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并没有跟对方坦白,钟笙顿时变得坐立难安。沈易卓帮她打开车门,她挠了挠头:“我突然想起来,我得先去一趟公司,看一下进度。”“公司又没打电话给你,说明没有进度。”沈易卓将她塞了进去,“有事也明天再说,舟车劳顿需要休息。”原本舒适的座椅变得格外扎屁股,钟笙坐立难安:“我想起来家里没有菜了,要不然你把我送回去后去超市买点菜回来?然后我给你做饭吃。”在沈易卓去超市期间,她就可以尽快地将房子里有关于顾景昀的痕迹尽快收拾干净。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靠谱,于是她补充提议道:“你出国那么久,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吃我做过的菜了吧?”沈易卓踩下离合器,狐疑地看了钟笙一眼:“你有事瞒着我?”“没没没!”她吓得立马将安全带系好,高举双手,“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呢?”机场在市郊,她家在二环那,原本离得不算近,可不知道为何钟笙就是觉得时间太短。短到她还没有想出来对策,他的车就已经开到了她家小区的地下车库。拉下手刹,沈易卓揉了揉她的脑袋:“上去吧。”“啊?”她反应过来,心下一喜,“你是去超市买菜?”“手机上订就可以了,”他摇了摇自己的手机,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却没有半点儿下车的意思,“家里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看见,对吧?”不得不说,两人相识那么多年,即便他没有顾景昀可以感知她情绪的能力,可他绝对是最了解钟笙的人之一。“没事,你如果不想让我看,我就不看,等你觉得可以的时候,再告诉我。”如果是以前的沈易卓,他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成长了很多,有些事情太过冲动,反而会让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受伤。所以他会尽自己最大的耐心,给她足够的自由,以及绝对的保护。这是这么多天过去后,他重新收拾好心情的成长。钟笙捏紧了自己的衣角。如果沈易卓直接问她还好,偏偏这样的退步让她感觉到一阵内疚。大不了就是挨一顿骂!她深吸了口气:“我跟你说之后,你不许骂我。”“嗯,我保证。”他竖起三根手指。“那我说了啊……”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沈易卓,打量着他的表情,“我跟顾景昀同居了。”“……”沈易卓嘴角边的笑容变得僵硬,虽然察觉到了些许,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的表情实在吓人,钟笙咽了咽口水,赶忙开口:“不是你想的那种,是……是有原因的!”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满身戾气。钟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易卓,他年少时就经常打架,现在也动不动就挥拳头,但从未有过戾气这么重的时候,眼底一片浓郁的墨色,像是要将人吸入其中,再碎尸万段。“什么时候?”他声音低沉得吓人,钟笙打了个激灵,有问必答:“在之前他比赛失利之后。”也就是说,在她签合同的时候,在他让顾景昀滚回自己家的时候,还有她在医院里晕倒的时候,他喜欢的女生早就跟其他人在同居了。而他一直都被瞒在其中。看见沈易卓的神情,钟笙不自觉地往车门那边缩了缩:“你……你说过不生气的!”见自己将她吓到,沈易卓叹了一口气,周身的戾气顿时收起;“那我要一个解释总不过分吧?”“不是不能解释……但我担心你不相信。”毕竟这种事情太过荒诞,她自己之前也万般不愿相信。“我什么时候没有信过你?”他语气无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白眼狼说得就是你。”他又变成原来的样子,让钟笙感觉熟悉了不少,她大着胆子揪了一把沈易卓的胳膊:“胆子不小,敢说你姐姐是白眼狼。”“我可没承认你是我姐姐,”他瞥了她一眼,任由她掐着自己的肉,“我说过我喜欢你吧?将你当成是异性的喜欢,如果你忘记了,我不介意再告白一次帮你回忆。”“……”以前的小崽子突然变得如此不好对付,钟笙顿时一阵无言。沈易卓喜欢她这件事,比顾景昀喜欢她更加没有实感,毕竟在她心中,一直将对方当做是弟弟,基本没有将对方当成男性来看待过。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她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你不听解释了?”“你说我就听。”“但你得发誓,不能跟别人说!”虽然即便说了,别人也不一定会相信就是了。依言,沈易卓乖乖地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将顾景昀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并且她的情绪多次影响他比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钟笙开口:“一开始我们都只是想解开这个莫名其妙的情绪共享,虽然对我没有什么影响,但我也不想欠别人。”顾景昀因为她而比赛连连失利,在她看来,她就像是一个事件主导人,是顾景昀输掉比赛的罪魁祸首。“那是顾景昀,你欠任何人都有可能,唯独对他,”沈易卓咬了咬牙,“永远谈不上亏欠。”“阿卓……”“你别急着否认,我问你,你老实回答。”他声音低沉暗哑,“如果没有顾景昀,你会不会谈新的恋爱?”钟笙沉默了。无法否认的是,如果没有顾景昀的话,她应该肆意享受着青春,谈一场或轰轰烈烈,或平淡的恋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敢迈步,不敢接受新的恋情。“你之前不是说顾景昀已经从你的生命中走出来了吗?”“过往我的确已经释怀。”也曾想过要邂逅新的恋情。只是……只是顾景昀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对她说:“我喜欢你,这次绝对不会将你弄丢。”那一刻她才知道,她之所以迟迟不再往前踏出哪一步,不是害怕受伤害,而是一直在心中暗自期待着那一刻。只是她不想没出息地那么快向自己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