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笙坚持在赛馆内坐了整整一天，中午也只是随便定了快餐，拉着顾景昀一块研究今天的比赛结果。看着她将六组比赛的数据罗列在一起比较的时候，顾景昀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说句老实话，你现在比嵇言还要像我教练。”不远处的嵇言打了个喷嚏。“47分39秒，小组第一。”她没有理会顾景昀，继续做着自己的统计。除了第二组之外，她将后面四组所有人的成绩都记录在了自己随身记灵感的小本子上，进行数据分析。“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上午比赛完就知道了吗？”“我是说，不算第二组的成绩，你是小组第一。”钟笙看着自己本子上的数据，有些震惊地揉了揉眼睛。之前她只在电视上看过顾景昀的比赛，可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厉害和了不起。“别算了，”他的眼里侵染了些微笑意，“这些会有裁判统计，你算这些有什么用？”这个成绩早在他的预料之内。朴普峻在最后一组，那场比赛他也看了，不得不说对方的状态甚至比他在中国见到时还要差。那个时候朴普峻在看到泳池时眼里还满是喜爱的眸光，可现在他的笑容在站定在泳池旁边时便消失殆尽了。不知道他回到韩国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比起自己的成绩排名，他更在意顾长凡到底如何训练的朴普峻。他在中国的那番话，似乎完全没有给顾长凡提到醒，朴普峻报名的项目跟他完全一模一样，就连朴普峻并不适合的800米也报了名。看起来，顾长凡非常想要证明自己的那套天才理论。就是可惜了朴普峻，成为理论的牺牲者。顾景昀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自己先算一下，感觉更为安心一些。”钟笙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自己本子，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数据遗漏的部分，“半决赛出线肯定稳了，你和朴普峻都是。”她的话音刚落，赛馆的电子大屏幕上便出现了男子自由泳100米的初赛成绩。出人意料的是，第一名并非是顾景昀，而是被一位美国的老将夺得，以47秒36的优异成绩。那名巴西老将就是在钟笙没有记录的第二组比赛的。看了一眼身旁男人的脸色，她安慰道：“其实第二名也还算不错。”“我的目标只有第一，”他看着电子屏幕上第一栏的名字，“在此之前的所有人都是对手。”美国老将泰德，曾经的确辉煌过一段时间，但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成绩一年不如一年，其实他早应该选择退役，只是仍旧不服输，便坚持了下来，这次应该会是他的职业生涯最后一场比赛。坚持到底永不放弃的运动员，是他值得敬佩的对手。舔了舔唇，顾景昀在心底默念了两遍他的名字。在这场世锦赛中，他的对手绝对不止朴普峻一人。而如果顾长凡不改变他的训练方法，那么韩国的黑马选手，将会在这场国际赛事中，还没完全冉冉升起便迅速陨落。从椅子上捞起自己的外套，他暗自摇了摇头，带着钟笙走出了赛馆。第二名的成绩显然不止他一个人不满意，嵇言也在旁边给他敲响警钟：“不是说开始不能冲，但要踩好节奏，这可不是你训练时的最好成绩。”钟笙原以为顾景昀会反驳，却没想到他老老实实地点头：“嗯，这次我有些冒进，没有把握好比赛节奏。”“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你别看泰德年纪稍微大了点，但一人抱着结束一切的决心时，很可能会成为他的最终武器。”嵇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顾景昀，“话说回来，你今年的年纪也稍微有些大了，你能不能也尝试一下这种决心，说不定……”他话音未落，就在顾景昀的眼神中乖乖噤声。“年纪稍微有些大？”他语气森然，对年纪相当敏感，“27岁是黄金年龄，你这个大叔怎么回事？”“对对对，我的意思就是说……你也就比朴普峻大了那么个八九岁。”看着顾景昀一脸吃瘪的模样，钟笙不厚道的笑出了声。他将外套往背后一甩，将她一把扣往自己的怀里，冲着嵇言公报私仇：“我们去吃烤肉，你好好分析数据。”“凭什么我去分析数据，你们就去吃烤肉？！”嵇言瞪圆了眼睛，觉得相当不公平。想当初顾景昀虽然也桀骜不驯，但对他还是很敬重的，时光改变了一切，他委屈嘤嘤嘤。没有理会嵇言的假哭，他哼哼冷笑两声：“我第二场比赛要到第四天才开始，可你又不是只有我一个队员。”“……”就像顾景昀所说的那样，嵇言的确不止顾景昀这一个队员。他还带了不少人前来参赛，有的男子自由泳50米，有的200米，还有参加1500米的，他要准备的事情很多，需要分析的数据也是一个大工程。就这样抛下明天要参赛的队员去吃烤肉，实在太不像话。看着嵇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钟笙赶忙表示：“我会给你打包回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在报了一溜串名之后，嵇言心满意足地离去。顾景昀在旁边连连冷笑，不过在点菜的时候也没有阻止钟笙，甚至还多加了不少，准备给他那些明天不参赛的小师弟小师妹带回去。至于明天要比赛的那群……按照顾景昀的话来说便是：“要那么馋，不如以后去开烤肉店，练什么游泳？”一如既往，嘴巴毒得厉害。不过随着相处时间越久，钟笙就发现男人虽然偶像包袱重，嘴巴也毒，不过人却不坏，在很多时候都是为了别人好，如果不是感情史那么渣的话，也许这个人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钟笙接过他夹进来的烤肉，心里啧啧感叹。正在刷酱料的顾景昀看着她的眼神，打了个冷颤：“你在想些什么？眼神好恶心。”“……你才恶心，”她随口诌了一个理由，“我在想我那本书的男女主感情发展要用什么剧情。”“哦，”他应了一声，“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好奇什么？”“我发现你以我为原型，写了不少本书。”“噗——咳咳咳咳。”钟笙刚刚塞进嘴巴里的肉，又被她给吐了出来。