直到阳光从对面的屋顶照进里,何欢没想到秋日的阳光还能这么刺眼“爸”何欢鼓起勇气喊了一声,何海的肩膀动了动,但是依旧站在门口没有回身。他一只脚还光着,虚虚惦在地上。何欢跑出去把那只拖鞋捡回来,走到他面前:“爸,穿上吧。”何海看了她一眼,想抬脚穿拖鞋,可试了几次腿都抬不起来,他恨得地将手握成拳使劲敲那条早就已经失去知觉的伤腿。“爸,爸你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何欢吓得立即摁住他的手臂,声音沙哑哽咽,何海挫败地扶住门框一屁股坐到了门槛上何欢吞着呼吸,不让自己哭出来,蹲身下去将拖鞋替何海穿上。原本很美好的周末早晨因为柴鹏的出现而全部破坏掉了,何海整个上午心情都很低落,午饭都没有吃,一个人闷在卧室。何欢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去打扰他,直到临近傍晚的时候何欢突然接到徐凯的电话,说给她找了一份兼职,让她晚上过去面试。“爸”何欢不得已去敲何海的房门,“我晚上还有课,你”话只说了一半房门便被何海打开了,里面飘出一阵浓烈的烟味。“有课就赶紧回学校吧。”声音透着暗哑,但情绪明显已经稳定。何欢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我没事,走吧,别把课耽搁了。”何海勉强笑了笑,何欢见他这样稍微放心了一点。“我刚去外面给你买了一碗馄饨,你中午都没吃东西,一会儿把馄饨吃完再睡觉。”“好。”何欢这才放心地出去,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还有事”何海问。何欢摇摇头:“爸,少抽点烟,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好。”何海又笑了笑,催促她去学校:“快走吧,路上还得堵车。”何欢和徐凯约了一个地方见面,徐凯再开车接她去兼职的地方面试。原本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