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景昀的第一反应。可那位小偷进门后却什么也没有翻动,而是径直地朝他这边走了过来。他突然想要看看这位小偷到底想要干什么。于是他便继续装睡,直到小偷走到了他的身边。他猛地一把扣住小偷的手腕,一跃而起,将其跪押在地。天色很暗,顾景昀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两个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半晌没有动,没有一个人率先出声。顾景昀身下压着的这个人,他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到他的声音、体型甚至是动作。半晌,还是那人率先叫了起来:“疼疼疼!小兔崽子!快给我放手!”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松开手:“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你这没良心的!”嵇言站起身,揉着自己的肩膀,“还不是想看看你有没有醉,需不需要醒酒药?”“那你完全可以敲门啊。”“敲什么门,你的门卡在我身上。”嵇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门卡,上面果然贴着顾景昀房间的门牌号,“我们俩的卡不知道什么时候拿错了。”原来是一场误会。顾景昀‘啧’了一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进不去房间?”“你说呢?!”顾景昀当即便没有良心地笑了起来。“你还笑!”嵇言气个半死,“我怕你睡着了,想着换了卡就走,哪知道你警惕性那么重。”“你活该,明明就是换个房卡,还非要打着一副关心我的名义。”“关心也是真关心,谁跟你这白眼狼一样?”嵇言翻了个白眼,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了醒酒药,“喏,给你的。”“谢了。”顾景昀若有所思地收下解酒药,扭头就往钟笙的房间走。“你去哪?!”“给她送解酒药。”“……”身后嵇言好像又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什么,他没有听清。怕钟笙睡着,顾景昀特意找了酒店老板又拿了张房卡,然后开门走了进去。就像他所想的那样,醉酒后的钟笙特别不老实。原本已经睡着的她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在跟枕头对话。“回话!”她一手摇着抱枕,一手握拳锤了上去,相当暴力。顾景昀斜倚在门口,安静地欣赏了一会儿,才关门走进去,耐心极好:“它不理你?”钟笙转过身来,语气委屈:“嗯。”“你问了它什么?”“我问他,他这么依赖手链,是不是跟我一样没有安全感?”她垂下眼睛,眼睫颤了颤,“我感觉我什么都做不好。”原本戏谑的笑容收起,顾景昀将她怀中的抱枕抽了出去,蹲下身子,看向她的眼睛:“为什么会这样想?”自从他住院以后,他知道钟笙心里有压力,也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但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不再出现上次的症状,就可以让她放心了。“因为他宁愿冒着风险,也想要留下手链。”钟笙的声音很轻,轻到他的心里突然就空了一下。他握住她的手:“他留下手链不是因为没有安全感。”“那是因为什么?”“因为想要感同身受。”她的喜怒哀乐,她的人生,他统统都想要参与。他之前错过过,做错过,失去过,他想要的,是她的全部。就像是一个控制狂,连她呼吸的空气都想要分享。“可现在他知道错了,”他微微使力,捏住她的指腹,“别担心好不好,我会长命百岁照顾你一生。”不知道哪个字触及到了钟笙的点。原本就垂头丧气的她,更是将嘴巴都撇了起来,眼眶里有眼泪在不停打转。顾景昀用指腹碰了碰她的眼底,她的眼泪就哗地流了下来。“真、真的吗?”她一边抽噎,一边问道。“真的。”“我好怕他猝死,娶不了我。”钟笙越哭越伤心,“他穿礼服一定很好看,我想看,从十七八岁就想看。”原本顾景昀还喉咙一阵酸涩,听到这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往她的唇上亲了一口:“高中的时候不好好学习,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些什么?”她委屈地往后缩了缩。缩到一半更加委屈,又往前倾勾住他的脖子,势必要将刚刚被占的便宜给重新占回来:“真的会很好看。”“有多好看?”“全天下最好看的那种。”她的唇瓣贴在他的唇上,说话间不断触碰,“但是我的,我一个人的。”顾景昀的小腹一紧,只觉得喝醉酒后的钟笙太磨人。他知道现在的钟笙醉酒不清醒,可却无法控制自己:“那想不想尽快看到?”钟笙点了点头:“怎么才能尽快看到?”“嫁给我。”这三个字,他说得格外缓慢,带着无数的怦然心动与紧张。这份情绪同样传递到了钟笙那边,她捂着胸口轻喘了两口气:“你别紧张呀,是你的话,我怎样都会答应。”一边说着,她一边拧着顾景昀的衣角。他眼底升起一片浓郁的墨色,单手扣住钟笙的后脑,加深了刚刚宠溺的吻。这个吻带着绝对的占有欲,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又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钟笙呜呜两声,被这个风雨欲来的吻弄得更懵,却捏紧了他的衣角,不断迎合。不知道两个人究竟是谁先动了情。他的吻逐渐往下,吻过她的下巴、锁骨……她身上的毛衣被他推了上去,露出一小节莹白的肤色。一个爱恋的吻贴了上去,似乎是有些痒,钟笙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用手推了推他的脑袋。力气不算小,顾景昀也由此稍微清醒了些。两人的鼻息间都带着些微酒气,他撑着身子,看向身下的钟笙。眸光潋滟……“怎么了?”她的声音很轻,还带着疑惑。“怕你明天醒来后悔。”顾景昀摸了摸她的脑袋,拉开两人的距离,觉得需要喝醒酒药的人不止钟笙一人。他的自制力差了不少。可他拉开距离的动作不过做到一半,就被她给拦住了。她说:“是你的话,我怎样都会答应;同样,是你的话,我怎样都不会后悔。”脑海中‘轰’地一声,他的理智全无。他收回刚刚的话。在钟笙面前,他没有自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