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信息发过去之后石沉大海,大概过了几分钟,冯厉行直接电话打过来:“你先过来,有人要见你”连翘没辙,只能过去。观景台在餐厅的另一侧,其实就是连接两栋主楼的天桥,开放式,站在上面可以窥视整个香港的夜景。可是该死的,连翘恐高,脚下又是踩的玻璃,她每走一步都步履维艰,好在冯厉行先看到她了,见她扶着栏杆走得奇奇怪怪,只能过来扶住她。“怎么回事喝成这样”他口气有愠怒,以为她步子这么艰难是因为喝多了。才不是呢,人家明明是恐高不过连翘咬着唇,也懒得解释,但手好歹乖乖给冯厉行握着了,毕竟他带有体温的手掌比冰冷的栏杆要有安全感得多,所以杨钟庭第一次见连翘便是这样得场景:一手被冯厉行握着,一手自己扶着栏杆,可大半个身子却暧昧地斜在冯厉行怀中,头微低,碎步子,像走钢丝一样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她还没抬头,冯厉行也没开口介绍,杨钟庭先主动打招呼:“余小姐,终于见面”连翘吓了一跳,立即抬头看,眼前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色西装,小眼睛,头发半白,有些虚胖,但并不似一般意义上的大肚腩。“您是杨董”连翘觉得他面熟,却不大敢确定,虽然在杂志上见过杨钟庭的照片,但这个o幕后真正老板平日里也很少出镜。杨钟庭也不回答,冯厉行这才介绍:“这是我老板,一直想找机会见你。”特简单的介绍,口气也吊儿郎当的。连翘却有些紧张了,毕竟面前的中年男人是这个时尚王国的掌权者啊,所以她立即把手从冯厉行掌中抽出来,站直,主动将手伸向杨钟庭:“您好杨董,第一次见您没有认出来,不过早就久仰大名,所以今天见到您很荣幸。”客套话她也是说得一套一套的,岂料杨钟庭阴晦一笑,手轻轻握上来,照理礼貌性握手握一半就好,可他整个手掌包裹上来,拇指还在连翘的皮肤上暧昧地刮了刮。连翘吓得一下子缩回手086 似笑非笑,遇贼杨钟庭立即笑出声来,嘴里却说:“哪里,我才是久仰余小姐的大名,不过前阵子听说令尊住院了。不知有没有大碍”连翘摸不透这幕后老板的态度。只能打呵呵:“没什么大问题,谢谢杨董关心。”“应该的,虽然平时鲜少见面,但毕竟在一个圈子里面。”杨钟庭始终蓄着一点笑,似乎毫无老板架子,只是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转身看着冯厉行:“要不这样吧,厉行。你有时间的话代表我去看看余小姐的父亲,毕竟以前也算是旧识。”冯厉行应了一声:“可以”从观景台回会场的时候,连翘脑子里始终留着杨钟庭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圈内传言这男人年轻时有过黑道背景,骨子里嗜斗霸争,好色胆大,不过连翘觉得他不像啊,至少面上看着挺平易近人的。而且杨钟庭在圈内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十几岁就入行。二十多岁挣下第一桶金,随后自己创业。可能是成功来得太过容易,再加上年轻气盛,最终因投资失误欠了银行一屁股债,无力偿还被判入狱。许多人或许会因为这一遭入狱一辈子都栽了,可他出狱后竟然能够卷土重来,重新创立o,并在几年时间内将其发展到如此规模。不容小觑啊。只是“杨董和陆予江很早就认识”她突然想起这茬,问走在身边的冯厉行。“当然。这很奇怪吗圈子就这么小。”冯厉行的回答很嘲讽,像是连翘问了个傻问题。不过问完她自己也觉得傻,都在一个行业里面,怎么可能不认识呢。“那陆予江以前和他”连翘似乎还有问题要问,冯厉行却突然掏出手机。“喂”“厉行,你在哪儿我可以过去找你吗有事。”虽然隔着电话,但连翘还是听出对方是裴潇潇的声音。“她找你有事呢,快去吧。”“那你”“我自己随便逛逛,对了,今天不是说苏卉也来吗我一会儿去找她打声招呼。”连翘满脸平和,还傻呵呵笑了几声,像赶他走一样。冯厉行盯着她乐呵呵的眼睛看了几秒,阴着一张面孔,就那样走了。连翘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直到冯厉行高挺的背影混入天桥尽头璀璨的灯火里。她才转身,擦了擦发酸的眼睛。也不知一个人在观景台上站了多久,反正腿和手臂都冻麻了她才想到要回会场。会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人走了一大半。连翘在里面转了一圈,没找到冯厉行的影子。“不好意思,有没有见到冯厉行”她实在等不了,便随便拉了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问。服务生将她打量了一下,回答:“冯总好像已经走了。”“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具体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大清楚,但我看到好像是跟裴小姐一起走的。”连翘当时那心情啊,就像突然含了一大口冰,咕咚一声滚到了心里。凉,冷,还有说不出的疼,顺手又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了两杯红酒,整个灌了下去。离开答谢会的时候连翘是基本醉了,从二十六层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恍惚。酒店大厅里还徘徊着一些记者,见到连翘穿着华美礼服,知道她是答谢会的宾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抢着过来胡乱拍她的照片。她被闪光灯闪得刺眼,手抬起来遮住眼睛,这样才歪歪扭扭地走出去。出去之后便能看到许多接送人的车子,都是数得上名的豪车。门童见连翘穿成这样,自以为她也有人来接,便很主动地跑过去问:“小姐,请问您是在等接您的车吗”她呵呵笑着摇头:“没有,没人来接我,这附近有公交站吗”“公交站您是指巴士站吗”门童操了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连翘连连点头:“对,就是巴士,b哎哟,我都忘了,你们香港人叫公交车是巴士”她醉醺醺地呵呵笑,然后手胡乱指着马路,问:“这附近有吗我要去等车回家”门童一下子就顿住了,这得多为难人家啊,明明瞅着面前的女人穿戴不凡,怎么居然要坐公交车,但好歹奢侈酒店的服务生都有职业素质,还是挺热情地给她指路了。“您从这边出去往左拐,大概走三百米会看到一个红绿灯,然后再右拐,再走一条街应该有个巴士站。”门童的普通话实在欠缺,连翘也没大听懂,不过无所谓了。“谢谢。”她挥了挥手就往路上走,可还没走几步那门童就追上来,善良地提醒她:“小姐,这个时间应该没有巴士了,您还是坐的士回去吧。”“不用,我就想坐公交。”她好像一根筋又梗上了,步子却走不稳,看着像随时要倒。门童只能扶住她:“小姐,您穿成这样,又喝了酒,坐巴士不安全,我还是给您叫辆车吧。”真是良心好门童啊,可连翘不领情,脾气还挺大:“不用,不用你管,以后都不用你管了”满口胡言乱语,挺糙地推开门童自己走了。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方向对不对反正连翘看到红绿灯就往左转,看到十字路口就穿,最后脚底实在疼得不行,只能将十厘米的高跟鞋脱下来拎在手里。然后呢然后她穿着六位数的定制礼服,光脚踩在十字路口的柏油马路上,往左看,再往右看,对面的红灯变成了绿灯,一大群陌生人面无表情地朝她涌过来,她被人撞得摇摇晃晃,可是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凌晨过后的尖沙咀依旧灯火昌盛,可是又怎样她在这座城市谁都不认识,哪儿也不想去最后当然没有找到那个巴士站,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周边都是错综的窄巷,路灯变得很少很暗,偶有收夜摊回家睡觉的小贩经过。连翘那时候已经完全走不动了,又喝多了酒,直打瞌睡,所以完全不顾虑周边环境危不危险,直接找了个台阶坐下。好困啊,她打了个哈欠便把手袋放到膝盖上,两手撑住下颚睡觉。还没睡熟,手机响了,她迷迷糊糊地在手袋里掏手机,结果一不小心手袋里的钱包和化妆品等零碎物品全部撒到地上。估宏豆技。“喂,谁啊”连翘伸直膝盖,一边用醉醺醺的声音接电话,一边吃力地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可电话那边的冯厉行还没出声,只听到连翘一声鬼叫:“喂,喂你拿我钱包做什么站住,把钱包还给我”冯厉行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喊她的名字:“连翘连翘”可连翘就是不回答他,像是在气喘吁吁地往前跑,边跑边喊:“抢劫啦,有人抢东西”背景是什么硬物乒呤乓啷倒地的声音。087 流浪猫,故作冷硬冯厉行知道连翘是遇贼了,一颗心瞬间提到嗓门眼上,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电话里声嘶力竭地喊:“别追了。回去”“不要。那钱包不能给他”“有什么不能给,赶紧给我停下来,陆连翘,你听到没有”冯厉行的吼声几乎穿透耳膜,可连翘像是着了魔一样拼命去追,不断听到那边传来的物体落地声。冯厉行快疯了。“你人在哪儿”可她光顾着追小偷,捏着手机根本顾不得讲话。冯厉行的声音已经从怒吼变成央求:“陆连翘。你回答我一下可以吗你现在在哪儿”然后脚步声好像突然停了,砸落声也停了,仿佛连她奔跑起来的风声都停了。“喂”冯厉行憋着气不敢出,“那边什么情况你还在听吗”“喂说话呢。”“陆连翘,你倒是啃一声呢”冯厉行觉得自己从未这么煎熬过,握着手机的掌心里起了一层汗,可那边愣是没声音,好久才听到断断续续的呼吸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最后变成了呜鸣“不见了”连翘几乎是哭着说了这三个字。“什么不见了”“那个小偷不见了呜呜呜”“”冯厉行几乎是全程飙车过来。因为连翘喝了酒,又哭得一塌糊涂,所以电话里讲了半天也没讲清楚她所在的位置,只说在一条巷子里,巷口有个便利店,巷子里有很多大的垃圾桶。冯厉行几乎将尖沙咀的所有窄巷都跑了一遍才找到连翘。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哭了,回到最开始她坐的那层台阶上乖乖坐着。台阶下面的地上还掉着她的手袋,手袋里的东西撒得到处都是,她却没有捡。冯厉行就站在离她大约五六米的地方看着,突然不忍心走过去。连翘也没发现冯厉行已经到了,依旧傻傻痴痴地坐在那里,头顶一盏昏黄的罩灯被巷口的穿堂风吹得摇摇晃晃,但撒下来的光晕却将连翘的侧影定格成一个静止的画面。冯厉行看了好久,正想走过去,却好像见她一直无焦距的目光闪了闪,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从台阶上快步走下来,最终弯下腰去,从地上捡起一颗糖。糖是刚才从她手袋里掉出来的,这种挫败绝望的时刻还能够拥有一颗糖,这对连翘来说简直是惊喜又奢侈。她迫不及待地撕开糖纸,浓郁的太妃糖气息铺面而来。连翘一下子像孩子一样笑出来。她笑,冯厉行也跟着不由自主地笑,可下一秒又听到“啊”的一声鬼叫,她整个人像触电般一边跺脚一边往后跳。怎么回事冯厉行这才看到,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只流浪猫,估计是饿坏了,所以见连翘撕糖纸便贴着她的脚裸圈了过来。“滚”连翘被这小畜生吓得不轻,所以毫无怜悯地踢了它一脚。估上尤号。瘦弱的小猫被她踢得在地上滚了半圈,凄厉叫着再次站稳,却再也不敢靠近了,坐在那卷着尾巴,蓝绿的眼睛却死死盯住连翘手里的糖。连翘才不屑呢,还冷哼了一声,很快便把那颗糖往嘴里塞。“喵”小猫绝望叫了出来,小脸蹭着连翘的裙摆,她咬了咬唇,一脸嫌弃的凶狠,可最终还是半蹲下去,将贴着她裙子的小猫往旁边推了推。“真烦人,我钱包都被抢走了,就剩这一颗糖你还要来跟我争”这话说得又酸又恼,可小猫哪儿听得懂啊,亲昵地又贴过来,这次更胆大了,直接用毛乎乎的舌头在连翘光裸的脚背上舔了舔,舔得她一下子把脚缩回裙子里。“喂,你恶心不恶心谁让你舔我”她骂出声来,一下子把小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瘦弱的身子蜷缩到一起。连翘见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